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小情歌 》
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醒在尚未正式成形為一個家的具體表現的巴黎公寓臥房裡。床的正對面,牆面上掛著兩片深灰色遮光窗簾,微弱的曙光從布幔的四週暈開,在黑暗裡的一團迷濛琥珀,令人誤以為仍置身在夢中。
怎麼會醒了?!翻身尋找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內心忍不住驚嘆,好強大的奴性。
梨梨小姐也才不過上學兩個多禮拜而已,老媽子的生理時鐘已經自動調成備戰狀態,7點不到便準時暖機待命。對照她睡成大字型和張大嘴的模樣,請問到底是誰上學⋯。
想起以前念書時,三個鬧鐘都叫不醒。現在為了送大小姐上課,竟然連鬧鐘都不必了,一旦醒來之後便再也睡不回去,可見人的潛力有麼無窮(其實是很怕自己睡過頭而害得小孩遲到)。
突然明白為什麼大人以前總是耳提面命地叫我們要好好念書,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前途光明,而是不好好念的話,拜託乾脆讓媽媽再睡飽一點比較實在。
「好懷念她學校就在旁邊的日子啊~」我的身體如此哀嚎吶喊著,尤其是大腿不自覺地微微顫抖。
連續幾天用單車載著同等於15公斤的瓦斯桶,從住家到學校來回4趟,總共17公里的距離,算一算一週5天下來 = 85公里。這樣的磨練相信足夠練成超級筋肉人了吧!喂~等一等!有沒有搞錯?這是巴黎耶!誰說要來這裡成變筋肉人的?!
話說梨梨小姐上禮拜轉學了。
正確地說,之前她上的學校是住家附近的區公所幼稚園附設暑期班,而從上週四(9/1)開始,她便轉到當初申請的學校正式報到入學。
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新的適應,前兩天她有點小不安,但第三天便開始蹦蹦跳跳,顯然這次她表現得比她媽媽的大腿還爭氣。
從此再也沒有走路上學這件事,這也是為什麼會去買台單車的原因。而我這個好傻好天真的媽媽,樂陶陶地把車扛回家,還為了停放單車而搞得人仰馬翻,獲頒自己一枚人生的徽章(詳情請看上篇), 然而才第三天⋯。
巴黎的時節已經正式入秋,陽光拖著尾巴愛走不走地賴了幾天之後,從此天空彷彿被罩上了一層鍋蓋,灰濛濛地飄著毛毛細雨,原本這座在金蔥下有如維納斯般美到掉渣的花都,儼然瞬間化身為下水溝裡的灰暗之城,氣溫從30度直降15度。
「梨~我們坐公車吧,在飄雨呢...」我蹲下來看著她。
「沒有雨啊,我要坐腳踏車!」大小姐一臉堅持。
一大早的,又換了新學校,很不想跟她來硬的。「可是你會淋濕耶,會感冒喔」
「可是我有穿雨衣啊!」她比了身上的新雨衣。
「但媽媽沒有雨衣啊,媽媽會感冒。」我嘗試用苦肉計,想博取梨梨小姐的同理心。
「不管!我要坐腳踏車!!!」那一瞬間,我第一次真心盼望能夠遇上巴黎傳說中的小偷們,拜託請把單車偷走。
最後我屈服了,在細雨裡死命地踩著踏板,沿街竄出一堆搶車位、拼打卡的巴黎戰士,毫不禮讓地正面迎來,根本沒在理會你臉上的是雨還是淚。
就在這時候我的身後傳來了歌聲,一個小小的歌聲,有如天使般純潔,輕輕地唱著:
「我媽媽很兇~不讓我吃糖~吃糖會被罵~我媽媽很兇~她對我生氣~~大野狼快來抓她~~啦啦啦~」
這樣在背後偷罵媽媽也真是一絕。我忍不住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她總是在開心的時候才會哼起歌,但千篇一律不外乎小毛驢和兩隻老虎,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的自創曲,而且還是一首寫給我的情歌(歌詞不予置評)。
「梨梨要吃飯~才會長高高~媽媽很可愛~~大野狼不愛~~」於是我跟著她接唱,就這樣一來一往地唱著,經過了巴黎鐵塔的前面,她開心地叫我看:「媽媽,巴黎塔今天沒有頭耶!」
「那是被烏雲遮住了。」我說。
「是雷公叔叔遮住的嗎?」
「ㄜ⋯⋯我要打電話問一下他。」
細雨霏霏不停歇,送她進了教室之後,才發現自己全身已濕透;我忘記了冷,內心一股暖烘烘。
她哼的歌,人生的第一首自創曲,何等有幸成為她的第一位聽眾。
這是我一輩子不會忘記的甜蜜回憶,任誰也偷不走。但說真的,腳踏車要偷請自便,記得冬天結束之後再還來,看樣子媽媽是該認真考慮搬到學校附近。
掰~筋肉人,別開玩笑了。
一趟等於來回嗎 在 陳安儀的窩心團 Facebook 八卦
昨天「親子天下」專欄文章一出,引起很大的迴響與關注。
其實我原本列出的教育亂象,還包括「殘忍的排名」、「單一思考的老師」、「超過學生負荷的進度」、「過難過深的考題」、「荒謬的家長要求」、「為了升學的假面服務」
、「為了積分的社團成績」......等等,文長七千多字!因為親子天下版面不夠,刪掉大半。不過我想其實家有國中生的家長都跟我一樣清楚。有機會再全文貼出。
從文章轉貼的熱烈狀況,可以得見文章中所說的教育畸形狀態,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要面對的問題,也不是我女兒的單獨個案。台灣國中生與家長,面臨的水深火熱,已經令人無法忍受。在這個節骨眼,竟然還有立法委員主張開倒車,要恢復聯考!真是令人無言以對。
以台灣學校的老師,不考試就不會教書的狀況,要讓每個孩子享受適性教育,需要更多的教改!不光是改制度,還要改老師、改家長!
茲將上篇多數讀者提出的問題,一起回覆於此:
一、我為什麼選擇人文?
請告訴我,除了自學之外,我還有什麼其他選擇?
臺北縣市我遍尋不到一所「體制外」中學。連特色學校都鳳毛麟角,而且要看運氣,分到什麼樣的老師。
宜蘭慈心華德福爆滿,候補排名還要看積分,而且離臺北更遠。況且我並不主張孩子要回歸自然田野,不用電腦不打手機,我只希望他們不要再受考試荼毒。
人文可能有人文的問題,每個體制外學校面臨的問題不同。但是眼前它是我最理想的選擇。頭城離臺北近,50分鐘內可以回到內湖家中,我往返工作不成問題 ; 孩子可以享有適性教育,最起碼可以離開考試地獄。
二、未來學校如何銜接?
人文目前有「行動高中」。如要回到體制內,人文中學也有「傳學組」,教授高中會考的學科(雖然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學科)。一旦孩子決定要參加會考,她也可以自己準備。(大不了就是多上一年補習班,又如何?)
況且12年國教實施後,三年後的高中報名人數根本就等於錄取人數,女兒成績再怎麼爛也一定有學校念。
更何況,現行的多元入學方案,有推甄、特招.....等等,大學只要四分就可以錄取,只要我不擠明星高中、不在意名校,很多在地高中、職校、大學,都不是問題!體制外畢業生繼續升學的很多,也都表現得一樣良好。(人文畢業生也有考上台大的啊!)
問題是,她自己要什麼?
念不念高中?念不念大學?念什麼學校?念什麼科系?在台灣念?出國念?去大陸念?三年後念?十年後念?我都無所謂。
重點是,她要先知道自己是一個人麼樣的人,想要什麼樣的人生。她如果不當教授、不當老師、不當公務員的話,她根本不需要浪費這六年的時間,啃讀那些要考試、卻對人生完全無用的科目。她可以學得一技之長,了解自己。將來有個足以養活自己的工作。
要唸書?人生這麼長,隨時可以念啊!
三、我的工作跟生活怎麼辦?
這是我比多數人幸運的地方。
因為我們夫妻倆目前的工作形態不是朝九晚五,住在哪裡其實差別不大。對我來說,目前可以說比之前更加輕鬆。
我租屋在學校附近,孩子可以自己走路上、下學,無需我接送。等他們上學後,我有工作就開車回臺北,然後在他們四點放學前回頭城。我分期付款買了一輛柴油版的福特,換算一下,連過路費來回一趟約花台幣200元。不開車的話,板南站坐國光號就可以到頭城車站,走路去學校(或我家)約10分鐘。
我將通告、授課時間集中在周間兩天,週五孩子放學後就全家回臺北,週日晚間再回頭城。因為沒有考試和回家作業,我不用全程當家教、坐鎮在孩子身邊,因此反而輕鬆,而且親子關係也比之前更好。
四、離開體制內,是不是一種逃避?
如果你在一個公司上班,這家公司一直逼你做不擅長的事,而且不停的用你的業績去羞辱你,讓你痛苦不堪,你離開、換家公司工作,這叫做逃避,還是明智?
學習的壓力不等於考試的壓力。我們長大後一輩子都做噩夢在考試,這不是一種正常的事,而是一種壓力「創傷」。
我女兒在轉學前,堅持要考完期末考,她說:「我要再試一次。」但,努力應該要放對地方,我認為這樣的嘗試,一學期已經夠了,再下去也沒有意義。
轉學後兩星期,女兒對我說:
「媽媽,你知道嗎?即使你要我再回到原來的學校,我也是可以的。」
我點點頭,理解她的意思。
「但是,妳更喜歡這裡。」
我說。
女兒笑了。
我知道,她在這裡,她的優點會被重視、被看到。
這才是更有意義的學習。
五、走不了的人該怎麼辦?
如果你的小孩很幸運,學科成績表現很亮眼,請多注意他的「其它」人格發展。品格、公德、人際協調、閱讀、生活智商。不要變成一個死讀書、讀死書的聰明笨小孩。
如果你的小孩不幸學科成績並不怎麼樣,請跟老師做充分的溝通。請老師不要給予成績不佳的孩子太大的壓力,不要老是催他們「讀課本」,多觀察、多讚美他們「非」課業成績上的表現,不要讓孩子養成自我貶抑的習慣。父母對成績的要求不要過度,要體諒孩子的能力,多給予孩子嘗試其他學習的空間與時間。例如,功課不好,應該要儘量多參加一些課外活動,多發掘孩子其他方面的長處....,千萬不要一直叫他提升成績、補習,反而放棄了其他優點的發掘。
至於體制內轉到體制外,我家兩個小孩的轉變......那是讓我覺得一切都值得的部分......詳情請看下個月的「親子天下」。
一趟等於來回嗎 在 黃暐瀚 Facebook 八卦
太平島 荒謬劇
出海航行了整整六天,屏東東港「海吉利號」等四艘漁船,最快今天(25日)就會抵達「太平島」了。
去程整整六天,回程也要六天,來回至少12天起跳,油料吃喝花費超過新台幣三十萬元的這趟「護島行動」,若傍晚漁船抵達太平島之後,真的「只能靠近、不能登島」!整起事件,將會徹徹底底的,變成一場鬧劇。
不能「登島」的理由很簡單。
因為「太平島」是「軍事重地」,是軍事設備管制區。想登島的國人,必須「提前45天」提出申請並且獲得同意,在完成這些申請手續之後,國防部才會允許登島。然而這群漁民卻是「逕自出發」,而且「毫不聽勸」,在沒有申請的情況下,國防部明確表示,無法允許他們登島。
等等?得45天前提出申請才可以?
那前幾天一群立委興沖沖地搭C-130軍機「太平島一日遊」,有沒有申請?有沒有提前45天?尤其漁船都已經出發了整整五天,都快開到太平島了,國防部這才「突然」宣告「拒絕登島」,理由太瞎、時機太扯,不只讓這群已經在船上晃了五天的漁民無奈,全台灣支持「護島行動」的國人,聽到之後,更是憤慨。
為什麼立委登島時,就沒說要「提前45天」?
對此國防部昨天下午緊急提出解釋,強調立法院的「國防外交委員會」委員,並非「一般國民」,而是對國軍擁有「監督」職責的單位,前往「考察」,所以立委登島,不需「提前45天」申請。另外「三軍統帥」專案登島,也是隨傳隨辦,沒有申請的問題。
為了這件事情,我昨天下午特別打了電話去國防部詢問,一位資深的國防部將領,很為難的跟我說:「暐瀚,如果我們讓沒有通過申請的人,隨便登島,那跟之前阿帕契事件,不就一樣了嗎?國人不也要責備我們國防部」?
聽完這個解釋,電話這頭的我,沈默了。
沈默的理由是,這位將領說的其實沒錯,軍中有規定,軍令不能偏廢,軍令須得堅持。但在堅持軍令如山的同時,漁民為什麼要「登島」?與女明星為什麼混進營區搞「自拍」?卻有著關鍵性的不同。
如果不是國際仲裁,太平島被降格為礁;如果不是漁民從此在南海捕魚的權益,受到了很大的損害;如果不是太平島被降格之後,蔡英文總統低調冷靜,遲遲不肯登島宣威。
如果一切不是這樣,這四艘(原本五艘)漁船,20多人,有需要花三十多萬的油料費用,花十幾天海上搖晃的時間,一路晃到太平島去嗎?
國防部說「有規定」,是對的!國人不該沒有申請就前往「軍事重地」,也是對的。但蔡英文政府,根本不希望漁民登島,以免造成「更多爭議」,甚至激怒美方,更是對的。
不要說漁民都快抵達了,才突然給難題,說「沒有申請、不能登島」,其實早在出發之前,「海吉利號」的船主鄭春忠,就被當地漁會私下警告,說他的海吉利號是「活魚運搬船」,並不是「漁船」,沒有「捕魚」的權力,如果真的堅持出海前往太平島,那將是違規,回來之後,執照有可能會被吊銷。
出發前警告,出發後阻饒,看來看去,全世界最不希望這二十多位漁民登上太平島的,不是菲律賓,也不是美國,而是蔡英文政府無誤。
如果礙於美國的壓力,讓蔡總統不願,也不能在太平島的議題上用力爭取,那麼他大可選擇誠懇地告訴國人,分析利弊,勸告國人不要登島「惹是非」;尤其過去民進黨長期強調,外交應該利用「在野力量」,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讓民間反對的聲浪,為台灣官方爭取「最大的利益」。
如今蔡總統既不珍惜「反對的力量」,也不承認「美方的力量」,眼看自己的國民飄洋過海,都已經晃到了1804公里外的太平島去,蔡總統沒有鼓勵,沒有支持,反倒是任由國防部發佈一紙命令「不得登島」!總統本人,完全置身事外。
眼看民怨開始沸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昨晚民進黨立委提出最新的說法:「發現船上混進了三位鳳凰衛視的記者隨行,如果答應登島,可能會有洩密給中國政府的疑慮」。
聽完這個理由,我啞然失笑。
如果「鳳凰衛視」的記者,等於「中國間諜」?那蔡總統上個月底出訪友邦,總統專機上也全程跟著兩位「鳳凰記者」貼身訪問十幾天,國家機密豈不早就洩漏光光?
其實,這幾位鳳凰衛視的記者,都是領有我「中華民國」身份證的合法公民,也是蔡總統的子民,身為總統不但沒有為人民主持公道,面對美國的壓力,只會一味退縮。如此的荒謬,若換成之前幾位總統,不知早被民眾唾棄到什麼程度?
千不該,萬不該,漁民們不該「無申請登島」。然而如果蔡總統老早已經去過,親自登島宣威,漁民們又何必花這十幾天,自取其辱?
暐瀚 2016-7-25 de 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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