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中，一個眼神勝過甜言蜜語。
這是女朋友的一種直覺，看著你雙眼，就知道你仍否愛她。
有時我會被她這種「特異功能」嚇怕，因為準得驚人。
「你嗰時做乜成日望過嚟？」
我跟女朋友是大學同學，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演講廳。及後，每次上堂，我最大目的就是在人海中找尋她的身影。
「妳一望到我，我就會即刻望返住妳。」膽小不敢表白的我，希望至少能跟她，保持一些眼神接觸。
數年過去了，我自問無法保持天天都熱情，而她卻依舊渴望秒秒都熱戀。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變－依然是100％喜歡你，甚至愈來愈喜歡。
已經沒有人可以取代我，她說，每次想起有天會失去你，就會不期然哭起來。
我曾經問過女朋友，為甚麼妳會接受我的表白？
她說因為見到我當時的眼神裡，充滿堅定的愛意、很渴望可以擁有我。
「我覺得你會對我好好。」
但這份濃烈的感情，隨著時間，隨著爭吵，由「秒回」的熱情，變成一個厭惡的眼神，連看她一眼都像酷刑。感情的轉變，是無法瞞騙，也無法勉強。
有次如常的約會後，她終於開口。
「其實，你係咪已經唔再鍾意我？」
那晚，我們並不在一間優雅浪漫的餐廳約會，就只隨便走進了一間茶餐廳。桌上沒有她喜歡的法式焦糖燉蛋。我吃乾炒牛河，她吃焗豬扒飯。
「唉，妳唔好又煩我啦好唔好呀⋯」我當時心想，放工已經累得很，壓力也很大，就別再為這些小事而煩我吧？
我隨便地答了她：「唔係呀，唔好諗咁多嘢啦，好煩呀！妳放過我啦⋯⋯」
然後，那餐飯，我們沒有再說一句，也沒有看對方幾眼。
「送妳返屋企？」
「唔使喇，你咁攰，唔想煩你。」
當她愈走愈前，我才發覺，原來我們連手也忘了拖。
我急步向前，重新牽著她。
大概，我們已經記不起在那天說過，怎困難也要一起面對，甚麼事都跟對方分享，別把壓力藏在心裡。結果，日子過去，承諾也過去。而當我們察覺一切都變了，卻已經無力挽回。
「我想做你嘅支持，而唔係負累。」
到了她家樓下，她打破沉默。
她再次問我，我們是否已經走到盡頭，剩下的感情已不夠我們再繼續走下去。
我沒有戲劇性的擁著她，只是看著她，跟她說，我還是很慶幸身邊有妳。或許生活上的轉變的確影響了我們，但由從前到現在，我都想每天見到妳。
「咁你快啲努力娶我啦！」
我們整晚也沒有說過一句甜言，直至她要離開。
我走了幾步，不捨得她，回頭看了她一眼。她依然動人，我的心仍因為有她存在而甜了一甜。
在我們的眼神裡，對方依舊是最重要、最愛的人。
我不自覺的笑著回家，希望每當她看著我，我仍有默契地，立即就回看她，像從前一樣，直至一天，我們無法再掙開眼看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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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孔 l Carol H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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