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gle bell, jingle bell, jingle all the way......'
這幾天, 類似的聖誕節應景歌曲, 隨處可聞.
在未離開香港到上海前, 有一晚, 老婆有約, 故獨自到大快活吃晚飯.
天寒地凍, 打邊爐.
場中, 正播放著聖誕樂曲.
等.
鄰桌坐著一個男人, 50多歲, 身旁是一個4, 5歲的小男孩.
'爸爸, 這是什麼?' 男孩指著肥牛, 好奇地問.
原來是父子.
老來得子, 倍加珍惜.
父親把食材逐樣介紹給兒子, 兒子嗯嗯地應著.
觀乎父親的裝束: 牛仔褲上點點油漆, 滿手老繭, 似是以勞力換取金錢的一群.
無論平時工作如何辛苦, 但當看到兒子時, 一切便都值得.
舐犢之情, 滿溢在慈父滄桑的臉上.
一個火鍋, 父子共享.
父親這時問兒子:
'今日第一次打邊爐, 開唔開心呀?'
'開心呀. 爸爸, 爸爸, 爸爸......'
不斷地親昵地喊叫著爸爸, 與爸爸扭打一團.
對兒子來說, 簡單又重複的爸爸一詞, 像表達了無窮的愛, 感謝, 親近.
我在旁, 自顧地吃, 卻感到這對父子, 傳過來真正聖誕的溫暖.
他倆不富有, 但卻是真正的富有.
等待食物煮熟時, 兒子拿著那條鐵網勺子把玩, 一臉好奇.
爸爸怕其灼熱, 奪了過來.
為分其心, 對兒子說:
'爸爸唱歌給你聽, 好不好?'
我心想, 他會唱什麼歌呢?
然後, 只聽見他哼起一段歌詞:
'一葉, 輕呀舟去, 人隔萬重山呀，
鳥南飛，鳥南返，鳥兒比翼何日再歸還......'
我默然地聽, 內心緊繃著, 熱淚盈眶.
歌者是五十多歲的男人, 聽者是四, 五歲的男孩子, 此情此景, 卻不突兀.
對五十多歲的父親來說, 這可能是他少時候僅聽過的歌.
其後生活奔波, 渾不像他人能有餘暇去聽什麼流行曲.
這段'鳳閣恩仇未了情', 可能是他唯一懂得哼的歌吧.
他已把最好的, 唱給自己的兒子了.
'Jingle bell, jingle bell, jingle all the way......'
JINGLE BELL仍在餐廳中播放,
但我覺得, 今年最好聽的聖誕樂章,
卻是一位爸爸口中的一段粵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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