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克爾的童話故事》—文茜説世紀典範人物之二
她成長於童話般的森林小鎮。
那裡距離柏林開車約一個半小時,有著湖、運河、古老建築、綿延翠綠的森林與遼闊無邊的天空。
所有童話故事必備的佈景,都在她的故鄉。人們以為成長於德東地區的人,必然是孤寂拘謹或者不安的;但梅克爾回憶她的森林莊園成長史,「沒有陰影」。
柏林圍牆於一九六一年八月十三日築起,當時梅克爾才七歲;但梅克爾並未感覺自己的世界被分割。
她總是坐在學校廁所的馬桶上,偷聽收音機報導西德內閣誰當選誰上台的消息;在森林莊的家中,她們一家收看西德的一切,自小梅克爾即對西德歷任總理的名字倒背如流。童話故事的故鄉,使這個女孩習慣「慢慢且安靜的生活」,並「與生命和平相處」。
梅克爾成為「主導歐洲」的女人之後,人們急著尋求她「領導魅力」的答案。
自二〇〇五年出任總理至今,她度過了金融海嘯、歐債危機;當經濟崩潰沖倒世界多數執政黨時,梅克爾在上屆選舉時仍繼續高票連任,毫無對手。她成功的秘訣是什麼?
她看起來如此猶豫,如此盤算,一旦出手卻堅定立場,不因外界聲浪而動怒或動搖;她的人物圖像一向讓外界抓不住,說不準。
梅克爾和所有廿世紀我們熟悉的政治巨人如此不同,話語平淡,不以「勇者」自居,卻往往創造驚奇.... 她的政治有另一種想像,一種淡淡的香味,至今成謎。
她太不像傳統政治人物。
有的時候,我很想把丘吉爾從天上抓下來和梅克爾對話; 前者充滿熱情、勇氣、文采、智慧、滔滔不絕。丘吉爾留下了太多名言,而執政至今已經十六年的梅克爾,人們幾乎無法從她長達十六年的公開談話中摘錄一句,啟蒙人生。
二〇一四年,梅克爾代表歐洲巨人的角色在中國清華大學演講,學子們對她充滿期盼。一個德東出身的人物、物理學家,女性;跨越了層層圍牆,統治著世界文明的搖籃: 「歐洲」。 尤其那些穿著體面的歐洲貴族們,例如薩科奇、卡麥隆,無論衣著品味多麼「優雅」,在梅克爾媽媽有點肥胖臃腫的身軀前,都像一群毛毛躁躁的「足球男孩」。
清華大學的年輕人忍不住崇拜,等待著,等著她開口。結果除了德語發音的隔閡之外,她全無抑揚頓挫的口音,平淡的內容, 「可持續發展」「二〇一五議程」.... 提了二十多回,最終學子在梅媽媽平靜的演說中,一一沈入「搖籃曲」,一場「不可持續的昏迷」,半數學生半數時間睡著了。
或許在一個快速且庸俗的媒體年代,這樣的政治人物,才能生存。
你找不到一個標題,可以斷章取義她的話語。
她極少表態,語焉不詳;商業又醜陋的現代媒體文化,在她身上真榨不出太多好處。
於是研究梅克爾的書籍撰寫她的內容總是有若墜入迷宮,除了「猶豫、搖擺、小碎步」等形容詞之外,人們大概只能以討論她和普丁見面時「不喜歡他的狗」來吸引讀者的眼球。
翻閲梅克爾的成長過程,我注意到這個女孩自小「正向」的特質。即使在東德禁錮的年代,她也不覺得自己少了什麼。
是的,世界有一道圍牆擋住了前往柏林、巴黎、西方的路;但世界這麼大,另外半個地球已足夠一個森林莊長大的女孩探險。
當蘇聯控制德東,甚至派軍駐防她的故鄉時,梅克爾在這個蘇聯境外最大基地感受的不是「母親的心臟被入侵者插了一根刀柄」,她利用機會與穿著制服的駐防士兵練習俄語;而且感覺頗有「異國情調」。
梅克爾的俄語無懈可擊,這不只使她當上總理和普丁談話流暢無比(包括表達不喜歡普丁的狗),也使梅克爾獲得了「俄文最佳學生」的獎賞;小小年紀她被送到東德各地旅行,尤其「前進莫斯科」。
在莫斯科,她買了第一張披頭四的唱片;十年級左右,和朋友背著背包於中歐四處火車旅行。
才十五歲,她已去過布拉格、布達佩斯、保加利亞、以及黑海之濱巴圖米(Batumi)的海水浴場。即使對西方有所渴望,小梅克爾告訴自己:「倫敦大概和布達佩斯很相似吧!」
對於東德的威權控制,高中快畢業的梅克爾,有了第一次田園態度外的「放肆」,她找了一堆同學共同演一齣戲: 「莫三比克自由運動」,內容反抗外來葡萄牙佔領者(諷蘇聯),而且故意以「英文」高唱國際歌,接著朗誦詩句:人應該追求自己,「否則只是一條坐在圍牆(柏林圍牆)上的哈巴狗。」
她有技巧地「打著紅旗反紅旗」,但態度搞笑。這是小梅克爾政治上第一次的「表態」,方法:在政治敏感邊緣擦槍,但方式幽默。
她佯裝可愛,最終完成安全的叛逆任務。
閱讀梅克爾的一生仍然是有趣的,總可以在平凡中找到一點跳躍的煙火;好像在一望無盡的森林田園中,突然遇見了一匹色彩鮮豔的馬車。
例如她的本名叫Angela Kasner ;如今舉世聞名的Angela Merkel,梅克爾(Merkel)姓氏來自於她的第一次婚姻,丈夫烏里西·梅克爾(Ulieh Merkel)。
她很愛這個男人嗎?以致於第二次婚姻不改姓、一輩子也以「梅克爾」之名附身、名滿天下嗎?
事實答案是她第一次結婚時年僅廿三歲,烏里西是一位物理學家,倆人認識三年後結婚;結婚的理由非常務實,按照當地規定只有結婚才能分配住房。這一段婚姻四年後破裂,倆人形同陌路,Angela回憶她「幾乎在一夜之間,從倆人東柏林共有的房子搬出去」,留下震驚的烏里西。
這個看似「平穩」的女子,在處理個人婚姻事件時,可沒有許多人描述的「猶豫、搖擺、小碎步」。
她直接,她了當。而她離婚了卻不改姓,因為:許多資料需要重填,麻煩。
梅克爾這輩子最大的恩人是她的政治恩師柯爾,柯爾總理把她帶到了政治大位;但當柯爾後來陷入政治獻金醜聞時,向來「聽話」「安靜」「穩重」「小女孩」的梅克爾,居然向他發出了公開決裂信;並且以秘書長的身份從此一躍接任柯爾,當上基民黨黨主席。
這正是「梅氏」童話故事的特徵。
她看起來那麼乖巧,與俄羅斯士兵聊天,愉悅地學習俄語,遊歷莫斯科。但必要時,她會「咬人」。
她和東德許多開放的人有不同也相同,渴望西方價值,但很務實地多數時刻妥協於既有框架。
柏林圍牆倒塌前, 梅克爾惟一對西方的憧憬是:六十歲以後,盼到西方一遊;僅此而已。
但她的一生平凡中始終藏著特例,如一隻隱居於森林中的豹子,必要時跳起來捕捉獵物;平日則安於餵養,表現不強求,不掠奪。
而這正是她成功的方式。
這「平凡的例外」 ,使她的政治對手總是低估了她。
梅克爾把政治及人生看成如物理學般線性的過程,她常形容自己喜歡妥協勝於衝突,所以多數時刻沒有鮮明的個人色彩。
但總有例外,而且每次都是例外讓她得分。
例如處理敘利亞難民事件。
在此之前梅克爾的形象是不近人情的冷酷撙節女王;但當歐洲難民湧入時,她改變了過去德國二十世紀「屠殺者」的形象。德國正在崛起,過去的包袱從此卸下,她使用各種手段結盟,阻止德國種族主義另類選擇黨崛起,公開斥責他們無恥:然後,她留下一個新名片給廿一世紀的歐洲領導國:德國。
從此德國的代名詞是人道主義大國,在敘利亞危機時,德國共接納並安置了120萬難民。
這並非天真。
她深入思考德國國內穆斯林人口已佔4%,早有激進份子;於是她「例外」地放手一搏,決定開放近一百萬二十難民進入德國(佔約德國人口1%),他們可以合法接受教育,可以合法工作。
從此「梅克爾」及「德國」是人道主義的象徵,穆斯林的朋友,柏林總理辦公室中的梅克爾才是真正的現代「自由女神」。
她以物理線性的概念理解某些移民衝突仍會持續,但長期德國需要一個新的符號,一個溫暖的標籤;捨別一次大戰、二次大戰中侵略國的永久印記。
她更明白穆斯林激進主義形成的歷史背景,梅克爾相信遏阻激進極端主義的方法不是佔領、戰爭、或是空襲;而是在最關鍵時刻,對穆斯林表現出愛、同情與包容。
在國內,她聯合反對派,面對如此的困境。選後她慷慨地捐棄恩怨,與社會民主黨組成大聯合政府。
當她決定放手一搏,她看的是長遠的歷史。未來的德國,過去的德國。
地方選舉一輸,她先辭去黨主席,再表態不再尋求連任,化解當下排山倒百的壓力。
當她再次站到平凡的對面,「例外」那一邊.... 責罵她的聲音慢慢小了。
六年之後,難民不是危機,他們融入德國社會,提供人口紅利,補足工廠、服務業、基層勞動力不足。
她不戀棧權位,16年的總理生涯,她知道何時該總結?用什麼方法總結!
因此當2015年敍利亞難民危機導致德國民意分裂時,她不擔心政治後座力,她知道一旦勇於捨去權力,她會有足夠的線型時間與空間,證明接納廣大敘利亞等地難民,對德國是一件好事 。
六年過去了,梅克爾把歐洲及西方已疲倦但應接不暇的反恐、反穆斯林,改成正向的童話故事;最終不只讓德國在國際形象中得到「了不起」的掌聲,並為德國高齡社會注入新勞動力,尤其與穆斯林關係達到一種可能的和解平衡。
而大西洋另一端,美國正在棄守阿富汗。
於是,那隻看似平凡保守,卻偶爾例外勇敢、精明的豹子,田園中,再次躍起。
如今所有她曾創造的故事,已近尾聲⋯⋯留下六年前反對她、逼她下台的人開始恐懼:沒有梅克爾的德國,會是什麼?
梅克爾教了我一件事:或許成功的民主政治就該多一點點無聊。因為那代表細膩、耐心、妥協、寛容與堅持併存:沒有也不該有簡簡單單的吶喊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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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總統大選共和黨內初選領先的川普,常常語出驚人,之前大家不覺得他會選上,也不以爲意,沒想到川普聲勢看漲,未來要贏得初選,代表共和黨跟希拉蕊一爭總統寶座也非不無可能。
但是他最近說要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的言論,引起美國以及國際社會一陣嘩然,不僅白宮痛斥說這種話沒資格選總統,就連哈利波特的作者羅琳也痛批川普的說法比佛地魔更可怕。
我不禁想到幾個我在美國遇到,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情。一回在東岸,一位開朗的司機閒聊時跟我說: 他來自中東,是虔誠的穆斯林。 我問他怎麼來到美國? 他跟我說了一個神奇的故事。
年輕時,他在旅遊途中,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兩人一見鍾情,從此展開遠距戀情,最後相約前往美國結婚,展開新人生。現在一家人幸福和樂。
另外一件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情: 有一回在舊金山一間飯店用早餐,一位年輕東方女孩,用非常不流利的英文幫我們點餐,但是她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語法不對的,她就很努力把句子講到正確,我看了一下她的姓氏,猜她是越南人,她把腰桿挺得直直的,力爭上游,堅定的眼神讓人尊敬。
美國問題不少: 包括槍枝氾濫,種族歧視,太過向資本主義傾斜的社會氛圍,也讓很多歐洲國家不認同。但美國的優势在於: 她的包容與開放,讓全世界許多不管是被迫還是自願離開家鄉冒險的人,願意把美國當成首選,例如近幾十年來科技新創重鎮矽谷,有許多歐洲移民紛紛進駐。矽谷的生活真的規律得無聊,要跟歐洲博大精深的文明相比,也頗有落差,但當地人驕傲的說: 哪裡有機會,哪裡就有人才。海納百川的胸襟,讓美國在過去吸引了全世界最優秀的人才,也是維持國力不墜的秘訣。
美國媒體最近對川普的言論群情激憤,但值得關注的是,民調顯示,有不少共和黨的支持者讚同川普的言論,這才是讓人擔心之處,製造恐懼是恐怖分子的終極目標,有候選人看到了機會趁機操弄恐懼,吸引選票,卻不顧道德後果,同樣令人憂慮。
CNN知名主播Christiane Amanpour在她節目中討論了伊斯蘭國恐攻對全世界的影響,最後有感而發,提到一九三九年,美國曾經拒絕一艘滿載猶太難民的船,船隻返回歐洲之後,船上不少旅客,被送進了毒氣室。她分享了一段德國牧師馬丁‧尼莫拉的警語--沉默的代價,他因為反對希特勒的反猶政策,最後也遭到逮捕,他在二戰後寫下:
最初,他們來抓共產黨人,我沒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黨人。
後來,他們逮捕了社會主義者,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社會主義者。
他們又來抓工會成員,我也沒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
接著,他們來抓猶太人,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
最後,他們來抓我,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為我說話了。
不知道在美國遇到那些擦身而過,卻令人敬佩的移民們,面對升高的對立氣氛,他們對美國夢,是否依然深具信心?
丁姓氏英文 在 酒類專家 王 鵬 Facebook 八卦
【酒類專家奇幻遭遇】〈第一次被通緝就獲釋〉
午後1點20分,我在布魯塞爾機場,正在過海關,卻過不了海關,因為我被官員告知,我已經被歐洲警方通緝。
官員仔細翻著我的護照,像是在找某個戳記。他找得很辛苦,因為我的護照蓋滿了戳記,幾乎像是空姐的護照一樣那麼滿。而且還有法國長期居留證跟美國學生簽證等,一些不是太常見的東西。翻了一會兒,找不到他要的東西,於是就問我:「你什麼時候進歐洲的?」最近一個月兩進兩出,我想了一下,我說最近一次是兩週前在法國,上週進比利時。他又翻了一下,「找到了,10月21日,戴高樂機場。」
他的眼睛盯著電腦好一會兒,然後說:「有一個警示燈在閃,你進法國的時候,他們沒有告訴你?」「警示燈?什麼意思?」「就是警察在找你。」我呆了半晌,腦海開始搜索自己到底幹過哪些壞事,怎麼都不記得了。警察找我?約我喝酒嗎?我上禮拜才上比利時的電視新聞,如果被通緝,沒道理還敢上電視。我正要開始思索怎麼證明自己不是通緝犯的時候,官員說:「有一個跟你同名同姓的台灣人,被警察通緝了。但是你別緊張,因為出生日期不同,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但我還是必須請航警局派人來。」
說警員,警員就到。一名年輕警員帶著我,用一張感應卡,進入管制區。推開門之後,裡面讓我想起巴黎地鐵站,活像個地下迷宮,穿梭拐彎,重重關卡,陸續推開好幾道門,最後一道門打開,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左邊是一整面玻璃,也不知道是不是單面鏡,看得進去卻看不出來的那種。沿著房間的牆面,坐著十幾個人,七零八落,坐沒坐相,東倒西歪,其中有個人的屁股幾乎要滑下來了,像是癱在那裡。有些面帶愁容,有些眼神空洞,全像是已經呆很久的樣子。
沿著長廊都是辦公室,我被帶到長廊盡頭,這間看起來東西特別多、特別亂,就像是電影裡的警探工作室那樣,就連吊燈灑下昏黃卻刺眼的光線,也像電影場景。凌亂的桌上散著卷宗與文件,但卻仍有空間擺一台電腦,電腦前是一位年約四十的警官,身材壯碩,像一隻熊,稍微駝背的他,從我這個角度看,幾乎沒有脖子,像隻無脖熊(差點打成吳伯雄)。他從年輕警員手中接過我的護照,開始翻看著。我被要求站在門外等待,這位虎背熊腰的警官,開始對著我的護照,打字查東西。
我站在辦公室門口往裡頭看,他背後是個有些撞擊凹痕,而且生鏽的灰色鐵製檔案櫃,幾乎要頂到天花板那麼大,但是這位警官卻幾乎可以把整個櫃子擋住。特別吸引我目光的是櫃子旁邊桌上一個紙盤,疊著兩塊切片的蛋糕,應該不是海綿蛋糕,警察需要一些更有飽足感的東西。旁邊有一杯喝剩、杯口有乾涸咖啡漬的咖啡,也是紙杯,彷彿是早班交接剩下的,又或許是這位警官上早上買的。這裡完全沒有對外窗,幾乎與世隔絕了。待久了,應該會日夜顛倒,時間錯亂。我感覺背後玻璃窗另一邊的人,好像也都是這樣。時間在這裡彷彿靜止了,沒有自然光線,沒有了日夜,時間不再像是一條線前進著,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空虛概念。
我隱約感到背後的每一個人,都隔著玻璃看我,讓我背後感到刺刺的,站在那邊很不自在。(圖說:被很多人在背後盯著看的感覺,好像被背後樹上很多雙紅色眼睛盯著一樣。)但是我又在想,如果是單面玻璃的話,他們可能甚至不知道有人站在長廊外。這讓我一瞬之間,背後芒刺頓時消失,有股衝動想要回頭好好看一下,被關在裡面的,都是怎樣的人。
但是我還來不及回頭,警官就把我的護照交給隔壁辦公室的另一位女警。我又被要求站在外面等,站著往辦公室裡面看,居高臨下,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乍看之下,女警大概有35歲,但是因為歐洲人老得快,所以她可能只有23歲而已。她的業務應該簡單很多,因為辦公桌除了一個收納盒之外,幾乎沒有其他東西,甚至沒有電腦。不知道為什麼她沒事不滑手機,而只是端坐在那邊。我還來不及好好看看辦公室裡的另一面牆上掛著哪些東西,她就從收納盒裡拿出一個像是鋼印的東西,開始噠噠噠地蓋了好幾下。彷彿前幾下沒有出墨,再多補幾下。
年輕警員從她手中拿回護照,交給我。當我走出長廊時,終於有機會看清玻璃窗後的其中幾個人。這時我才發現,幾乎癱在凳子上的那個人,是因為凳子其(差點打成鄧紫棋)實往牆面傾斜,所以才會看起來像是癱在那兒。
這群人像是沒有通過警方盤查,或者證件有問題,所以呆呆地等著被處置。依我看,他們最多就是非法移民,其中兩個人的手臂上有刺青,但是有刺青不見得是壞人,為什麼會被關進來,很明顯跟刺青無關,只不過剛好露出了刺青而已。我很好奇警員怎麼看一眼,就憑經驗或直覺判斷一個人有問題。不知道是哪來的默契還是被讀了心思,警員跟我說,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不是他們在找的人,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帶進來盤查一下。(圖說:再看一次圖中這個人,會像是通緝犯嗎?)
我的護照被噠噠噠地蓋了印,我原本以為是被加註良民,沒想到只是補蓋出境章放人。年輕警員說,下次如果發生一樣的事,可以提醒海關官員同時輸入護照上的英文別名Paul,增加一個外文名字,再加上出生日期不同,電腦基本上就會排除我跟被通緝的Wang Peng是同一個人。我跟他說,在中文裡,姓氏WANG可以有很多不同的寫法,我的名字Peng也是,真正跟我同名的人不多。尤其我在台灣是名人,很容易判別我不是通緝犯。但是在國外旅行,名字拼寫成拉丁字母,遇到同名同姓的機會就會變多。
我被送出了管制區,彷彿又被拋回這個現實世界。回神,忽然發現布魯塞爾機場的這個角落,是我每年都會經過的地方,但卻從不知道,原來門後別有洞天。我看了手錶,才過了20分鐘,黃粱都還來不及煮熟,夢醒,我被釋放了。呼吸了一下自由的空氣,好整以暇地,優先登機。
回到台灣,如果在海關又被誤以為是通緝犯,我會請官員查一下酒類專家王鵬。懂得品酒的人不會是壞人,順便按我一個讚。
這個故事的啟示與重點實在太多了,只好用hashtag逐一列出。
#被通緝的PengWANG不見得是王鵬
#台灣有很多PengWang但本尊在此
#PengWang是菜市場名但王鵬不是
#護照加註英文別名可以更早獲釋
#就算名人也會被誤當成是通緝犯
#在國內有名不見得在國外有名
#在國外有名不見得海關也認識
#王鵬一看就不像是會被通緝的人
#王鵬面相不像通緝犯經過布魯塞爾認證
#懂得品酒的人不會是壞人
#一張插圖可以搭配不同的圖說
#你以為圖文不符但其實只要一點巧思可以化不符為神符
#暫時沒考慮動員十萬粉絲人肉搜索真正的通緝犯
#用鄧紫棋造句
#用吳伯雄造句
#王鵬好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