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本土教育和三國演義】
最近又開始吵課綱本土化的問題。
20年前陳水扁執政,開始推行本土化教育,那時候統戰政黨罵的多兇,說什麼去中國化、數典忘祖、不知道怎麼教小孩。現在還在吵一樣的事。
回頭去看,即使很多人不喜歡陳水扁總統,但他推行的本土化教育,今天誰敢說是錯誤的?以台灣為根基出發的教育,再去認識亞洲(當然包含東亞大陸)美歐澳日等各國史地,這到底有什麼好崩潰的?
你各位,上次在職場、社交場合、生活中任何時刻,提到、用到關於唐太宗唐玄宗,是什麼時候?上次聊到東方文學史學,如三國、西遊記,哪個不是來自電影動漫等文化娛樂產業,(這些甚至幾乎來自日本)。所以這些要佔用國民教育的必要性到底在哪裡?
如果你對台灣母語議題有一點點最基本的認知,就會知道台灣母語過去遭受了長達70年國家機器系統性的消滅,今日在我們這一代已經面臨非常嚴重的瀕危問題。不使用政府和教育的力量來挽救,是很危險的。
語言是一個民族一個文化最重要的資產。語言消失了,文化就消失了。而那些中國政黨還主張把教育資源拿去學幾千公里以外的他國鐵路、氣候、城市、農魚礦產、遠古東亞歷史?
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像台灣的語言環境這麼扭曲。全世界各國的第一官方語言、教育語言,一定是該國的母語:最多人數使用的那個母語。但是在中華民國統治的台灣,台語、客語、南島語等所有母語都被貶低為方言,即使在2020年的今天的台灣,在公家機關如法庭、國會殿堂質詢,還會被斥責…這就殖民的事實。(詳見文末延伸閱讀)
講到台語,大家回想,你聽到台語配音的動畫或電影,聽到台語口音講很標準的政治人物或藝人演員,是否都能感受到溫暖和親切,因為這就是所有台灣人不分族群的文化和記憶。明明就是善良有感情的文化,為什麼要讓他用教育體制來維護保存的時候,就變罵是政治鬥爭?而且只有提倡保存的一方會被罵?在台灣,聽到台灣母語,會很不高興的,是哪一種人,不就是那些整天希望台灣被中國併吞,整天當中國政治傳聲筒的,國族認同是中國人的那些黨國官僚。
去觀察或問其他客家族群或原住民的長輩,他們在社會上都會使用台語的語言溝通,他們也不會因為使用台語,而讓自己的語言消失,也不會覺得台語變成文化的霸權。因為那就是以前台灣社會通用的語言。但是中國政黨來台,身為話語霸權的掌控者,卻製造對立,弱弱相殘,操弄其他更弱視的族群去仇恨台語,覺得台語的教學會排擠到客語和原住民語言。這些都是中國政客卑鄙的分裂手法。那些中國政黨如果真的關心各族母語的存亡,就不要死巴著中國文史地不放,不要教那些出了社會根本用不到的文言文和鉅細靡遺的中國史地,把教學資源還給台灣本土,保證台灣台客原的母語保證教學資源都夠用。
編修網路撿到的文案
東亞史被刪減怎麼辦?這時候就回他們韓國瑜的話術:
「中國史對不起,請你回家學,不要在學校浪費學校的時間。因為我們沒有辦法在學校教中國史,我們必須在學校就教世界史跟台灣史。」
「我一定會推動,中國史跟爸爸媽媽學,我們就把中國史的經費變成獎金,檢定完畢,阿公阿嬤教得不錯,你這個孩子中國史學的很好,發獎金。那個媽媽,中國的媽媽,把孩子的中國史教的不錯,檢定及格發獎金就可以了,但是不能用學校的時間跟資源。」
原文案太夢:
好笑餒,叫別人母語要在家自己學,阿你想看三國演義不會回家自己去圖書館借哦。
https://www.facebook.com/tamonswag/posts/10225690015063406
#台灣史 #東亞史 #課綱
延伸閱讀
許政維:
1982年,時任臺灣省政府主席的李登輝的32歲獨子李憲文因鼻咽癌過逝,當年濟南教會的告別式選擇用臺語進行追思紀念,卻被老國代們當場斥責李登輝是在「搞臺獨」。
黨國連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聚會都能毫無憐憫心的進行批鬥,今天李登輝靈堂被潑個漆,又能算什麼呢?
華語霸權對母語的踐踏實例。李登輝在長子的告別式用台語對長子致詞,被國大代表權貴當場斥責:搞台獨!
消滅一個文化,優先消滅語言,中國政權,對台灣母語的撲殺,是系統性的結構性的。例子太多了。
耀伯新書試讀》捍衛母語尊嚴!國會殿堂台語質詢第一人
https://newtalk.tw/news/view/2017-10-22/101193
戴振耀:
『我最失望的,是原住民的立委莊金生,我佇爭取所有台灣母語的尊嚴,伊竟然反對,擱說「難道這裡也可以用阿美族語質詢嗎?誰聽得懂啊?」我說,你會使(可以)用阿美族語質詢呀,我支持你,立法院應該設翻譯⋯』
福佬沙文??????????
#華語霸權擺在你眼前你選擇把眼睛閉上
「講國語大家才聽得懂」是好理由嗎?為何你的好意反而成為壓力?
https://www.facebook.com/sunnyhengchun/posts/2849968108386271
摘
今天,經濟部長沈榮津以台語答詢時,國民黨立委廖國棟再次用「講國語大家才聽得懂」打斷了他,這已經不是國民黨第一次限制官員使用母語了,另一位國民黨立委林德福也曾阻止客語的報告,諷刺的是,被他阻止的人還是客委會的主委李永得。
國家語言發展法中明文規定,使用國家語言應不受限制,但國民黨依舊每次都用「大家都聽得懂」來阻止官員在國會上使用母語,這真的是好理由嗎?那可能要看你在意的是什麼。
台灣的本土語言,在國語政策後已成為弱勢,台語、客語或原住民各族的人們,絕大多數都只能透過使用華語來取得社會地位,變成「雙語」的使用者,但華語族群(包含原本母語是本土語言,但已被同化成華語使用者的後代)只需要單語就能生存。
於是面對溝通時,多數人會無法理解,為什麼明明我們都會華語,你卻偏偏要講母語?為什麼我們要浪費時間在翻譯你的母語上?久而久之,就算法律跟制度上仍有尊重語言權利的措施,但這種同儕壓力,就將迫使因為母語弱勢而成為雙語的族群,放棄他們使用母語的權利。
這也是為何接觸語言學界會普遍認為,在語言權利上,強調尊重,只不過是強勢語言同化弱勢語言的偽裝,只要使用強勢語言依舊能享有社會、經濟及政治上的優勢,只要使用弱勢語言的人依舊要靠強勢語言才能生存,那麼所謂的「彼此尊重」,講難聽一點,只是在等說這個語言的人死光。
所以「講國語大家才聽得懂」是好理由嗎?對國民黨這種不在乎台語、客語以及原住民各族語言文化續存的政黨來說,可能是好理由吧。
發生在中國的維吾爾族、西藏、蒙古、香港各地的語言屠殺,故事也是多到數不盡。那些都是台灣走過的路。
內蒙護母語第4死 公安掩蓋女公務員跳樓亡
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paper/1397788
同時也有1部Youtube影片,追蹤數超過11萬的網紅心靈語坊,也在其Youtube影片中提到,【禪心】邪淫的13種因果報應 https://a88.pics.ee/A2Z4P https://goo.gl/NZmQeK 最新影片請訂閱 心靈語坊 LINE ID 【 @a0931695598】 歡迎免費訂閱 "心靈語坊" 影音 https://goo.gl/zp0G0k 歡...
一根白髮閱讀理解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八卦
<分享白先勇小說:冬夜>
*這篇小說收錄於《台北人》,1971年出版。我大約於1975年,17歲時第一次閲讀。當時年紀太小,和白先勇老師身處的時代及家庭背景不同,加上自己年輕氣盛,一方面迷戀杜斯妥也夫斯基和卡謬的青年孤獨:一方面無法理解時代歲月的老去,對一個人生命的刻痕。閲讀的時候,只覺得文字洗練,故事卻嘮叨,對老年人的感慨無法共鳴。
*這幾年因為電子版發行,我試圖重新閱讀一些年輕時錯過、深入不了的文字。此篇冬夜即時印入了眼簾。白先勇老師出版《台北人》時,才三十四歲。文集收錄他自24-34歲寫在「現代文學」的短篇小說。在冬夜之前,白老師已經完成「玉卿嫂」「謫仙記」等中篇小說,既跨古又跨神話,在美好的字句及故事鋪陳中書寫情慾。「台北人」裡的小説寫的更多是70年代台北若干當代人的遺憾。那可怕的時代如造孽,拋棄了所有的人。小説中對年輕狂妄的理想,有不著痕跡的批評。夏志清先生曾經評語:《臺北人》甚至可以說是部民國史。
* 《冬夜》裏余教授的兒子俊彥,長得和父親年輕時一模一樣,他不滿懷五四救國精神,也不想燒打任何人。年輕的兒子經過了也目睹了父親如何遭受時代的撥弄,沒有什麼澎湃了,他務實且苟且但卻篤定地一心想去美國念物理。而從美國歸國的風光學者,年華已逝,身分似升也似降的吳教授,在美國教唐朝,不願也不能置評當代。那些古老的長安繁華,包裝了美國學人的現實,他回不去當代,有一天走下講堂,步下長安大壂,沒有根的飄浮,就是他的晚年。每個曾經參與五四運動的倖存青年,都掉進了坎,過去只是一道晚霞,人年紀輕輕就沒了,泡沫了。革命,革誰的?自己的吧!
*撰寫冬夜年紀還輕的白先勇用了寛厚且事故的文筆,概括了所有的時代的起伏:沒有嘲謔,就是大勢所趨。不論是五四運動,美國反越戰學潮:那些革命換來的空,空盪後的務實謹慎、渴望留洋、無處可安頓⋯⋯一切都不過是「大勢所趨」。不必論理,也不需拿著一知半解的道理,砍砍殺殺。什麼事回頭看,就是四個字:大勢所趨。時代彷佛只是一個戲框子,把人按進去,把事件嵌入,就為了寫出大勢所趨,四個字。
*我曾經當面告訴白先勇老師,他活得如此特別。年輕的時候,儘寫些「老人往事」,老的時候大搞青春版牡丹亭。這樣倒活的靈魂,太過癮。
*以下為短文分享:冬夜。更多台北人文章可以購買博客來網路書店。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023419
《冬夜》—白先勇
台北的冬夜,經常是下著冷雨的。
傍晚時分,一陣乍寒,雨,又淅淅瀝瀝開始落下來了。溫州街那些巷子裏,早已冒起寸把厚的積水來。余欽磊教授走到巷子口張望時,腳下套著一雙木屐。他撐著一把油紙傘,紙傘破了一個大洞,雨點漏下來,打到余教授十分光禿的頭上,冷得他不由得縮起脖子打了一個寒噤。他身上罩著的那襲又厚又重的舊棉袍,竟也敵不住台北冬夜那陣陰濕砭骨的寒意了。
巷子裏灰濛濛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四周沈靜,只有雨點灑在遠遠近近那些矮屋的瓦檐上,發出一陣沙沙的微響。余教授在冷雨中,撐著他那把破紙傘,佇立了片刻,終於又踅回到他巷子裏的家中去。他的右腿跛瘸,穿著木屐,走一步,拐一下,十分蹣跚。
余教授棲住的這棟房子,跟巷中其他那些大學宿舍一樣,都是日據時代留下來的舊屋。年久失修,屋檐門窗早已殘破不堪,客廳的地板,仍舊鋪著榻榻米,積年的潮濕,席墊上一徑散著一股腐草的霉味。
客廳裏的傢具很簡陋:一張書桌、一張茶几。一對襤褸的沙發,破得肚子統統暴出了棉絮來。桌上、椅上、榻榻米上,七橫八竪,堆滿了一本本舊洋裝書,有的脫了線,有的發了毛,許多本卻脫落得身首異處,還有幾本租來的牛皮紙封面武俠小說,也摻雜其中。自從余教授對他太太著實發過一次脾氣以後,他家裡的人,再也不敢碰他客廳裏那些堆積如山的書了。
有一次,他太太替他曬書,把他夾在一本牛津版的《拜侖詩集》中的一疊筆記弄丟了——那些筆記,是他二十多年前,在北京大學教書時,記下來的心得。
余教授走進客廳裏,在一張破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他用手在他右腿的關節上,使勁的揉搓了幾下。每逢這種陰濕天,他那只撞傷過的右腿,便隱隱作痛起來,下午他太太到隔壁蕭教授家去打麻將以前,還囑咐過他:
「別忘了,把於善堂那張膏藥貼起來。」
「晚上早點回來好嗎?」他要求他太太,「吳柱國要來。」
「吳柱國又有什麼不得了?你一個人陪他還不夠?」他太太用手絹子包起一扎鈔票,說著便走出大門去了,那時他手中正捏著一張《中央日報》,他想阻止他太太,指給她看,報上登著吳柱國那張照片:「我旅美學人,國際歷史權威,吳柱國教授,昨在中央研究院,作學術演講,與會學者名流共百餘人。」
可是他大太老早三腳兩步,跑到隔壁去了。隔壁蕭太太二四六的牌局,他太太從來沒缺過席,他一講她,她便封住他的嘴:別搗蛋,老頭子,我去贏個百把塊錢,買只雞來燉給你吃。他對他太太又不能經濟封鎖,因為他太太總是贏的,自己有私房錢。
他跟他太太商量,想接吳柱國到家裡來吃餐便飯,一開口便讓他太太否決了。
他目送著他太太那肥胖碩大的背影,突然起了一陣無可奈何的惆悵。要是雅馨還在,晚上她一定會親自下廚去做出一桌子吳柱國愛吃的菜來,替他接風了。
那次在北平替吳柱國餞行,吳柱國吃得酒酣耳熱,對雅馨說:「雅馨,明年回國再來吃你做的掛爐鴨。」哪曉得第二年北平便易幟了,吳柱國一出國便是二十年。
那天在松山機場見到他,許多政府官員、報社記者,還有一大群閒人,把吳柱國圍得水洩不通,他自己卻被人群摒在外面,連跟吳柱國打招呼的機會都沒有。
那天吳柱國穿著一件黑呢大衣,戴著一副銀絲邊的眼鏡,一頭頭髮白得雪亮,他手上持著煙鬥,從容不迫,應對那些記者的訪問。他那份恂恂儒雅,那份令人肅然起敬的學者風範,好像隨著歲月,變得愈更醇厚了一般。後來還是吳柱國在人群中發現了他,才擠過來,執著他的手,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還是過兩天,我來看你吧。」
「欽磊——」
余教授猛然立起身來,蹭著迎過去,吳柱國已經走上玄關來了。
「我剛才還到巷子口去等你,怕你找不到。」余教授蹲下身去,在玄關的矮櫃裡摸索了一陣,才拿出一雙草拖鞋來,給吳柱國換上,有一隻卻破得張開了口。
「台北這些巷子真像迷宮,」吳柱國笑道,「比北平那些胡同還要亂多了。」他的頭髮淋得濕透,眼鏡上都是水珠。他脫下大衣,抖了兩下,交給余教授,他裡面卻穿著一件中國絲綿短襖。他坐下來時,忙掏出手帕,把頭上臉上揩拭了一番,他那一頭雪白的銀發,都讓他揩得蓬松零亂起來。
「我早就想去接你來了,」余教授將自己使用的那只保暖杯拿出來泡了一杯龍井擱在吳柱國面前,他還記得吳柱國是不喝紅茶的,「看你這幾天那麼忙,我也就不趁熱鬧了。」
「我們中國人還是那麼喜歡應酬,」吳柱國搖著頭笑道,「這幾天,天天有人請吃酒席,十幾道十幾道的菜——」
「你再住下去,恐怕你的老胃病又要吃犯了呢。」余教授在吳柱國對面坐下來,笑道。
「可不是?我已經吃不消了!今晚邵子奇請客,我根本沒有下箸——邵子奇告訴我,他也有好幾年沒見到你了。你們兩人——」吳柱國望著余教授,余教授摸了一摸他那光禿的頭,輕輕吁了一口氣,笑道:
「他正在做官,又是個忙人。我們見了面,也沒什麼話說。我又不會講虛套,何況對他呢?所以還是不見面的好。你是記得的:我們當年參加‘勵志社’,頭一條誓言是什麼?」
吳柱國笑了一笑,答道:
「二十年不做官。」
「那天宣誓,還是邵子奇帶頭宣讀的呢!當然,當然,二十年的期限,早已過了——」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都笑了起來。
吳柱國捧起那盅龍井,吹開浮面的茶葉,啜了一口,茶水的熱氣,把他的眼鏡子蒸得模糊了。他除下眼鏡,一面擦著,一面覷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次回來,‘勵志社’的老朋友,多半都不在了——」
「賈宜生是上個月去世的,」余教授答道,「他的結局很悲慘。」
「我在國外報上看到了,登得並不清楚。」
「很悲慘的——」余教授又喃喃的加了一句。
「他去世的前一天我還在學校看到他。他的脖子硬了,嘴巴也歪了——上半年他摔過一跤,摔破了血管——我看見他氣色很不好,勸他回家休息,他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他的環境困得厲害,太太又病在醫院裡。那晚他還去兼夜課,到了學校門口,一跤滑在陰溝裡,便完了——」余教授攤開雙手,乾笑了一聲。「賈宜生,就這麼完了。」
「真是的——」吳柱國含糊應道。
「我彷彿聽說陸冲也亡故了,你在外國大概知道得清楚些。」
「只是人生的諷刺也未免太大了,」吳柱國唏噓道,「當年陸冲還是個打倒‘孔家店’的人物呢。」
「何嘗不是?」余教授也莫奈何的笑了一下,「就拿這幾個人來說:邵子奇、賈宜生、陸冲、你、我,還有我們那位給槍斃了的日本大漢奸陳雄——當年我們幾個人在北大,一起說過些什麼話?」
吳柱國掏出煙鬥,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吸著煙,若有所思的沈默了片刻,突然他搖著頭笑出了聲音來,歪過身去對余教授說道:
「你知道,欽磊,我在國外大學開課,大多止於唐宋,民國史我是從來不開的。上學期,我在加州大學開了一門‘唐代政治制度’。這陣子,美國大學的學潮鬧得厲害,加大的學生更不得了,他們把學校的房子也燒掉了,校長攆走了,教授也打跑了,他們那麼胡鬧,我實在看不慣。有一天下午,我在講‘唐初的科舉制度’,學校裡學生正在跟警察大打出手,到處放瓦斯,簡直不像話!你想想,那種情形,我在講第七世紀中國的考試制度,那些蓬頭赤足,躍躍欲試的美國學生,怎麼聽得進去?他們坐在教室裏,眼睛都瞅著窗外。我便放下了書,對他們說道:‘你們這樣就算鬧學潮了嗎?四十多年前,中國學生在北平鬧學潮,比你們還要凶百十倍呢!’他們頓時動容起來,臉上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好像說:‘中國學生也會鬧學潮嗎?’」
吳柱國和余教授同時都笑了起來。
「於是我便對他們說道:‘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一群北京大學領頭的學生,為了反日本,打到一個賣國求榮的政府官員家裡,燒掉了他的房子,把躲在裡面的一個駐日公使,揪了出來,痛揍了一頓——’那些美國學生聽得肅然起敬起來,他們口口聲聲反越戰,到底還不敢去燒他們的五角大廈呢。‘後來這批學生都下了獄,被關在北京大學的法學院內,一共有一千多人——’我看見他們聽得全神貫注了,我才慢慢說道,‘那群學生當中領頭打駐日公使的,便是在下。’他們哄堂大笑起來,頓足的頓足,拍手的拍手,外面警察放槍他們也聽不見了——」
余教授笑得一顆光禿的頭顱前後亂晃起來。
「他們都搶著問,我們當時怎樣打趙家樓的。我跟他們說,我們是疊羅漢爬進曹汝霖家裡去的。第一個爬進去的那個學生,把鞋子擠掉了。打著一雙赤足,滿院子亂跑,一邊放火。‘那個學生現在在哪裡?’他們齊聲問道。我說:‘他在台灣一間大學教書,教拜侖。’那些美國學生一個個都笑得樂不可支起來——」
余教授那張皺紋滿布的臉上,突然一紅,綻開了一個近乎童稚的笑容來,他訕訕的咧著嘴,低頭下去瞅了一下他那一雙腳,他沒有穿拖鞋,一雙粗絨線襪,後跟打了兩個黑布補釘,他不由得將一雙腳合攏在一起,搓了兩下。
「我告訴他們:我們關在學校裏,有好多女學生來慰問,一個女師大的校花,還跟那位打赤足放火的朋友結成了姻緣,他們兩人,是當時中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柱國,你真會開玩笑。」余教授一面摸撫著他那光禿的頭頂,不勝唏噓的笑道。他看見吳柱國那杯茶已經涼了,便立起身,一拐一拐的,去拿了一隻暖水壺來,替吳柱國斟上滾水,一面反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學生,那天領隊遊行扛大旗的那個學生,跟警察打架,把眼鏡也打掉了?」
吳柱國也訕訕的笑了起來。「我倒是跟他們提起:賈宜生割開手指,在牆上寫下了‘還我青島’的血書,陳雄卻穿了喪服,舉著‘曹陸章遺臭萬年’的輓聯,在街上遊行——」
「賈宜生——他倒是一直想做一番事業的——」余教授坐下來,喟然嘆道。「不知他那本《中國思想史》寫完了沒有?」吳柱國關懷的問道。
「我正在替他校稿,才寫到宋明理學,而且——」余教授皺起眉頭說,「最後幾章寫得太潦草,他的思想大不如從前那樣敏銳過人了,現在我還沒找到人替他出版呢,連他的安葬費還是我們這幾個老朋友拼湊的。」「哦?」吳柱國驚異道,「他竟是這樣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相對坐著,漸漸默然起來。吳柱國兩只手伸到袖管裡去,余教授卻輕輕的在敲著他那只僵痛的右腿。
「柱國——」過了半晌,余教授抬起頭來望著吳柱國說道,「我們這伙人,總算你最有成就。」
「我最有成就?」吳柱國驚愕的抬起頭來。
「真的,柱國,」余教授的聲音變得有點激動起來,「這些年,我一事無成。每次在報紙上看見你揚名國外的消息,我就不禁又感慨、又欣慰,至少還有你一個人在學術界替我們爭一口氣——」余教授說著禁不住伸過手去,捏了一下吳柱國的膀子。
「欽磊——」吳柱國突然掙開余教授的手叫道,余教授發覺他的聲音裡竟充滿了痛苦,「你這樣說,更是叫我無地自容了!」「柱國?」余教授縮回手,喃喃喚道。
「欽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懂得這些年我在國外的心情了,」吳柱國把煙鬥擱在茶几上,卸下了他那副銀絲邊的眼鏡,用手捏了一捏他那緊皺的眉心,「這些年,我都是在世界各地演講開會度過去的,看起來熱鬧得很。上年東方歷史學會在舊金山開會,我參加的那一組,有一個哈佛大學剛畢業的美國學生,宣讀他一篇論文,題目是:《五四運動的重新估價》。那個小伙子一上來便把‘五四’批評得體無完膚,然後振振有詞的結論道:這批狂熱的中國知識青年,在一陣反傳統、打倒偶像的運動中,將在中國實行二千多年的孔制徹底推翻,這些青年,昧於中國國情,盲目崇拜西方文化,迷信西方民主科學,造成了中國思想界空前的大混亂。但是這批在父權中心社會成長的青年,既沒有獨立的思想體系,又沒有堅定的意志力,當孔制傳統一旦崩潰,他們頓時便失去了精神的依賴,於是徬惶、迷失,如同一群弒父的逆子——他們打倒了他們的精神之父——孔子,背負著重大的罪孽,開始了他們精神上的自我放逐,有的重新回頭擁抱他們早已殘破不堪的傳統,有的奔逃海外,做了明哲保身的隱士。他們的運動瓦解了、變質了。有些中國學者把‘五四’比作中國的‘文藝復興’,我認為,這只能算是一個流產了的‘文藝復興’。他一念完,大家都很激動,尤其是幾個中國教授和學生,目光一齊投向我,以為我一定會起來發言。可是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默默的離開了會場——」
「噢,柱國——」
「那個小伙子有些立論是不難辯倒的,可是,欽磊——」吳柱國的聲音都有些哽住了,他乾笑了一聲,「你想想看,我在國外做了幾十年的逃兵,在那種場合,還有什麼臉面挺身出來,為‘五四’講話呢?所以這些年在外國,我總不願意講民國史,那次在加大提到‘五四’,還是看見他們學生學潮鬧的熱鬧,引起我的話題來——也不過是逗著他們玩玩,當笑話講罷了。我們過去的光榮,到底容易講些,我可以毫不汗顏的對我的外國學生說:‘李唐王朝,造就了當時世界上最強盛、文化最燦爛的大帝國。’——就是這樣,我在外國喊了幾十年,有時也不禁好笑,覺得自己真是像唐玄宗的白髮宮女,拼命在向外國人吹噓天寶遺事了——」
「可是柱國,你寫了那麼多的著作!」余教授幾乎抗議的截斷吳柱國的話。
「我寫了好幾本書:《唐代宰相的職權》、《唐末藩鎮制度》,我還寫過一本小冊子叫《唐明皇的梨園子弟》,一共幾十萬字——都是空話啊——」
吳柱國搖著手喊道,然後他又冷笑了一聲,「那些書堆在圖書館裡,大概只有修博士的美國學生,才會去翻翻罷了。」
「柱國,你的茶涼了,我給你去換一杯來。」余教授立起身來,吳柱國一把執住他的手,抬起頭望著他說道:
「欽磊,我對你講老實話:我寫那些書,完全是為了應付美國大學,不出版著作,他們便要解聘,不能升級,所以隔兩年,我便擠出一本來,如果不必出版著作,我是一本也不會寫了的。」
「我給你去弄杯熱茶來。」余教授喃喃的重復道,他看見吳柱國那張文雅的臉上,微微起著痙攣。他蹭到客廳一角的案邊,將吳柱國那杯涼茶倒進痰盂裡,重新沏上一杯龍井,他手捧著那只保暖杯,十分吃力的拐回到座位上去,他覺得他那只右腿,坐久了,愈來愈僵硬,一陣陣的麻痛,從骨節裡滲出來。
他坐下後,又禁不住用手去捏榨了一下。
「你的腿好像傷得不輕呢。」吳柱國接過熱茶去,關注著余教授說道。
「那次給撞傷,總也沒好過,還沒殘廢,已是萬幸了。」余教授解嘲一般笑道。
「你去徹底治療過沒有?」
「別提了,」余教授擺手道,「我在台大醫院住了五個月。他們又給我開刀,又給我電療,東搞西搞,愈搞愈糟,索性癱掉了。我太太也不顧我反對,不知哪裡弄了一個打針灸的郎中來,戳了幾下,居然能下地走動了!」
余教授說著,很無可奈何的攤開手笑了起來,「我看我們中國人的毛病,也特別古怪些,有時候,洋法子未必奏效,還得弄帖土藥秘方來治一治,像打金針,亂戳一下,作興還戳中了機關——」說著,吳柱國也跟著搖搖頭,很無奈的笑了起來,跟著他伸過手去,輕輕拍了一下余教授那條僵痛的右腿,說道:「你不知道,欽磊,我在國外,一想到你和賈宜生,就不禁覺得內愧。生活那麼清苦,你們還能在台灣守在教育的崗位上,教導我們自己的青年——」吳柱國說著,聲音都微微顫抖了,他又輕輕的拍了余教授一下。
「欽磊,你真不容易——」
余教授默默的望著吳柱國,半晌沒有做聲,他搔了一搔他那光禿的頭頂,笑道:
「現在我教的,都是女學生,上學期,一個男生也沒有了。」
「你教‘浪漫文學’,女孩子自然是喜歡的。」吳柱國笑著替余教授解說道。
「有一個女學生問我:‘拜侖真的那樣漂亮嗎?’我告訴她:‘拜侖是個跛子,恐怕跛得比我還要厲害哩。’那個女孩子頓時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只得安慰她:‘拜侖的臉蛋兒還是十分英俊的’——」
余教授和吳柱國同時笑了起來。「上學期大考,我出了一個題目要她們論‘拜侖的浪漫精神’,有一個女孩子寫下了一大堆拜侖情婦的名字,連他的妹妹Augusta也寫上去了!」
「教教女學生也很有意思的。」吳柱國笑得低下頭去,「你譯的那部《拜侖詩集》,在這裡一定很暢銷了?」
「《拜侖詩集》我並沒有譯完。」
「哦——」
「其實只還差‘DonJuan’最後幾章,這七八年,我沒譯過一個字,就是把拜侖譯出來,恐怕現在也不會有多少人看了——」
余教授頗為落寞了的嘆了一口氣,定定的注視著吳柱國,「柱國,這些年,我並沒有你想像那樣,並沒有想‘守住崗位’,這些年,我一直在設法出國——」
「欽磊——你——」
「我不但想出國,而且還用盡了手段去爭取機會。每一年,我一打聽到我們文學院有外國贈送的獎金,我總是搶先去申請。前五年,我好不容易爭到了哈佛大學給的福特獎金,去研究兩年,每年有九千多美金。出國手續全部我都辦妥了,那天我到美國領事館去簽證,領事還跟我握手道賀。哪曉得一出領事館門口,一個台大學生騎著一輛機器腳踏車過來,一撞,便把我的腿撞斷了。」
「哎,欽磊。」吳柱國曖昧地嘆道。
「我病在醫院裡,應該馬上宣佈放棄那項獎金的,可是我沒有,我寫信給哈佛,說我的腿只受了外傷,治癒後馬上出去。我在醫院裡躺了五個月,哈佛便取消了那項獎金。要是我早讓出來,也許賈宜生便得到了——」
「賈宜生嗎?」吳柱國驚嘆道。
「賈宜生也申請了的,所以他過世,我特別難過,覺得對不起他。要是他得到那項獎金,能到美國去,也許就不會病死了。他過世,我到處奔走替他去籌治喪費及撫卹金,他太太也病得很厲害。我寫信給邵子奇,邵子奇派了一個人,只送了一千塊台市來——」
「唉,唉。」吳柱國連聲嘆道。
「可是柱國,」余教授愀然望著吳柱國,「我自己實在也很需要那筆獎金。雅馨去世的時候,我的兩個兒子都很小,雅馨臨終要我答應,一定撫養他們成人,給他們受最好的教育。我的大兒子出國學工程,沒有申請到獎學金,我替他籌了一筆錢,數目相當可觀,我還了好幾年都還不清。所以我那時想,要是我得到那筆獎金,在國外省用一點,就可以償清我的債務了。沒想到——」
余教授聳一聳肩膀,乾笑了兩聲。吳柱國舉起手來,想說什麼,可是他的嘴唇動了一下,又默然了。過了片刻,他才強笑道:
「雅馨——她真是一個叫人懷念的女人。」
窗外的雨聲,颯颯娑娑,愈來愈大了,寒氣不住的從門隙窗縫里鑽了進來,一陣大門開闔的聲音,一個青年男人從玄關走了上來。青年的身材頎長,披著一件深藍的塑膠雨衣,一頭墨濃的頭髮灑滿了雨珠,他手中捧著一大疊書本,含笑點頭,便要往房中走去。
「俊彥,你來見見吳伯伯。」余教授叫住那個青年,吳柱國朝那個眉目異常英爽的青年打量了一下,不由得笑出了聲音來。
「欽磊,你們兩父子怎麼——」吳柱國朝著俊彥又指了一下,笑道,「俊彥,要是我來你家,先看到你,一定還以為你父親返老還童了呢!欽磊,你在北大的時候,就是俊彥這個樣子!」說著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吳伯伯在加大教書,你不是想到加大去念書嗎?可以向吳伯伯請教請教。」余教授對他兒子說道。
「吳伯伯,加大物理系容易申請獎學金嗎?」俊彥很感興趣的問道。
「這個——」吳柱國遲疑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不過加大理工科的獎學金比文法科多多了。」
「我聽說加大物理系做一個實驗,常常要花上幾十萬美金呢!」俊彥年輕的臉上,現出一副驚羨的神情。
「美國實在是個富強的國家。」吳柱國嘆道,俊彥立了一會兒,便告退了。余教授望著他兒子的背影,悄聲說道:
「現在男孩子,都想到國外去學理工。」
「這也是大勢所趨。」吳柱國應道。
「從前我們不是拼命提倡‘賽先生’嗎?現在‘賽先生’差點把我們的飯碗都搶跑了。」
余教授說著跟吳柱國兩人都苦笑了起來,余教授立起身,又要去替吳柱國斟茶,吳柱國忙止住他,也站了起來說道:
「明天一早我還要到政治大學去演講,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說著,他沈吟了一下,「後天我便要飛西德,去參加一個漢學會議,你不要來送我了,我這就算告辭了吧。」
余教授把吳柱國的大衣取來遞給他,有點歉然的說道:
「真是的,你回來一趟,連便飯也沒接你來吃。我現在這位太太——」余教授尷尬的笑了一下。
「嫂夫人哪裡去了?我還忘了問你。」吳柱國馬上接口道。
「她在隔壁,」余教授有點忸怩起來,「在打麻將。」
「哦,那麼你便替我問候一聲吧。」吳柱國說著,便走向了大門去。余教授仍舊套上他的木履,撐起他那把破油紙傘,跟了出去。
「不要出來了,你走路又不方便。」吳柱國止住余教授。
「你沒戴帽子,我送你一程。」余教授將他那把破紙傘遮住了吳柱國的頭頂,一隻手攬在他的肩上,兩個人向巷口走了出去。巷子里一片漆黑,雨點無邊無盡的飄灑著。余教授和吳柱國兩人依在一起,踏著巷子裏的積水,一步一步,遲緩、蹣跚、蹭蹬著。快到巷口的時候,吳柱國幽幽的說道:
「欽磊,再過一陣子,也許我也要回台灣來了。」
「你要回來?」
「還有一年我便退休了。」
「是嗎?」
「我現在一個人在那邊,穎芬不在了,飲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我又沒有兒女。」
「哦——」
「我看南港那一帶還很幽靜,中央研究院又在那裡。」
「南港住家是不錯的。」
雨點從紙傘的破洞漏了下來,打在余教授和吳柱國的臉上,兩個人都冷得縮起了脖子。一輛計程車駛過巷口,余教授馬上舉手截下。計程車司機打開了門,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吳柱國握手道別,他執住吳柱國的手,突然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柱國,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好意思向你開口——」
「嗯?」
「你可不可以替我推薦一下,美國有什麼大學要請人教書,我還是想出去教一兩年。」
「可是——恐怕他們不會請中國人教英國文學哩。」
「當然,當然,」余教授咳了一下,乾笑道,「我不會到美國去教拜侖了——我是說有學校需要人教教中文什麼的。」
「哦——」吳柱國遲疑了,說道,「好的,我替你去試試吧。」
吳柱國坐進車內,又伸出手來跟余教授緊緊握了一下。
余教授踅回家中,他的長袍下擺都已經潮濕了,冷冰冰的貼在他的腿脛上,他右腿的關節,開始劇痛起來。他拐到廚房裡,把暖在爐灶上那帖於善堂的膏藥,取下來,熱烘烘的便貼到了膝蓋上去,他回到客廳中,發覺靠近書桌那扇窗戶,讓風吹開了,來回開闔,發出砰砰的響聲,他趕忙蹭過去,將那扇窗拴上。
他從窗縫中,看到他兒子房中的燈光仍然亮著,俊彥坐在窗前,低著頭在看書,他那年輕英爽的側影,映在窗框裡。余教授微微吃了一驚,他好像驟然又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一般,他已經逐漸忘懷了他年輕時的模樣了。
他記得就是在俊彥那個年紀,二十歲,他那時認識雅馨的。那次他們在北海公園,雅馨剛剪掉辮子,一頭秀髮讓風吹得飛了起來,她穿著一條深藍的學生裙站在北海邊,裙子飄飄的,西天的晚霞,把一湖的水照得火燒一般,把她的臉也染紅了,他在《新潮》上投了一首新詩。就是獻給雅馨的:
當你倚在碧波上
滿天的紅霞
便化作了朵朵蓮花
托著你
隨風飄去
馨馨
你是凌波仙子
余教授搖了一搖他那十分光禿的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發覺書桌上早飄進了雨水,把他堆在上面的書本都打濕了。他用他的衣袖在那些書本的封面上揩了一揩,隨便拾起了一本《柳湖俠隱記》,又坐到沙發上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翻了兩頁,眼睛便合上了,頭垂下去,開始一點一點的,打起盹來,朦朧中,他聽到隔壁隱約傳來一陣陣洗牌的聲音及女人的笑語。
台北的冬夜愈來愈深了,窗外的冷雨,卻仍舊綿綿不絕的下著。
一根白髮閱讀理解 在 葉丙成 Benson Facebook 八卦
【一年前的那天,我按不下那個鍵】
一年前的那天,2019 的 1 月 3 號,我永遠記得那個下午。
每家公司,都是每個月五號放行薪水給員工。去年 1 月 5 號是週六不上班,所以公司會計設定我在 1 月 3 號放行。那天我看著電腦螢幕,滑鼠的左鍵,卻怎麼也按不下去。
當時,談好的國外投資資金,因為跨國法務審核程序的繁瑣,經過了大半年還無法簽約。台灣的投資人,很多對於投資台灣的教育科技,根本沒經驗,也沒信心投。我的精神全放在募資,商務交給公司商務部門去衝。但由於諸多不可預期的因素, 2018 營收不如預期。
營收沒起來,資金沒進來,負責商務的主管們也陸續請辭求去。更慘的是,離開的人還叫接手的新手商務主管快逃,說公司快不行了。
2019 的 1 月 3 號,那天因為要發薪水跟年終一個月,兩個月的薪水加上其他的開銷,要放行九百多萬。而我看著帳戶上只剩五六千萬。這一放,就只剩幾個月的營運資金了。怎麼辦?在左鍵上的食指,我怎麼也按不下去。
抬頭,看著公司六十多位同仁在埋頭苦幹,當中好多都是相信著我們可以用教育科技幫助台灣弱勢孩子學習的理想而一路拼到現在的夥伴;心中掛念著,如果我們民間教育平台活不下來,之後台灣孩子都只能用國外平台學習、教育數據全都掌握在外人手上,台灣接下來十年的教育將完全受制於人,不用玩了。
那個當下,心情好沈重。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但逃避也沒有用。一年前那個下午,我咬牙,按下了左鍵。之後的尾牙,雖然臉上是笑笑的,但心中苦沒人知。
-------------
在那時候,我腦海裡出現了我的老師,Cyberlink 的創辦人黃肇雄老師,在三年半前我接公司 CEO 的時候,跟我說的兩句話。
老師三年半前跟我說的第一句是:
「Benson, welcome to hell!」
是啊,承載的許多人的夢想的新創公司老闆,看著船好像快沈了。我的心情真如同在地獄一般。
我又想起了,老師當初給我的第二句話是:
「Benson, 當 CEO 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利。」
如果當船長的人,自己都悲觀了,這船是注定要沉的。CEO 只能是,也必須是,整個公司最樂觀的人。我沒有逃避的權利,我必須承擔所有一切的責任,讓這艘船繼續走的好、走得穩。
前任商務部門主管陸續請辭後,我下定決心把商務策略全抓回來重新擬定,針對市場家長、老師、企業的需求,從頭設計。募資、商務,我都要管,跟新的商務主管們一起全力拚。為了募資、為了談生意,我們到處跑、到處衝。介紹產品的演講,一天講四五次以上也是家常便飯了。這種種沈重的壓力,讓我在過去這一年,白髮全冒出來了。
但也走過來了。
很感謝我們 BoniO 團隊的主管們跟同仁們的共同努力,在過去這一年我們訂出來的策略陸續產生成效,我們的營收比 2018 年成長了五倍。也在 2019 第三、四季中的數個月都達到了月收支轉正。而我們也捐助了更多沒資源的孩子用我們的 PaGamO素養品學堂 服務,在閱讀理解能力、學科學習大幅進步。我們也成功地讓日本孫正義先生的胞弟、也是全球知名的遊戲公司 Gungho Online (開發龍族拼圖、仙境傳說等遊戲)的創辦人孫泰藏 Taizo Son 先生領投,國發基金及個人投資人跟投。2019 是我們起飛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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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記得全球遊戲巨擘,孫泰藏 Taizo 先生在聽完我介紹 PaGamO 的那時候跟我說的:
「Benson 桑,我做遊戲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看過像你們這樣厲害、可以幫助孩子學習的遊戲。我一定要支持你!」
或許,我們很難得到台灣投資人的青睞。但沒關係,聽到 Taizo 桑這句話,我就釋懷了。這是全世界最厲害的遊戲公司的老闆,他是這樣看待我們的;我們做的東西是世界級的。
我們不玩大陸那些互聯網公司燒錢補貼客戶搶用戶數,然後再拿用戶數去募資燒錢再搶用戶數拼 IPO 的遊戲。我們不搞那一套急功近利割韭菜的手法,我們是殷實的台灣新創公司;紮紮實實地發展好產品,紮紮實實地創造營收.2020 我們營收要破億,我們要收支平衡;活下來,然後照顧更多沒資源的孩子。
只要我們好好地繼續做出好東西、繼續保持著追求公司永續並同時幫助全台灣弱勢孩子的初衷;
天公疼憨人,我們會成功的。
敬 2019,我們成長、翻轉的一年;
祝 2020,我們 BoniO 教育科技集團,更加精彩的一年。
當老師的,自己沒走過這一遭,我拿什麼去教學生創業。
去看學生沒看過的風景,再傳遞給他們。這就是老師的使命。
#不管大海前方還有什麼挑戰
#活下去幫更多沒資源的孩子
#我們這群人沒有悲觀的權利
#聽說你在創業 #爆哭
(創業心得,歡迎分享)
一根白髮閱讀理解 在 心靈語坊 Youtube 的評價
【禪心】邪淫的13種因果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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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淫指與自己的配偶以外的
人的性行為、手淫、閱讀或
散佈色情內容、非正常性行
為、非己妻之處女、在寺院
或佛堂的性行為。
1、比較嚴重地損耗福報,
人的應得的地位、財富隨之
下降。
一些人排八字運程很不錯,
但實際生活卻很不如意,
很多時候就是因為不孝或邪
淫損耗了福報。
人的福報如同一個桶,
邪淫是桶底的洞,有多少福
都漏得完的。
特別是在網上宣揚邪淫,
因為影響的人太多,
對福報的損耗是極大且極為
迅速的。
網絡時代,
造福亦易,造惡亦易。
2、損害貴氣。
邪淫之人,沒有尊貴之氣,
被人輕賤,走到哪裡都容易
讓人看不起。
3、做事不順。
做事障礙重重,
即使是一些眼看成功的事,
也會因為邪淫而功敗垂成,
經常是失敗得莫名其妙。
4、缺乏自信心,身上也沒
有正氣。
不敢進寺院,
怕鬼神,怕黑暗,
膽小心虛。
5、損害人的靈性。
記憶力差,忘性特別大,
一轉眼就不記得了;
腦子不清醒,
犯糊塗,學習能力弱,
理解與判斷能力差。
特別嚴重的導致失眠、
乃至精神出問題。
6、頭髮枯黃、早生白髮、
皮膚差,顯老。
7、身體機能差,萎靡不
振,提不起精神,疾病抵抗
力差,容易生病。
氣力弱,走不了幾步就腰酸
背疼。
8、招至性病,
性病與其它病不同,絕大部
分與邪淫及毒品有關,
很少平白無故地得上,歸根
結底,與心不乾淨有關;
即使是沒有做嫖宿之事,也
會與其他邪淫行為有關。
世間萬法皆是心生,
得什麼樣的病,與什麼樣的
心密切相關。
9、嚴重損耗婚姻的福報,
招至不如意眷屬。
凡事都是有定數的,
婚前的放縱,將婚姻的福報
損得差不多了,
所娶或所嫁的人難以如意,
或夫妻關係嚴劣。
也許你可以歸結於性格不
合,這是淺層次的原因,
實際上根本原因在於你的福
報被損耗太過,
這方面的福報薄了,自然婚
姻不幸福。
婚後的邪淫,不管做得多麼
隱秘,都會引發夫妻關係的
問題,
這方面福重的人,或輕或重
地導致各種夫妻關係的不和
諧乃至種種矛盾;
這方面福輕的,立即導致婚
姻破裂。
10、後代不如意。
一是容易招至不育的後果。
有太多邪淫經歷的人,
及從事過色情行業的人,不
孕不育症比例遠高於常人;
二是容易導致後代身體孱
弱,沒出息,甚至感召逆
子。
11、導致墮胎。
墮胎是殺人的重業,
最直接的報應是損害身體健
康,導致男女關係出問題。
很多墮過胎的人都有體會,
墮胎之後,戀人或夫妻關係
就很容易出問題,導致不
和,爭吵乃至分手等等。
這些還只是花報,果報遠比
這些嚴重得多。
12、招禍。
發生兇殺案時,警察首先考
慮是仇殺?情殺?還是因財而
起?
邪淫一直是最重要的發案原
因之一。
95%與女色有關,可見邪淫
波及之廣、為禍之烈。
我們日常生活也能感覺到,
邪淫之後,
打牌老輸錢、開車易出事、
什麼倒霉事都碰得上等等。
13、來世落三惡道。
心輕者入天界,
心重者入地獄,
心解脫者出輪迴。
被淫慾控制的人,
是心極重的表現,
落惡道是必然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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