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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口味。
「要加一點辣椒嗎？」空服員送餐的時候，問起了這句話。我在心裡使勁點頭，不能同意更多。
每一個家都有不同口味，十八歲就跟著部隊從湖南來台灣的爸爸，嗜辣如命、無辣不歡。從我有印象開始，他會從冰箱摸出新鮮的辣椒，津津有味地嚼著，像是在吃一條爽口的小黃瓜；又或者是，唸著他的本省妻子：「菜不加辣椒要怎麼吃啊？一點味道都沒有！」
我有樣學樣，吃得越來越辣。去麵攤吃飯，看到辣椒罐上面寫著警語：「很辣，請酌量使用。」就眼睛為之一亮；最痛恨把豆瓣醬當成辣椒醬的攤子，或者沒有辣度的生辣椒醬油。
很少遇到比我更能吃辣的人，一直到前幾年一家人去湖南探親。炒青菜是辣的、湯是辣的，大概只有白飯不是辣的。我灌了好幾杯水，叔叔嬸嬸一臉詫異：「我特地要他們不要做太辣啊。」
這幾年爸爸的身體不好，被醫生警告不能吃辣。只是，在我回娘家吃飯的時候，他看著我挖出一碟蒜蓉辣椒配菜，忍不住伸出筷子去蘸點辣椒送進嘴裡：「真是好吃啊。」
每一個家都有不同口味，而口味會成為了鄉愁。
#豬豬隊友環遊世界 第 134 天【喬治亞】
日記 127「山中小鎮」
「欸！」
一前一後走往巴士站的路上，
Scott 突然大叫一聲停下來，我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有泰式河粉耶！」Scott 興奮指著招牌上的河粉照片。
Tbilisi 不知道為什麼，到處都是泰式按摩店，也有一些泰式料理。
好久沒吃到亞洲食物，我們站在招牌前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進去了。
「走吧！」
我們兩個合點一份炒河粉嚐嚐味道，
看到廚師是泰國來的大姊，感覺就很放心了，看來一定是好吃的。
泰式河粉一份 14 Lari，大約是臺幣 140 元，
有點貴，但我們都吃得很開心，果然我們還是東亞人啊，
久久沒吃到東亞菜就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來到 Dedupe 車站，這裡停滿很多去到不同地點的小巴，
我們看不懂車上喬治亞文字的標示，挨車詢問到 Kazbegi 車站的價格，
直達車是 10 Lari，中途如果要隨時停靠拍照是 15 Lari，
這種小巴是九人座的那種廂型車，沒有固定發車時間，人滿就發車，
我們很幸運地成為車上最後兩個乘客，即刻出發！
坐在旁邊的俄羅斯女生主動和我們閒聊，
她跟我們說俄羅斯有兩本護照，一本是在國外用的，
一本是國內用的，就像我們的身分證。
國內用的這一本還能去一些前蘇聯國家，例如哈薩克、亞美尼亞。
這是我們第一次聽說，突然好羨慕啊，走了三個月的前蘇聯國家，
要是能夠省去辦簽證的時間和金錢該有多好！
「但是我之前申請美簽被拒簽了哈哈。」俄羅斯女生看到我們羨慕的目光，笑笑地安慰我們，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三小時的車程我們跟俄羅斯女生聊得很愉快，
本來還想說會不會那麼剛好就跟她住同一間民宿。
結果問完價錢就知道不可能了，她訂了一間 120 Lari 的景觀飯店，
我們的民宿才 25 Lari，在遠離巴士站的小巷弄裡面。
Kazbegi 國家公園位於喬治亞東北部，高加索山脈北坡，
海拔高度 5037 公尺，是喬治亞第三高的山峰。
除了山脈與小鎮，Kazbegi 更是絕佳的健行、騎馬、滑雪、自行車、甚至滑翔翼的熱門景點，說它是喬治亞的皇后鎮也不為過，絕美的風景搭配熱血的極限運動，難怪這裡的觀光客明顯多了很多，整個鎮上都是別墅和民宿，充滿觀光小鎮的度假風情。
Kazbegi 最有名的景點就是山頂上的 Gergeti Trinity Church，
不過今天有點晚了，從山底下看上去的教堂已經沒有陽光。
我們決定先找一家小餐廳吃飯。
Khachapuri 是喬治亞的傳統料理，
造型像是船型麵包裡面裝著一顆黃澄澄的蛋黃。
來到喬治亞幾天我們一直還沒機會嘗試，於是我們也點了一份，
還在苦惱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吃的時候，店裡的奶奶可能看我們一臉疑惑，拿了湯匙幫我們把麵包裡的料全部攪在一起，再撕起一塊麵包示意我們蘸著吃。
「裡面還有起司耶！」之前看照片都以為 Khachapuri 裡面只有蛋，沒想到除了蛋以外還有起司和奶油，我們最喜歡的東西都加在一起了，怎麼可能會不好吃？我們都非常喜歡！
傍晚來到 Rooms Hotel，整個小鎮上最高級的飯店，也是最推薦的觀景飯店。露天的陽臺早已坐滿遊客，服務生親切地送上菜單和毛毯，點了一杯紅酒，看著對面山頂上的 Gergeti Trinity Church 漸漸被黑夜籠罩。
明天就要爬山啦！
2019.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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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亞 #卡茲別克 #georgia #kazbegi
#豬豬隊友 #PiggyTeammates #ScottandWendy
西班牙生活極短篇 ｜西班牙媽媽們的話
葛洛莉雅是我以前的鄰居，雖然她父母來自南邊的安達魯西亞和東北內陸的阿拉貢，但是自小在加泰隆尼亞長大的她總認為自己身上流著的是加泰隆尼亞的血。她跟許多西班牙女人一樣，喜歡在雙手上戴了好幾個戒指，手腕上也是一串又一串的手鍊；然而，她也有跟其他西班牙女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從不羨慕亞洲女人柔如柳絲的長直髮，反倒是每半年就上一次髮廊，把整頭長髮燙成像撥號盤電話的話筒線。個性直爽的她說話大聲，也很愛笑，每當開口時，旁人總能看見她的兩顆門牙中間有個大大的縫隙。據說這是她們家族的特色，她也從來沒想過要去整牙。
而她的丈夫艾洛伊卻剛好個性相反。
艾洛伊的個子不高還帶著一個啤酒肚，白髮剪得短短的，臉上靦腆的笑容說明了他內向的個性，而且還容易杞人憂天。但說到底，他也是好人一個，我都覺得在他的字典裡應該沒有「不」這個字的存在，因為極少聽見他回絕家人或朋友的請求。只是他說話的聲音真的不比蚊子大多少，每次聊天時，我總得竪直耳朵仔細聽，才能明白他到底要說的是什麼。
上個星期二葛洛莉雅打電話給我，說她剛學會做幾道中國菜，週末想小試身手讓我嚐嚐。認識多年了，我們都還蠻喜歡上他們家吃飯的，不只因為葛洛莉雅煮得一手好菜，而且她的大媽個性總能在廚房裡或餐桌上，冒出很多讓人啼笑皆非的句子。她並不怕我們笑，因為她覺得她說的那些都是前人留下來的智慧。
照著約定的時間，我們到了葛洛莉雅和艾洛伊位在山坡上的家。雙腳還沒踏進門，就聽見她扯著嗓門，對著七歲的兒子馬克大喊：「快點把柳橙汁喝完，要不然維生素C會跑掉的。」呃，我還真沒聽過維生素會長腳跑走的，西班牙果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國家。
馬克此刻正貪玩坊間最流行的手機實境遊戲，在庭院尋找追打那些精靈。他不只不肯停下手來喝那杯果汁，還跟媽媽討價還價，說什麼柳橙汁太酸了，不加糖他沒法喝。當媽媽的葛洛莉雅理直氣壯，劈哩啪啦對兒子說：「柳橙汁很酸就是因為我用的柳橙有特別多的維生素C，你知道不知道那些可都是我上週四去露天市集為大家挑選的啊！」原本想繼續耍賴的馬克在此時瞥見了站在角落的我們，不好意思地乖乖喝完果汁，然後一溜煙不見人。
我們隨著剛才的喊叫聲進了屋去，用西班牙式的打招呼方式親了親主人們的雙頰，就與豪斯和艾洛伊坐在廚房邊的吧台上喝西班牙蕃茄冷湯，雙眼盯著眼前的西班牙女人，看她是要如何做出好吃的中式菜色來。
葛洛莉雅第一道菜打算做三鮮炒飯，喜歡下廚的我看了很手癢，在喝完手裏的冷湯後，決定跳下吧台的長腳椅，跟她一起下廚玩樂。
「葛洛莉雅，我幫妳煮米。你家的米放在哪裡？」要做炒飯就得先煮米，但這裡習慣用煮義大利麵的方式，將米粒放在灑了些許鹽巴的熱水中，滾熟了再撈起來瀝乾。
「米？不就放在放米的那個地方嗎？你找找就有。」葛洛莉雅輕描淡寫地回答，因為西班牙人對整理家務很有一套，東西都會收好不亂放；可我就是不知道她家的米放在哪裡才開口問的，沒想到她竟然要我去放米的地方找米。
艾洛伊搖搖頭笑了笑，幫我打開其中一個廚櫃，裝米的罐子就在那裡。葛洛莉雅一邊切蘿蔔丁，一邊還不忘好心地告訴我：「兩個手掌的米量是一人份，所以妳差不多抓八個手掌的米量就好了。」
我看看我的手掌，再看看豪斯和艾洛伊的手掌，然後一臉無奈的問她：「洗個米怎麼會這麼難？妳要我用誰的手掌來抓米啊？每個人的手掌大小又不一樣。」
「難？怎麼會難？用誰的手掌都可以啦！還有，米不用洗，你煮義大利麵時也先洗過麵條嗎？」她對我壞壞地是使了個眼色，我頓時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個很不符西班牙廚房文化的笑話。
接下來的動作都很順利，我們趁米粒還在熱水裡旋轉跳躍時，洗洗切切準備了其他的食材。雖然看起來很忙碌，但葛洛莉雅還是有辦法隨時騰出一隻手拿啤酒喝上幾口。一個半小時後，飯菜上桌了，我們做了三鮮炒飯、清蒸魚、椒鹽蝦和蠔油牛肉。每個人拿起了筷子蠢蠢欲動，馬克一馬當先夾起了一塊牛肉，很興奮地跟我們炫耀他拿筷子的技術。然後，在大家一片叫好聲中，牛肉掉地了。
葛洛莉雅這個西班牙媽媽什麼都沒說，只快快地喊了：「一、二、三……」，然後看見馬克立刻撿起地上的牛肉塞進了嘴裡，咬著肉含糊不清地說：「我媽媽說食物掉到地上三秒內撿起來吃，就不會有細菌。」難道細菌會自己數了三秒才攀爬到食物上？我真的被葛洛莉雅嘴裡說的前人智慧給搞糊塗了。
艾洛伊喜歡桌上的蠔油牛肉，還跑去廚房拿了一塊長棍麵包，說要蘸那個醬汁。我看見葛洛莉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說：「我最喜歡看飯桌上一起吃飯的人拿麵包蘸盤子內的醬汁了。動作雖然無聲，但卻說明了那道菜非常好吃。」
艾洛伊示意我們也拿麵包蘸盤子內的醬汁，讓他老婆高興一下；但是我實在沒心拿西式麵包去蘸那個蠔油醬汁。豪斯看見我的為難，就故意推說我怕胖，而在一旁的馬克彷彿很懂他媽媽的想法，大聲地說：「我媽說吃麵包不會變胖，會胖是因為蘸了很多醬，所以如果你喜歡麵包，就盡量吃吧，不要蘸醬就好了。」說完後，他開始把炒飯裡的青豆挑出來放到一旁，拿筷子技術不精的他把很多米飯掉在地上。
「我們家沒養雞，要不然我就把它們放出來吃這些米飯。」葛洛莉雅撿起了米飯又繼續唸：「還有，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嗎，多吃豆類可以補充鐵質，你怎麼都不聽話？ 」 西班牙媽媽每週都要做兩餐豆類食品，說什麼吃豆得鐵。
馬克這小子很調皮，竟然對他媽媽說：「要補充鐵質，我不會直接舔鐵條就好了嗎，幹嘛吃豆子？」聽到兒子頂嘴，葛洛莉雅氣急敗壞地告訴兒子等一下處罰他沒有飯後甜點！對西班牙小孩子來說，這可是一個大處罰啊！
五十分鐘後，我們在說笑談天中把飯菜吃得盤底朝天，我笑著摸摸自己的肚子，向大家宣告自己的肚子已經飽到塞不進去任何食物了。葛洛莉雅聽了，直說我應該給胃留一點兒空間來吃甜點的，還說：「不過沒關係，我去幫你弄一盤沙拉，這樣可以幫你去去肚裡的油脂。」當然，我馬上拒絕她的好意。
或許這就是我很喜歡跟一些婆婆媽媽們相處的原因吧，從她們的嘴裡我總能聽到許多屬於她們自己的一些句子。我相信其他國家的媽媽也是這樣的，有些是前人的智慧，有的是自己的經驗。雖然有些話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我卻能深刻從那些媽媽的話裡認識到她們對家庭滿滿的愛。
* 此為之前與皇冠雜誌合作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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