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交通大學,被譽為是大學中的男校、男校中的宅校。
交大別名國立工具人大學、國立好人大學,決定與陽明併校後,更被世人尊稱為偉大大學。
上個月,我接到一通來自交大學聯會的電話。
我接起電話。
「喂?二師兄?」
「誰?」我漫不經心地問。
「我是陳同學。」那人回答。
「哪個陳同學?」我眼睛在大街上掃來掃去,尋找想吃的午餐。
「偉大大學學術部的那個陳同學。」陳同學說。
「偉大大學?」
我打了個慵懶的呵欠。
「妳是說清大旁邊那間偉大大學?」
「不對,清大才是偉大大學旁邊那間大學。」
陳同學語氣不悅。
「妳是說跟陽明併校那間偉大大學?」
「是『把』陽明併掉的偉大大學。」陳同學很堅持。
「隨便,找我有事?」我停在一間便當店前面。
「師兄,你要不要來我們學校演講。」陳同學說。
「演講?」我嘿嘿一笑。
好久沒有學校有這種膽量了。
「陳同學,妳貴姓啊?」我問。
「我姓林,木子李的那個林。」陳同學回答。
「妳知不知道,上學期的梅竹賽,我本來要去清大演講?」我說。
「梅竹賽不是停辦了嗎?」陳同學反問。
「是的,因為沒有人想聽我演講。」我冷笑。
我走進便當店,店裡用餐到一半的人們抽動鼻子,紛紛起身,掩著口鼻退出店外。
短短十幾秒,店內只剩我一個人。
我找了個位子坐下,看著老闆抱著暈厥的老闆娘驚惶失措地奪門而出。
「姓林也好,姓李也罷,陳同學,妳不要小看邊緣肥宅的力量啊。」
我拿起一雙筷子,開始咀嚼客人吃到一半的殘羹剩飯。
仔細想想,我今年不去交大演講,明年就沒有交大了。
「也罷,那就讓我會會交大吧。」
□
當天下午,我在演講開始前參加了校園導覽。
陳同學與學生代表在土地公廟與我會面。
「我們會帶你繞一圈學校,然後走到中正堂演講。」陳同學。
「場地選這麼大,萬一觀眾少不就很尷尬?」我說。
「場地選這麼大是因為觀眾說想離你遠一點。」學生代表說。
我注意到她其中一只鞋上的鞋帶掉了,本想出言提醒。
但我轉念一想,說不定這是現在時下流行的穿搭,萬一我問出口就會被識破自己是土包子。
大家都說現在只有老人才用臉書,我可不能洩漏了自己的老氣。
在兩位同學的帶領下,我經過漂亮的竹湖、沒有人社系的人社一館二館三館、傳奇性的男八舍、裝潢得跟飯店的一樣的十二舍,然後停一條幽深的小路面前。
小路的旁的欄杆上貼著紅色的告示牌,上頭寫著「交清小徑」幾個字。
我知道,路的另一頭就是清大。
「這裡是交大的經濟中樞,全校最大二手拍賣面交中心,交清小徑,又稱面交小徑。」學生代表說。
小徑的名字一直是各界爭論不休的話題,一徑各表,沒有共識。
曾有學者指出,小徑的名字會根據觀測者觀測的方式改變,觀測的行為本身就會影響觀測結果。
也有科學家說,這可能是一個向量問題,從清大走到交大時它叫清交小徑,從交大走大清大時它就變成交清小徑。
「這不是向量問題。」然而陳同學斬釘截鐵地搖頭。
「不然是為什麼?」我不解
「不要試著理解他,試著感受他。」學生代表說。
走到這裡的時候,她的兩條鞋帶都掉了。
我知道這是年輕人流行的裝扮,所以忍住沒有提醒。
「六點二十了。」我看著錶,演講是六點半開始。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找你來演講嗎?」陳同學突然問。
「不是希望我跟大學生分享不同的工作經驗嗎?」我問。
「誰稀罕你的工作經驗?」陳同學皺眉。
「二師兄,你知道偉大大學有幾個校區嗎?」學生代表問。
「不就光復、博愛跟竹北校區?」我問。
「你有聽說過偉大大學台北校區嗎?」陳同學說。
「第一次聽說。」我說。
「台北校區在台北郵局四樓,是交大最小的校區。」陳同學解釋。
「妳是說北市認訂的三級古蹟、同時也是中華郵政最大分局的台北郵局?」
我打開維基百科,熟練地裝懂。
「是的,偉大大學已經掌握全臺信件輸送的命脈。」陳同學說。
一股熟悉的不安感在我心底浮現。
「厲害喔,不過關我屁事?」我故作鎮定。
「師兄,你知道台南也有交大嗎?」學生代表又接著說。
「什麼時候……」
「南交大,又稱魔法學院。」陳同學說。
「因為單身三十年就會成為魔法師的都市傳說嗎?」我肅然起敬。
「不,是因為那邊唸書會體驗到時間停止的魔法。」學生代表解釋。
「緊接著,2022年,偉大大學會在桃園機場附近完成嶄新的校區。」陳同學接著說。
桃園機場,全臺最大的民航機場。
這所學校打算牢牢扣住台灣與世界接軌的交通命脈。
「偉大大學,全球校區。」
「妳們到底在謀劃什麼?」我心驚膽顫地問。
「你不覺得,台灣太多大學嗎?」學生代表微笑。
「越來越低的出生率,越來越多的大學名額,千人入學,萬人畢業……」陳同學的眼神也逐漸森然。
「其實,臺灣只要有一間大學就很夠了吧?」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妳們的想法很危險。」我吞了口口水。
「併吞陽明只是第一步,不論是台大、政大、清大、成大,最後都會成為我偉大大學的殖民校。」陳同學說。
「到了那個時候,全臺灣的大學入學程序都會在交大土地公廟完成,透過擲茭把每個學生分發到各自適合的學校。」
真的是瘋了。
尊爵不凡的112、天大地大的台科大怎麼可能會坐以待斃?
「六點二十五了。」我想岔開話題。
「到現在你還以為我們找你來演講?」陳同學冷笑。
「同學,妳的鞋帶掉了。」我指著學生代表的鞋帶,顧左右而言他。
「我知道。」學生代表回答。
「那妳為什麼不綁?」我問。
「不論發生什麼事,偉大大學的學生都不會彎下腰桿、低下頭顱。」學生代表昂首。
「師兄,我們找你來,是想放出一個信號。」陳同學說。
拜託不要,我不想再寫內戰了。
「不久的將來,這條小徑會從這裡開始,貫通整個清大,直接通往馬偕醫院。」
「從此世上再無清交小徑,只有交通大道。」
陳同學指著小徑的盡頭,眼中燃起熾熱的焰火。
「偉大大學,即將成為台灣最偉大、也是唯一的一所大學。」
交大附近飯店 在 九把刀 Giddens Ko Facebook 八卦
自從阿魯下班以後,老婆跟我常常藉著種種理由不待在家裡,四處跑來跑去,找地方待幾天,過著以寫作為主的自我放生。但我們不管到哪裡,都會帶著小小的阿魯跟小小的puma,吃飯前一定會禱告邀請他們一起來吃,如果他們想的話啦呵呵。
上次在新竹寫哈棒,特地住了念交大的時候覺得很神祕的迎曦飯店,順便解開學生時期的宇宙最强飯店成就,因為很喜歡在深夜徹底利用它們的公共咖啡區寫作,還寫了一篇文章紀念。迎曦寫信給我希望我多多去住,於是又特別挑了新哈棒傳奇快完成之際,去住了幾個晚上,每天半夜都在它的公共咖啡區寫到三點多才上樓睡覺。熬夜寫作,要抗拒一直去按咖啡機上的”熱可可”按鈕實在是很艱難,但手指的行為很明顯跟腦袋是分開的,只是最後負責善後的,都是嘴巴。
這點說來也滿怪的,我家其實有一間很適合寫作的書房,桌子跟椅子的高度差非常完美,又有很多插頭,老婆手沖咖啡的技術也是專業等級,抽屜裡都是從四面八方飛來的餅乾,要健康的話可以無限喝水,距離廁所也超近,沙發也是走幾步路就到了。但不停的轉換寫作地點是我很珍惜的小小樂趣,總是催眠自己……如果連我都不去咖啡店花點錢寫作的話,那開咖啡店的人要怎麼活下去的大愛精神,常常去找一些沒去過的咖啡店寫幾個小時。
所以轉換地點寫作,不是要觀光,只是要換個場域寫作,心情自然就很開闊。即使飯店房間有很好的書桌,我恐怕也只能寫三個小時就想換地方了,擁有很棒公共空間的飯店這陣子都是我搜索下一個寫作地點的方向。
這次謝謝迎曦的邀請,也因為這幾天都住迎曦,我車停好了都不想開出來,肉體都在護城河一帶活動,白天好熱,我就隨機挑選附近的咖啡店寫哈棒,走著逛著。
雖然我念交大的時候就很常在這一帶走來走去,但這二十年來的變化實在驚人,護城河周遭真的很美,水好乾淨,聞起來沒有任何味道,簡單的裝置藝術很棒,沒有任何俗氣的感覺,真的就是進步城市應該具備的美學,街頭藝人唱唱歌很有情調,真的是很強大。唯一的缺點是親水公園有一個禁止遛狗的警告標示,真的是有夠北七,雖然很多人都沒在管的,照樣來遛狗,更顯示禁止遛狗的意義一點都不合理。老實說啦政府你頂多叫大家遛狗一定要牽繩、加上記得撿狗大便不撿就吃掉,不然這麼好的一個公園大家不來遛狗,天打雷劈啊!
對了,上次沒吃到城隍廟的柳家肉燥飯,這次如願實現了夢想,老闆其中之一我還記得,不過女老闆不見了。柳家從城隍廟外面搬到裡面,座位變多了,我點了以前絕對不可能點的大份量,竟然還吃了以前沒錢吃的焢肉嗚嗚嗚嗚,好吃到完全不輸給彰化的魚市場!最喜歡以前常常光顧的店還一直開下去啊!話說以前在清大夜市裡面的蔡家肉燥飯不知道搬去哪裡了我找不到啊!
這幾天在新竹完成了哈棒傳奇的一稿,回到台北終於自己校稿一遍完畢,真的是太好看。應該是九月出版。真希望快點看到史詩級的封面啊!
#新竹迎曦大飯店
交大附近飯店 在 九把刀 Giddens Ko Facebook 八卦
好久沒有來新竹城隍廟附近走走了。
這是在新復珍樓下,以前常常來這裡看二輪電影院,這間二輪的環境比竹北的金寶跟新豐的二輪都要好。興致勃勃地要去吃柳家,柳家卻沒開,嗚嗚嗚嗚好悲慘,連懷念都做不到。
高三的時候,我媽媽帶我去甄試交大管理科學系,在火車站附近住的金燕飯店,現在變成了跟我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狀況。甄試那天中午,媽媽跟我一起去吃的一間排骨飯,變成了四海遊龍。
青春裡小小的大事,後來都記了一輩子。
媽媽是一個挺怕搭公車的人,儘管交大寄來的甄試導覽手冊上有教大家如何從火車站附近搭二路公車去交大,但媽媽依然絕不研究公車路線,直接叫了計程車。當時覺得搭計程車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有一種沒有考上豈不是很浪費錢的感覺。
幸好有考上。唉應該說是幸好嗎哈哈。我喜歡交大,喜歡在交大的生活,雖然我真的不是一個在本科系範圍內用功讀書的好學生。
昨晚住了迎曦飯店,當年經常在東門走路逛逛經過無數次,覺得迎曦佷氣派,可能是宇宙前十名的大飯店,無法親近。昨晚終於真的住了一次,很好,佷大,附近環境熟悉又陌生,各種感觸直接迸發哈棒的靈感。最喜歡半夜的時候在飯店的24小時公共空間裡寫小說了,可以一直喝水,喝咖啡,跟尿尿。平易近人。
這真的不容易,我的腦袋裡一直在記錄哪一些旅館有這樣的公共空間可以讓我轉換心情徹夜衝稿,比起房間裡有一張舒適的大桌子,在公共空間寫作維持了一種戰鬥感,文字的姿勢與持續力都可以更好。
十多年前我還沒住在北部時,很喜歡住在民權西路附近的百利飯店,它的二樓咖啡空間是24小時的,也很適合寫稿,我常常寫到天亮直接在同一個空間吃早餐。
大家可以推薦一下,擁有24小時運作的咖啡公共空間的飯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