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一天晚上,
羅比跑到我旁邊來,
他說：”媽媽, 你應該, 應該再生一個寶寶。”
我: “好啊, 不過很難。”
羅比: “為, 為什麼很難?”
我: “因為媽媽也很努力, 可是一直沒有成功,
.......不然,媽媽去做試管嬰兒好了。”
羅比遲疑了一陣,
他好像不太確定,
跑了出去,
在客廳待了一會兒,
羅比又跑回來,
接著堅定向我表示: “不用......媽媽不用作試管。”
我笑著說: “你又知道了?”
羅比：”什麼？”
我：”羅比，你知道什麼是試管嬰兒嗎？”
羅比: “不是我說的，是,是外面的寶寶說的。”
我從床上坐起來: “哪裡來的寶寶?”
羅比手一指:”有一個寶寶,在客廳的桌子畫畫,
她一直搶我的玩具,欺,欺負我......”
彼得也坐在旁邊,”你說什麼寶寶?”
羅比:”那裡啊,有一個新來的寶寶，她說不用作試管！”
我們轉頭看著客廳,空無一物的桌子,說不出話。
#頭皮發麻
2.
那一個月,我就懷孕了。
當有人知道我懷孕,
便問: “那麼,羅比知道自己要當哥哥了嗎?”
“其實我比羅比還晚知道。”
要不是不想被看成精神病患,
我實在很想這樣回答。
後來,只要有機會,
彼得就會問羅比: “今天,寶寶有來家裡嗎?”
羅比: “有啊,一直在那裡,一直玩。”
彼得追問: “寶寶是男生還是女生?”
羅比: “女生,蠻,蠻漂亮的啊。”
彼得: “那她有跟你講話嗎?”
羅比: “她是寶寶,她很少說話,但,她，蠻兇的......”
我: “那她有沒有說,為什麼來我們家?你問她一下......”
羅比突然尷尬: “我們,講,講別的好了......”
我: “為什麼?”
羅比壓低聲音: “她叫我不要再講了,不要,不要一直講她......”
#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3.
這次懷孕，
我身心都受到很大的煎熬。
我無時無刻不想吐,
常常流鼻血,
皮膚長蕁麻疹,
體溫很高,一直頻尿。
但這些都比不過,
每次進入診間,
不論是哪個醫生,
都會匆匆看我一眼,
接著說:”嗯,高齡產婦喔?”
生羅比的時候,
我是一個年輕又有為的媽媽,
現在都沒有人這樣想了,
他們看到我,
就覺得我是高風險,有點過期的生物。
我愛賭氣,所以每次都打扮的超年輕去產檢。
真的是用心去做這件事情:
我嘗試過穿大帽 T,戴帽子,好像嘻哈歌手,無效。
接著卡通人物上衣,運動短褲,
我還圍了一個小毛巾在脖子上,運動風,無效。
第三次,我戴上粗框眼鏡,搭配可愛的空氣瀏海,
雙肩背包,文青風格。
雖然三次醫生都不同,
但每個醫生看到我,
還是說,”你知道吧,這次是高齡生產,注意一下。”
我跟朋友抱怨,
朋友安慰我：
“唉呀,他們沒有仔細看你啦,
醫生都是看病例,從妳病歷上看,
就是個高齡產婦嘛。”
我難受道:
“我又不是不准他們說我高齡,
但加一句,
喔呦不過妳看起來蠻年輕的,
這樣很難嗎?”
朋友看看我,表情無奈地回答:
“對業務來說很簡單的事,對醫生來說很難。”
#至理名言
4.
終於等到醫生可以宣布寶寶性別的時候。
在進去診間之前,
我跟彼得說:
“如果真的是女生,
就代表羅比之前說的是對的。”
彼得: “那如果是男生呢?”
我:
“如果是男生,
那就代表我們家還有個女鬼娃娃......
現在還在客廳畫畫......”
彼得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 “不然你覺得呢?如果是男生......”
彼得:
“我本來想說，
如果是男生,
以後我就可以帶兩個小朋友去打三打三籃球......”
我:
“喔喔,原來你是想得很美好。
......不好意思喔。”
彼得: “你真的是很詭異。”
#居然有這一天輪到彼得說我詭異
5.
在黑黑的診間裡,
醫生歪著頭看超音波,左看右看,接著宣布:
應該,應該是......女的。
我跟彼得對看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應該說是鬆一口氣）
羅比倒是一臉鎮定地說: 就,就是女的。
醫生笑問: 你也看得懂喔?
羅比摳摳自己的指甲,
露出不耐的表情，沒說什麼。
他那不耐的表情,似乎在說:
我連靈魂都看得懂,
區區超音波這種東西,
到底，到底有什麼難的呢?
#我跟彼得開玩笑叫寶寶恰吉
#被羅比聽到了
#現在羅比都告訴別人他的妹妹叫恰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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