太空裡懸浮/他們在做些什麼
〈太空〉MV,導演洪詩婷。
第一次見到詩婷的時候,我睡過頭遲到了,匆忙打開會議室的門,沒見到人影,眼神上下找了一圈,才發現她席地坐在落地窗邊看著窗外,完全沒察覺有人進來。據她說是還在時差的混沌中,但那一幕其實挺率性又浪漫的,哪有導演開會等人會坐在地上,支頤著凝視窗外啊!
詩婷從一開始就給我兩個奇幻的腳本,後來選了冰。冰雕之人,卻張開手渴望擁抱,擁抱本是暖的,但若擁抱這個人,卻會是冰的;擁抱本是暖的,但擁抱冰,會讓他融化消失。多麼叫人心動又心痛的想法。
翻了半天照片,我竟然只有這樣間接跟導演的合照。在片廠,詩婷興奮地拿剛做好的3D模型給我看,說他們就會帶著模具,去古巴製冰。而我,在台北拍攝冰裡頭的畫面。我像是冰凍在自己的心裡,拍的時候,詩婷一邊說著:「好可憐,你不行了一定要隨時喊停喔!」一邊,卻轉頭呼喚美術協力:「快再拿點刨冰過來倒在他身上!」哈哈,但遇上一個這樣腳本的機會,實在難得。那天我們拍完告別著,大家望著導演,請他們多保重,擔心著他們即將去向未知的古巴。
回來之後,詩婷說他們好苦,在一個只有定點才有網路的地方,組員們無法互相即時聯絡溝通,偏偏太多事情要分頭進行,只能約好定時定點集合,一耽擱,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錯過與焦急。建冰的過程很辛苦,當地原有的四家製冰廠,到了才發現都暫時關閉,只好翻遍整個哈瓦那能製冰的地方,頭、手、身分開冰凍,再一一結合,取冰可能要踩踏過充滿蒼蠅的腐臭豬肉堆,不同的水質和製冰環境,冰的穩定度、透明度都極難掌控,好不容易冰了兩週的冰,卻在開拍前一天爆開,組員每天都在崩潰邊緣中度過。
但也有很美妙的部分,遇上了很多美好的人。出現的小男孩是當地製片的兒子;擁抱冰的女子正職其實是一位心理醫師;在深愛孩子的家庭生活與苦於沒有時間練琴兩者間掙扎的小提琴家;在路邊跳著迷人舞姿讓導演忍不住去搭訕來拍片的舞者……他們的出現,完整了一切。
據說整個古巴十幾年沒有出現這麼大的冰塊,結果一個冰雕,讓所有人都跑來這個街角圍觀,還上了當地新聞。但是,突然下起了暴雨,所有人都匆匆跑離了冰雕身邊,剩他一個。
經歷了磨難連連,詩婷帶了這麼好的藝術品回來。還意外地附贈了一段小提琴,於是,MV裡的〈太空〉,是特別版編曲的〈太空〉。有空氣,有城市,有日常,有雷雨,還有提琴,用樂音給冰雕擁抱。
躺在自己的內心裡。冰融化了,我呢?
謝謝詩婷,理解我的歌,包裹我的心。能跟妳一起創作,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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