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盒,誰說一定頹?
在豪宅環抱的半山堅尼地道,不足百呎的煊記藏身行車天橋下。你能親眼看着老闆芬姐起勁炒炒炒,鮮魚、肉餅冒着白煙率先出爐,蘿蔔魚鬆在鍋裏慢慢炆,涼瓜和牛肉同時在平板鑊上跳舞……午市前後的兩三個小時,十來二十樣餸菜邊煮邊出場,連白飯也特別講究分兩次來煮,「食物熱辣辣,當然好食過凍嘅。」老闆易笑芬(芬姐)說,飯暖在電飯煲也不夠熱。
「如果你求其賣一啲嘢俾人,係呀!人哋可能求其食,諗住午餐求其都無所謂。但我就唔想係咁。」最重要的是,當你打開盒飯,無味精無濃稠醬汁淹沒味蕾,得嘗滿滿的住家味道。所有食材,都是芬姐和弟弟Tony早上到筲箕灣街市採購回來,除了老火湯,全部即煮。
這天芬姐在街市碰上小攤販一缸榨菜開封,日日必備的人氣肉餅於是有了拍檔:「買到咩就煮咩,買咗榨菜就整榨菜肉餅。有時鹹蛋,有時會榨菜,有時會蝦米,有時魷魚仔蒸肉餅。」小店門口掛着八九個發黃的膠餐牌,已是二十多年前的古董;現在客人登門那刻,才能知道有甚麼餸菜。
煊記做快餐已近30年,60多年前由裁縫父親易煊開辦,富商李福兆、著名騎師鄭棣池都找父親做衫;可惜70年代「做衫」行業式微,煊記轉做士多,80年代中再改賣飯盒。
11點半左右,司機、地盤工人、寫字樓白領、中學生絡繹進出。芬姐不時從爐頭轉身過來和熟客搭訕;那個茹素,那個食物敏感,那個怕骨,她都一清二楚。「做一樣嘢出來,你都希望人家吃得開心。」大大盒兩餸飯送健康青菜,40元有找。學生仔吃不多,芬姐給他們特別的細盒飯,「10元白飯底,餸逐樣計。」
下午兩點前,Tony將小量賣剩的食物裝妥,交鄰居轉送附近的露宿者或低收入人士;並開始清洗,預備翌日的老火湯。
60歲的芬姐自言「年紀唔細」,弟弟也是從銀行退休回來,「做唔到太多」,現在一星期只營業五天,每朝和母親飲完早茶便去街市買餸,三人行開鋪。「我媽鍾意返嚟呢度,佢每日都跟住我出出入入。」母親手腳雖然不靈活,但不停摩摩娑娑,幫忙執拾砌疊。「可以搵到餐食就算數喇,錢搵唔晒嘅,講真!」芬姐一派從容,下午4點,望着弟弟收鋪拉閘,便扶着90多歲的母親一步步離去。
撰文:韓潔瑤
攝影:梁偉德
煊記
地址:半山堅尼地道4號
電話:2523 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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