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篇讓我感慨萬千,導致在2018地球最後的夜晚,自我回顧碎碎唸。
今年,分享了自己的房間、公司開了一間,就差卵子還沒凍它個一些些。
這篇【地球最後的夜晚】製片紀錄文,喚醒我若浪漫立業,會如何被生活抽鞭。
外人看起來導演天生才華洋溢、順風順水、風風光光的背面,也是有吃不完的鱉。但最珍貴的是在孤獨中依然堅持信念;萬念俱灰時貴人相助重新點燃火焰。
(我天!“堅持”跟“信念”這種字眼……?難道廢柴我臉書被盜用了?)
明知道人生就是一盒便當,不可能只吃雞腿啊。一吃到廉價的冷凍三色豆還是會白眼翻到天邊。喜歡的、討厭的都必須要一起買單。嘖!討M~
(狗屎運如我的人生的便當大概是一個500元那種等級了吧,真的不能再嫌再抱怨~)
無論如何還是必須再努力多一些。
今年,在庸庸碌碌迴旋打轉中,有些變動,其實也不知道是壞是好。
從來不求最好(也做不到啦),但願在所有的學習裡“樂來樂好”。
小船航向未知的大海,總會偶有顛簸,甚至遇到大風大浪迷失方向的時候。
沒立過大志大業的我,只想以“樂”為本,讓“樂”成為小船的錨。
音樂使我快樂;快樂的我使音樂好;我的音樂使人快樂。
真是看似簡單卻不容易的期許。(突然覺得雄心壯志…………3秒而已)
今年,離開了一些人,一些人離開了我,無論如何,依然滿心感謝。
更謝謝不知道哪來勇氣陪同上船的伙伴們,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其實誤上了一艘時時動念想退休的賊船。(大家都很有能力,就算翻船也不怕他們失業啦!<推卸責任!>)
還要謝謝【地球最後的夜晚】《墨綠的夜》,讓我更確定地球是圓的,一切是緣也是業,其實無需趕盡殺絕,即使地球只剩最後一夜;就算人生就要翻篇。
很可惜這部電影目前無法在台灣上片,但真的很喜歡畢贛,把潮濕又難耐的現實生活用鏡頭幻化得如此唯美,如夢似乎幻。
大概就是人生如夢吧。(粵語歌:人生如夢,夢裡不分西東~唱起來吧!)
無論甘苦總會醒來,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廢話這麼多,不就「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謝謝2018,
我們2019見!
#能好好看完本文跟轉貼文的人請容我給您一個吻
#不敢相信我竟然掏心掏肺跟你們說這些
#要去準備跨年表演了
#我愛你們
#再請多多指教
#新年快樂
#墨綠的夜 給您好眠一整夜
https://youtu.be/-wte_c_lpns
「再這麼超下去,蕩麥活不過今年了啊,我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了,全部都在這了。」製片單佐龍說。
畢贛突然聲嘶力竭起來:「我現在什麼都可以不要!公司可以不要,家也不回,我他媽的只要拍完這部電影!」
《地球最後的夜晚》的製片,在明天中國上映之前,寫了這篇文回憶這一年,地球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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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至暗時刻
三年前,北京朝陽大悅城的金鼎軒,我們第一次見面。那頓飯,沒有談太多電影。他搶著買單,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那天的他,已經沒有錢請朋友吃飯了,但他需要錢做完一部電影。「我好像遇到了一個『天才』」回到住處,我朝最親近的一個微信群裡丟了一條信息。我與畢贛,就這樣認識了。
開 局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昨晚的飯局興奮地給投資人娓娓道來。沒過半天,公司決定入資他剛完成初剪的電影,便是日後將要名揚業界的處女作《路邊野餐》。
他是個愛請朋友吃飯,其實又根本沒幾個錢的人,所以偶爾也問上帝借錢。我們帶著《路邊野餐》在瑞士盧卡諾影展做全球首映,他就帶上我天天往賭場跑,我不懂玩,就替他看管護照,手裏攥著現金,從那時起,就好像一個管錢的制片人。頒獎前夜,我們贏下好多瑞士法郎,光顧了當地最貴的牛排館子。隔天,他拿下了人生第一座國際大獎。三個月後,畢贛又以最年輕導演的姿勢,奪得第52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不到兩周,擒獲法國南特三大洲電影節最佳影片。
《路邊野餐》還沒上映,《地球最後的夜晚》就在一段梗概中徐徐展開。迫不及待地讀完畢贛發來的千字大綱,飛天遁地、自由生猛。2016年7月15日,《路邊野餐》公映。創下一個體面的藝術片票房成績,650萬。這年生日,我收到畢贛送我的禮物——地球儀檯燈。他說:「佐龍,這就算是我們地球項目的正式開端了。做這個項目需要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才會有自己的節奏。」一切似乎都撞上了中國電影最對的時間。平時根本不懂社交的我,找到了杭州工作時留下的唯一線索 —— 華策影視。透過朋友遞交了一份稚嫩的商業計劃書。不到一個月,華策決定戰略投資畢贛,我們給這家尚未出生的公司取名「蕩麥影業」,借自畢贛電影裏最為重要的一個地域空間,選址在上海。公司營業執照核發當天,恰逢《路邊野餐》國內下映。這更直接意味著,從今天起,一切責任都由「蕩麥」自負了。
項目開發過程一片坦途:哪怕身在上海,投資人還是紛至沓來;畢贛有了更穩定的劇本寫作環境,時而也去找文學顧問大春哥(張大春)過過招。我們先後去台北找到鴻其(李鴻其)和張姐(張艾嘉)面述最初的故事,去長白山探班覺哥(黃覺)定下「羅紘武」,最後又去香港當面邀約湯湯(湯唯)出演電影裏的「萬綺雯」,合作一一促成,疏無遺漏。
此刻的蕩麥就像意氣風發的少年。記得有天,一位老朋友來訪公司,他正面臨轉型,問起我來:「佐龍,做這個項目,你們有被人拒絕過嗎?」我回憶了半晌:「好像真的從未嘗過被拒的滋味。」
開機前一個月,我飛赴坎城,在那裡和歐洲最一流的國際銷售公司Wild Bunch簽下合約,隨後,《銀幕》(ScreenDaily)雜誌高調發布了《地球最後的夜晚》即將開機的新聞。然而,神壇並不為蕩麥,更不為畢贛而設。之後遭遇的一切,今天想來,如夢一場,也不禁感激那些即將排山倒海般襲來的「至暗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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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機
2017年6月15日上午9點,凱里暴雨,開機儀式潦草收場。下午放晴,美術場景到最後都沒達到要求,但是協調好的開機時間已到。平時不甘妥協的畢贛,嘗試著硬拍下去,但最終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於是我們決定停機。
我們知道,做出的這個決定,將觸發一個多米諾式的災難系統,影響面廣闊而縱深,但沒想到會一直持續到今天。現在回想起來,作為製片人,預算設計不合理,製片籌備不充分,是最關鍵的問題。
停機一天直接經濟損失數十萬,兩個毫無工業經驗的導演和製片,瞬間被擊倒⋯⋯。我近乎狼狽地逃回上海,準備第一時間向投資人闡明戰況。深夜見到電影的主投方華策影業的傅斌星總,我磕絆顫巍地講完情況,她卻一直勸我吃小龍蝦。我又試著給其他幾家投資方電話通報,大家接到我的電話,都覺得我在開玩笑,怎麼可能開機第一天就停機呢。
回到劇組,一片肅殺。
為了盡快交出場景,我們不得不從外地調配和從本地招募近百名臨時工人,加班加點開工幹活,貴州山高路險,又遇上雨季,原材料運輸更是難上加難;平均年齡只有20多歲的導演組成員,被迫集體抵抗著毫無準備的壓力,他們每天陪著畢贛改劇本、覆景、會議,夜夜無眠;雪上加霜的是,中途我們還調換了一次製片主任。幾乎全部製片關聯部門,從現場製片到生活製片,再到場務、司機,甚至廚房,走得一個不剩。本就入不敷出的劇組,愈加人心惶惶。
製作預算開始滑向極不可知的方向。和畢贛商量後,我們給投資人們主動表態,先砍光蕩麥影業所有承製費,再砍光導演和製片人的全部片酬;又召集導演組開會,把大家本就極低的工資又砍掉一半;很多部門主創也都主動提出停機期間薪資減半。
一切,都看似正在裡入不可逆轉的漩渦中⋯⋯這些狀況,也都在一點點占據畢贛的心頭,侵蝕著他真正能夠用於創作的時間。有天,我跑去找已經一週沒有戲拍的鴻其(飾演白貓),小哥見我神情凝重,想用新學的幾招,試圖幫我鎮靜。
一條微信跳出來,是畢贛發來的:「我到盡頭了。」我問他:「你在哪裏?」他沒有回我。
告別鴻其,當我出現在導演組辦公室,剪輯師亞楠、導演助理孫濤等等,大家異常無助地圍坐一旁,空氣凝固起來。我跑去推開房門,他熟睡中。絕望地靠倒在客廳的沙發,我給作為監製的華策影業萬娟總打電話,遠在北京的她,也只能聽我們拼湊著分析戰報,掛掉電話,大家陷入了無法決策的深淵。
被吵醒的畢贛走出來,也坐到沙發上。我說:「再這麼超下去,蕩麥活不過今年了啊,我實在拿不出更多的錢了,全部都在這了。」他突然聲嘶力竭起來:「我現在什麼都可以不要!公司可以不要,家也不回,我他媽的只要拍完這部電影!」我也朝他喊:「那我去借錢,賣公司,好了吧!」我摔門而去。
走在淩晨兩三點鐘的凱里街頭,我開始懷疑,這還是《路邊野餐》裏的凱里嗎?我自責崩潰,又毫無應對之法,我很清楚,他最需要保護的東西,開始遭遇威脅,平日裡久不會憤怒的人,今夜,竟也對我咆哮起來。
幾天後,打起膽子,又去了一次導演組。一臉起床氣的畢贛,正縮在沙發上用iPad看電影。我感到一絲光明,還好,至少他還沒倒下。2017月7月10日,劇組終於艱難地覆工了。
我在劇組房間的床頭貼著一張「消場表」,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早上起來,可以用筆劃掉一場戲。然而這樣幸福的時刻,總是極少出現。一度有段時間,不僅沒消場,反而很多場還在不斷被加回來。進度永遠徘徊不前,確實令人無法忍受。經紀人不得不發飆:「麻煩你回去問問畢贛導演,他到底是在拍他的場景,還是在拍他的演員?!不如我們不演了,你們就拍拍那些景好了。」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經紀人們一一請到剪輯房來看看素材。當我和藝人統籌張文斌,膽戰心驚地陪伴「白貓」經紀人蕾姐(張蕾)閱讀完這些素材,她久未出聲,猶豫而又不得不擁抱起我們,「我終於知道你們這一群人,在這崩潰的一個月裡,都拍到了什麼。」
拍拍停停,凱里的雨季真正來臨,泥石流時常光顧。
8月中旬,我接到了演員方面發出的《敬告信》,被告知時間不多了,我們都不敢去告訴畢贛。原計劃9月殺青,然而此時,不僅長鏡頭遲遲未能進入籌備,連前半部分的戲,都才只拍了一半而已。創作的壓力和現實的崩塌,平行打擊著這位眾望所歸的導演。他和演員們一樣,都是連日摸黑出工的疲態,在這樣的條件下,他已經拍不出好東西了,而劇組又像一台巨大的機器,無法停下。
他偷偷告訴剪輯師亞楠,好想立刻買張票一走了之,而另一邊的我們,仍然將他看作打不倒的天才少年,一味地認為,大家分頭安慰一下吧,安慰好了,他就能拍了。演員們的既定檔期走到了盡頭,隨著湯湯和覺哥的離組,劇組不得不再次宣布停機。演員們走了,不知道是否還會回來,以及何時才能回來。
長時間的消耗,連我們的主創也快沒有時間了。一個巨大的難題又一次擺到了決策小組面前,劇組是原地修整,還是就此解散?一個致命又無解的命題,選擇繼續,長鏡頭籌備工作一籌莫展,選擇解散,這部電影它真的還能重啟嗎?苦笑,決策小組以近似抓鱉的方式,鬼使神差般決定繼續拍下去。
9月的香港,迎來了八號風球,飛機沖上去都要被打下來。我和萬總飛赴香港,求見張姐,希望她能在10月份再給我們幾天拍攝長鏡頭。在香港半島酒店大堂,張姐嚴厲地教訓了我倆:「萬娟,還有佐龍,不是我不幫你們、不幫畢贛,但請你們記住,地球不是永遠圍繞你們轉的。我把整個9月份挪出來給你們,你們浪費了,今天我不能因為你們,而去擠占我允諾給別人的時間,這是不公正的。」我不敢看張姐,悶頭吃東西,萬總還在努力地解釋著。快結束,張姐開口:「10月份,我只有兩場演出之間的4天休息時間。」我們連連點頭,我望向萬總,淚水已經在她眼眶打轉。
已經幾夜沒睡的我倆,害怕回到劇組,在等待颱風退去的片刻安寧裡,拖著疲憊的身體,在香港街頭亂逛。有些恍惚,前一天還在凱里恐懼地面臨無解的決策。我對萬總說:「好想狠狠睡一覺,醒來,我們電影就殺青了。」低頭看手機,來自莊姐(張姐的合作夥伴)的消息:「老實說,我其實很不想你們來見她,她身體太累了,但我根本就知道,她最後一定會答應你們的,我希望你們真的保護好她,好嗎?」少頃,她又寫來:
「難得逃來香港就當放空,好好休息。」
10月,第一次長鏡頭的實拍,由於籌備時間太過匆忙,每一條都失敗了。只有最後一條,大家憑著必勝的信念苦撐,算是勉強走了下來。然而「殺青」那一刻,大家都面無表情,沒人敢高興一下,張姐對著我們默默嘀咕:「都拍完了,還一個個都悶悶不樂的。」放棄個人假期又挪開檔期的湯湯,在劇組過完了今年的生日。為了好歹有個交待,我們硬逼著設計做了一款海報,取名「忽然殺青」。
殺青宴那夜,大家去KTV唱歌,從來不會唱歌的畢贛,和萬總抱頭痛哭,借著酒勁的他哭出聲來:「你們都看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天才,我現在連一部電影都拍不完。」眾人不語,唯有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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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啟
劇組解散後,誰都不知道,這是臨時解散,還是再也沒有了。離開劇組那天,我跑上樓去找剪輯師亞楠,想看看最後拍到的那條長鏡頭是什麼模樣,就好像明知道是個畸形兒,你偏要看看它是否依舊動人。
回到上海,我搭地鐵跑到外灘,用盡全身力氣透了一口氣,我快忘了上海是什麼樣了。我給畢贛發去微信:「所幸,公司還活著。要重拍嗎?」他沒有回我,我更不敢追問。我只能向他太太打聽情況,小雲回覆我,畢贛回家以後語言表達能力都變得很差,經常一句簡單的話都沒法說清楚。
執行製片往公司搬回兩個大鐵箱,我打開,摔出一摞財務報表,數字從0001編到了3080,有點晃神,大概人生花錢最多的一個夏天,就這樣過去了。
回到上海的日子裡,我在朋友的幫助下,開始服用舍曲林片,一種用來抵抗憂鬱症的常規藥物。每到深夜,總要與黑暗和深淵做起無窮無盡的鬥爭。而我,也並不知道,尚潛伏在凱里的他們,是否安好。那一段時間,我頻繁出現在萬總家中,我們把劇組的賬目,翻來倒去算了幾遍,沒有可能了,真的沒可能了,除非放棄長鏡頭的3D轉製,但畢贛一定不會答應。
一次次拍攝失敗,很難再向演員們開口要時間了。“假殺青”過去一個多月,很怕當面溝通的我,硬著頭皮給湯湯經紀人章哥寫了封長郵件,起名〈蕩麥陳情表〉,鼓足勇氣落筆哭諫,盼望再度湊齊所有演員。
實際情況是,湯湯進了下一個電視劇組,1000多場戲,90%都是她的,整個組600個工作人員,明年9月份之前,不會有任何時間了;覺哥幾乎把他2017年整年的時間都托付給了地球劇組,現在也不得不去一個電視劇組上班,經紀人陳思為了幫我們協調時間,一次次近乎「冒犯」地奔走在公司領導和對方劇組之間;更要命的是,攝影指導董勁松和美術指導劉強,也接到下一個電影劇組的通知,需要馬上進組。沒有資金、沒有演員、沒有主創。電影從夏天開機,拍過了秋天,熬來了初冬。
我們跑來北京,直面投資人。結束一天工作的傅總,陪著畢贛商量對策直至天明,她允諾去想辦法爭取演員能回來,資金上也讓畢贛別太擔心,先安心籌備。與此同時,我隨身藏著一份60分鐘的素材集錦,分頭拿去給經紀人們、各家投資方們,一次次地放片、解釋、承諾、央求。
正處谷底,我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來自出品方之一太合娛樂,那頭說:「錢總特別理解你們所有的困難,我們不僅認可超支,而且還要雙倍認繳地球的投資。」接完這個電話,我幾乎從床上滾落,激動地通知畢贛;另一個電話來自出品方亭東影業的聯合制片人張冠仁,「韓寒說他同樣作為一個新導演,特別理解畢贛在拍攝第一部真正意義長片時,面臨的壓力和處境,我們一定會支持到底的。」
甚至我們電影的男主角黃覺,還自己出面為畢贛尋找資金,他的兩位老友張歆藝袁弘夫婦,二話沒說,認下了電影的部分投資,很快把投資款一次性打到了劇組賬戶;黃曉明與經紀人郭亭婷,更是在劇組最困難的時候,將支持我們的現金連夜打到劇組。在兩位監製萬總和沈總的努力下,又吸引到多家行業公司和基金的進入,希望幫我們共度難關。
籌備間隙,畢贛去台北參加金馬新導演論壇。我們知道張姐就在台北,但不敢去見她,傍晚,我忽然接到金馬工作人員的電話,那頭急促地講:「佐龍,你快帶畢贛過來,張姐在等你們。」
見到張姐,她就問畢贛:「沒拍成吧?打算怎麼辦呢?」停頓了一會,她說:「我1月有時間。」原本已經打算妥協的畢贛回應:「張姐,不然我把劇本改改,你也不要那麼辛苦地跑來跑去了。」張姐用驚訝的眼神看著他:「畢贛,怎麼連你也開始不堅定了。」這一句話改變了畢贛的狀態。
我們透過法國制片人查爾斯,把《少女離家記》(Mustang)的攝影指導David請到貴州,擔任第二次長鏡頭重啟的攝影指導;在經紀人陳思的力促下,也硬把覺哥從電視劇組給協調了出來;還剩湯湯了,怎麼辦,束手無策。如果她從電視劇組離開,整組人都要停工,這個損失,恐怕比我們組還要大更多。
我每隔一天就會進山看看籌備情況。每次進山,都能見到場務組的小胖,他極少言語,不是在守山洞口,就是在守山腰的路障,長鏡頭一開機,整個山谷都要封死,小胖哥總是服從安排,通宵達旦地值守崗位,聽野風呼嘯。到了冬天,貴州最怕遇到凍雨天氣,連空氣都是凝固的,進山的公路一度無法使用,稍不留神,車子就會栽下山谷;那段時間,又遇到南方暴雪,重新租賃的攝影和燈光器材在運來貴州的路上被大雪給堵住了,嚴重影響了技術測試的進度。
製片主任黃魚大叔每天見到我,都追在後面重覆地說:「領導,我負責任地建議啊,你和監製們商量下,趕緊叫停吧,現在停,還能節約下點錢來,我們完全沒有拍成功的條件啊,現在不停,就再也沒有補拍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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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青
畢贛的長鏡頭劇本終於定稿,劇本扉頁赫然寫著〈編劇:先驅者10號〉。劇本改了,就連廚房幫工的阿姨都被導演組選中,要在長鏡頭中演唱《墨綠的夜》。
就在我們計劃開機前的兩天,湯湯的時間終於在經紀人和對方劇組的支持下,被近乎不可能地協調了下來,她進組了!天降奇蹟的是,連貴州的天氣都返暖整整三度,凍雨天氣驟然消失,山河天地都被動容,長鏡頭拍攝的天氣條件具備了!張姐到達丹寨的當天,連酒店都沒進去,就跑到了現場排練。
經過多次排練,我們將整條長鏡頭的拍攝時間,嚴格控制到60分鐘左右。如若一條失敗,需要重啟拍攝,算上技術準備、體力恢覆和道具覆原,至少還需要2個小時,因而從入夜拍至黎明,一天最多只有三條機會,而這三條裡,其實只有黎明的那條,才是畢贛內心最最想要的。
畢贛來到演員化妝室,張姐帶頭表態:「導演,拍啊,今晚我們拍它三條好不好?」畢贛說:「怕你們身體吃不消」,張姐再答:「我沒問題,我們來這就是來給你拍戲的。」一旁的湯湯也昂然點頭,覺哥更是早就豁出一切了。倒數第二天的三條拍攝,盡數失敗了,是的,全部失敗。熟悉的肅殺氣氛,立刻縈繞回我們身邊,如惡魔纏身。我們只得在四面漏風的露台上,徹夜地等待,祈求神跡出現。
最後一天,湯湯經紀人章哥直接把行李拉到了現場,按照默認的契約,他們將再給我們最後一個通宵的時間,如若再拍不成,我們就必須毫發未損地將湯湯護送回電視劇組,從此再無覆拍的機會,借來的時間,到了歸還的時刻。
入夜時分,第一條開機,再次失敗。絕望。
製片組在漏風的露台上,擺上了一台70吋大電視,大家像看直播一樣一條條過素材,尋找每一個問題點,似乎一切都在逼近勝利,但機會就只剩黎明前的一點點了。在冷風中坐立不安的我們,不知道等了多久多久,終於遠方傳來「保住一條」的信號,所有人都在放肆地吶喊、歡呼、宣泄,終於,保住一條!我和萬總互相擁抱安慰!最後一條,也是畢贛以及大家心目中,最希望達成的,還剩最後一次機會的,珍貴的黎明條。
三位攝影師在三個地點等待接力,從山洞出來,穿過山路,跟隨男主角下索道,繞過台球廳,航拍飛天,降落,此時,多次排練的馬匹受到驚嚇,失去控制,將蘋果灑落一地,而攝影師則平穩應對,記錄下上帝的恩賜,接著來到劉老師和黃老師合作創造的爛漫的舞台廣場,旋轉房子的機關順利開啟,羅紘武與萬綺雯在短暫的夜晚擁吻,鏡頭遊移到煙花,再一擡頭,天將將亮,完美的黎明條。
執行導演在那高呼,我們殺青了!《地球最後的夜晚》殺青了!
像夢一場,怎敢相信。我看了看手機,記錄下心碎的時刻,2018年2月9日清晨7點。
終於殺青的湯湯,卻久久不肯離去,她徘徊在羅紘武和萬綺雯剛剛度過短暫夜晚的「旋轉房間」裏,泣不成聲。而經紀人章哥,則拖著通宵了幾夜的疲憊,爬到制高點,想為劇組記錄下此刻永恒的長鏡頭場景。在眾人的勸慰下,湯湯才搭上車,去往機場搭機返回下一個劇組。臨走前,他小聲對畢贛講:「導演,其實,我已經問劇組多請了兩天假,假如今天還是沒成功的話,我會一直陪你們,直到完成。」
一路歡歌回到劇組駐地,廚房阿姨問我明天幾點出工,我說殺青了,都下班吧,阿姨說:「真的嗎?我連過年用的食材了都買好啦,我以為就要這樣拍下去了。」
製片組用最後僅剩的一點經費,給劇組辦了一場體面的終極殺青宴。推杯換盞間,我見到平時寡言的場務小胖居然酒醉,他壯起膽子,跑來和畢贛擁抱告別,畢贛就說:「我希望拍下部戲的時候,你還能來幫我們。」
離組那天,恰逢小年夜,我和大家擠在一輛金杯車坐去高鐵站,司機師傅開得飛快,大家終於沒能在劇組過這個年。同車的場務小哥很是健談,到站,我問他接下去幹嘛,他滿懷期待地說,過完年要去一個電視劇組幹活,那邊比這個組賺錢多了,我又問他哪年的,他說96年的。道別的時候,他送我進站,隨口問起:「哥,那你在劇組是做什麼的呀?」我一時語塞,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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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 城
故事寫到這裏,看似所有的至暗時刻都被我們一一破解。3月初,我們一致決定趕坎城選片。做完這個決定,巨大的壓力又被重新導向畢贛,他需要最晚在3月底拿出一個能過關的版本,用於坎城選片委員會看片。
那段時間,沒人敢去問進度怎麼樣,直到有幾天淩晨,我總在睡夢中被循環的音樂驚醒——後來才知那是林強為我們電影所做的配樂 —— 那時我便知道,每夜孤坐客廳的他,開動了⋯⋯他總算交上作業,4月1日淩晨,大家擠在一間小影廳裡試片,那是我們第一次聽見它的心跳,放映結束,猛一轉頭,我的同事們早已個個淚流滿面。
凌晨5點,我揣上剛剛制作完成還帶著機器溫熱的硬盤,踏上了法航班機。接下去的半個月,我獨自帶著還沒有完成配音、也沒有3D效果的初剪,在巴黎度過了緊張顛簸的送片時間,苦苦等待一個結果。傍晚,我走在巴黎老舊的地鐵站裡,不由地開始飆淚,心想整個團隊傾盡所有,命都不要,誓死完成了這部作品,今天我把它送到了可能會最早懂它的地方,我真的不想空手而歸,我想給大家一個交待。
出了地鐵站,我看到北京給我發來的微信:「佐龍,明天回來吧,去不去坎城,不重要。」
第二天,2018年4月12日巴黎時間11點,坎城新聞發布會,影展總監福茂宣布《地球最後的夜晚》入選第71屆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使命完成,返身回國。決定接受「電影節之王」的邀約,並非易事,這將是一個承諾。我們需要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完成一個最佳的剪輯版本,還要完成一系列龐雜的技術工作⋯⋯畢贛和一眾後期制作主創,幾乎整整三周不眠不休,接力工作。
5月8日坎城開幕當天,我們還沒交上片。畢贛還要和我們一起去和投資方開宣發會,車上,我抱怨趕不上坎城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他把累積了太久的憤怒宣泄而出:「煩煩煩,你有什麼好煩的,我現在連電影都剪不出來!你還想怎麼樣!」
我忍住同樣的憤懣,看向窗外,手機提醒收到新郵件,焦慮地順手點開:「他媽的坎城都要罵娘了!請你們立刻馬上完成這部電影,安全護送到坎城!”」法國合作方把我臭罵了一頓。如果我們趕不上,這將是一次嚴重的事故,而我更清楚的是,過不了他自己這一關,電影是萬萬送不出去的。所有人的命運,他變成了唯一的解鈴人。
後期工作走到最後第二步,大家已經精疲力竭。畢贛和調色師唐強在工作棚裏劇烈地爭執起來,他希望唐強能休息一會繼續工作,不要無效勞動,唐強暴怒,「我哪還有時間休息!我再休息,你們就都別想帶拷貝去坎城了!」「那我就不去了,我不要去什麼的他媽的坎城,我需要你拿出最好的質量來!」熟悉的咆哮聲再起。
為了將隨時有可能輸出完成的拷貝以最快速度送至坎城,我們縝密地制定了一個代號為「葫蘆娃」的方案,每隔兩到三個小時左右,將一名工作人員送上去往法國的飛機,把所有人的出行時間平均分布到最後的兩天時間內。
5月12日傍晚,第一顆放映拷貝送達坎城,正要送往電影節的路上,我卻被通知,這顆拷貝製作失誤,無法使用。終極崩潰。
5月14日下午2點,畢贛終於自己帶著重新輸出的第二顆拷貝,昏昏沈沈地抵達尼斯機場;5月15日淩晨2點,大家前往德布西廳進行技術測試,QC通過。
上午11點,《地球最後的夜晚》在坎城舉行媒體場首映。放映結束,我回到公寓房間,看到孫濤正在吃力地用谷歌翻譯拼命地刷著推特,忽然,他瘋了似的吶喊起來:「炸了!炸了!地球炸了!牛逼,龍總,你看,他們說我們導演牛逼!」下午3點,畢贛和他的演員們,一一踏上坎城紅毯,《地球最後的夜晚》舉行全球首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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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我單獨約他出來吃了一頓飯。我看到他因為壓力而爬滿整臉的毛囊炎,還有幾周沒有處理的頭發,他好像徹底變了一個人,一個已然被掏空的畢贛。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嚴肅地對我講話:「佐龍,你知道嗎?從頭到尾,如果連我都不再決絕了,還有理由讓你們和我一起站到最後嗎?」頃刻間,我為我所有的懦弱和徘徊,找到了最終的解釋。當下的我們,就好像剛認識那會,他繼續講著,我仍然聽著。
這一年,過的太難。其實,我早就準備好放棄了。好在,他還是以最危險的方式完成了這部電影。明天,它就要上映了,這篇回憶,寄給這三年。
單佐龍 寫於201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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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贛 #地球最後的夜晚 #墨綠的夜
同時也有26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68萬的網紅微辣 Manner,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你永遠不知道,暗戀你的那個人在背後的付出。 《孤單心事》- 男生回應版 演唱: Sean Pang 彭永琛 改詞: 六毫子 導演: 糟糕王 JCW 編曲: 福島章嗣 原片故事傳送門:https://youtu.be/tvM098fvhQ0 《孤單心事》- 女生版 covered by 劉蘊晴R...
主你永遠與我同在粵語 在 Facebook 八卦
「代溝關注組」這類節目,若要吸引年輕人收視而不是老人院護士一面坐在輪椅邊餵食、電視一面開着的點綴裝飾,「關注」的代溝問題,如果是「新抱應該點樣和婆婆相處」、「同枱食飯仔女應主動夾餸俾老人家」,那麼半世紀前的白燕黃曼梨粵語片已經是原創,或者不如重播汪阿姐主演的「我的野蠻奶奶」,由林作馮盈盈一team、鼎爺肥媽另一邊,作出戲劇導賞,仲慳D力。
TVB最大的問題,係乜都覺得太「敏感」,所以電視劇一觸及家庭和代溝,永遠就係電視劇同枱食飯,一張枱坐爺嫲父母仔女六七個,留四份一空間用來遷就Camera。
現在代溝關注的貼地問題,不再是「那時你哋老人家有冇得夜蒲」,或者「你哋那一代對性有何睇法」。
如果Viu TV 不想長遠變成TViuB,不妨抄番轉頭,開一個「代膠關注組」,由Mirror 精選出兩個牙尖咀利者,Versus 陳欣健搭曾鈺成,選擇以下真正代溝話題:
1,你哋老人那一代的警察係點?
2,老人成日叫嚷恢復「獅子山下精神」,你哋那一代的獅子山下,遍地山寨工廠,包括新蒲崗的人造膠花,現在的獅子山下冇晒工廠,無分老幼人人低頭睇手機,請問「精神」何來?
3,在「我討厭政治」的Disclaimer 之下,1967年左派暴動(簡稱「赤暴」)民生親歷回憶及殖民地政府回應,與2019「黑暴」處理手法對照?(聚焦於Crisis Management 和生活細節,避免捲入「當時毛澤東和英女皇雙方、誰才代表人類普世文明」之類的學術爭論)。
4,你哋那一代的港督與高官,點解冇一個乞人憎到會淪為鵝頸橋阿婆拖鞋底拍打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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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人前線巴的孤獨與哀愁〕
去年秋天,每周末都有示威,在路障的附近,在水炮車的面前,在防線的最前,勇武抗爭者之中有一個男子,獨來獨往的。其他人作blackbloc打扮,或會露出一點皮膚,或可看到眼睛或手臂,但他刻意從頭包到腳,丁點兒一點隙縫也不會露出來。
偶一不慎,頭巾滑下了,給「手足」窺見到他的臉容時,別人的反應總是誇張的「嘩!」不會說廣東話的John(化名)模仿着這個新學習回來的粵語單字,雙手揚起,身體忽然靠後,眼睛瞪大,還加一個詞:「鬼佬!」「I know, it means ghost。」他帶點不好氣,自嘲地微笑着說。
John說,在前線只遇過南亞裔青年,白人他則鮮有遇到,雖然早前一名澳洲籍女教師襲警罪成判監三個月。即使坊間有輿論宣揚反修例運動涉及「外國勢力」,圖文並茂指現場出現一些「白人指揮官」(不少是外媒記者),但真正參與其中的白人卻少之又少。
阿John更透露,身為白人,在現場並不是那麼受歡迎。
因為示威者以為他是「白撞」:「前線的人會推我走,以為我不知道自己身處險境,他們會跟我說,You are not local, this is dangerous, Go!」又或者太過禮貎地說「多謝Thankyou!」這些都令John感到尷尬。性格內歛的John唯有在氣候悶熱的香港把自己包得有咁密得咁密,也防止自己被警方點相。
阿John去年夏天,從西方國家來港,他形容,他認識的白人圈子,對這場運動的態度有兩種。一是完全迴避,即使心態上支持香港人爭取民主,但不想惹麻煩,又會覺得:「爭取的話,堅持和平示威就可以,任何暴力都不能接受。說完這些論調,他們周末會醉心玩樂,最愛clubbing, 去酒吧喝酒,去海灘開派對。」
另一種白人會去示威現場,利用自己的種族優勢,自拍打卡:「有些白人遊客,拿着啤酒於抗爭現場,拍照放上網,態度輕挑,消費香港人的抗爭,濫用自己的種族優勢,令我很光火。」
阿John來自西方國家,自小關心世界公義,修讀的學科亦訓練他的思維,尤其對壓迫和反抗,公平等議題有所反思。
來港之前,他只對香港略有認知,聽過雨傘運動但沒有深究,知道香港曾是殖民地,是個現代大都市,和中國有點不同。但他指,家鄉的人對香港認識很皮毛:「至少以前,一般西方人都會以為香港就是中國,他們問候我,都只會問『你在中國過得怎麼樣?』(意指香港)」
來港之前,碰上反修例運動爆發,有人擔心他安危,勸他取消行程。「我最初的想法是不會參與這件事,但我十分好奇,一個如此穩定的先進城市,發生大型社會運動是怎樣的?」
在港之後,他曾到現場看看,思想亦受改變:「在傳媒裡看到的,是警察與示威者對壘,還以為是兩班人在公平比拼。因為在傳媒裡只看到最核心的示威者。」
「怎知去到現場,看到的畫面讓我很震撼,警察和示威者,雙方權力懸殊。不是甚麼公平較勁,示威者是很年輕的細路,但衝出來的警察卻是海量的,裝備是軍隊級的。根本不是對壘,只是示威者先做一些事,警察再出來做一些事。」
他陷入思想掙扎,再由本地朋友那裡了解到721、831事件,明白到本地人為何麼憤怒,「事情比我想像的更不公平,我不能袖手旁觀。每一次我想到,若我缺席,就有多一個年輕人給警察打或拘捕,我就過意不去。我覺得去參與是做對的事,我一生從沒有覺得有這種做有意義的事的感覺。」內歛的John,說得慢條斯理,語氣平和。
John最初認識了一班和理非的銀髮族,一起參加和平遊行。他亦使用電子軟件,接收抗爭資訊:「按手機看,全部是廣東話來的,我開始認得一些字,又或者乾脆在Google Translate裡翻譯。」
為保障自身安全,他對自己要求嚴格,「每次落場,我都早一點去現場看一看環境,永遠獨個兒行動,保持冷靜頭腦。會預想遇到危險要怎樣逃走,時刻保持警覺。」催淚彈,橡膠子彈,水炮車,他全中過,每次僥倖全身而退。
但John知道,真正保護了他的,卻不是勇氣智慧,而是與生俱來的皮囊:「若我不是白人,我應該被拘捕了很多次。」他指出,一個殘酷的事實是,自己的膚色帶來極大好處,面對警察,比一般本地人容易脫身。「就是因為這樣,我更加不能不去現場,幫得就幫。」語氣裡有點不好意思。
運動後期,他因為過度疲勞,加上經歷不少創傷畫面,一度情緒低落,看到警察就會心跳加速和焦慮。但當他和記者坐在餐廳裡,還是忍不住不斷查看手機,看看商場的「和你sing」進行得怎樣,有沒有人受傷被捕,他的神情裡有一種關切和焦慮,對我們面前的美食不屑一顧。
「我的心情是,只要那天有示威集會,我沒辦法不理會,沒法子安心去享受假期,吃好東西或去開派對。」我問,這種心態,會不會很像本地人。「對,我的思維已經把自己當作香港的一份子。所以我感到特別孤獨。因為沒有人有我的背景,卻有我這種想法。」
一個白人過客,為何對這場運動,負肩起一種「不能缺席的責任?」
「在運動裡,我與本地人並肩一起,看到整場公民抗命運動裡,年輕的,快樂的,友善的示威者,我看到一種團結精神,大家互相幫助,滿有創意和幽默感。 我記得一次看到現場有人竪立起抗爭女神的雕像,一起唱《願榮光歸香港》,那個畫面是整場運最美麗的記憶,讓我感動得全身起雞皮。」
然而這位愛思考的宅男,仍不忘反思運動的不足:「在運動的中後期,我看到有些參與者偏激了,讓情緒蓋過了理智,行為過了火位,有些示威者把自己當作動作電影主角一樣,我擔心,也失望。另外,『私了』的行為我不贊同,有時我也會遊說示威者別衝動。」
對於警察,他這樣形容:「警察有好也有壞的,有些壞得很,以惡劣態度對待示威者為樂趣;但我也有遇到專業而耐性的警員,兩種警察我也碰到過。另外,速龍真是跑得很快,令人害怕。」John本身是運動健將,體能不錯。
「我了解警察都是平凡人,因為學歷原因或供養家庭的緣故,不得不做這份工。我嘗試不去憎惡他們。但我也親身經歷了警暴,試過看到警察從私家車下來掃射我,真是令我害怕。但即使如此,每次我出去示威,即使身心俱疲,但我仍覺得自己在做對的事。」
John記得,第一次去示威現場,一片混亂,一名陌生的女子,替他戴上防毒面具。
「在我自己的國家,人和人的關係不是那麼親切,好冷漠,我們甚麼都已經爭取得到了,不需要我們打拼。反而在香港這個陌生的地方,你看到大家一起為甚麼而努力的感覺,這令我對香港有一種深厚的感情,覺得這裡活着更真實,更能體驗到人性美善。雖然大家覺得西方社會甚麼都好,但我反而覺得,在香港跟本地人相處,這裡的人更友善,更親切,更讓我嘗到快樂。」
(訪問早於2020初完成,因為肺炎疫情,文章刊出的時候,阿John已安全離開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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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不知道,暗戀你的那個人在背後的付出。
《孤單心事》- 男生回應版
演唱: Sean Pang 彭永琛
改詞: 六毫子
導演: 糟糕王 JCW
編曲: 福島章嗣
原片故事傳送門:https://youtu.be/tvM098fvhQ0
《孤單心事》- 女生版 covered by 劉蘊晴Rachel: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ukpM1Lw0x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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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曲改編自-藍又時《孤單心事》
主歌:Sean Pang 彭永琛
改編詞:六毫子
音樂製作及錄音:Aki
如果說對不起 其實愛沒對不起
如果你說星星太美 傍晚我都想起
如果到下世紀 期待會共你一起
如果你會前程萬里 離別也祝福你
誰又說起青春永沒完美
悄悄去看你在寫的日記
重讀著你的世界 明瞭內心的你
是我堅持仍然用真心愛
從來未知會有限期
重遊著一起的故地
來年或者會有陣時 人海中漸漸記起你
朦朧夜空撲朔迷離
然而幸福不可細味
真多得有你 讓我天真裡希冀
明知沒法得到 還未信地厚天高
誰可與你同偕共老 情願我都知道
仍在妄想偷偷去做場美夢
當初畫面好像今天預告
無緣份抱擁到老 情話你聽不到
但我堅持仍然在天天細訴
從來未知會有限期
重遊著一起的故地
來年或者會有陣時 人海中漸漸記起你
朦朧夜空撲朔迷離
祈求夢裡會拖著你
真多得有你 讓我天真裡希冀
真的不知會有限期
懷念某天追憶某地
凌晨或者細雨下時 瞳孔中慢慢看到你
靈魂若打破了距離
想擁抱 那從前的你
多麼想愛你 像昨天跟你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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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tube印度神童驚世病毒預言破解KFK未來人事件
Youtube印度男孩驚世病毒預言破解KFK未來人事件
最近迷上了Netflix德國劇Dark (暗黑). 故事講述一班失蹤兒童帶出一個小鎮heen連幾個家族, 一百多年的時光穿越劇情. 故事骨幹未來人回到過去找33年前的自己想阻止災難發生.
未來人和時光機正正就是災難的源頭. 因果報應. 開始就是終結, 終結亦是開始: 無限循環. 命運亦是一早預定了. 你人生又有什麼想改變呢?
大家好又是我暗網仔一起去我們的命運看一看.
[2021年世界會更差...]
幾個月前看到這條2019年8月22號上載的 ‘Severe danger for the world...’ 影片. 長達20分鐘影片震驚網路, 因為可以見到一個大約12-3歲的印度籍男孩用占星術, 預言3個月後 2019年11月至2020年4月會發生的大事. 包括: 全球大災難. (#1, 3:41-3:49) 片中他講述因為星座行星(雙子和射手) 的旋轉造就一個廣傳病毒. (#1, 10:32) 需要全球大量人才解決.
還有預言印度西北方向的國家 (伊朗, 阿富汗) 會發生大變亂. (#1, 5:00) 水星和火星靠近導致世界入經濟危機.
事後這預言影片受到廣泛關注. 而正當大家在稱贊或懷疑這位14歲的Abhigya Anand (阿比吉亞·阿南) 時, 7月25日再出一條預知2020年11月到2021年11月的影片. 2020年12月會是木星和土星自1623年貼得最近. 而在2021年2月所有行星的排列一致, 無論政府或疾病問題都會是高峰.
其實我拍了這麼多有關預言的影片常常問自己為什麼我們一早已經知道這些事情會發生, 甚至知道確定日期, 但也不能夠去阻止他發生呢? 因為時空是存在於一個叫casual loops paradox (命定悖論) ?面.
(#2, 8:23) 用 ‘神童’ 做例子: 片中提到是整個社會的人對疾病的恐懼導致我們人體免疫系統變弱所以我們末來才這麼危險. 同時這條和相關的影片就是導致憂慮和恐懼的源頭.效果正正就是造成神童想那一件事. 這就是the classic question: 是有雞先或是有蛋先呢?
同樣大家在討論中國網 ‘豆瓣’ 出現的網民KFK聲稱自己是來自2060年的人也可以tou上這個casual loops paradox命定悖論裡.
2019年6月22號KFK開始預言2019年會是人類轉折點. 2030年手機會被ai隱形眼鏡代替. 2038年機器人普及化. 但好像他的重點是2050年後我們會終於知道字宙存在之謎而全球會在精神心靈上一個大醒覺. 老高亦推段KFK不是實體而是精神上像一個靈體或鬼一般的存在. 主要因為KFK的真身出生也是同一個時間發生而同一個時空是不能存在同一個人.
網上大家推測這些事是否真的會發生. 根據casual loops是會的. 會造成社會心理學現像Self fulfilling prophecy, 表示一樣東西的 ‘預言’ 令人潛意識不經意引導去造成最後這個結果, 而就相信是 “jing定”. 最有名的example是Oedipus的神話故事. 一個因為被預言會殺死自己爸爸然後chuey了自己媽媽的oedipus嬰兒被放逐. 因此導致他最後不知情自己身世, 殺死自己爸爸, 自己媽媽結婚.
但印度神童和KFK做預言和穿yuet這些事是因為他們遵守更浪漫的grandfather paradox祖父悖論. 相信他們講這些未來東西是可以改變歷史讓我們變更好的.
所以我開頭問大家你人生有什麼改變?
我人生沒什麼遺憾. 但如果要我可以回到過去我一定會跟18歳的自己講快一點拿起相機追尋自己夢想. 當時大學時有機會讀戲劇, 但因為身邊的人叫我讀一些比較 ‘sut juy’ 一點的科目最後放棄. 之後幾年在大學wun wun ok ok, 25歲才開始暗網仔. 當然之前20歳頭也有拍東西. 但也常常想如果我早一點開始拍東西, 而可能當時我18歲做暗網仔你根本不會喜歡我. 或許我做半年就方hei以後就不做這行業. 也許casual loops paradox才是真的, 永遠要這樣發生. 如果...如果...如果... 如果世界上有時光機我變jung tung. 但我時認知的世界是沒有時光機的, 也不能回頭. 所以我們只能向前看.
The end
其實對於時間是有第三個theory.
在物理學家Carlo Rovelli的書the order of time提到時間在我們的知覺裡面是情感觀察.
過去和將來在物理上是不存在的. 時間是人類的腦用來思考的一樣工具. 也是我們大腦經歷的一種感覺. 以這個理論可以否定所有的穿越劇吧!
“Time flies when you’re having 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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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拉效應: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MutzRIE_uE&list=PLglqLngY6gv5BCwaoP-q6DOwUmw1lIusF&index=17&t=5s
我的100K成長故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Kdhtp6A6YJE
破解Kate yup事件是假的! 不是綁架! 不要被騙! (Facebook上的證據):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2NJVt56ORWo&t=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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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最可怕的一個字 (Ft. HenHen TV):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LedkSHc7Os&t=145s
美國紐約真實怪物紀錄片 Cropsey (令我極度不安!!!)
【恐怖】美國紐約真實怪物紀錄片(令我極度不安!!!)
外國長大的小孩小時候聽到的鬼故與亞洲長大的小孩是jit yin不同的. 亞洲鬼喜歡長成長髮紅鞋白面. 我們Halloween永遠都會有一個mung住面的黑衣人, 手是一個鉤. 不聽話的小朋友就會被jook走到黑衣人的地lo, 叫多大聲也沒人聽到.
我住的城市跟美國紐約只是幾小時的車程. 小時候常常跟家人一起去旅遊. 紐約的staten island小島上Cropsey的傳說我小時候就聽過.
Cropsey描繪為靈體嗎? 他是7-80年代一位從精神病院逃走出來的變態殺手. 又是住在fong fai醫院的底lo下面,又有著手鉤. 1981年電影The Burning, 1982年Madman, 也是kuy fat於這個都市傳說.
直到有一天, Crospey開始在Staten island現真身.
1987年12歲的Jennifer Schweiger, Tiahease Jackson,, 一個一個的小童開始離奇失蹤. 最年長有21歲的Hank Gafforio. 這麼多年屍骨無存. 當年全部都是弱智人士.
2009年Breaking glass pictures製作這部Cropsey紀錄片. 到Tribecca電影節, 被影評譽為: 美國最恐怖的紀錄片.
該片導演Joshua Zeman, Barbara Brancaccio本身身份也duk sooh. 兩位分別都是小時候居住Staten Island, Cropsey怪物伴隨著長大的人. 長大成人後卻想回到家heung, chung破自己的童年陰影.
而他們拍攝過程中真的找到cropsey答案. 這答案是糾纏在當年一間非法殘障學校,一個地底秘密社kwun, 和撒但教juy ji yi sik當中.
大家好又是我暗網仔. 今天又是看看我小時候常聽的一個傳說. 你們即將看到的片段. 令到我極度不安.
87年, 夏天, 12歲有唐氏綜合症的Jennifer Schweiger在街上被lo走. 除即一位可疑的流浪漢Andre Rand被捕. 審查中卻發現Rand跟多行兒童失蹤案可能有關連. 最早可疑個案發生於1972年5歲Alice Pereira. 1981年Holly Ann Hughes, 到87年的Jennifer.
Andre rand被懷疑除了因為他有犯罪前科, 就是他曾經在Willowbrook State school做過校工.
Willowbrook曾經是美國最大的兒童殘障設施. 亦出名做過一些非常不道德的事.
美國肝炎爆發的50至70年代,Willowbrook變成人體實驗基地. 多名殘障兒童被joo seh病毒然後被yin gauw. 有20年時間, chit si人數超過容量局限的4000名兒童, 長期居住6000名殘疾兒童.
原來Rand當時除了做校工也是Willowbrook其中一位治療師. 1987年willowbrook正式關閉後, rand失業, 但仍然在fong fai的土地上居住. 同年,jennifer schweiger失蹤.
物證不足的情況下,Rand只被控告兩行綁架罪. 他sik fong年份:2037. 他將會是93歲.
Chum找各個失蹤屍體是推進紀錄片的主sin劇情.
導演Joshua和Barbara嘗試找Rand訪問, rand姐姐. 主要解答多年來誰也不知道的問題: 死屍chong在那兒?
但其實這種不肯定情suey chung jik整個1小時24分鐘的影片.
片-中-後段: 探索Willowbrook舊地,附近醫院地下室,發現有一個地下社區居住過的hun jik. 是城市的底下gaiy chung和流浪hon吧!
當局人員相信那些小孩就是被Rand帶到這個地方被這些城市地底人為所yuk為.
1小時01分發現一些撒旦教的標記. 小孩是否被迫進行撒旦教的juy ji儀式呢?
真相到30年後的今天, 仍然在Rand的心入面, 不肯講出來. 相信到他百年gwuy老的那一天, 我們還是不會知道真相.
Cropsey片最後想帶出意思就是:傳聞的答案永遠不會只得一個. 多個觀點被提出後, 就是kauw觀眾自己, 去決定peen向那一個真相.
無論是Cropsey導演Joshua和Barbara相信的: Rand因為當年willowbrook工作變得非常tung hun世上殘障兒童, 覺得他們不應該存在. 企圖將他們殺害.
或者根本不相信Andre Rand是殺手, 他就算是也一定不是主maui這個角度.
其實整個Andre Rand案件處理充滿著草率馬虎的辨事態度. 沒有物證 (影片/相片也沒有)沒有屍體, 沒有確定動機, 只是一推傳言. 片中也講了:當Rand第一次審理被帶到法院門口, 流口水的那一刻, 大家其實已經poon了他的罪. 其實我覺得只是社會需要在這麼多不安事件上找一個答案解釋而已. 流浪hon, 怪人, 就是最好做這一集代罪go羊. 讓社會上的人可以繼續他們朝9晚5的生活. 而sik日的tung fu可以被社會遺忘. 你可知道20多年後那班小孩的家sook是仍然想念他們.
其實cropsey事件跟我最喜歡的外國都市傳說1999相似. 曾擁有著90年代電視機的作者憶記小時侯電視節目?出現的奇sook sook.
一間奇怪兒童電視台背後是為了殺小朋友. 地點在我住的fu gun小鎮發生. 90年代電視也跟我一樣. 我之前頻道有Vlog型式去過該小鎮甚至森林?面拍攝.
結尾我假jong當時是死了. 最後fan生. 整個事件都當作笑話.
但知道Cropsey整個故事後. 我的童年. 笑不出.
主你永遠與我同在粵語 在 客家人ptt 的八卦
客家人ptt 網:是因為你露餡啦.126 臺灣※ 文章因為客家的光會一定要傳承下去的所以我覺得我是 ... 10 04 02:41 → markhbad54: 其實客家話跟粵語的辭彙是很像的111. ... <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