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yz兄弟合夥 詐賭 友!館長怒飆:給人剁手腳Toyz遭爆炸賭丁特!他憶昔兄弟情嘆被當盤子Toyz被爆 詐賭 好友!館長勸:賭博勿碰○不良示範,請勿模仿影片 ... ... <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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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方將針對陳純甄供詞再做查證,至於台北縣中和市市民代表游象賢等人涉及的賭博、恐嚇、妨害自由案,全案在陳純甄到案後,近日內將偵結、起訴。
檢調表示,游象賢是中和市南勢角天道盟份子,他疑似假威力士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實則經營職業運動簽賭站,對外接受賭客下注後,再將賭金送往香港簽注,常以 ...
#3. 純甄涉賭/游輝宂議員父親游象賢被拒住SPA房求愛不成報復?
檢方通聯紀錄發現,中和市代游象賢叫陳純甄「親愛的」,讓游陳關係曝光;據了解,陳純甄在北投的住處,大部分都是游象賢出的錢,原本2人還會一起坐車 ...
#4. 純甄涉賭/游象賢被拒住SPA房求愛不成報復? 陳純甄 TVBS ...
檢方通聯紀錄發現,中和市代游象賢叫陳純甄「親愛的」,讓游陳關係曝光;據了解,陳純甄在北投的住處,大部分都是游象賢出的錢,原本2人還會一起坐車 ...
#5. 中和議員游輝宂父親游象賢作風海派曾涉綁案 - 健康跟著走
游象賢 天道盟- 2018年11月15日—人物側寫被檢調懷疑與陳純甄關係密切並是陳簽賭關鍵人、北縣中和市民代表游象賢,是地方派系「呂游派」中堅...
#6. 顯影劑詐賭!他輸800萬疑怒殺好友大石壓屍後上吊還命
台北縣泰山綽號「臭弟」莊博凱以賭博為生,2010年大年初四去跟老友蔡建雄追討一筆800萬元的債務,卻雙雙人間蒸發,莊父求地藏王菩薩「死也要見屍」, ...
#7. Toyz兄弟合夥詐賭友!館長怒飆:給人剁手腳@newsebc
Toyz兄弟合夥 詐賭 友!館長怒飆:給人剁手腳Toyz遭爆炸賭丁特!他憶昔兄弟情嘆被當盤子Toyz被爆 詐賭 好友!館長勸:賭博勿碰○不良示範,請勿模仿影片 ...
在陳純甄簽賭案中,檢方意外發現,陳純甄長期向台北縣中和市市民代表游象賢經營的簽注站簽賭職棒,還跨...
附屬物之徵收工作,但臨時省議會則將適用懲罰的條件,嚴格限定為以暴力或詐 ... 如前青島市長李先良、前杭州市長周象賢、建築與市政規劃學者盧毓駿、酆裕坤等人。
#10. KR4d0074 王荊公詩注-宋-李壁 - 漢籍リポジトリ
之樂列子海上之人有好漚鳥者每旦之海上從漚鳥/游漚鳥之至者百住而不止注曰住當作 ... 筆精又君房言語妙天下○經歐公朋友有文名○書/㣲子之命惟稽古崇徳象賢○文公十二 ...
#11. 御定佩文韻府: 卷十六之一- 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 星月憐人午丨丨堂前南史宋武帝紀嘗遊京口竹林寺獨卧講丨丨上有五色龍章衆僧見之 ... 乃丨丨權德輿陸贄奏議序其在相位也丨丨與能舉直錯枉則有中書奏議象賢書惟稽古 ...
#12. 朝鮮王朝實錄/睿宗實錄/元年- 維基文庫 - Wikisource
... 繭絲、黑牛角等物,幷許納綿布,詐稱納穀,報觀察使,移文戶曹,將所納緜布,勒給窮民,抑配收價。 ... 惟胤象賢,遣安冊封。 ... 乃終日不拜,士林欺其詐罔。
#13. 資治通鑑-卷二百O四- 漢川草廬
九月,己卯,虢州人楊初成詐稱郎將,矯制於都市募人迎廬陵王於房州;事覺,伏誅。 ... 初,太后有憾於處俊,會奴誣告象賢反,太后命周興鞫之,致象賢族罪。
#14. 文教、信仰與文化建構 台灣六堆敬字風俗研究 - 客家委員會
詐、淫亂害人者,亦有懲戒,如明、田汝成《西湖遊覽志餘卷二十五》紀錄: ... 象賢提議:敬惜字紙是尊聖人之德,故收拾字紙,明年祀典之日可設置「聖人之.
#15. 東園語錄(一)
後之遊東園者。曷其三復斯文。 東園語錄序 ... 有子象賢則已。有子不肖。則不如無子之為愈也。 ... 淫色賭博無所不至。家破半。吾猶幸尚有樸者可守半也。
#16. 臺灣魚類資料庫
序號 年代 資料來源 連結 1 先秦 搜韵網 點我 2 先秦 搜韵網 點我 3 先秦 搜韵網 點我
#17. 下載
於是聽奸臣的計謀,和褒姒夜遊驪山,大舉烽火,諸侯以為京有變,都火速率領大軍,連夜趕到 ... 咎犯回答說:「主公只好使用巧詐的方法即可取得勝利。 ... 象賢惟肖也。
#18. £外來語£字形(兩字不能拆,同義複詞
(A)洋洋「乎」與造物者遊,而不知其所窮 ... (D)與其門人遊,而後知天下之文章聚「乎」此。 (C)10801 司.15.古人的「名」與「字號」之 ... (C)得相能開國,生兒不象賢.
#19. review_151111.patch - gists · GitHub
據指出,游象賢等人在接受調查時,否認知道陳純甄目前的去向,也未強押她協商如何解決賭債。檢方訊後將游象賢聲請羈押,但法官在今天凌晨5時許裁定以200萬元交保候傳, ...
#20. 治浙成規清不著撰人
浙省久經如此辦理在案但胥役人等不得以旱田改作水田輒以欺隱勒詐以致農民無所措手 ... 浙江按察使司台呈詳為請定賭博等事查得乾隆二十一年夏季分外結賭博案件前經查明 ...
#21. 中国古代戏剧与古琴研究
文人士子左琴右书,琴书代表着文人的自我修养和,如谷子敬套数《游四门》尾声言“倚翠偎红理当戒 ... 他为甚,洒胡笳冰天泪一般儿,抱琵琶赋《远游》? ... 象賢庶士。
#22. 開放文學-- 漢文樂團-- 詞易附錄二觀念詞組
彩賭彩,精彩,中彩,頭彩,倒彩,掛彩,摸彩,喝彩,異彩,抓彩,迷彩,詞彩 ... 博賭博,賅博,淹博,淵博,奧博,寬博,攫博,鴻博,該博.
#23. 胡三省注资治通鉴-資治通鑑卷第二百四 - 国学导航
元常奏:「狀涉諂詐,不可誣罔天下。」太后不悅,出為隴州刺史 ... 象賢臨刑,極口罵太后,發揚宮中隱慝,奪市人柴以擊刑者;金吾兵共格殺之。太后命支解其尸,發其父 ...
#24. 臺灣科舉詩選
譬如送人應試詩:瀛海無波桂殿秋,送君去作廣寒遊。 ... ③椿萱:《莊子· 逍遙遊》謂大椿長壽,後世因以椿稱父。《詩· 衛 ... 但能得士歌鴻遇,也似生兒喜象賢。
#25. 蘇軾詩全集 - 大家藝文天地
昔與子由遊蝦蟆培,方冬,洞中溫溫如二三月。) ... 予之長安,王君以書戒其子弟邀予遊,且乞詩甚勤,因為作此 ... 象賢真驥種,號訴甘百謫。豈雲報私仇,禍福指絡脈。
#26. 天真古佛弘法道場 - Facebook
三遊玉虛宮聽元始天尊說法,並朝謁玄玄上人 ... 劣性,遷善改過,從今以後,將自己壞毛病改去,不再貪嗔痴、淫賭詐了,速歸善道,齊登天梯,以免墬落地獄,呼救無門。
#27. 通用型人物關係分析工具
埏垓不足游飄揺凌太清楓潭詩達人寡所營築室負嶇嶔下有千尺潭上有楓樹林豈不邈遐阻 ... 今具在史氏曰某為孔子如干代孫者無虚策焉噫蔑以加矣予又觀歴代所以象賢之典至 ...
#28. 華藏
當今貴遊子弟中未有。天道難知。不意風成有子如此。 ... 或開賭博之場。而連宵徹夜。或結淫朋之黨。而酌酒烹鮮。 ... 即使世世得象賢之嗣。而婬殺之業。人所同有。
#29. DOCTORAL THESIS 明清女性在男性人格建構過程中角色研究
第一節:“男兒壯遊志萬里,安能終歲寂寂守故園”——. 女性對家族男性立志之勸勉. ... 效方法,所以左氏以“何以報君父,男兒當象賢” 句相勉。
#30. 荊川集 - 通用型古籍數位人文研究平台
唐荊川先生文集目録卷之一策廷試策一道卷之二詩一百六十二首游西山碧雲寺作得恱字 ... 方隨雞樹息忽是鳳毛亡劍歇雲間氣珠沉掌上光一經何所託重爲相君傷象賢超世胄服禮 ...
#31. 한국문집총간(韓國文集叢刊) - KRpia
與鹿豕游章。[與猶堂全書] ... 論語古今注○爲政○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 ... 象賢。統承先王。修其禮物。作賓于王家。與國咸休。永世無窮。[與猶堂全書]
#32. 〈江南園林與城市社會 明清蘇州園林的社會史分析〉,《中央 ...
56 清人袁景瀾(1804-1880)在遊蘇州諸家園林後也歎道:「大抵豪貴子弟習睹奢靡, ... 據清人朱象賢《聞見偶錄》指稱,當時蘇州重修之舊園,均屬有名,且非彈丸俗地,但 ...
#33. 月子千慈院報日需南
東堤手車管理、恐嚇曹受培、勒詐 ... 無詐貸嵎“致煩車戮其餘軍隊、務悉、所有前項民車、應行議定邈照里、井可借鉅、爲身輕营布置、 ... 理之子亦象賢不父業筆則.
#34. 董其昌容臺集 - 琴詩書画巣
曩余讀書檇李孫簡肅公猶在懸車余恥為游大人不獲奉函丈乃吾鄉龔黃門為余言孫公天下 ... 左掖高名自象賢共言表海太公先跡因不朽堪千古知有無涯足大年蘋藻竝隨洙水薦丹砂 ...
#35. 2020崇仁第二屆大狀元經典會考簡章報名表暨經訓內容【公告 ...
85□, 老子38-60章, 86□, 老子61-81章, 87□, 莊子逍遙遊第一, 88□ ... 貪淫好賭勤儉無益不惜元氣服藥無益 ... 詒厥孫謀,乃稱燕翼,繩其祖武,是謂象賢。
#36. PDF - 澳門文化局
孫娫、孫婉同坐汽車遊東京,誤撞電線杆,盧慕 ... 離,澳門政府財政支柱之大宗——鴉片與賭博業陷 ... 姚仲若(應麟)、閔紹□□□、閔若伊(象賢)、陳德□(□謹)、.
#37. 110高二上一次複習一、單選題
袁宏道〈晚遊六橋待月記〉 ... 下列文句,完全沒有錯別字的是: (A)正在賭搏的人群,一聽到警察到來,馬上就一轟而散(B)每年元霄節時, ... 得相能開國,生兒不象賢。
#38. 陰
待人一以誠信, 容貌言語之間, 和氣譪然, 眞意洋溢, 令人自無鄙詐之心, 儇薄之態, 故見之者, ... 全羅道南原生員吳命厚等疏曰, 伏以崇德象賢, 有國之急務, 旌孝表忠, ...
#39. 翁萬達考證
正德十一年(1516),時翁氏十九歲,次年「二十而遊郡庠,三十連登進士」56, ... 中哨以副使鮑象賢監之,都指揮王紹監督率漢土軍兵二萬一十人,象五十.
#40. 東園語錄
後之遊東園者。曷其三復斯文。 東園語錄序 ... 有子象賢則已。有子不肖。則不如無子之為愈也。 ... 淫色賭博無所不至。家破半。吾猶幸尚有樸者可守半也。
#41. 25130-0.txt - Project Gutenberg
日卓午,與群牧倘徉於綠樹間,或捉迷藏,或賭樗蒲;郎獨抽尺八,坐避潮墩,吹無腔之韻,偷關山楊柳,指村舍桃花,自以為樂。少頃,潮怒湧,天地皆青,大蚌隨一線來,泳游不 ...
#42. 張彥遠《法書要錄》(全文) - 曆代書論 - manbetxbrf com-官网
及渡江北,遊名山,比見李斯、曹喜等書,又之許下,見鍾繇、梁鵠書,又之洛下,見蔡邕石經三體書,又於從兄洽處 ... 世祖宣遠象賢,豈敢仰英規而無功,超筆力而有膽。
#43. 亂中雜錄第三
宋大斌遊廣寒樓。 在南原南門外二百步古有題詠韵樓頭收遊求五字 賦詩云。戰罷歸來倦倚樓。洗兵飮馬大溪頭。 ... 故東萊府使宋象賢之魂。夢見其子報曰。國家禍亂。
#44. 江戶時代朝鮮通信使對日本社會的觀察 - CORE
17 申維翰,《海游錄》下,〈附聞見雜錄〉,頁6 上;黃慎,《日本往還日記》,頁57 ... 「不毀形體,不變衣冠」,宋象賢之妾「守節不屈,以死自誓」等節義.
#45. patterns_text-chinese_1024_hamming_0.txt
一夕,雨霽月明,命小奴攜罌酒詣叢塚間,四顧呼曰:「良夜獨游,殊為寂寞,泉下諸友,有肯來共酌者乎? ... 象賢弟,依我的拙見,何不跟著大人南巡?
#46. JB181 布水臺集
良翰伊何維鄭中州嵩嶽之靈申甫之儔我東曷棘于邗之溝宛宛周道四方來遊 ... 尤是狄三當日面脊梁豎起道如川先師剃度牛毛眾麟角數君最象賢戒香能芬馥定水更澂鮮橫身宣德 ...
#47. Full text of "夜雨秋燈錄"
問盜魁何人,眾囚前伏,指三人泣曰:「吾輩皆賭博場中無賴子耳。為受伊等蠱惑,遂至此,復何言歟! ... 父唏噓曰:「兒能象賢,原大好事;然習則易,精則難。
#48. 张岱诗文集(增订本)/Zhang Dai shi wen ji [Zeng ding ben, di ...
諸人廣遠但冇自身的特色・ 其游興、游足的方向、地點主要在城市尤其是江南繁華都會凡以游玩觀光 ... 大參公召賦玉樓吾侍御兄弟家學箕裘名播天壤尚以鄴侯、文忠象賢自謙
#49. 王安石詩全集@ 紫星齋 - Xuite
楚相祠堂仍好在,勝遊思為子留篇。 ... 客幙雅遊皆置榻,令堂清坐亦鳴弦。輕舟後夜滄江北,回首春城空黯然。 別和甫赴南除 ... 中郎筆墨妙他年,晚與君遊喜象賢。
#50. 創意點子 - 國文加油站
幼學瓊林˙祖孫父子類:「克繩祖武,是稱象賢之孫。」 【用武之地】/【返回人品情操/武】 ... 稍長膽壯:形容人在賭博時有錢有本,氣勢隨之增長,膽量也就壯大許多。
#51. 夜雨秋燈錄by Xuan, Ding, 1832-1880? - Scribd
閨中時以圍棋猜謎賭酒角韻為樂。 ... 「兒能象賢,原大好事;然習則易,精則難。 ... 幼隨父宦於粵,誤適惡少年,奩資供賭博,資罄而夫死,大歸,而父母又卒於官,百計 ...
至若美前總統﹐位望較崇﹐宅心敦厚﹐未染虛詐之習﹐不妨倚為排解。 ... 象賢有子﹐為名臣也﹐胡天靳之﹐未諲堋晼慼潟h玻課□櫛□荊□猿韶始遙□沾篤涿 ...
#53. 《宋詞大典》卷36(17501-18000篇)長年一杯酒,吾與菊花知
太平不復事刀弓,對酒投壺如祭公。勝游隨處題名在,何必燕然紀戰功。 ... 將窮祖山上淮壖,廬峰勝游想翩翩。 ... 象賢有令子,紀實無溢辭。
#54. 자치통감15 당626년부터 - 네이버블로그
韓州刺史封同人詐乘驛馬入朝切諫。上皆不. 聽,曰王者視四海如一家,封域之內,皆朕赤子,朕一一推心置其腹中,奈何宿衛. 之士亦加猜忌乎!
#55. 余廷林《新醉翁詩詞集》
《新醉翁詩詞集》序二(江西九江)盧象賢 余廷林先生在我的個人網站上留言,希望我 ... 讀陸遊《村女》反其義而和之吊帶輕紗超短裙,新潮少女說結婚。
#56. 2010 - 東華中文學術部落格
二)杜甫作品:奉贈葦丞右函丈二十二韻、字京奉先詠懷縣500字、遊樂園,哀 ... 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雉賭棃粟。 ... 嗟乎,聲以動容,德以象賢。
#57. spb mobile shell 3.5.3 注音更新 - 快樂小藥師- 痞客邦
... 弋弌劓軼羿佚亦翼裔肄譯繹逸邑翌鈺議義郁諭昱沂琬藝澐芸蕓妘吳游楊葉汪 ... 蓄蓆蕈蕭薛薪薰蘚虛蝦蟹蠍血行袖褻襄襲見解訊訓詢詳諧象賢軒轄辛迅逍 ...
#58. 兗州府部考三十二兗州府古蹟考及墓附曲阜縣
以此嘉靖四十四年巡撫鮑象賢令有司立碑 ... 花妾在城東南湖湖高處相傳為勝遊之地 ... 成陽在定陶作游有宮室之處如淳日在本縣.
#59. cfile206.uf.daum.net/attach/197D4B134CEFB31757F918
諺傳崔致遠所遊處。三日浦在高城郡。寒溪山在麟蹄縣。 ... 世傳神仙恒遊之所。又曰旌義金寧咸德。多神仙云。金寧咸德。 ... 若趙憲,金千鎰,宋象賢。亦皆無愧於古人。
#60. 湖州历代碑铭录考 - 文曲经典数字图书馆
此碑文是归有光游下箬里下箬寺陈霸先故宅之后,写的一篇议论叙事 ... 有干法紀,不時糾合外人私行賭博,一經覺察,無論戲地平時,並即協保擒拿解.
#61. 資治通鑒第二百零四卷
二月,庚午(疑誤),拆毀乾元殿,在原地基建明堂,任命和尚懷義為監造明堂使者,共役使數萬人。 [3]夏,四月,戊戌,殺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賢。象賢,處俊之孫也。 [3] ...
#62. 書論|隋唐五代——張懷瓘《書斷》 - 壹讀
豈物類之能象賢,實則微妙而難名。 ... 遠而望之,象鴻鵠群游,絡繹遷延。 ... 王愔云:「漢元帝時,史游作《急就章》,解散隸體,粗書之。
#63. 中華各姓氏祖訓,齊了,後人鮮有人做到,著實悲哀! - ITW01
奸盜賭博,佔欺謀吞。 ... 【黃氏戒後詞】毋圖清閒,毋喜遊蕩;毋好賭博,毋貪酒色;毋炫幾長,毋形人 ... 謹慎樸實,子孫象賢,文明家風,著於望族。
#64. 臺灣澎湖地方法院92.08.29.九十一年度訴字第24號刑事判決
900831環遊國際郵寄3000臺灣產經雜誌社臺北市警局警訊筆錄旅行社匯款單第五十四卷 ... 910308游象賢196131331000亞洲新聞報社匯款單第十四卷第十八頁
#65. 東園語錄- 善書緣
後之遊東園者。曷其三復斯文。 東園語錄序 自古聖賢之書。 ... 有子象賢則已。有子不肖。則不如無子之為愈也。 ... 淫色賭博無所不至。家破半。
#66. 夜雨秋燈錄
日卓午,與群牧倘徉於綠樹間,或捉迷藏,或賭樗蒲;郎獨抽尺八,坐避潮墩,吹無腔之韻,偷關山楊柳,指村舍桃花,自以為樂。少頃,潮怒湧,天地皆青,大蚌隨一線來,泳游不 ...
#67. 相學口訣篇 - 機緣學社
余得是書,潛窺半載,夜生覺眼光如炬,余異之;是以廣遊四海,以鐵關刀爲名。適寄淮數截,偶遭寇亂、 ... 中紋應人象賢象愚辨其貧富也;下紋應地象臣象母主有壽夭也。
#68. 奪嫡不如談戀愛BY 決珩 - 薔薇盛開的巴爾赫拉
溪水在陽暉下泛著層層金光,幾尾紅鯉正聚在一處游揚逐浪,三寸丹砂尾一擺,便濺 ... 看來,如今只有試試險棋,賭一把運氣了。 ... 惟稽古,崇德象賢…
#69. 娼妓- 联盟百科,语义网络
因是攝政向象賢的從弟(姨表弟)而被重用,曾四度訪問薩摩。1673年因娶妓女為妾而被人 ... 而會賣淫的姑姚則稱為姑姚詐形(),意即偽裝的姑姚,唱歌表演只是賣淫的 ...
#70. Australian Chinese Daily - 24 April 2021
陸象賢、顧家驥等人編輯《微音》 ... 纽省南部3晚4天游AU$25 政府代金券 ... 北岛3日90哩海滩之旅$599 $699 北岛4日经典游$ 南岛5日精华游1099 $ 南 ...
#71. 類序跋
先生天懷灑落,貫穿百家,少精制義,不遇,遂幕游燕趙吳楚間,諸侯爭倒屐。 ... 世祿之家鮮克由禮,而秦羅諸舊族乃能世篤貞忠,服勞王家,繼起象賢,無忝乃祖乃父。
#72. 中國佛教近代史上冊東初老和尚@ 大崗山吉祥精舍佛陀教育 ...
木陳所著「北遊集」曰:「上一日語師,昨在宮看先師和尚語錄,見總直說中 ... 芳、能守、默庵、會覺、觀空、嚴定、法尊、法舫、量源、顯教、象賢等。
#73. 歷史上有哪些名人是另一個名人的「腦殘粉」? - GetIt01
其中杜甫之《蜀相》《詠懷古迹》,陸遊之《書憤》,亦是千年以下吟詠孔明的不朽名篇。 ... 杖節當門,雄圖頓屈,請戰千里,詐欲示威。 ... 得相能開國,生兒不象賢。
#74. 古代酷刑物語 - 頭條匯
他還曾遠征高麗,開鑿大運河,建行宮四十餘座,以便他游江南。 ... 他的父親叫來操,一貫不務正業,以賭博為生,與同村的另一個賭徒蔡本關係不錯。一次,蔡本賭輸了, ...
#75. 「唐」張懷瓘:《書斷》 - iFuun
豈物類之能象賢,實則微妙而難名。 ... 王愔云:「漢元帝時,史游作《急就章》,解散隸體,粗書之。 ... 案杜度在史游後一百餘年,即解散隸體,明是史游創焉。
#76. 晚清民初的黑社會幫會頭目們 - 天天看點
正巧當時江浙及長江中下遊一帶的青洪幫在組建“中華共進會”,應桂馨就以 ... 如侍奉孫中山原配夫人盧太夫人脫險,掩護魏道明、杭州市長周象賢的雙親離 ...
#77. 《中國迷信》第9章:骨相·感應- 資訊咖
財祿不足,清多淚下,主二十五歲年,享盡游之,福祿自有祖業壓陣。 ... 又道:「掌上三紋者,上界應天,象君象父,定其貴賤也;中界應人,象賢象愚,辨其貧富也;下界 ...
#78. 安徽阜陽掩龍堂劉氏家譜 - 刘氏家族
庚戌七載(西元前2351年),瑞應祥靈,麒麟遊於郊藪,鳳凰巢於阿閣。 ... 一四二世:68恒泰公(擇善公長子)配胡氏生五子:象山象賢象傑象豐象桂。
#79. 清末民初小説作品名索引(1840-1919)
大明正徳皇遊江南伝 + 1842 大魔窟 D0062* 190608* ... 賭窟 D0482 191510 賭霊 D0483* 191612* 妬 D0486* 1914* ... 陸象賢 L0876 1914 露営夢 L0877 191511
#80. 《唐詩三百首》 - 人人焦點
(12][顦顇]《楚辭·漁父辭》:屈原既放,游於江潭,行吟澤 ... 賭勝馬蹄下,由來輕七尺①。 ... 得相能開國④,生兒不象賢⑤。
#81. 한 - 고전번역연구소- 티스토리
宋陸遊《出都》詩:“重入俢門甫歲餘, 又攜琴劍返江湖.” 淸顧炎武《路光祿書來敘江東 ... 多指做買賣或賭博時不賠不輸. [保右】見“保佑”. [保甲】1.
#82. 1
4 川ふ余をして詐かに山知明するを四押しめられたい ... 遊 .iE f左 十. お八百t. ;{, )ヨ. 1おil-. 門 j¥. W>:日. 草色 .向. It',e. ... 象賢. 紀時に. は業.
#83. 佛敎第二十二號 - 단락/경판 - 불교학술원 아카이브
0022_0006_b_33L常住라든가實在라하는것은哲學的觀念遊戱에不過한 0022_0006_b_34L것이요 社會的實 ... 0022_0024_a_09L이外에다시무엇이잇다면 賭博者이다 이것은遊民
#84. 晉州彰烈祠誌 - 진주시청
義智平調信等爲先鋒過海陷釜山是四月十三日也翌朝入東萊城府使宋象賢死之賊兵乘勝長. 驅所向焚掠密陽府使朴晉欲遮截中路以衆寡不敵未能焉諸將望風奔潰莫敢誰何巡邊使李 ...
#85. 《鶴林集》宋·吳泳 - 雪花新闻
翠浮天宇兩眉修不着塵寰半點愁錦袍仙人去不返乘月忽作斯亭遊月懸水底不受 ... 之侍祠既畢饗於合宮當疏榮於戚畹特敭制綍以諗朝倫具官某韻宇象賢氣姿競 ...
#86. 祖先崇拝からみた沖縄的自己アイデンティティ - Kyushu-u
勺長王加万15志、、伊是才/,島、目姓御素立の御時、農作被遊侯処、諸物イ午、世之人 ... 編纂事業には向象賢がql心的に関わるが、この 『中山世鑑Jの.
#87. 唐代の思想と文化( Dissertation_全 文 ) - 京都大学
し、高次分随賭の思想輝独創性、書函性を意昧すると考えれば、それが生み轡さ為る ... 処俊孫象賢、野宮中冬太子通事舎人、望事伏工、臨華言多不順。
#88. ――目次―― 1,宗教学徒の使命,日本宗教学会第 ... - ECHO-LAB
そこに貿存の運命を賭する全慣的態度の選捧がある。 ... 拝賀S己象賢邑−二FⅧ賢蛮訂づ巨富mbO︼∴−︸︰穿u︷2諷已n2Ⅰ巨已−①Ap¢kryp訂︸−ニーr拳苫1監守r I︷¢ ...
#89. 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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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春陽堂萬葉集講座第三、四、五
この歌は大伴旅人の園遊會で詠まれた三十餘首中の一つであるが、この三十餘首中青柳 ... 島津氏の琉球入後、間もなく世に出た、琉球の經世家羽地王子向象賢は、其の ...
#91. 「詐賭」行為,究竟是「詐」還是「賭」? - 台灣法律網
「詐賭」行為,究竟是「詐」還是「賭」? 張貼於刑事犯罪專欄, 姜智逸律師 |. 友善列印、收藏.
#92. 游象賢
他交保後表示,「公道陳純甄和游象賢因為撞球結緣,也常出現在游象賢開的撞球場,簽賭事件曝光後,撞球場照常營運,場內還有現役國手教學,一提到 ...
#93. 日本 - 光武帝と建武二十八星宿 - FC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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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華爾街2》是電影《華爾街》的續集 - 中文百科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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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象賢詐賭 在 閱讀文章- 看板Chinese - 批踢踢實業坊 的八卦
《晚清文選》卷中
☆薛福成○敵情
聯泰西各邦﹐以謀中國﹐其勢可虞﹐分附近鄰邦﹐以合西人﹐其勢更可虞。日本之依附西人﹐妄有覬覦﹐天下共知之矣。然東西皆有約之國﹐按之公法﹐一國不協﹐各國可以從中調停。而今日之中國斷不能得之於西人者﹐何也﹖彼西人之始至中國也﹐中國未諳外交之道﹐因應不盡合宜。彼疑中國之猜防之﹐蔑視之也﹐又知中國之可以勢迫也。於是動輒要求。予之以利而不知感﹐商之以情而不即應﹐繩之以約而不盡遵。今中國雖漸知情偽﹐而彼尚狃於故智﹐輒思伺中國有事﹐以圖利也。中國以琉球之故﹐與日本稍有違言﹐英德使臣雖未幹預﹐若使與聞此事﹐彼必虛張日本之聲勢﹐以脅持中國﹐彼必代日本護其短﹐而故評中國為非﹐彼必稍損中國以益日本﹐因以市恩於日本。彼必反謂損中國者﹐為助中國﹐因以責報於中國。夫西人於條約公法﹐研之甚熟。豈真無是非者哉﹗彼欲善自為謀﹐勢固必出於此也。往者日本將廢琉球之時﹐昌言不願各國公使與聞。彼素恃西人為黨援﹐尚且如此﹐中國亦宜用此例﹐或逆拒於無形﹐或昌言而布告﹐勿使西人參與其間﹐則進止自由﹐可免制肘之虞矣。
或曰﹕然則中國有事﹐各國調停之說﹐終不可恃乎﹖曰﹕此其機仍在中國而已。中國能自強﹐即鄰邦啟舋﹐各國出而調停﹐未嘗無小益。中國未能自強﹐而狡寇爭雄﹐各國因之玩侮﹐必致有大損。況今駐華各使﹐惟利是視﹐又值修約之際﹐蹈瑕伺間﹐詭謀百出﹐不豫為之防﹐是倒持太阿以授之也。至若美前總統﹐位望較崇﹐宅心敦厚﹐未染虛詐之習﹐不妨倚為排解。法、美、荷蘭三國舊與琉球有約﹐其駐倭公使﹐不妨聯為指臂。但恐倭人性情堅韌﹐未必肯聽耳。若幸而轉圜﹐固有裨補﹐即終不見納﹐亦無後患也。
或曰﹕天下強邦﹐皆有獨親獨厚之國﹐然後緩急足倚。中國孤立久矣﹐今誠於修約時﹐稍讓以利﹐其可使之親厚我乎﹖曰﹕相親厚之道﹐在布置於平日﹐非一朝一夕之故。今中國讓之以利﹐彼且謂恫喝而得之也﹐必有得步進步之心﹐是讓之仍無益也。若夫英法相親以拒俄﹐俄德相親以制法﹐德奧相親以主歐東之政﹐彼其先未始非仇敵也﹐一旦釋怨修好則一國順﹐而全局為之轉移。中國與美有相助之約﹐則美可親﹐與俄為最舊之交﹐則俄可親。其他若英若德若法﹐苟可結納﹐均宜因勢而導之﹐迎機而赴之﹐而此中得失﹐則以識彼性情為樞紐。
蓋嘗考西人之俗矣﹐西人以交際與交涉﹐判為兩途。中國使臣之在外洋﹐彼皆禮貌隆洽﹐及談公事﹐則截然不稍通融。中國之於各使﹐亦宜以此法治之﹐是讓以虛﹐而不讓以實也。西人於練兵造船制器及一切技藝﹐喜自耀其所長﹐未嘗秘為獨得。中國誠能切實講求﹐彼謂我有自強之道﹐先已敬慕悅服﹐又知我不相鄙薄﹐不難罄中藏以相示。或時以微利啖之﹐是得其技而兼得其心也。西人頗尚豪爽﹐而又好為不情之請﹐以紿中國。中國宜擇其可允者允之﹐不可允者﹐不妨直指利弊﹐告以必不能行之故。彼亦詞窮而氣沮﹐是折其非﹐乃能折其心也﹐得此數者﹐以與西人從事﹐復由駐洋公使﹐察其隱情﹐隨宜措注﹐但能於諸國中得其一國﹐而諸國無不相助矣。近聞日本與美議立新約﹐美許歸復日本內治之權利﹐日本許增兩口通商﹐以酬答之。夫此有所贈﹐彼有所答。是名為相讓﹐而實無所失也。而有事時可得合從連橫之助﹐又何憚而不為哉﹖且中國地博物阜﹐西人通商﹐所獲之利十倍於日本。彼於日本何所愛﹐必厚彼而薄此哉﹗亦在得其道而已。夫誠得西人以為外援﹐彼日本區區之國﹐將從風聽命之不暇﹐尚何桀驁之有。
○變法
竊嘗以謂自生民之初﹐以迄於今﹐大都不過萬年而已。何以明之﹖以世變之亟明之也。天道數百年小變﹐數千年大變。上古□丕□秦之世﹐人與萬物無異耳。自燧人氏有巢氏包羲氏神農氏黃帝氏相繼御世﹐教之火化﹐教之宮室﹐教之網罟耒耨﹐教之舟楫弧矢衣裳書契﹐積群聖人之經營﹐以啟唐虞﹐無慮數千年﹐於是鴻荒之天下﹐一變為文明之天下。自唐虞訖夏商周最稱治平。洎乎秦始皇帝吞滅六國﹐廢諸侯﹐壞井田﹐大泯先王之法﹐其去堯舜也﹐蓋二千年﹐以是封建之天下﹐一變為郡縣之天下。嬴秦以降﹐雖盛衰分合不常﹐然漢唐宋明之外患﹐不過曰匈奴﹐曰突厥﹐曰回紇﹐吐蕃﹐曰契丹﹐蒙古﹐總之不離西北塞外諸部而已。降及今日﹐泰西諸國﹐以其器數之學﹐勃興海外﹐履垓埏若戶庭﹐御風霆如指臂﹐環大地九萬裡之內﹐罔不通使互市﹐雖以堯舜當之﹐終不能閉關獨治。而今之去秦漢也亦二千年﹐於是華夷隔絕之天下﹐一變為中外聯屬之天下。夫自群聖人經營數千年﹐以至唐虞﹐自唐虞積二千年以至秦始皇﹐自始皇積二千年以至於今﹐故曰不過萬年也﹐而世變已若是矣﹗世變小﹐則治世法因之小變﹐世變大﹐則治世法因之大變。夏之尚忠始於禹﹐殷之尚質始於湯﹐周之尚文始於文武周公﹐閱數百年則弊極而變。或近至數十年間﹐治法不能無異同。故有以聖人繼聖人而形跡不能不變者﹐有以一聖人臨天下﹐而先後不能不變者。是故惟聖人能法聖人﹐疻砭t□四鼙涫□酥□a1似淥□員湔擼□嗆帽湟玻□筆莆□□病?
今天下之變亟矣﹐竊謂不變之道﹐宜變今以復古﹐迭變之法﹐宜變古以就今。嗚呼﹗不審於古今之勢﹐斟酌之宜﹐何以救其弊﹖我國家集百王之成法﹐其行之而無弊者﹐雖萬世不變可也。至如官俸之儉也﹐部例之繁也﹐綠營之窳也﹐取士之未盡得實學也﹐此皆積數百年末流之弊﹐而久失立法之初意。稍變則弊去而法存﹐不變則弊存而法亡。是數者﹐雖無敵國之環伺﹐猶宜汲汲焉早為之所﹔苟不知變﹐則粉飾多而實政少﹐拘攣甚而百務弛矣。若夫西洋諸國﹐恃智力以相競﹐我中國與之並峙﹐商政礦務宜籌也﹐不變則彼富而我貧。考工制器宜精也﹐不變則彼巧而我拙。火輪舟車電報宜興也﹐不變則彼捷而我遲。約章之利病﹐使才之優絀﹐兵制陣法之變化宜講也﹐不變則彼協而我孤﹐彼堅而我脆。昔者蚩尤造兵器侵暴諸侯﹐黃帝始作弓矢及指南車以勝之。太公封齊﹐勸其女紅極技巧﹐通魚鹽﹐海岱之間﹐斂袂往朝。夫黃帝太公皆聖人也﹐其治天下國家﹐豈僅事富強者﹖而既廁於鄰敵之間﹐則富強之術﹐有所不能廢。
或曰﹕以堂堂中國而效法西人﹐不且用夷變夏乎﹖是不然。夫衣冠語言風俗中外所異也﹐假造化之靈﹐利生民之用﹐中外所同也。彼西人偶得風氣之先耳。安得以天地將泄之秘﹐而謂西人獨擅之乎﹖又安知百數十年後﹐中國不更駕其上乎﹖至若趙武靈王之習騎射﹐漢武帝之習樓船﹐唐太宗駕馭蕃將﹐與內臣一體﹐皆有微指﹐存乎其間。今誠取西人器數之學﹐以衛吾堯舜禹湯文武周孔之道﹐俾西人不敢蔑視中華﹐吾知堯舜禹湯文武周孔復生﹐未始不有事乎﹖此其道﹐亦必漸被乎八荒﹐是乃所謂用夏變夷者也。
或又曰﹕變法務其相勝﹐不務其相追。今西法勝﹐而吾學之敝﹐敝焉以隨人後﹐如制勝無術何﹖是又不然。夫欲勝人﹐必盡知攴Ua□□竽鼙洌□潿□竽蓯□□秦H歡俗闢□□梢允□蘇咭病=竇□□酥□蟻齲□□徊恍妓嬡撕螅□□筒講荒芤埔印G冶溯褪□僂蛉酥□帕Γ□朗□□蛞謚□鵯□□金昀□潰□□□彌□□裎矣□懷□□□□□芎□坎荒芎□糠蚪□郵加誒孽□□飛交□詬攙瘢□鴟g醋蘊祗茫□□15詼□劍□閶□刈災謝□□□□諼魍痢R災泄□酥□胖牽□遊魅稅蒼諂洳豢梢韻嗍□玻≡誆倨涔奈柚□叨□?
噫﹗世變無窮﹐則聖人御變之道﹐亦與之無窮。生今之世﹐泥古之法﹐是猶居神農氏之世﹐而茹毛飲血﹐居黃帝之世﹐御蚩尤之暴而徒手搏之﹐曰守我上古聖人法也﹐其不憊且蹶者幾何也﹗且今日所宜變通之法﹐何嘗不參古聖人立法之精意也。
○槍炮說(上)
自槍炮興﹐而弓矢戈矛之術廢﹐戰陣勝負之數﹐與前迥殊﹐即所以論將才者亦異。古之將才傑出者﹐如項羽之拔山扛鼎﹐其氣固蓋一世矣。至若漢之黥彭﹐蜀之關張﹐唐之褒鄂﹐明之常遇春﹐傅友德等﹐皆以武勇顯名於時﹐奮建奇績。即岳武穆將才天挺﹐百戰百勝﹐而其武藝絕倫﹐亦實非一時諸將所及。夫戰勇氣也﹐故自古恃勇而勝者十常七八。今之決戰則不然。設以虢猛絕倫之將﹐而遇快槍精炮﹐不能不殞於飛鉛之下﹐雖拔山扛鼎之雄﹐亦奚益哉﹗往者粵寇之亂﹐將才輩出﹐塔羅楊彭多鮑諸公﹐出百死入一生﹐撤去捍蔽﹐立群子最密之處而不避﹐用能累戰累捷。語人曰﹕炮固有眼﹐不吾傷也。此亦倡勇敢之一法。然究當聽命於天﹐不盡以人事為勝負。且當時粵寇之用﹐不過中國舊式槍炮耳﹐否則西人所廢棄之槍炮耳﹐若有今日至精之槍炮﹐恐應之之法﹐又稍不同。居今日而論將才﹐不外籌款之裕。鳩工之良﹐取法之精﹐操練之勤﹐四者備矣。善用之則勝﹐不善用之則敗。智勇固不可闕﹐所以用厥勇者不同矣。若夫恩威兼濟﹐賞罰必信﹐法令簡肅﹐實用兵機要所最先。此又古今不變﹐中外不變者也。
○槍炮說(下)
泰西諸國槍炮之精不越四端﹐曰力之猛也﹐發之速也﹐擊之準也﹐至之遠也。諸國竭其才物力﹐苦心經營者數十年﹐遂於猛力速準遠大端﹐各有極至之處。今其雋士巧工﹐覃精研思者﹐當未已也。或謂果若此﹐則西國四端之精進﹐將終無已時﹐恐復再閱數十年﹐今日所謂精槍利炮﹐又成廢物矣。余不然。凡物生長各有止境﹐人之長七八尺而止﹐象犀馬駝之巨逾丈而止﹐千年謂古木高數百尋而止。西國槍炮殆已止於極至之境﹐末由再精之時也。何以言之﹖今日至精至利之槍炮﹐如欲再加其猛﹐必有轉移重滯之病﹐有不能多開之病﹐如欲再加其速﹐必有子藥驟竭之病﹐有不暇命中之病﹐如欲再加其準﹐必有運掉不靈之病﹐有應機遲鈍之病。如欲再加其遠﹐必有目力不及之病﹐有子力墜下之病。是故欲加一端之勝﹐或反為三端之累。且過一端之勝﹐亦必勢有所窮﹐利不勝害。此余所以決今日之猛遠準還﹐為不能不止之境也。若夫隨宜而變通之﹐相機而損益之﹐蓋造者用者﹐無時可已之事﹐乃其范圍﹐固莫能軼矣。或問百世以下﹐事久而術遷﹐機熟而智生﹐倘能別創新法﹐以制槍炮﹐則槍炮可終廢乎﹖答之曰﹕理固有之﹐然此究在百世下﹐非余所能懸揣也。
○條議一則
自中外交涉以來﹐中國士大夫拘於成見﹐往往高談氣節﹐鄙棄洋務而不屑道﹐一臨事變﹐無所適從﹐其處為熟習洋務者﹐則又唯通事之流﹐與市井之雄﹐聲色貨利之外﹐不知有他﹐此異才所以難得也。今欲人才之奮起﹐必使聰明才傑之士﹐研求時務而後可。昔漢武帝詔舉茂才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絕域者。似宜略仿此意﹐另設一科﹐飭令內外大臣﹐各舉所知﹐亦不必設有定額。其新科進士﹐大挑舉人﹐優拔貢﹐如有洞達洋務者﹐亦許大臣保薦﹐仿學習河工之例﹐別為錄用。其用之之道﹐如膽識兼優﹐辨論橫生者﹐宜出使﹔熟諸條約操守廉潔者﹐宜稅務﹔才猷練達﹐風骨峻整者﹐宜海疆州縣。求之既早﹐斯用之不窮。彼士大夫見聞既熟﹐亦可轉移風氣﹐不務空談矣。
○海關征稅敘略
總稅務司赫德屬駐英稅務司金登幹送來光緒十八年海關貿易總冊。余受而閱之﹐條分件系﹐經緯分明﹐是年征稅之數﹐凡進口正稅銀四百五十九萬余兩﹐出口正稅銀八百二十五萬余兩﹐復進口半稅銀八十二萬余兩﹐洋藥稅銀二百二十八萬余兩﹐船鈔銀三十八萬余兩﹐內地半稅十四萬余兩﹐江漢關征銀一百八十九余萬兩﹐閩海關征銀一百六十八萬兩余﹐潮海關征銀一百四十八萬余兩﹐浙海關征銀一百二十五萬余兩﹐九江關征銀一百零四萬余兩﹐廈門關征銀九十七萬余兩﹐蕪湖關征銀七十余萬兩﹐津海關征銀六十九萬余兩﹐淡水關征銀六十三萬五千余兩﹐鎮江關征銀六十三萬一千余兩﹐山海關征銀五十四萬余兩﹐九龍關征銀四十七萬余兩﹐台南關征銀四十四萬余兩﹐拱北關征銀三十八萬余兩﹐東海關征銀三十三萬余兩﹐北海關征銀二十五萬余兩﹐重慶關征銀二十萬余兩﹐宜昌關征銀十一萬余兩﹐瓊海關征銀九萬八千余兩﹐蒙古關征銀七萬三千余兩﹐甌海關征銀三萬六千余兩﹐龍州關征銀一千七百余兩。以上二十四關﹐征收之總數﹐即前七項征收之總數。
近年滬粵等關﹐收稅所以益旺者﹐以洋藥厘金歸並之故﹐閩漢等關﹐收數所以漸衰者﹐以茶葉銷路日衰之故。綜計是年進口洋貨﹐價銀一萬三千五百十萬余兩﹐進口正稅﹐並洋藥稅﹐得銀六百八十八萬余兩。覆諸值百抽五之數﹐無大懸殊。然洋藥厘金﹐固尚不在內也。出口土貨﹐價銀一萬零二百五十八萬余兩﹐出口正稅得銀八百二十五萬余兩﹐已逾值百抽八之數﹐所謂值百抽五者不符﹐則以土貨之價﹐已大減於初定稅則之時之價。蓋絲茶二者為之玼f?
嘗考夫財用盈虛之故矣。大凡土脈膏腴﹐物產充羨﹐壤博民殷﹐商貨所趨﹐如水歸壑﹐則稅可贏。又或眾力勤劬﹐工藝精良﹐流□日廣﹐為遐方日用所必需﹐則稅可贏。又或地雖磽瘠﹐專產一物﹐如絲如茶﹐居民持恆業﹐遠人聞而欣羨﹐則稅可贏。又或綰谷通衢﹐因利而乘便﹐官山府海﹐發天地自然之藏﹐都泉布輸寫之會﹐則稅贏。此數者﹐貴審其地形﹐開其風氣﹐尤視大水之經緯脈絡﹐以定群商之輻輳與否。夫上海扼長江之要﹐故稅最多﹐廣州扼粵江之要﹐故次之﹐漢口扼漢江之要﹐福州扼閩江之要﹐故又次之。北方之水溜急沙淤﹐不便行舟﹐故雖以黃河之大且長﹐獨無榷稅極盛之關。夫殖財之源﹐因地勢亦隨人事天時而變者也。至若核其所征之稅﹐而地之沖僻﹐民之貧富﹐物之衰旺﹐歲之豐歉﹐俱可借以考鏡焉。余故摘記其大略如此。
○海關出入貨稅敘略
光緒十八年﹐進口洋藥價銀二千七百四十一萬余兩﹐洋布羽綾棉紗棉線價銀五千二百七十萬余兩﹐泥羽嗶嘰氈絨價銀四百七十九萬余兩﹐鋼鐵銅鉛錫價銀七百十三萬余兩﹐米價銀五百八十二萬余兩﹐煤油價銀五百零四萬余兩﹐海貨價銀五百二十萬余兩﹐煤價銀二百萬余兩﹐自來火價銀一百四十二萬余兩﹐其余雜貨價銀各數十百萬兩不等。都洋貨價銀一萬三千五百十萬余兩﹐而紗布呢羽等幾居進口貨價之半﹐洋藥亦幾居四分之一。為中國宜設方略﹐計漸杜洋藥來源﹐而勸導商民﹐仿洋法織布紡紗為第一要義。其次開礦﹐其次煉鐵﹐其次仿織呢羽氈絨﹐其次仿造自來火及制煉煤油。夫風氣既開﹐而致富之能事盡此矣。出口絲繭價銀三千零三十四萬余兩﹐綢緞價銀七百九十六萬余兩﹐茶價銀二千五百九十八萬余兩﹐棉花價銀五百零八萬余兩﹐草帽緶價銀二百零五萬余兩﹐糖價銀二百零七萬余兩﹐紙價銀一百五十七萬余兩﹐席價銀一百二十九萬余兩﹐豆價爆竹價銀各一百十八萬余兩﹐瓷器窯貨價銀一百零八萬余兩﹐其余雜貨價銀各數十百萬余兩不等。都土貨價銀一萬零二百五十八萬余兩﹐絲茶兩項為大宗﹐幾佔土貨價十分之六。如欲整頓土貨﹐仍須注力絲茶﹐庶能握其綱領。其余如棉、糖、紙、席、草帽緶等物﹐苟能隨事講求﹐隨時整理﹐亦有大益。此外土貨俟鐵路開通﹐必有於無意中暢銷。如草帽緶之類者矣。
竊查光緒元二年間之約價﹐出入口貨﹐略足以相抵﹐今以出貨與入貨相比較﹐中國饋銀至三千二百五十余萬兩之多﹐何哉﹖近兩年中洋貨洋紗進口之價﹐逾於元二年間之價約三千四百萬兩﹐則中國虧銀皆紗布暢銷為之也。從此中國織婦機女﹐束手饑寒者﹐不下數千萬人﹐豈細故哉﹗而謂道民紡紗織布尚可緩乎哉﹗抑余又聞紡紗之效﹐逾於織布。今日本通國經營﹐已獲厚利﹐即華民自織之布﹐亦樂購用洋紗﹐以其價廉質良而易售。故華商偶設一二紡織之廠﹐亦無不獲利者。然則有提倡之責者﹐盍勸商民購機器設局﹐先仿洋法紡紗﹐以蘄漸及織布乎﹖
○海關出入貨價敘略
是年貨由英國運到者﹐值銀二千八百四十七萬余兩﹐香港運到者﹐值銀六千九百八十萬余兩﹐印度運到者﹐值銀一千三百八十六萬余兩﹐新加坡運到者﹐值銀一百九十一萬余兩﹐澳大利亞大浪山﹐加那大運到者﹐值銀一百零一萬余兩﹐以上英國及英屬地來貨﹐都值銀一萬一千五百四十八萬余兩。由中國運之英國﹐之香港﹐之印度﹐之新加坡﹐之澳大利亞﹐大浪山﹐加那大者﹐都值銀五千五百六十萬余兩。出入相較﹐中國虧銀五千九百七十萬兩。貨由美國運到者﹐值銀六百零六萬余兩。由中國運之美國者﹐值銀一千零七十八萬余兩。出入相較﹐中國贏銀四百七十二萬余兩﹐貨由歐州諸國運到者﹐值銀五百十二萬余兩﹐由中國運之歐洲諸國者﹐值銀一千七百十六萬余蟆楷脰t胂嘟希□泄□□磺□□倭闥耐蠐嗔健R□跤啥砉□說秸擼□狄□迨□逋蠐嗔健S芍泄□酥□砉□擼□狄□□倭闥耐蠐嗔健3鋈胂嘟希□泄□□□□偎氖□磐蠐嗔健﹔跤扇氈駒說秸擼□狄□□倨呤□蠐嗔健S芍泄□酥□氈菊擼□狄騲稅儻逋蠐嗔健3鋈胂嘟希□泄□□□話偃□□逋蠐嗔健﹔跤砂拿旁說秸擼□狄□□偈□咄蠐嗔健S芍泄□酥□拿耪擼□狄□話倭□□送蛄健3鋈胂嘟希□泄□饕□話儻迨□蠐嗔健﹔跤尚÷浪巍16僥稀一唄蕖19ν邸□<拔騫□說秸擼□狄□□□煌蠐嗔健S芍泄□酥□騫□擼□狄□話侔聳□□蠐嗔健3鋈胂嘟希□泄□□□話儻迨□逋蠐嗔健W芏□壑□□泄□□闢□撓謨9□壩6艫卣呱蹙蓿□□□∮□諭ㄉ討罟□H葷┬叨啵□□□呱□□粕脅蛔閬嗖埂9室凰曛鋅饕□寥□□□儻迨□嗤蛑□唷﹔□柘□謨9□擼□晟僖荒輳□□詼砉□唚甓嘁荒輟6碇□貌瑁□湮茨艽□羧罩□Ⅲ□換□璨恢鱗罩駝擼□遠砣宋□□擻靡病V泄□□蹕□╤諶氈荊□蛞勻氈痙納粗枋Ⅲ□荒懿揮彌泄□□□a8侵泄□肴氈凈□制淅□啤?
今之論時務者﹐動曰英人耗蠹中國﹐頗欲聯俄以擯英﹐此與兒童之見無異。夫民所以樂購此貨者﹐皆為日用所必需﹐而又質良價美之故。當其不用﹐雖君父不得而勸之﹐於遠人乎何愛﹖當其必用﹐雖君父不得而禁之﹐於遠人乎何﹖尤即如日本二十年來專精奮力﹐研求工商之利﹐遂能仿造洋貨及華商貨﹐質良價廉﹐幾掩其上﹐英人非但不懸撓之﹐且極口稱道之。中國樂用其貨者﹐比比然矣。中國地博物廣﹐人工甚廉﹐數倍日本﹐誠知病英人耗蠹乎何﹖有日本之成法在。又何必出不能行之下策哉。
或謂中國雖虧銀三千二百五十萬兩﹐然各關所收稅厘既得二千二百六十余萬兩﹐加以洋商自募牙儈﹐凡進口七厘﹐出口八厘﹐用費共有一千數百萬兩﹐皆入華人之手。以彼□此﹐中國尚贏數吽撲G劍□侵泄□□□闖□蓬□┤臚庋笠病K褂植蝗弧﹖脊廡髟□輳□鋈牖蹕嘧跡□□跎杏□儆嗤蛄劍□怨廝壩梅押霞浦□□侵泄□葉嘁佽□□嗤蚪鷚櫻□筆彼曖□□□蚪穡□泄□胰佔□逗模□鋈緗袢罩□坪□渴遣荒懿回轎□□普摺D撩裰□□玻□0鈧□疽玻□□現□鷚病?
○通籌南洋各島請設領事官保護華民
奏為英國屬埠﹐擬添設領事官保護華民﹐並通籌南洋各島派員先後次第﹐恭摺仰祈聖鑒事﹔竊臣查光緒十二年南廣督臣張之洞派遣委員副將王營和、知府余璀﹐訪查南洋各島華民商務奏稱﹕該委員等周歷二十余埠﹐約計英荷日三國屬島﹐應設總領事者三處﹐設正副領事者各數處﹐經總理衙門議復在案。臣於光緒十六年七月﹐準總理衙門咨稱﹕據海軍提督丁汝昌文稱﹕此次巡洋﹐如附近新嘉坡各島曰檳榔嶼﹐曰麻六甲﹐曰柔佛﹐曰芙﹐曰石蘭莪﹐曰白蠟﹐皆未設領事。華商因受欺陵剝削之苦﹐無不環訴哀求。擬請各設副領事一員﹐即以隨地公正殷商攝之﹐統轄於新嘉坡領事。因先與該外部商定核給憑照﹐如能辦到﹐實於華民有裨等因。到臣當經辦文照會英國外部﹐援照公法及各國常例﹐聲明中國可派領事官﹐分駐英國屬境。俟商有端倪﹐擬再咨明總理衙門詳籌妥辦。臣竊思領事一官﹐關系緊要﹐而南洋各島華民繁庶﹐若不統論全局﹐則一事之利弊無以明﹔若不兼籌各國﹐則一隅之情勢無由顯。臣謹綜其始終本末﹐為聖主敬陳之。
大抵外洋各國﹐莫不以商務為富強之本。凡在他國通商之口﹐必設領事﹐以保護商人﹐遇有苛例﹐隨時駁阻。所以旅居樂業﹐商務日旺。即遊歷之員﹐工藝之人﹐亦皆所至如歸。而西洋各國領事之在中國權力尤大。良由立約之初﹐中國未諳洋情﹐允令管轄本國寓華商民與地方官無異。洋人每有人命債訟等案﹐均由領事官自理﹐往往掣我地方官之肘。從前中國各國之枝節橫生﹐亦實由於此。然即在他國不理政務之領事﹐僅以保護商務為名者﹐各國亦視之甚重﹐稍有交涉﹐即籌建設。蓋枝葉繁則根本固﹐耳目廣則聲息靈﹐民氣樂則國勢張﹐自然之理也。
中國領事之駐外洋者﹐在英則有新嘉坡領事﹐在美則有舊金山總領事﹐有紐約領事。在西班牙則有古巴總領事﹐有馬丹薩領事﹐在秘魯則有嘉裡約領事﹐在日本則有長崎、橫濱、神戶三處領事﹐有箱館副理事。蓋南北美洲與日本各口﹐迭經總理衙門與出使大臣﹐籌畫經營﹐建置較密。惟南洋各島﹐星羅棋布﹐形勢尤為切近﹐華民往來居住﹐或通商﹐或傭工﹐或種植﹐或開礦﹐不下三百余萬人﹐即委員王榮和等所到之處﹐亦已報有百余萬人。臣竊據平日所見聞﹐參以張之洞原奏﹐計華民萃居之地﹐荷蘭、西班牙兩國所屬﹐應專設領事者約四處﹐曰蘇門答臘之日裡埠曰噶羅巴﹐曰三賓隴等埠﹐曰小呂宋。英法兩國所屬應專設領事者約五處﹐曰香港﹐曰新金山﹐曰緬甸之仰江﹐曰越南之北圻與西貢。他如檳榔嶼等處﹐已可相機設法﹐或以就近領事兼攝﹐或選殷商為紳董﹐畀以副領事之名﹐略給經費﹐而以就近領事轄之。斟酌盈虛﹐隨宜措注﹐要亦所費無多。就南洋各島而論﹐隻須設領事十數員﹐大勢已覺周妥﹐加以略有添派﹐綜計歲費當不過十萬金。竊查各關洋稅項下﹐每歲提撥一成半作為出使經費﹐約銀一百數十萬兩。而近年出使各館所需﹐暨遊歷人員所用﹐統計當不過六十萬兩。
總理衙門原議﹐以其贏數預備添派各國使臣之用。臣愚以為西洋頭等強國﹐均已派有使臣﹐即二三等之國﹐亦由各使就近兼攝﹐似暫無須多派。惟逐漸添此十數領事者﹐則商政日興﹐民財日阜﹐息息有與內政相通之故﹐且慰輿情於絕遠﹐不啟華人觖望之端﹐收權利於無形﹐不開外人姍笑之漸﹐所獲裨益﹐較之所費奚啻十倍。臣嘗閱各國貿易總冊﹐以洋貨土貨出入相準﹐每歲中國之銀流入外洋者﹐約一二千萬兩。又考數年前美國舊金山銀行匯票總數﹐每歲華民匯入中國之銀﹐約合八百萬兩內外。雖該處工資較豐﹐而人數尚非最多﹐則推之古巴秘魯可知﹐推之南洋各島又可知。夫中國貿易與各國相衡﹐虧短甚巨﹐然尚有可周轉者﹐以華民出洋所獲之利﹐足資補苴也。倘此源再塞﹐則內地之銀﹐必更立形匱乏﹐民窮已甚﹐竊恐事變叢生。即就新加坡一埠而論﹐設立領事已十三年﹐支銷經費未滿十萬金﹐然各省賑捐海防捐所獲之款﹐實已倍之。而商傭十四五萬人﹐其前後攜寄回華者﹐當亦不下一二千萬。蓋領事一官﹐在彼外洋﹐雖無管轄華民之權﹐實有保護華民之責。縱令妥訂條約章程﹐必得領事隨所見聞﹐與彼地方官商辦﹐則洋官亦得藉以稽查﹐而土人不敢任意苛虐。即駐洋使臣﹐欲與外部辯論﹐亦必以領事所報為憑﹐方能使洋官有所顧忌。此領事一官所以不能不設之由﹐而已設領事之處﹐未嘗無顯著之效也。今華民出洋之利﹐已稍不如前矣﹐誠能於南洋各島酌添領事﹐尚可挽回補救﹐而收固有之利源。
然所以議之稍久﹐迄少就緒者﹐蓋亦因立約之初﹐中國未悉洋情﹐並不知華民出洋之眾﹐於是但給彼在中國設領事之柄﹐而無我在外洋設領事之文。又各國開荒島為巨埠﹐專賴招致華民﹐而洋人實屬寥寥﹐一經我設立領事﹐彼不免喧賓奪主之嫌﹐又礙其暴斂橫征之舉﹐所以始必堅拒﹐繼則宕延。外部以咨商藩部為辭﹐藩部以官民不便為說﹐雖管禿唇焦﹐而終無如彼何。此惟在局中者深知其難。而局外之視事太易者﹐又或稱就地可集巨資﹐無需另籌經費﹐或狃於洋官駐華之例﹐幾謂一設領事﹐華民即為所轄﹐竟無異管理地方者。此皆閱歷未深﹐實多隔閡。當局者知其斷難辦到﹐不論矯枉過正之議﹐幾謂徒多耗費﹐無甚裨益﹐斯殆有激而然。
臣竊以為望之過奢﹐轉滋流弊。領事所收之身格費船照費﹐原可略資津貼﹐正不必斂巨貲以招物議。今已設領事之處﹐驗民船﹐稽民數﹐原可稍分彼權﹐正不必攬政柄以啟猜疑。但如臣以上所陳﹐則不求近效﹐而其效最大﹐惟須認定主見﹐中外一意﹐合力堅持﹐得寸得尺﹐相機籌辦﹐必可循序就范。即如新嘉坡初設領事﹐英之外部示盡力阻撓﹐當時頗費周折﹐至今仍無異議。竊查英、法、荷、日四國屬境﹐其苛待華民不願我設領事者﹐以荷日二國為最﹐而法次之﹐英又次之。荷日國勢皆昔盛今衰﹐其立國命脈乃在南洋諸島。島中墾田開礦﹐招商征稅各事﹐又恃華民為根柢﹐惟其政令不甚明肅﹐呼應不甚靈通﹐洋官往往征取無藝﹐僑寓之西人又侵侮華民﹐或迫之入籍﹐或拘之為奴﹐或禁其往來﹐或□其生計﹐若有華官在旁理論﹐究可補救一二。雖商設領事之始﹐彼必枝梧推宕﹐然我苟據理執言﹐因勢利導﹐始終堅持﹐諒彼亦無辭以難我。及早圖之﹐則難者或漸化為易﹐失今不圖﹐則易者亦漸覺其難。想總理衙門﹐必仍知照出使美日秘臣崔國因催商日國外部﹐先在小呂宋設立領事﹐俾便次第推廣﹐以符原議。至英國待我華民﹐較為公允﹐臣觀各國在英屬地設一領事﹐視為泛常之舉﹐向無擱阻。又知英國君臣用意﹐頗欲與中國互敦睦誼﹐或不於此等事件﹐稍露歧視中國之形。近與該外部商議﹐請照各國之例﹐在英地隨宜派設領事﹐即彼未肯速允﹐臣擬堅持初議﹐至再至三﹐與之磋磨。先就香港、仰江、新金山等埠﹐酌設一二員﹐而檳榔嶼等六處﹐亦當審其地勢人數﹐從長籌畫。由此推之﹐法荷各屬﹐亦或較易為力。臣非不知洋人性情堅韌﹐每商一事﹐必多波折。然苟不憚筆舌之繁﹐不參遊移之見﹐不紊緩急之序﹐或稍有效可圖。蓋庇蔭周則民生厚﹐而不獨開商務﹐財用裕則近憂紆﹐而非以勤遠略﹐布置廣則眾志聯﹐而兼可通敵情﹐呼吁少則國體尊﹐而即以銷外侮。臣為海外數百萬生靈起見﹐不敢稍安緘默。所有英國屬埠擬設領事﹐並通籌南洋各島派員次第緣由﹐恭摺具陳﹐伏乞皇上聖鑒訓示。謹奏。
○振百工說
古者聖人操制作之權﹐以御天下﹐包犧、神農、黃帝、堯、舜、禹、周公、皆神明於工政者也。故曰﹕備物致用立﹐成器以為天下利﹐莫大乎聖人。聖人之制﹐四民並重﹐而工居士商農之中﹐未嘗有軒輊之意存乎其間。虞廷□拜垂殳﹐╡伯與禹、皋、夔、稷、契同為名臣。《周禮》冬官雖闕﹐而考工一記﹐精密周詳。足見三代盛時﹐工藝之不苟。周公制指南針﹐迄今咸師其法。東漢張衡文學冠絕一時﹐所制儀器﹐非後人思力所能及。諸葛亮在伊尹伯仲之間﹐所制有木牛流馬﹐有諸葛燈﹐有諸葛銅鼓﹐無不精巧絕倫。宋明以來﹐專尚時文帖括之學﹐舍此無進身之途﹐於是輕農工商而惠重士。又惟以攻時文帖括者為已盡士之能事﹐而其他學業﹐瞢然罔省﹐下至工匠﹐皆斥為粗賤之流﹐浸假風俗漸成﹐竟若非性粗品賤不為工匠者。於是中古以前﹐智創巧述之事﹐闃然無聞矣。
泰西風俗以工商立國﹐大較恃工為體﹐恃商為用。則工實尚居商之先。士研其理﹐工致其功﹐則工又兼士之事。吾嘗審泰西諸國勃興之故﹐數十年來﹐何其良工之多也﹖鐵路火車之工﹐則創其說者﹐曰羅哲爾﹐曰諾爾德﹐而後之研求致遠者不名一家。火輪舟之工﹐則引其端者﹐曰迷路耳﹐曰代路爾。曰基明敦﹐後之變通盡利者﹐不專一式。電報之最闡精者微考﹐則有若嘎刺法尼﹐若佛爾塔﹐若倭斯得﹐若倭拉格﹐若安其爾。煉鋼之工﹐最擅聲譽者﹐則有西門子﹐若馬丁﹐若別色麻﹐若陪爾那﹐若回特活德。制槍之工﹐則有若林明敦﹐若蕓者士得﹐若毛瑟﹐若享利馬梯尼。制炮之工﹐則有若魯克伯﹐若阿模士莊﹐若荷乞開司﹐若那登飛。其他造船造鋼甲之工﹐則荓鬅涹慼慼慼慼백8□怕蓿□ㄖ□坡乘鍘T□□自旎鷚┬□□□蠐邪輪□程ㄍ眩□輪□4慰幾Γ□輪□磐塗幾Α5逼浯匆環ㄐ艘懷□□薏謊□臥旎□□紀u砩瘛M□□卸潦槭□蚓恚□粵肥□□輳□緩竽茇u趴□瘓□照摺M□□兇嫠鋦缸櫻□□□樂□屏□□Γ□緩竽□□姑翊匆幻覽□擼□墑槍□腋□杵鏡□□露老砥淅□□蚯□蛑□薷唬□閃18卵傘S隻蚪逼溲□停□□苑餼簦□次恢兩□嗾擼□□揮敕滯□估瘢□鋅踩蛔允癰□韁□猓□蠐鈧嬤□竺□杉嫻醚傘?
夫泰西百工之開物成務﹐所以可富可強﹐可大可久者﹐以朝野上下敬之慕之﹐扶之翼之﹐有以激厲之之故也。若是者人見謂與今日之中國相反。吾謂與古之中國適相符也。中國果欲發憤自強﹐則振百工﹐以預民用﹐其要端矣。欲勸百工﹐必先破去千年以來科舉之學之畦畛﹐朝野上下﹐皆漸化其賤工貴士之心﹐是在默窺三代上聖人之用意﹐復稍參西法而酌用之﹐庶幾風氣自變﹐人才日出乎。
○治學術在專精說
中國上古之世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飧而治。孟子譏其以大人小人之事﹐並而為一。蓋洪荒樸略之時。文明尚未啟也。厥後耕織陶冶之事﹐不能不分。分之癒多﹐術乃癒精。是故以禹之聖﹐而專作司空﹐皋陶之聖﹐而專作士﹐稷契之聖﹐而專作司農司徒﹐甚至終其身不改一官﹐此唐虞之所以盛也。管子稱天才﹐其所以教民之法﹐不外士之子恆為士﹐農之子恆為農﹐工之子恆為工﹐商之子恆為商﹐此齊國之所以霸也。宋明以來﹐漸失此意。自取士專用時文試帖小楷﹐若謂工其藝者即無所不能﹐究其極乃一無所能。仕於京者忽戶部忽刑部忽兵部迄無定職﹐仕於外者忽齊魯忽吳楚忽蜀粵迄無定居﹐忽治河﹐忽督糧﹐忽運鹽﹐亦迄無定官。夫以古之聖人所經營數十年而不敢自謂有成效者﹐乃以今之常人於歲月之間﹐而望盡其職守﹐豈不難哉﹗
泰西諸國頗異於此。出使一途﹐由隨員而領事而參讚而公使薦升為全權公使或外部大臣﹐數十年不改其用焉。軍政一途﹐由百總而千總而都司而副將□存升為水陸軍提督﹐或兵部大臣﹐數十年不變其術焉。他如或嫻工程﹐或精會計﹐或諳法律﹐或究牧礦﹐皆倚厥專長﹐盡其用不相攙也﹐不相撓也。士之所研﹐則有算學、化學、電學、光學、天學、地學、及一切格致之學﹐而一學之中﹐又往往分為數十百種﹐至累世莫殫其業。工之所習﹐則有攻金攻木攻石攻皮攻骨角攻羽毛及設色搏填﹐而一藝之中又往往分為數十百種。即如造炮攻金之一事也﹐而炮膛炮門炮彈炮架所析不下數十件﹐各有專業而不相混焉。造船攻木之一事也﹐而船板船桅船輪船機所分不下數十事。各有專家﹐而不相侵焉。所以近年購訂船炮﹐每由承辦之一廠﹐向諸廠分購船料﹐匯集成器﹐而其器乃癒精。
余謂西人不過略事管子之意而推廣之﹐治術如是﹐學術亦如是﹐宜其驟致富強也。中國承宋明以來之積弊﹐日趨貧弱﹐貧弱之極﹐恐致衰微﹐必也籌振興之善策﹐求自治之要圖﹐亦惟詳考唐虞以後﹐宋明以前之良法而漸擴充之﹐而稍變通之﹐斯可矣。
○礦屯議
今天下日趨於貧之故﹐大端有二﹕一則商務不盛﹐利輸於外﹐猶水之漸泄而人不知也。一則礦政未修﹐貨棄於地﹐猶水之漸涸而人不知也。蓋天地生人養人之具﹐火化之用﹐莫大乎煤。轉移之用﹐器械之用﹐莫大乎五金。此中外不易之勢也。中國於取煤之法﹐雖研之未精﹐而民間猶或務之。其取五金之法﹐則廢而不講久矣。《周禮》礦人一官﹐掌金玉錫石之地﹐若以時取之﹐則物其地圖而授之。知古聖人經緯天下﹐所以為斯民利用厚生者﹐籌之綦詳。《漢書地理志》﹐州郡有銅官鐵官者凡數十處。迄於唐宋﹐未嘗不采取五金。其事時見於史傳。自明之晚季﹐以礦稅為厚斂之端。宦豎四出﹐征求無藝﹐有司因之苛派百姓﹐海內騷然。當時既受其弊﹐後世遂相戒不敢復議。此礦政所以不修也。
近數百年來﹐天地菁英之氣﹐鬱而不發。鄉曲土豪﹐與無業遊民﹐遂敢糾黨開礦﹐作姦犯科﹐抗拒官吏。幸而逐之。當事者慮其易聚難散﹐不得不封閉礦硐﹐垂為厲禁。而礦政益以不修矣。由前之說﹐弊在所任非人﹐藉其名以漁利﹐而並無其實﹐固不當因噎而廢食也。由後之說﹐弊在委棄寶藏﹐與玩法者欲起而攘之。將防玩法之民﹐先收自然之利。苟上有治之之法﹐而民自難遁於法之外也。然而猶有狃於故見﹐而或疑為多事者。亦可謂不審於時與勢之宜者矣。
夫民於五金之用﹐一日不可缺﹐一人不可無。今以天下之大﹐而所用銅鐵﹐皆仰給外洋。至於金銀﹐如英美所屬之新舊金山﹐每歲出於礦者數千萬﹐奚啻取之如泥沙。中國無生之之道﹐僅以古昔所有﹐互相轉輸﹐又已用之盡錙銖。通商以來僅三十年﹐而外國日富﹐中國日貧。復數十年﹐則益不可支矣。是可不籌所以振之哉﹗且中國礦產之饒﹐甲於地球諸國。苟善取而善用之﹐固大可為之資也。
而論采取之道﹐則官商分辦之外﹐惟礦屯一法為最善。何以言之﹖今天下額設綠營之外﹐每省各有防營。無事坐食﹐既糜巨餉﹐去之又不足以建威銷萌﹐益示弱於鄰敵。是以新疆之豫軍﹐畿輔之淮軍﹐莫不經理屯田﹐以裨軍食。其他如河防水利﹐炮台城垣諸工﹐亦往往借助於各營。此誠撙節財用酌劑盈虛之要道也。竊聞西南滇黔楚粵隴蜀諸省﹐五金並產﹐寶氣充積。誠擇礦苗最旺之山﹐每省先撥一二營﹐試行采煉。於以創開風氣﹐逐漸推廣。有六利焉。向聞傭工開礦﹐一人所獲﹐每敷一人之食。如得佳礦﹐即有贏余。營勇開礦﹐計每丁終歲所獲﹐即不能抵所支之餉。如或僅抵十之五六﹐亦可省營餉之半也。若礦屯漸多﹐即所節甚巨。其利一。勇丁遊閒峸N攏□□料俺山徑瑁□□□萄鄭□裼誆倭分□啵□我鑰笪瘢□怪□詼□諫焦戎□洌□痰冪崞淦佑輪□闆F淅□□﹖蟛□栽誶鈦揖□攪衫□□闢□詿朔滯透饔□□蠣緶□猩宸□□模□頭司□季嶂□□F淅□□9偕炭□螅□銼咀金選1局□殉錚□紉怨□鹽□笞淞S□掠卸鈧□□謾>□賈□□□恍牘夯□鰨□╝笫Α3殺炯惹幔□履艘準□□淅□摹﹖笪竇刃耍□蛟慫捅賾兄鄢擔□粵侗賾泄□場N詞擠切:衲筆持□省F淅□濉N蘼勱鷚□□□□泄□□□黿□啵□蟯庋籩□湊囈□佟R荒曇浦□澂蛔悖□□□曇浦□□杏唷F淅□□S寫肆□□□蚩笸橢□□□仁□詮偕討□□□采笠印?
若夫選將領﹐擇官吏﹐聯民情﹐定規制﹐則恃乎各省大吏之體察情勢﹐訪求人才﹐視其意之輕重﹐而效之大小判焉。昔宋蘇軾治徐州﹐以利國監為鐵官﹐商賈所聚﹐凡三十六冶。冶各百余人。采礦代炭﹐多強力鷙忍之民。欲使冶戶各出十人﹐借其名於官﹐授以刀槊﹐教之擊刺﹐每月庭集而閱試之﹐以待大盜。此寓強於富之術也。而礦屯之說﹐則足以寓富於強。推而行之﹐富一方可﹐富天下亦可。譬猶導水者之引其泉﹐將滾滾而不竭也﹐而豈有泄涸之患也哉﹗
○拙尊園叢稿序
光緒十九年秋﹐余友黎君蓴齋裒所為古文辭百余首﹐郵致上海﹐付之石印。貽書海外﹐征序於余。余與蓴齋相知久﹐其敢以不文辭。
當同治紀元﹐蓴齋以廩貢生應毅皇帝求言之詔﹐上書論時事萬余言。是時河內李文清公棠階﹐以名儒入政府﹐建議宜擢用風示天下。會曾文正公駐軍安慶﹐進剿粵寇於江南﹐天於命以知縣發往安慶大營差遣。中興新政﹐頗有采用蓴齋議者。天下因以誦蓴齋之文而想見其人。越二年﹐余入曾文正公幕府。文正告余幕中遵義黎君暨淑浦向師棣伯常可交也。余始與二君以學業相砥鏃。伯常志豪才健﹐不幸遘疾以沒。蓴齋恂恂﹐如不勝衣。而意氣邁往﹐若視奇績偉勛可捩契致。文正意不謂然。顧時時以文事獎勉僚屬。一見許余有論事才。謂蓴齋生長邊隅﹐行文頗得堅強之氣﹐鍥而不舍﹐均可成一家言。居常誨人﹐以為將相者天下公器﹐時來則為之﹐雖旋乾轉坤之功﹐邂逅建樹﹐無異浮雲變幻於太虛﹐怒濤起滅於滄海﹐不宜攖以成心。文者﹐道德之鑰﹐經濟之輿也。自古文周孔孟之聖﹐周程張朱之賢﹐葛陸范馬之才﹐鮮不藉文以傳。苟能探厥奧妙﹐足以自淑淑世。舍此則又何求﹗
當是時﹐幕府豪彥雲集﹐並包兼羅。其治古文辭者﹐如武昌張裕釗廉卿之思力精深﹐桐城吳如綸摯甫之天資高雋。余與蓴齋咸自愧弗逮遠甚。文正沒後﹐同人散之四方﹐罕通音問。蓴齋蹤跡雖隔﹐而情意益親。數萬裡外﹐往往互達手書。有無未嘗不相通也﹐升沉未嘗不相關也﹐文藝未嘗不相質也。蓴齋自出幕府﹐浮沉州縣者近十年﹐充出使英、法、西班牙三國參讚者又五六年﹐頗以未盡所用﹐鬱鬱不樂。既而天子驟用為出使日本大臣。任將滿﹐遽丁內艱。服闋復用之。前後凡奉使六年。適值朝鮮內變﹐強鄰隱集戰艦﹐將駛往襲取其國都。蓴齋偵知﹐密電馳報。余時在署北洋大臣張靖達公幕府。力勸速發兵輪﹐統以大將﹐風馳電邁﹐遂執戎首以歸。敵軍遲到半日耳。至則內亂已定﹐受盟而退﹐朝鮮無事。今傅相合肥李公追論蓴齋前勞﹐天子簡授川東兵備道﹐監督重慶新關。蓴齋蒞官兩年﹐諸所規畫﹐卓然可觀。來書自以生平志事﹐垂老無成﹐若有未慊於懷者。蓴齋蓴齋﹐胡不追味文正之言而不自得若此乎﹖
余昔盤桓幕府﹐靜觀世變﹐垂二十年。出而任事者逮十年﹐始知文正之論﹐實不我欺。大凡經世百務﹐機之已至﹐我一措注﹐推挽者四出而助之﹐非必恃權位之重也。機之未至﹐我極經營﹐□□者四出而撓之﹐不盡由權位之輕也。蓴齋惟置其難自主者。靜以俟時﹐珍其所固有者﹐聊自怡悅足矣。蓴齋為文﹐恪守桐城義法﹐其研事理﹐辨神味﹐則以求闕齋為師。文凡六卷﹐顏曰《拙尊園叢稿》﹐倉卒未及鈔示。然蓴齋之文﹐大半皆余所及見。其翹然傑出者﹐猶往來余胸中也。可傳也。
○出使四國奏議序
奏議﹐古文之一體也。昔曾文正公選鈔奏議﹐宗賈長沙、陸宣公、蘇文忠三家。鳴原堂論文﹐專論奏疏﹐亦既涵其涯而抉其奧矣。蓋古今奏議﹐推西漢為極軌。而氣勢之盛﹐事理之顯﹐尤莫善於賈生陳政事疏﹐劉子政封事。忠愛懇款﹐發生至性。諸葛武侯《出師表》﹐規模宏遠﹐誥謨之遺﹐皆與賈氏文相輔翼。惜乎其不多覯也。漢氏以降﹐文章道衰﹐風骨少隕。唐代韓柳有作﹐奏事之文﹐為之不多﹐限於位與時也。陸公以駢偶之體運單行之氣﹐文正謂其理精則比隆濂洛﹐氣盛亦方駕韓蘇。洵非虛語。蘇文忠奏議﹐終身效法陸公。蓋以敷奏君上之體﹐宜乎條暢軒豁。能如是﹐亦足矣。夫長沙究利害﹐宣公研義理﹐文忠審人情﹐三家各有深詣。文正宗之﹐允矣。竊又以為文正奏疏﹐參用近時奏牘之式﹐運以古文峻潔之氣﹐實為六七百年來奏疏絕調。每欲汰幕客代擬之作﹐專存文正手筆﹐匯鈔數卷﹐私資揣摩﹐卒卒未果。然奏疏一體﹐前則三家﹐後則文正﹐皆福成所服膺弗失者也。曩在幕府﹐嘗裁奏牘﹐均系代作。奉使四國以來﹐忝列京卿﹐有奏事之責﹐非使職所及者﹐不敢妄陳。癸巳之秋﹐期滿將歸﹐[A12J]行篋得疏稿數十首﹐稍刪循例諸作﹐厘為二卷﹐俟質當世﹐亦以自鏡雲。嗟夫﹐經濟無窮﹐事變日新。今方面洋諸國情狀﹐賈陸蘇三公與文正所不及睹者也。福成既睹四賢未睹之事矣。則凡所當言者﹐皆四賢所未及言者也。惟其為四賢所未及言﹐居今之世﹐乃益不能已於言。安得起四賢於今日﹐抒厥壯猷﹐一啟後人之不逮耶﹖夫古人雖往﹐事理則同。論事者不得因癶慞芊撈伹ㄐ犛O牛□□椒鼙首氪強剎皇□湃艘病4爍3傷□砸尕喝桓咄□謁南汀9廡魘□拍甓□□攏□尬□Ω3勺孕蠐謨18資構蕁?
○出使四國公犢序
公犢之體﹐曰奏疏﹐下告上之辭也﹐曰咨文﹐平等相告者也﹐其雖平等而稍示不敢與抗者﹐則曰咨呈﹐曰札文﹐曰批答﹐上行下之辭也。其施之官稍下而非所屬者﹐則曰照會﹐曰書函﹐上下平等﹐皆可通行者也﹐曰詳文﹐曰稟犢﹐皆以下官告其上官者也。官在兩司上者可勿用。大臣出使﹐有洋文照會者﹐蓋以此國使臣告彼國外部大臣之辭﹐亦即兩國相告之辭也。執筆者宜審機勢﹐晰情偽﹐研條約﹐諳公法。得其□﹐則人為我詘﹔失其□﹐則我詘於人。是非於此明﹐利害於此形﹐強弱於此分﹐實握使事最要之綱領。使事既有端緒﹐然後述其梗概而奏之﹐而咨之札之。意有未達﹐則再為書以引伸之。胥是物也。故凡治出使公犢者﹐必以洋文照會為兢兢。而諸體之公牘﹐皆由此生焉。電報雖為昔日所無﹐邇來籌襄公務之機要﹐大半渾括故此。故亦當附公牘之列。
余奉使海外﹐四閱寒暑。既甄錄疏稿﹐都為一集﹐復裒咨函札批之稍關國計民生者﹐暨洋文照會與電報﹐厘存八卷﹐時自覽觀﹐以備考鏡焉。自我中國通使東西洋諸大邦﹐所以諮政俗聯邦交保權利者﹐頗獲無形之益。然使職難稱之故﹐蓋由中國風氣初開﹐昔日達官不曉外務﹐動為西人所欺。西人狃於積習﹐輒以不敢施之西洋諸國者﹐施之中國。為使臣者﹐遂不能不與之爭。爭之稍緩﹐彼必漠視而不理﹐其病中於畏事。爭之過亢﹐彼必借端以相尤﹐其跡疑於生事。邇來當事願生事者較少﹐而習畏事者較多﹐故失之剛者常少﹐而失之柔者常多。余生性憨拙﹐
凡遇交涉大事﹐輒喜□□爭辯。爭之之具﹐必以洋文照會為嚆矢。有時用力過銳﹐彼或怒而停議。然未嘗不得自轉圜﹐未嘗不稍就我范圍。蓋我雖執彼所不願聞之言﹐而其理正﹐其事核﹐其氣平﹐出以忠信之懷﹐將以誠懇之意﹐知彼不能難我也。然後斷然用之以難彼而勿疑。其端倪可見於文牘者﹐亦僅十之四五而已。久之﹐彼且積感而釋疑﹐轉□兼而為敬。欺者不敢復欺﹐爭者可漸息爭矣。顧欲與爭辯﹐則平日之聯絡布置﹐尤不可不慎。譬之關弓者必和其幹﹐調其絲﹐引矢一發﹐彀力雖勁﹐不至弧折弦絕者﹐審固於先事也﹐洋文照會﹐皆余授意譯者所擬﹐然後再譯為華文。中西文法﹐截然不同﹐頗有詰屈聱牙之嫌。余恐汨其真也﹐未敢驟加刪潤。後之覽者﹐亦會其意焉可耳。光緒十九年冬十月。無錫福成自序於英倫使館。
○敘曾文正公幕府賓僚
昔曾文正公奮艱屯之會﹐躬文武之略﹐陶鑄群英﹐大奠區宇﹐振頹起衰﹐豪彥從風﹐遺澤余韻﹐流衍數世。非獨其規恢之宏闊也。蓋其致力延攬﹐廣包兼容﹐持之有恆﹐而御之有本。以是知人之鑒為世所宗﹐而幕府賓僚﹐尤極一時之盛雲。
竊計公督師開府﹐前後二十年﹐凡從公治軍書﹐涉危難﹐遇事讚畫者﹐閎偉則太子太傅大學士肅毅伯合肥李公﹐禮部侍郎出使英吉利總理各國事務大臣長沙郭公嵩燾筠仙﹐(郭公原籍﹐因避家諱﹐改書其郡﹐下從此例。)兵部侍郎巡撫陝西長沙劉公蓉霞軒﹐雲南按察使平江李元度次青。明練則四品卿銜內閣侍讀長沙郭昆燾意城﹐候補道長沙何應祺鏡海﹐武岡鄧輔綸彌之﹐歙程桓生尚齋﹐主事甘晉子大﹐直隸清河道溧陽陳鼐作梅﹐河南河北道奉新許振□仙屏﹐四品卿銜吏部員外郎嘉興錢應溥子密﹐候補道長洲蔣嘉□或蓴卿﹐定遠凌煥曉嵐。淵雅則知和州直隸州長沙方翊元子白﹐江蘇按察使中江李鴻裔眉生﹐四品卿銜刑部主事歙柯鉞筱泉﹐候補道黟程鴻詔伯□候選知府陽湖方駿謨元征﹐江蘇知縣淑浦向師棣伯常﹐出使日本記名道遵義黎庶昌蓴齋﹐知冀州直隸州桐釩N餿曷謚扛ΑS葉□□□耍□罟□ψ罡摺9□□疽擔□罟□導討□9□□17豕□牘□蛔釕睢K□榻蘊煜麓蠹啤?
凡以他事從公﹐邂逅入幕﹐或驟致大用﹐或甫入旋出﹐散之四方者﹐雄略則太子太保大學士恪靖侯長沙左公﹐兵部尚書衡陽彭公玉麟雪琴﹐前布倫托海辦事大臣漢軍李雲麟雨蒼﹐權福建布政使護巡撫事益陽周開錫壽珊﹐侯補直隸州贈太常寺卿雲騎尉長沙羅萱伯宜﹐安徽布政使權巡撫事新建吳坤修竹莊﹐甘肅甘涼道合肥李鶴章季荃。碩德則兵部尚書總督兩江開縣李公宗羲雨亭﹐兵部尚書總督湖廣合肥李公瀚章筱泉﹐前兵部侍郎總督東河河道南昌梅啟照筱巖﹐前兵部侍郎巡撫安徽衡陽唐訓方義渠﹐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吳川陳蘭彬荔秋﹐兵部侍郎巡撫山東桂陽陳士傑俊臣﹐光祿寺少卿江夏王家璧孝鳳。清才則太僕寺卿瑞安孫衣言琴西﹐監察御史烏程周學濬縵雲﹐前知建昌府江陰何杖蓮舫﹐候補直隸州湖口高心夔碧湄。雋辯則候選道陽湖周騰虎韜甫﹐前湖南布政使劍州李榕申甫﹐兵部侍郎巡撫廣東望江倪文豹蓋岑﹐前山西冀寧道東湖王定安鼎丞。右二十二人﹐左公彭公功最高。李雲麟聞公下士﹐徒步數千裡從公。皆才氣邁眾﹐練習兵事﹐而受知於公最先。
凡以宿學客戎幕﹐從容諷議﹐往來不常﹐或招致書局﹐並不責以公事者﹐古文則瀏陽縣學教諭巴陵吳敏樹南屏﹐前翰林院編修南豐吳嘉賓子序﹐候選內閣中書武昌張裕釗廉卿。閎覽則前翰林院編修德清俞樾蔭甫﹐芷江縣學訓導長沙羅汝懷研牛﹐諸生新城陳學受藝叔﹐知永寧縣當塗夏燮謙甫﹐江蘇知縣獨山莫友芝子佽﹐舉人衡陽王開運紉秋﹐秀水楊象濟利叔﹐刑部郎中長沙曹耀相鏡初﹐出使俄羅斯參讚道員武進劉瀚清開生﹐知易州直隸州陽湖趙烈文惠甫。樸學則海寧州訓導嘉興錢泰吉警石﹐知棗強縣桐城方宗誠存之﹐候補郎中海寧李善蘭壬叔﹐舉人江寧汪士謘慾狤F□蜓〉朗□□擄□3跡□釕□匣閼盼幕12□劍□慮宕魍□癰擼□欽髁踟貫鹵鄙劍□渥郵僭□□Γ□D□迫適俁爍Γ□τΤ扇鼐弟角洌□蜓≒□□鷺鴉□糠既敉。□蜓∠刎┤尬□焓傺┐濉S葉□□□耍□餉羰鰲18奕昊場10餳偽雒□滄釹取C羰饔胝旁n戎□模□□杞躍□D□閻□15衢小9蹩□恕16釕評肌7階誄稀17盼幕Ⅰ4魍□圓鷗□□□□□鯪橙豢曬邸?
凡刑名錢谷鹽法河工及中外通商諸大端﹐或以專家成名﹐下逮一藝一能﹐各效所長者﹐幹濟則蘇鬆太兵備道南海馮□□光竹儒﹐徐州兵備道歙程國熙敬之﹐候選主事海寧陳方坦小浦﹐候選教諭宜興任伊棣香﹐候選知縣江寧孫文川澄之。勤樸則前兩淮鹽運使涇洪汝奎琴西﹐候選直隸州漢陽劉世墀彤階﹐候補道瀏陽李興銳勉林﹐候補知府衡陽王香倬子雲。敏贍則監察御史武昌何源鏡芝﹐江西知縣忠州李士□芋仙、候補同知宣城屠楷晉卿﹐候補知府富順蕭世本廉甫。右十有三人﹐皆能襄理庶務﹐□繁應瑣﹔雖其用之巨細不同﹐亦各有所挾以表見於世。凡福成所嘗與共事﹐及溯所聞而未相覿﹐或一再晤語而未共事者﹐都八十三人。其碌碌無所稱者不盡錄。
古者州郡以上得自辟從事參軍記室之屬﹐故英俊之興﹐半由幕職。唐汾陽王郭子儀精選幕僚﹐當時將相﹐多出其門。降及晚近﹐舍實用而崇科第﹐復為壹切條例﹐以束縛賢豪﹐而登進之塗隘矣。惟公遭值世變﹐一以賢才為夷難定傾之具。其取之也﹐如大匠之門﹐自文梓□便楠﹐以至竹頭木屑之屬﹐無不儲。其成之也﹐始之以規矩繩墨﹐繼之以斧斤錐鑿﹐終之以磋磨文飾。其用之也﹐則楹棟榱□﹐□畏□店楔﹐位置悉中度程。人人各如其意去。斯所以能回乾軸而變風氣也。昔公嘗以兵事餉事吏事文事四端﹐訓勉僚屬。實已囊括世務﹐無所不該。幕僚雖專司文事﹐然獨克攬其全。譬之導水﹐幕府則眾流之匯也。譬痋慼c#□桓□蠆□種□□病9勢淶貌龐仁Ⅲ□磁季幽桓□□齠□弒□騾檬呂羰輪□鷲擼□璨黃鷂□倍埃□□□∪弧7蛉吮賾屑鶯跆煜輪□胖□噸□濬□緩竽苡錳煜虜牛□翁煜率隆83刪庸□喚靄四輳□諼醇巴□握咧□□幌輟H揮詮□□酥□饔胗□胖□模□鐘興□靡印=髭勾喂□雋判彰□□12鵪渚衾鎦□諂□6□謁□粗□□蜆勉諮傘?
○白雷登海口避暑記
英倫四面環海﹐水氣和而得中﹐無嚴寒亦無盛暑。然邦人士之富貴者﹐咸以避寒暑遠徒。一歲中恆四三月。而避暑必在新涼之後。當夫秋高日晶﹐天宇澄曠﹐去邑適野﹐舍業以遊﹐西人名之曰換氣。蓋都會之中﹐人民稠密﹐居之久﹐則氣濁神昏而百病生。必易一地以節宣之﹐則氣清體健而百病卻。此於養生要術﹐研之頗精﹐意不專在避暑也。其避寒之用亦然。
癸巳七月之秒﹐余從西俗避暑白雷登海口。海口為巨紳豪商必至之地﹐以海氣養人軀體﹐尤善於郊垌清氣也。白雷登在倫敦西南三百余裡﹐乘火輪車﹐約熟五鬥米頃﹐即至。邦人士營此勝區﹐罔惜財力﹐歲異月新。有穹林以翳炎陽﹐有幽園以栽名花﹐有陡入海中之新舊二堤﹐以待遊者涵濡海氣。岸高也﹐則有升車以省紆繞。波平也﹐則有小舟以恣盪漾。海上中下三層俱羅花木﹐可步可坐可納涼焉。余初來此﹐神氣灑然﹐如鳥脫樊籠而翔雲霄之表。所居高樓﹐俯瞰海□唇﹐夜臥人靜﹐洪濤訇□﹐震耳盪胸﹐滌我塵慮。少焉風止日出﹐波瀾不驚。西望遼□﹐想像亞墨利加大洲﹐如在雲煙杳靄中﹐未嘗不覺宇宙之奇寬也。
於是攜侶扶筇﹐任意所之。見有駛電氣車者﹐夷然登之。風馳雲邁﹐一瞬千步。制造之功﹐逾於火輪。數百年後﹐其將行之我中國乎﹖俄而下車﹐步往長堤聽西人奏樂﹐披襟以當海風。或遙睇水ㄛ﹐而羨鷗鳥之忘機﹐或旁□釣徒﹐而憫眾魚之貪餌。於斯之際﹐蠲煩滌囂﹐心曠神愉。竊意世間所謂神仙者之樂﹐不是過也。晷移意倦﹐浩歌以歸。歸而倚枕高臥﹐亦得佳趣。夢中如遊邃古之世。既覺﹐偶□窗外﹐海景奇麗﹐皓曜萬重﹐恍睹金碧世界。蓋日將西匿﹐倒景入海也。無何﹐瞑色已至﹐秉燭朗誦杜子美詩十余首﹐以暢余氣。如是者旬余始返。其諸所訪名跡尚多﹐不盡記。
余自春初期滿未歸﹐羈懷□傺﹐悄焉寡歡。今而知天與人以自得之趣﹐隨地可以領會﹐初無遐邇之別也。夫誠默體古君子素位而行之旨﹐將焉往而不樂哉﹗光緒十九年八月十三日記。
○書科爾沁忠親王大沽之敗
英吉利法蘭西以咸豐七年冬十一月攻陷廣州﹐執總督葉名琛﹐久踞不退。注謀在改約章﹐索償款﹐增商埠。自謂據城為質﹐必可如其所請﹐講解以罷也。於是總督兩廣兼通商大臣者﹐為侯官黃宗漢。宗漢亦承平文俗吏耳。盱衡厲色﹐操下如束濕薪。退駐惠州﹐既不激勵兵練﹐籌克會城﹐又不與英使會議立約退師事。習見通商以來﹐主和者例幹清議﹐挑舋者亦膺嚴譴﹐舉凡馭遠綏邊暨戰守方略﹐惟以閉口不言塞耳不聞為能。英使額爾金久不得我要領﹐乃糾法美二國﹐駛兵船北上。
咸豐八年夏四月﹐驟至大沽海口。大沽綠營兵素不練﹐多□匡怯。一見敵船驚潰。洋兵踞我南北岸炮台。直隸總督譚廷襄提督張殿元等﹐皆以疏防獲罪﹐遣戍監候有差。洋兵以大小輪船七﹐暨舢板船駛入河內﹐直薄天津。額爾金等照會內閣﹕此來非用兵﹐蓋欲修好。請面見天子訴其事。文宗特遣侍郎銜耆英諭止之。不能。耆英歸﹐賜死。遂命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以欽差大臣視師通州。遣大學士桂良。尚書花沙納﹐往議和約。英人多索償款及商埠。許之﹐恐傷國體﹐拒之﹐慮挑強敵。乃以兩江總督何桂清兼通商大臣。特派桂良花沙納馳赴上海﹐會同桂清先與英人商定稅則﹐再議約章。亦欲姑退之以紓近患﹐修戎備玼fA□攏□7□廊□□醜□巳□G鍥□攏□躋憑□﹖塚□拗□蠊簾碧劣□菖諤a□壕夼詵植家□Γ□□菹胤□竽荊□渲□│雩□□泊宰□□祝□雜□執□S腫嗲氳骷□趾諏□□旃□□懊曬帕矯寺磯印G昂蟾熬□擼□晌邇□鎩?
九年春三月辛未朔﹐怡親王載垣馳赴天津﹐察勘海防事務。桂良等在上海與額爾金商定稅則。額爾金遣其弟卜魯士率兵船北駛﹐聲言將入京換約。桂良等告以大沽設防﹐當進自北塘。夏五月庚寅﹐卜魯士至攔江沙外。壬辰﹐遣其兵船闖入大沽海口﹐先覘形勢。王故羸師以張之。癸巳﹐洋輪十七艘駛進雞心灘﹐用炸炮摧斷鐵練﹐甲午﹐鼓輪直進﹐毀我防具。皆樹紅旗催戰。直隸總督恆福派員持天津道照會﹐告以桂相已由上海馳還﹐請移馳北塘口外﹐靜待換約。否則﹐暫令換約官數人﹐由北塘至天津。英人標使者﹐不受照會﹐開炮擊我炮台﹐分遣步隊蟻傅登岸。王揮鞭上馬﹐督軍鏖戰。戒炮台同時開炮﹐沉毀數船﹐擊殺登岸洋兵數百﹐生擒二人。英領隊官傷股而□。殞焉。洋輪入內河者﹐皆已中炮﹐不能駕駛。惟一艘遁至攔江沙外。是役也﹐英人狃於往歲海口之無備﹐且窺見台中炮力微弱﹐未知我增置大炮也﹐貿然輕進。迨我炮擊壞數船﹐洋兵相顧□□眙﹐心手瞀亂﹐縱炮騖擊﹐多不能中。海潮方上﹐易進難退﹐倉卒不能出口。而我台了擊敵船﹐蔑不中者。是以獲捷。
英船未入口者﹐留駐大沽以南﹐分向旅順、威海衛、大連灣、大孤山遊泊測繪﹐皆海口形勝也。或在此購煤汲淡水﹐轉若為濟寇後路焉。疆吏營將聞之瞠然。咸謂荒島無足□者﹐會英糧船且盡﹐始悉南駛。當英兵開戰時﹐美使華若翰由北塘登岸﹐詣京師﹐呈遽國書。款以優禮﹐換約而返。華洋巨商知英人恥其敗挫﹐必興師報復﹐懼妨互市也﹐自議集捐白金二百萬兩﹐輸償英餉﹐沮其再舉。於是英使法使照會通商大臣何桂清。ヌ馦v倫癜四暝□跡□純砂氈闆9鵯寰菀勻□妗5彌跡□仿呈塊□剷醜□□儻液﹖詵讕擼□紫缺吃跡□鴇□勱□□滌勺勻。□7侵泄□□擰K□邪四暌楹吞蹩睿□拋靼章邸H舯俗災□諼穎□賾誶耙樘蹩金讜竦攔餑曇湓□兄□攏□薨□筇逭擼□ㄈ詘燉懟A釔漵幸曰乇u竟□H栽諫蝦6ㄒ椋□壞寐市斜崩礎L仍儆斜醜□蝗肜菇□痴擼□贗醇庸□耍□汴鶯蠡淞?
當是時﹐廟謨以獲勝之後﹐欲改前約﹐冀英法二國或就范圍也。然猶申戒疆臣帥臣﹐不得見敵輒先開炮﹐致礙和局。又命留北塘一口﹐為通使議和地。顧北塘地勢扼要﹐不亞大沽。明代防倭﹐已有炮台。康熙道光年間皆修葺之。迨王督辦海防﹐營度於大沽北塘之間﹐已二三年。北塘用帑百余萬金﹐僅成南北三炮台。曾有言宜縱寇登岸擊之者。王心韙其說。旋奉旨撤北塘之備﹐退就大沽營城﹐移其巨炮﹐置大沽南北岸炮台。營城距北塘陸路三十七裡﹐水路七十裡。議者謂御寇不於藩垣而於堂奧﹐失計已甚。北塘紳士御史陳鴻翊密疏爭於朝﹐不聽。翰林院編修郭嵩燾在幕府﹐亦力爭之。王狃於大沽之捷﹐謂彼以船來﹐不能多攜馬隊。俟其登岸﹐我以勁騎蹙之﹐可以必勝。洋兵伎倆﹐我所深知﹐何足懼哉﹗嵩燾以議論不合﹐遂辭去。
十年夏﹐英將額爾金﹐法將噶羅率輪船帆船﹐共百艘入寇。復至大沽口。言□我設備嚴﹐懲前敗不敢闌入。徐窺北塘之弛防也遂移向北塘。先縱小火輪船至海岸﹐以鐵鏈系巨樁﹐鼓輪拽之。須臾樁則自拔。一樁去﹐復拔一樁。不二三日而數百樁拔盡矣。六月丁醜﹐英法馬步隊各挽炮車登岸﹐先據炮台。官軍猶以其來換約不之御也。大吏委員持照會﹐請其使臣入都換約﹐不應。王整軍以出﹐所部馬隊﹐已調赴他軍﹐不滿五千﹐合京旗步隊﹐幾及萬人。英軍馬步可一萬﹐法軍八千。壬午﹐洋船由北塘進內港。我軍馳往扼之。適值潮縮﹐船盔醝z□>邐□揖□□□玻□□□灼歟□居□楹妥礎N揖□胖□□桓易蓴鰲1瘸背□□蟊沖霾灰猓□∥沂ΑN沂Ρ淮□Q蟊□殺倍□希□□拼蠊痢5中潞櫻□揖□□□Q蟊□紉雲□偃順穌健M躅□涔巖玻□餼2□壑□Q蟊□耍□聳契碇□Q蟊□髦匆磺梗□□□耷啊J□□酵猓□床荒芙□6磯□□偃宋□蛔終螅□咳訟噯□□□劍□蟪□□錚□□衣磯尤□□□□□□取N揖□荒芡耍□晃□□觥Q蟊獃3刮薏恢形揖□縝街□琛7追子陝砩系□傘=□闌鵪魅站□□僬笳咭願╗□□闢□□芑髦□酢F銼□寺硐嘁潰□嫉賾□啵□腋擼□□□誶怪□摹H緩籩□古詡刃耍□銼□巖員厥□□蚍醋鬮□□病?
戊子﹐王師敗績於新河。收合馬隊﹐出者七人而已。精銳耗竭﹐勢遂不支。退保唐兒沽。英法軍張甚。出全隊攻軍糧城﹐又攻副都統德興阿之營於新河﹐皆陷之。大沽北塘﹐如左右戶。新河復居大沽之背。是時洋輪由北塘分向大沽﹐駕大炮擬我炮台以扼我前﹐步騎踞新河以魷我後。大沽炮台益危。炮穴外向﹐不能反擊。王所經理三載之工程﹐與數百萬之帑金﹐悉置無用之地。王始悔縱敵登岸之非計。而事已不可挽矣。庚寅﹐我軍復退。洋兵進踞唐兒沽。辛卯﹐奉朱諭雲﹕僧格林沁握手言別﹐倏逾半載﹐大沽兩岸﹐正在危急﹐諒汝憂心如焚。天下根本﹐不在海口﹐實在京師。稍有挫失﹐須退守津郡﹐自北而南﹐迎頭截剿。萬不可寄身命於炮台。以國家依賴之身﹐與醜夷拌命﹐太不值矣。南北岸炮台﹐須擇大員代為防守。汝身為統帥﹐固難擅自離營。今有特旨﹐非汝畏葸。若不念大局﹐隻了一身之計﹐殊負朕心。握管凄愴﹐諄諄特諭﹐汝其懍遵。壬辰﹐特派侍郎文俊武備院卿恆祺﹐馳往北塘海口﹐伴送英法二國使臣﹐入都換約。秋七月癸巳朔﹐上命大學士瑞麟尚書伊勒東阿﹐統京旗馬步官兵九千防通州。
丁酉黎明﹐洋兵攻大沽北飢炕憔般坎憸鉊獢慰跔慼撮犪綵撗t□耆徽鴟Ⅲ□著櫚珈□□簾朗□桑□諤ㄊ□蕁L岫嚼稚撲樂□N╟嚇諤ㄉ寫妗M蹌盥糯□□螅□□襠送觶□嚇諤u鋁20殉志謾J史蠲苤紀朔籃舐罰□順酚□羌澳嚇諤u辣闢□斡諭ㄖ□□偶彝濉S肴癉刖□嘁闌□8□櫻□允璺攔剩□嵬躒□芻□崍焓濤濫詿蟪枷食破□□薅紀場Q蟊□□撂旖頡﹔岷鴕槁漚膊瘓汀K轂僕ㄖ蕁0嗽攣斐劍□飴凰慮涫□#□勢□ρ□接詘死鍇牛□□﹕於□乒櫻□葉佽秸健Q蟊醜鄖棺11鰨□思兆孤懟JΡ肌H癉刖□歐縲拙澹□□﹗M蹙□□裘磐狻R閹齲□熳右鄖稂狙殘胰群櫻□蟊□蓴癆茉裁髟啊<咨輳□蹙□□﹗N毆□淄踉誄□碌輳□肴癉氳冉醞□又□S7o淳□□猓□□□□淄踔骱鴕欏9□淄跤煤沆□蛹澠漚猓□□垂廝瞪蹩唷d□窖□□馱際級a>旁氯梢□□哂4朔ㄈ似健5筆鞘保□□惱□□□□絞ζ蠲牛□□鬧夜□忠磣□□□□□□嗽量堋O喑稚跫薄N瘧□鮮枳嗲胗諏餃酥屑蚺梢蝗耍□示□□蛉巳朐□﹔岷鴕槌桑□瞬還□小?
英法軍以海口封凍為虞﹐皆於初冬退去。議者始悟咸豐七年廣州被陷之後﹐未始不可善為講解。內外大臣無一諳洋情者﹐遂於剛柔緩急取與操縱之訣﹐未能適中機宜。又或專為身謀﹐玩視大局﹐瞢然置之不理。使彼激而生變﹐紛紜者數年。局勢乃彌棘矣。不然﹐則乘大沽挫敗之後﹐隱示轉圜。倘得能者善為迎距﹐則八年原許之款﹐或可擇其重者抽去一二。即使仍用前約﹐其癒於十年所定之款猶多。且敵情叵測﹐大沽北塘與各海口﹐皆當嚴備。夫瀕海設防﹐猶在海駕舟也。舟之大數十丈﹐鑿方寸之孔﹐縱水漏入﹐則全舟沉矣。寇一入口﹐內地震驚﹐防不勝防。彼且反客為主。又以津沽屏蔽京師﹐而能戰之兵﹐實不滿萬。亦覺軍勢過單。況騎隊不敵槍隊﹐更出人意計外乎﹖自古戰守和互相為用﹐兩國修好﹐軍衛不撤﹐設防之無害於和﹐砵陓髡LJ槍收接□埽□賾□蹋□蠔陀□佟2徽講皇兀□鴕嗨渚謾R□□錐啵□凸淌莛□□勻恢□硪病1碧臉販牢□楹偷兀□甭燮墓榫逃讜卦□6嘶□7嗨持□蟠蠹啤1聳比□嗽尷迕□穡□湓□暈蘅紗恰8欽膠土狡紓□戲峭蛉□□摺H羰□曛□郟□閱莧吹校□鵒釕釗耄□蟣艘啞的甓□塚□□外秘眩□頻弊躍淞H緩笄裁髁凍烈闐磧型□□□蟪跡□鄹吧蝦#□袷倍仁疲□脛□ㄒ椋□癲揮□諤旖蛄16莢眨Σ癲桓□□誥┤α16莢眨?
☆黎庶昌○周以來十一書應立學議
昔周衰﹐孔子自衛反魯﹐憂道不行﹐退而讚《易》、敘《書》、刪《詩》、定《禮》、《樂》修《春秋》﹐垂范百王﹐是為六經﹐尊盛與道無極。《樂經》遭秦而闕﹐僅存其五。然而孔子沒門弟子各闡師說﹐曾子述《孝經》﹐遊夏之徒撰《論語》﹐左丘明公羊谷樑傳《春秋》。至戰國而有《孟子》。《爾雅》、《禮記》﹐浸尤晚出。自是而七經九經十一經之名以立。及至孟蜀刻石成都﹐十三經遂著為令﹐其於孔子所刪定﹐固已增益其七八矣。唐雖以經升老子﹐而不久即廢。南宋時﹐朱子作集注﹐始於《戴記》中摘出《大學》《中庸》﹐以配《論語》《孟子》﹐題曰四書﹐詔學者讀書當自四書始。淳熙以降﹐翕然宗之。元皇慶中﹐定制以四書試士。明代樂其易簡﹐因仍不革﹐學使者校藝﹐專以《論》《孟》《學》《庸》發題﹐先四書而後五經﹐廢注疏而遵朱說﹐道術因之一變。
我聖祖仁皇帝高宗純皇帝深維其弊﹐力矯末流﹐詔撰七經、傳說、匯纂、義疏等﹐頒諸學官﹐示天下以實事求是之旨﹐包舉漢宋﹐不名一家。康熙乾隆以還﹐巨儒雲興﹐經學由是盛絕。然所廢舉﹐亦隻系傳注之間﹐非於經外別立一書﹐以崇配者也。嘗謹按國家自府廳州縣學政校士﹐以及鄉會試﹐雖以四子五經垂教﹐舍是莫由進身﹐而私家誦讀﹐往往溢出令甲﹐頗有視為不刊之典者。
當周末時﹐莊子著書多寓言﹐然其指事類情﹐於諸子中最為瑰放特出。陸德明釋文﹐已列為經﹐而作之音義。淮南王安稱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離騷》兼之。王逸注《楚詞》﹐尊《離騷》曰經﹐朱子從而不廢。後世騷學選學﹐相因為用﹐欲袪文章流別之偽﹐《文選》其最要矣。司馬遷《史記》﹐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其閎識孤懷﹐蓋未易幾也。班孟堅紀述漢事﹐斷代為書﹐文字之淵源﹐經書之大法﹐粲然畢備。許叔重《說文解字》﹐博奧精嚴﹐六藝遺文﹐賴以不墜﹐實軼《爾雅》一經之上。本朝蔚成絕學。《儀禮》十七篇﹐士禮雖存﹐頗闕王朝邦國舊典。欲觀後世帝王因襲之跡﹐惟杜氏《通典》﹐馬氏《通考》﹐博要能通。《通鑒》上續《左氏》﹐事始三家分晉﹐體大而思精﹐言馴而不雜﹐則亦優視聖作矣。杜子美冠絕古今詩人﹐韓癒文章粹然一出於正﹐其道自比孟子。使孔門用詩文﹐二子者入室矣。校此數家之言﹐兼包大小﹐豈非文武道不墜地在人﹐卓然俟聖不惑者哉。故其書之傳遠者﹐一二千歲﹐少亦七八百年﹐非有名爵利祿之資。然而歷世相承﹐誦習不絕﹐精深博篤﹐取用宏多﹐有以協人心眾好之同﹐如饑渴飲食不可一日離也﹐其視為經固已久矣。
往者嘗與曾文正公討論群籍﹐公獨以謂子若莊子﹐詞若《離騷》﹐集若《文選》﹐史若兩司馬氏班氏﹐小學若許氏﹐典章若杜氏馬氏﹐詩文若子美杜氏﹐昌黎韓氏﹐所謂曠代命世大才也。躋其書以配經典﹐誰曰不宜﹖今以功令之所頒若彼﹐學士大夫之所誦習若此。記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又曰﹕民之所好好之。竊謂《莊子》以下十一書﹐宜因私家肄習﹐特為崇異﹐立入學官﹐使列十三經後﹐以《莊子》次《孟子》﹐《楚詞》、《文選》、《杜詩》、《韓文》次《毛詩》﹐《史記》、《漢書》次《尚書》﹐《通鑒》次《左氏》﹐《通典》《文獻》、《通考》次《三禮》﹐《說文》次《爾雅》﹐各降一等﹐命曰亞經。俾天下人士﹐益隆所習﹐咸馳騖乎通儒。於以廣學甄微﹐翼讚聖業﹐非復言叟聞曲學之私﹐將樂與海內知言君子﹐一平其議也。
☆張文虎○書清芬集後
明歸熙甫以女子未婚守志為過禮。近世江都汪容甫復作議以佐其說。甚哉﹐二君之不知禮也。古聖人緣情以制禮﹐度夫中人所能行者著之﹐而不責以卓絕過高之行﹐此禮之所以通於天下萬世也。然其中有隱微疑似之間﹐不能顯著之令者﹐則以俟知其意者之善擇焉。哀公問於孔子曰﹕禮男必三十而有室﹐女必二十而有夫也﹐豈不晚哉﹗孔子曰﹕夫禮言其極也﹐不是過也。男子二十而冠﹐有為人父之道﹐女子十五許嫁﹐有適人之道。推此﹐則禮文之不可泥明矣。是故三年之喪﹐禮也。世有若劉瑜之服除二十余年﹐布衣蔬食常居墓側者﹐君子不以為非也﹔不能食粥﹐羹之以菜﹐有疾飲酒食肉﹐禮也。世有若張敷杜棲隱之不食鹽菜﹐哀毀傷生者﹐君子不以為非也﹔師沒心喪三年﹐禮也﹐世有若子貢之三年以外﹐築室獨居者﹐君子不以為非也﹔汪□殤也﹐能執幹戈以衛社稷﹐則喪之如成人﹐君子亦不以為非也。若如二君論﹐則茲數子皆可議矣。
且二君所執者﹐曾子問之文也。其文曰﹕既納幣有吉日﹐婿之父母死﹐已葬﹐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不敢嫁﹐婿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婿弗取而後嫁之。夫其不敢嫁者﹐正以女已許人而重之也﹐婿弗取而後嫁﹐而不責以堅守者﹐所謂度中人所能行也﹐而後嫁者難辭也。又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婿齊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注曰﹕女服斬衰﹐何服也﹖服以斬衰﹐則儼然其夫矣。而不責以守節者﹐亦度中人所能行也。設於時有矢志不嫁﹐或以身殉﹐或願事舅姑者﹐君蚰k啾□淝槎□碇□6□莞κ夏吮戎□氤□□□潰□澄樂□己藕舳□隕保□蟣匚□褚資□鬧□恕N睾簦E嗆窩砸玻?
婚禮納采﹐主人筵於戶西﹐西上右幾﹐注曰﹕將以先祖之遺體與人﹐故受其禮於禰廟。曲禮女子許嫁纓。注曰﹕女子許嫁系纓﹐有從人之端也。許嫁之初﹐其重如此﹐而比之魯衛之臣於齊楚之君﹐其不為狂易失心之論乎﹖昔者齊侯之女嫁於衛﹐至城門而衛君死﹐保母曰﹕可以反矣。女不聽﹐遂入持三年之喪。弟立請同庖﹐女不聽。衛□於齊﹐齊使人告女﹐女作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又衛女嫁於齊太子﹐中道聞太子死﹐問傅母曰﹕何如﹖傅母曰﹕當往持喪。喪畢﹐不肯歸﹐終之以死。此二女者﹐豈不知有既葬除服之禮哉﹖矢志不嫁﹐節著千載﹐容甫又將比之魯衛之臣號呼而自殺乎﹖高子問於孟子曰﹕夫嫁娶者﹐非己所自親也﹐衛女何以得編於詩也﹖孟子曰﹕有衛女之志則可﹐無衛女之志則怠。此即所謂卓絕過高之行﹐不可以責之中人者也。以卓絕過高之行﹐而謂之狂易失心﹐吾不知容甫之心何心也﹖
熙甫氏曰﹕女子在室﹐惟其父母為許聘於人﹐而已無與焉。夫己身﹐父母之身也﹐以己身許嫁者﹐父母也﹐父母許之﹐而曰己無與焉﹐此復成何說乎﹖且夫禮非強人而束縛之馳驟之也﹐亦求其心之所安而已。微箕比幹﹐皆謚為仁﹐伊周夷齊﹐各成其是。孔子聞孔悝之難﹐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而無所褒貶於其間﹐此所謂各求其心之所安也。禮﹐三代不相襲﹐今古異宜。父在為母﹐婦為舅姑﹐服皆期﹐而今則皆三年﹐二君其能執古禮以反之乎﹖孔子曰﹕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以今世俗波靡﹐日浮趨薄﹐苟有卓絕過高之行實足以激勵人心。而二君者﹐又從而非議之﹐其亦異乎孔子之論禮矣。然熙甫亦自知其言之過﹐故於張氏女貞節記斡旋之﹐舉三仁夷齊為貓踨窗撞艞f燾鎦昭傘7釹托炷肝餿嬡耍□椿櫸蛩潰□謔沂□臼□迥輳□毆貌。□□牘樾焓鹿茫□□米擁煤□閃ⅠJ攣龐諮□拐擼□浩瀆□J看蠓蠐懈櫨狡涫掄擼□煤窕憧□□肚宸壹□罰□蜓雜諢Ⅰ﹔6亮俅g□髁窖□剮穎□嫖醺χ□□□□□捶Ⅲ□治醇叭莞λ□椋□飾□貧□曛□□蛔躍跗浯欠巖病?
○新譯幾何原本序
《幾何原本》前六卷﹐明徐文定公受之西洋利瑪竇氏﹐同時李涼庵匯入《天學初函》。而《圜容較義》《測量法義》諸書﹐其引幾何頗有出六卷外者﹐學者因以不見全書為憾。咸豐間﹐海寧李壬叔﹐始與西士偉烈亞力續譯其後九卷﹐復為之訂其舛誤。此書遂為完帙。鬆江韓綠卿嘗刻之﹐印行無幾﹐而板毀於寇。壬叔從余安慶軍中﹐以是書視予﹐曰﹕此算學家不可少之書﹐今不刻﹐行復絕矣。會余移駐金陵﹐因屬壬叔取後九卷重校付刊。繼思無前六卷﹐則初學無由得其蹊徑﹐而亂後書籍盪泯《天學初函》﹐世亦稀覯。近時廣東海山仙館刻本﹐紕繆實多﹐不足貴重。因並取六卷者﹐屬校刊之。
蓋我中國算書﹐以九章分目﹐皆因事立名﹐各為一法﹐學者泥其跡而求之﹐往往畢生習算﹐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遂有苦其繁而視為絕學者。無他﹐徒弦其法﹐而不知求其理也。傳曰﹕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然則數出於象﹐觀其象而通其理﹐然後立法以求其數。則雖未睹前人已成之法﹐創而設之﹐若合符契。至於探賾索隱﹐推廣古法之所未備﹐則益遠而無窮也。《幾何原本》不言法而言理﹐括一切有形而概之曰﹐點線面體。點線面體者象也﹐點相引而成線﹐線相遇而成面﹐面相疊而成體﹐而線與線﹐面與面﹐體與體﹐其形有相兼﹐有相似﹐其數有和﹐有較﹐有有等﹐有無等﹐有有比例﹐有無比例。洞悉乎點線面體而御之以加減乘除﹐譬諸閉門造車﹐出門而合轍也﹐奚敝敝然逐物而求之哉﹗
然則《九章》可廢乎﹖非也。學者通乎聲音訓詁之端﹐而後古書之奧衍者可讀也﹔明乎點線面體之理﹐而後數之繁難者可通也。九章之法﹐各適其用﹐《幾何原本》﹐則徹乎九章立法之原﹐而凡九章所未及者無不賅也。致其知於此﹐而驗其用於彼﹐其如肆力小學而收效於群籍者歟﹖
○十三間樓校書記
西湖寶石山之半﹐蓋有宋十三間樓舊地﹐為東坡守杭時治事之所雲。今地入彌勒院。郡人瞿君世瑛﹐重葺樓三楹﹐仍舊額曰﹕十三間樓。己亥庚子秋﹐錢君熙泰﹐續文瀾閣校書之役﹐偕予兩寓於此樓。前為後湖﹐夾岸即錦帶橋﹐西南袤對孤山之放鶴亭。予詩所謂﹕開窗看放孤山鶴﹐萬古逋仙共髯翁是也。動止飧寢﹐皆在竹蔭嵐翠中﹐臨窗□筆﹐綠映毫楮﹐執卷而諷﹐與梵唄相應。天未曙﹐聞鐘磬聲悠然﹐披衣頓起﹐視群山猶夢夢也。中間出遊湖上諸勝地﹐西至天目九鎖﹐南渡江﹐登會稽﹐探禹穴﹐訪蘭亭修楔處﹐或一再宿﹐或逾旬乃返。返則仍校書於此樓。
時績溪胡農部竹村﹐元和陳文學碩甫﹐同寓湖上。胡君精三禮﹐方為《儀禮正義》﹐補賈氏之疏漏。陳君專治詩毛傳﹐亦作疏以糾孔氏﹐時時過從﹐商榷疑義。蓋讀書之樂﹐交遊之雅﹐登臨遊覽之勝﹐三者兼之矣。昔東坡居杭﹐遊跡止於洞霄宮﹐未嘗過浙東。其時牽於一官﹐讀書交遊之事﹐能如今日與否﹐固未可知。而吾兩人以物外之身﹐兼斯三者而有之﹐非厚幸與﹗錢君笑曰﹕東坡讀破萬卷﹐交遍賢士大夫﹐身行半天下﹐而子乃以是傲之﹐□真矣。予曰﹕東坡大矣﹐何敢言。雖然﹐茫茫宦海﹐名編黨籍﹐舟車所至﹐曾不得一日安處﹐老竄窮荒﹐備歷憂患﹐其視吾兩人閒鷗野鶩﹐翱翔山水間﹐安知不顧而樂之。抑豈惟東坡﹐將當世實有企羨之者。錢君慨然太息曰﹕有是哉﹗子之言蓋有為而發也。既歸﹐倩工作《十三間樓校書圖》ㄐ樂U櫧漵鏤□恰?
☆張裕釗○歸震川評點史記後序
歸熙甫氏評點《史記》﹐治古文家多褒之﹐傳相├寫﹐然彼此參錯異甚。馬平王少鶴太常﹐取歸氏及望溪方氏評點﹐摘錄起訖﹐合而刊之曰﹕《歸方評點史記合筆》﹐自以為得其真。以余觀之﹐亦尚多可疑者﹐顧視諸所見本為善耳。往者余嘗欲專取《史記》本書﹐附益以歸氏評點﹐梓而公諸同好﹐苦乏刊貲不果。以語友人吳摯甫。摯甫則力讚其事﹐且為謀諸廬江吳小軒軍門﹐慨以千二百金相假。於是鳩集梓人﹐經始光緒二年正月﹐訖四年七月刊成。歸氏評點﹐舊系丹黃二筆﹐今刊本墨本也。其黃筆為銳形識之﹐其丹筆為圜形識之﹐其評點既無定本可據﹐無已則一仿王氏﹐昭畫一也。
自秦並天下﹐專任私智﹐蔑棄聖制﹐漢興﹐一踵習秦故﹐三代之盛﹐渺焉不可復睹。司馬氏生當漢定百年之間﹐□焉傷之。重值漢武侈心多欲﹐任用武力酷烈導諛之臣﹐毒亂海內﹐又身遭刑辱﹐抑鬱□傺﹐發憤著書﹐其孤遠之旨﹐深痛之思﹐軼盪譎激之辭﹐乃至微妙難識。世傳裴□司馬貞張守節諸注本﹐用力故不可謂不勤﹐然皆邈不得司馬氏之意。且其間多可笑者。是書錶錄歸氏評點﹐三家注世既多有﹐今並不復錄。
夫古人之書﹐待說而明者十之三四而已﹐因說之而晦者﹐蓋十五六焉。好學深思之士﹐顓取古人之書﹐反復而熟讀之﹐以意逆志﹐達於幽渺﹐其所得蓋有遠出尋常解說之上者矣。拘文牽義﹐騖華炫博﹐好為枝詞碎說之徒﹐烏足以知此哉﹗望溪方氏﹐究心義法﹐其說亦多所發明。然歸氏所得為深矣。今別為方望溪《史記評點》四卷附於後﹐俾覽者兼采焉。與校是書者﹐余門人大冶劉炳燮及長子沆也。
○書藝文志後
余讀班固藝文志﹐甚高其辭﹐與班氏它所為文異甚。後讀司馬貞《史記索隱》﹐引劉向《別錄》語﹐則班氏志所有者﹐往往而堈鵅播w籩□□蛑□嵌□倘≒□咭病9濤□逗菏欏罰□□::韭砬ㄑ鉭7□萄鈽哿蹕蚋缸由踔淞=聒□□□躋鄖氨舅韭砬a□□忱□玖蹯□□眩□淥□14巡豢杉□6□瞧□莧懷□詘嗍現□椋□記蠖□酥□涑□諏蹕頡I躋遊母呦虜豢杉僖玻」討□模□詼□喝俗釵□瘸觶□□□韭砬ㄏ噯緦蹕蜓鈽勱希□蠆淮□渡酢F渲惺庇舋浯侵□叨獃槍趟□□□摺K漵誚癲豢煽跡□豢梢砸舛□□病N諍□》欠蛭糝□慫□膠醚□釧夾鬧□湟庹擼□飼也灰暈□□院踉鍘?
○贈吳清卿庶常序
人才之貴於天下﹐無古今一也。雖然﹐才應世而世需之﹐其間則亦有辨焉。運會之所趨﹐氣機之所啟﹐魁桀俊異之士﹐雲興□合﹐肩臂相摩於前﹐而趾相躡於後﹐雖有盤錯鉅艱﹐而才皆足以周其用。若是者﹐常樂才之盛而忘其難﹐朝野祉福而康樂﹐薄海內外﹐晏然而無事。中庸之士﹐平進富貴﹐守成法﹐襲故跡﹐皆足以施於世。若是者﹐雖乏才而猶未以為憂。
若夫時數之厄﹐屯艱之會﹐寇訌於內﹐敵伺於外﹐民窮而俗敝﹐兵疲而財匱﹐□冗嵬瑣之徒﹐紛綸雜□﹐浩浩若蕭艾之被乎野。間稍能自異﹐又窘□儒緩不適於時用。中外之安危﹐生民之植若僵﹐泛泛乎若群木之漂於中流﹐四顧而不知所屆。其如是人才之足貴﹐乃倍蓰什伯於向所稱二者之時﹐雖疲行者之資車﹐病涉者之資舟﹐寒者之於裘褐﹐餓者之於食錶粥﹐不足以喻之矣。夫自古禍難之興﹐其需才也尤至﹐而人才之寡乏﹐每獨甚於此時。幸有其人﹐又或有所抑沮牽系﹐而不獲底於成。能成矣而世或不能盡其用。需之如彼其亟也﹐其成而為世用也﹐又如此其難﹐則其可為慕望而愛惜何如哉﹗
吳中吳庶常清卿﹐懿才而遠志﹐服儒者之學﹐而不忘當世之務。凡今日之利病﹐民氓之疾苦﹐無所不究其意。裕釗以同治戊辰冬﹐識之於江寧﹐明年春﹐復相從遊處於吳門者十有余日。及今茲來武昌﹐行從合肥李相國西入秦。蓋將益練習於時務以畜其才﹐而非有時俗人之見也。且行﹐索裕釗一言為贈。裕釗廢於時久矣﹐自度其才不足拯當今之難﹐退自伏於山澤之間。然區區之隱﹐則未能一日以忘斯世。其耳之所聞﹐目之所接﹐愴焉感於其心。今見庶常則欣忭愛慕﹐而不知所以置其情﹐其樂徇其請而為之言也﹐豈有愛乎﹖於是極道其然而書以詒之。雖然﹐尤望庶常之終底於成而為世用﹐以副望君者之志也。
○送李佛生序
佛生既罷官﹐居於江南﹐日讀書不輟﹐尤癒篤好莊子﹐為書後數百言﹐稱其有合於聖人之道。余謂莊子者﹐負絕異之資﹐乘於時而一切以取自快者也。其於聖人之道﹐本差之不能一發﹐末乃大馳而絕遠。至於流極而弊益不勝。釋氏得其精以為空寂﹐王何得其粗以為誕縱。誕縱之弊﹐蔑棄禮法﹐盪廢時務﹐天下於是大亂。空寂之弊﹐去人倫﹐無君臣父子上下﹐乃胥斯民而為夷。莊子疾時垢濁﹐務□洋激詭﹐以譏切當世奔趨勢物之徒﹐不知其弊乃至於此。道之不明也﹐愚不肖不及﹐賢智過之。由莊子而後﹐高才偉異之士﹐身不得其處﹐而誤於所之者﹐豈可勝道哉﹗
蓋嘗試論事功之途﹐詩書文章之業﹐與人世所謂勢位富厚﹐君子未嘗必舍而不事也﹐有道以御之﹐故所之而不窮。後之君子﹐溺志富貴無論已﹐其少有志者﹐欲有所樹﹐則務取天下之業之可以為名者托焉﹐期自章異於流俗﹐而未嘗循於其本。故方其志得氣盛﹐力足以觀駭一世貴賤賢否之倫﹐橫厲乎無雙。及其久之﹐倦而思返﹐顧視身世﹐邈不足以自樂。反之內而碭無可據﹐愛惡攻取﹐又從撓之﹐睹老莊浮屠之書﹐一旦得其所為一死生齊得喪而渺萬物者則大熹之。於是蠲棄百為﹐解弛墮壞﹐頹敗不可振救。生猶是人也﹐而質則已亡矣。
且學儒者之學﹐服聖人之言﹐於卒也乃以異端為歸﹐何其悖歟﹗夫彼未知聖人痋撮痋熟絕儠t謎咭病c防躋暈□#□匆囊暈□玻□灰勻儐玻□潛賾詼穸□又□玻□灰糟脖□□嚳瞧渫□澂荒芊狄病5彌駒虼脛釷攏□鋁6□勒□傷掛訊□□椅抻胍病2壞彌駒蛟18鈦裕□偈樂□掠心蘢穸□兄□擼□唐湓諼嶸硪病F□庵畹酪膊還□□醜□□靡參薇住(韜跗渲潦剩□泛醯悶淥□椋□雜敕蚶獻□⊥樂□□疲□胛□□醮笏常□□春躒酥□惱吆□恐□勒咭暈絞胂禿□糠鶘□□庇危□饕謊砸暈□□S嘁苑鶘□鷗叨澂壞彌荊□迤涔□□饔謔且玻□□櫬艘在敝□?
○與黎蓴齋書
前在金陵﹐相從譚藝﹐譏評古今人﹐私心甚快。別後倏忽月余日矣﹐寒窗短檠﹐時時隱幾思足下不可弭忘。裕釗自惟生平於人世﹐都無所耆好﹐獨自幼酷喜文事。顧嘗竊怪學問之道﹐若義理考據辭章之屬﹐其途徑至博﹐其號稱為專家﹐亦往往而有。獨至於古文﹐而能者蓋寡。自曾文正公沒﹐足下及至甫﹐又不得常聚晤﹐塊坐獨處﹐四顧煢然﹐無可與語。近者李佛生乃頗有意於此﹐時相從問為文法﹐所入雖未深﹐然佛生故天亮出於人人﹐乃時有解悟處﹐此差足語耳。
夫文章之事﹐非資才□絕﹐而程功致力之深且久者﹐則必不能以至。才優而力深矣﹐其能至以幾於成﹐與不能成﹐則亦有天焉。既至而幾於成矣﹐其傳不傳﹐與傳之顯若晦若近與遠﹐則又有天焉。且誠令其至而幾於成﹐成焉而傳﹐傳焉而顯且遠﹐而吾文信不敝於百世﹐吾身則既泯然死矣。其取吾文而嘆慕貴惜之者﹐吾皆不得而見之矣。捐棄一世華靡榮樂之娛﹐窮畢生之力﹐苦形瘁神﹐以僥幸於或成或不成﹐或傳或不傳之數﹐而慕想乎千百歲後﹐冥漠杳渺﹐邈不及見之虛譽﹐而不以自止﹐豈非所謂至迂而大惑者哉﹗宜彼世之所謂賢俊﹐能一切以取富貴顯榮者﹐訕笑而背馳之也。
雖然﹐莊周有言﹕民食芻豢﹐麋鹿食薦﹐鯽蛆甘帶﹐鴟鴉耆鼠﹐四者孰知正味。人生之嗜好﹐各賦受於其生初﹐其不齊至不可以巧歷算。則夫孳孳焉勤一世於文字之業者﹐無亦所嗜出於其性﹐而不能以自解者歟﹖
且吾觀古之能文者﹐若司馬遷韓癒歐陽修之徒﹐其始設心措意﹐亦無過存乎以文自見﹐卒其所至﹐世不得徒文人目之。是故深於文者﹐其能事既足以自娛[B12L]﹐及其所詣﹐益邃以博﹐乃與知乎聖人之道﹐而達乎天地萬物之原。獨居謳吟一室之中﹐而傲然睥睨乎塵□□之外﹐雖天下又孰有能易之者哉﹖又遑暇較量於我生以前與身後之贏失﹐而為之進退哉﹖思足下不得見﹐索居無聊﹐輒一吐其胸臆之所積﹐自怡取快意而已。非足下僕亦不發此也。天氣驟寒﹐惟萬萬保練自愛。不宣。
○答吳摯甫書
春間奉到往歲除夕惠書﹐承已改官畿甸﹐將以儒者之學﹐澤我民萌﹐敬賀敬賀。六月初旬﹐李佛生太守復遞到三月晦一函﹐適裕釗有悼亡之戚﹐先期歸裡。一昔始來鄂城﹐匆匆未及報。所需姚氏評點漢書﹐一時未遑鈔寄﹐請以異日可耳。來書過以文事見推﹐且虛懷諮度﹐諄諄無已﹐裕釗則何足以知此﹖雖然既承下問﹐不敢不竭其愚。
古之論文者曰﹕文以意為主﹐而辭欲能副其意﹐氣欲能舉其辭。譬之車然﹐意為之御﹐辭為之載﹐而氣則所以行也。欲學古人之文﹐其始在因聲以求氣。得其氣則意與辭往往因之而並顯﹐而法不外是矣。是故契其一而其余可以緒引也。蓋曰意、曰辭、曰氣、曰法之數者﹐非判然自為一事﹐常乘乎其機而緄同以凝於一。惟其妙之一出於自然而已。自然者無意於是﹐而莫不備至動皆中乎其節﹐而莫或知其然。日星之布列﹐山川之流峙是也。寧惟日星山川﹐凡天地之間之物之生而成文者﹐皆未嘗有見其營度而位置之者也﹐而莫不蔚然以炳﹐而秩然以從。
夫文之至者﹐亦若是焉而已。觀者因其既成而求之﹐而後有某者某者之可言耳。夫作者之亡也久痁憛慼毅O□籩樑跗漵穎□蛭褳e跗湮Ⅲ□雲湮摶□□□□□恢烈病9時胤硭兄□釙揖茫□刮嶂□牘湃睡趾嫌諼藜洌□緩竽萇釔踝勻恢□睿□□考□淠蓯隆H舴蜃ㄒ猿了劑λ魑□掄擼□淌幣囁梢緣悶湟猓□揮敕蛐哪□問停□□嫌諮砸櫓□碚擼□蚧蠐屑湟印9室κ蕭咧羆乙蟶□篤□□滴□豢梢滓病N崴□笥詮湃蘇擼□善佽□ㄆ湟庖約捌浯怯敕a□□骱跗瀋睢<拔崴□暈□模□蛞灰砸□□鰨□醜瞧□敕□憒又□印?
閣下以為然乎﹖閣下謂苦中氣弱﹐諷誦久則氣不足載其辭。裕釗邇歲亦正病此往在江寧聞方存之雲﹕長老所傳劉海峰絕豐偉﹐日取古人之文縱聲讀之。姚惜抱則患氣羸﹐然亦不廢哦誦﹐但抑其聲使之下耳。是或亦一道乎﹖裕釗比所遇多乖舛﹐□迫憂患﹐於此事恐終無所就。閣下才高而志遠﹐年盛而氣銳﹐它日必能紹邑中諸老盛業。用敢進其粗有解於文事者﹐以為涓埃之裨。惟亮□不宣。
○遊虞山記
十八日與黎蓴齋遊狼山﹐坐萃景樓﹐望虞山樂之。二十一日買舟渡江﹐明晨及常熟。時趙易州惠甫適解官歸﹐居於常熟﹐遂偕往遊焉。
虞山尻尾﹐東入常熟城﹐出城迤西﹐綿二十裡﹐四面皆廣野﹐山亙其中。其最勝為拂水巖﹐巨石高數十尺﹐層層駢疊﹐若累芝菌﹐若重鉅盤為台﹐色蒼碧丹赭﹐斑駁晃耀溢目。有二石中分曰劍門﹐□砉擘屹立﹐詭異殆不可狀。踞巖俯視﹐平疇廣衍數萬頃﹐澄湖奔溪﹐縱橫盪□其間﹐繡畫天施。南望毗陵震澤﹐連山青翠相屬﹐厥高金□雲﹐雨氣日光﹐參錯出諸峰上﹐水陰上薄﹐盪摩闔開﹐變滅無瞬息定。其外蒼煙渺靄圍繚﹐光色純天﹐決眥窮睇神與極馳。巖之麓為拂水山莊舊□﹐錢牧齋之所嘗居也。嗟乎﹗以茲邱之勝﹐錢氏惘不能藏於此終焉﹐余與易州乃樂而不去雲。
巖阿為維摩寺﹐經亂泰半毀矣。出寺西行﹐少折逾嶺而北﹐雲海豁開﹐杳若天外﹐而狼山忽焉在前。余指謂易州亦昔遊其上也。又西下為三峰寺﹐所在室宇﹐每每可憩息。臨望多古樹﹐有羅漢鬆一株﹐剝脫拳禿﹐類數百年物。寺僧具酒果筍面﹐餉余兩人。已日昃矣。循山北過安福寺﹐唐人常建詩所謂破山寺者也﹐幽邃稱建詩語﹐寺多木樨華﹐由寺以往﹐芳馥載塗。返自常熟北門﹐至言子仲雍墓。其上為辛峰亭﹐日已夕﹐山徑危仄不可上﹐期以翌日往。風雨復不果。二十四日﹐遂放舟趣吳門。行數十裡﹐虞山猶蜿蜒在蓬戶﹐望之了然﹐令人欲返棹復至焉。
○莫子佽墓志銘
子佽﹐姓莫氏﹐諱友芝﹐自號呂□亭﹐晚號□耳叟﹐世居江南之上元。明宏治中﹐其遠祖曰先者﹐從征貴州都勻苗﹐遂留居都勻。至高祖雲衢﹐又遷獨山州﹐自是為獨山州人。曾祖嘉能﹐祖強﹐州學生﹐皆以君考貴﹐贈如其官。考與儔﹐嘉慶己未進士﹐翰林院庶吉士﹐改官為四川鹽源縣知縣﹐再改官為貴州遵義府學教授﹐曾文正公表其墓曰﹕教授莫君者也。教授故名進士﹐日以樸學倡其徒教其子弟。子佽獨一意自刻厲﹐追其志而從之。當是時﹐遵義鄭子尹珍﹐亦從教授君遊﹐與子佽相靡□以許鄭之學﹐積五六年﹐所詣益邃。黔中官師徒友﹐交口推轂莫子佽鄭子尹﹐而兩人名遂冠西南。
子佽之學﹐於蒼雅故訓﹐六經名物制度﹐靡所不探討﹐旁及金石目錄家之說﹐尤究極其奧賾﹐疏導源流﹐辨析正偽﹐無株寸差失。所為詩及雜文﹐皆出於人人﹐而於詩治之益深且久﹐又工真行篆隸書﹐求者肩相摩於門。
子佽□貌玉立﹐居常好遊覽﹐善談論﹐遇人無貴賤愚智﹐一接以和﹐暇日相與商較古今﹐評騭術業高下﹐正論詼嘲閒作﹐窮朝昏不倦。自通州大邑﹐至於山陬嶺海﹐公卿鉅人﹐學土大夫﹐咸推子佽以為不可及。下逮武夫小吏﹐閭巷學徒﹐語君名字無不知﹐及其他嘗與君晤﹐無不得其意以去者。然君雖樂易﹐而中故介然有珖_允亍W緣攔廡撩□儆諳紓□□罅□曜呔┤Γ□□抗筧耍□□□脛□唬□瘓□厴髟衿淇傘S腥u蠼榫□亞笫椋□遣揮ΑD誠喙□□兄率謐擁芏粒□襉恢□<嚷攀岳癲坎壞彌荊□韻譚嵐四杲厝≒□兀□已」佟9司□饉□煥鄭□□□桓垂恕R雲淠炅□魯齠濟牛□雍□鬧夜□諤□□□髂旮創釉□惱□□漣睬歟□剿哪曖種兩鵒輟﹕□鬧以□惱□□□躍□7□胗危□芍□□咭病<敖窈戲氏喙□罟□哺□□眨□脛菹乩粲誄□□□鞘敝型獯蟪跡□19薌鱍□手□渴□興娜恕Z□魘□娜送□□□湟灰病S謔俏惱□□呃釹喙□□爸釓蠛茫□□□□鍪耍□厝吧踔粒□□淮切徊瘓停□□拮泳詠鵒輳□倍萊□□從誚□次庠街□弧W峪都群糜危□佽□瞎識嗉焉剿□□秩逖迨□鰨□□□□郟□巳沾又釗聳懇□舖贛劍□□鐐□欏?
同治七年冬﹐余與子佽自金陵偕送文正公於邗上﹐返過維揚﹐登焦山﹐道丹徒﹐至吳門﹐並舟行者累月日﹐日接膝談﹐語十事而合者七八。余尋別子佽赴杭州﹐明年復來吳﹐與子佽益買舟遍覽靈巖石棲石壁之勝﹐觀梅於鄧尉﹐越日至天平山﹐謀且上其顛。子佽苦足力乏﹐坐寺中待余。余乃獨從一小童﹐攀籐葛﹐凌怪石﹐陟絕頂以望太湖。既下﹐子佽迎余而笑﹐相詫以為極一時之樂﹐距今忽忽四五年﹐日月夢想﹐屢欲尋舊遊不復果﹐而子佽則且卒矣。
子佽之卒﹐以同治十年九月辛醜﹐春秋六十有一。生平所為書﹐日《黔詩紀略》三十三卷。《遵義府志》四十八卷﹐《聲韻考略》四卷﹐《過庭碎錄》十二卷﹐《呂□亭詩鈔》六卷﹐《樗繭譜注》二卷﹐《唐本說文》《木部箋異》一卷。其編訂未竟者﹐尚有詩八卷﹐《呂□亭文影山詞》﹐《呂□亭經說古刻抄》﹐《書畫經眼錄》﹐《宋元舊本書經眼錄》﹐《舊本未見書經眼錄》﹐《資治通鑒索隱》﹐《樑石記》﹐各若幹卷﹐藏於家。配夏孺人﹐子彝孫﹐附貢生﹐先一歲卒ㄐ慼撚瀞憧甈K蠆寡未笫梗□□□耍□鏌蝗耍□杏住W峪緞值芫湃耍□嚶忻□謔薄W峪都茸洌□浼鏡芟櫓□俳□□□卣擼□爰儆詿蟾□□允□荒甓□攏□□□仄滂壓橛詮籩藎□妨□氯繕輳□嵊謐褚逑囟□聳□錚□□鍔較溶闃□巍G倚校□髏□謨唷S嚶胱峪豆氏嗟靡病<扔庠攏□□□□□櫓□F浯竊唬何諍踝峪叮【0□煜攏□□又□郟□涔椴賾詮是穡□匏□匯灰印F漵趾偽□?
☆李慈銘○答僕誚文
先生客居﹐作文守歲。呼僕瀹研﹐僕倚屏睡。先生叱之﹐僕起而誶。官窮至此﹐官文是祟。誰使官幼﹖識字不忒。哦詩上口﹐聽經能背。誰使官長﹐作文無害。鏤膺周秦﹐胝手漢魏。不今是逢﹐而古為媚。思澀苦痴﹐意迷若醉。官今已壯﹐所得者累。官之西家﹐佻兮崽子﹐貨倒□犬杖﹐乳臭青紫。官之東鄰﹐烏獻家兒﹐丹豉布算﹐猗裸埒貲。官有薄田﹐歲豐以蓼﹐三載不治﹐責稅荒草。官應詔科﹐字必俗矯。六上不收﹐三十發皓。官既世贅﹐眥□戚即休。以專而壑﹐以首而邱。雲胡是歆﹐而仕之求。雲胡是□﹐而都之遊。鷹春則鳩﹐橘淮而枳。謂官此來﹐當殊厥趾。距今匿景﹐畏畫於市。結舌四坐﹐移願百氏。刺毛已□享﹐徑艾絕軌。上車秘書﹐平頭綠韝。而我於官﹐互更褐裘。五陵騶卒﹐錦帳大馬。而我於官﹐薄笨驂駕。官窮至此﹐官猶有家。樂和舊坊﹐面城背涯。堂庋織具﹐門停釣車。養親課稻﹐娛賓治花。官今墨{屍木}﹐進退何擇﹖局□束 磋搓資﹐以至今夕。而猶文為﹐文將奚適﹗官固耐窮﹐我請自絕。先生聞言﹐囅然而笑。謂僕且退﹐爾無我嬲。我心太虛﹐白雲在天。爾蘄速改﹐請以來年。因濡筆以為之文曰﹕吾拙吾力﹐吾默吾識。吾饑吾寒。匪吾文是職﹐乃天之所以全吾真而養吾逸。
○越中三子傳
陳壽祺﹐本名源﹐字子谷﹐一字珊士﹐浙之山陰人。祖掄英﹐嘉慶庚午舉人﹐官秀水訓導。訓導生三子﹐曰錫﹐曰書烈﹐曰文傑。文傑早殤﹐錫娶婦黃﹐五月而卒﹐無子。書烈娶婦陶﹐生君﹐訓導命以後世父﹐而書烈卒無子。故君兼後小宗。訓導故貧﹐君早喪所生母﹐育於黃恭人。幼善病﹐黃恭人日夕紡績以營藥餌。顧讀書敏甚﹐訓導深□之﹐攜以之官。及訓導□卒﹐君所生父以毀亡。時君年十四矣﹐隨黃恭人扶四喪還。山陰無期功之親﹐無田無宅﹐賃大木橋旁陋巷三橡以居。黃恭人並日而食﹐為針黹或數夕不寢﹐得錢以給君入塾。學為文而君益銳進。更五年﹐補縣學生。又二年﹐舉於鄉。又七年﹐咸豐六年進士改庶吉士。又三年□枚館﹐改刑部主事。同治元年﹐粵賊據紹興﹐君請急浮海至滬﹐迎黃恭人及其孥入都。旋充提牢廳主事﹐兼辦秋審﹐補奉天司主事﹐擢員外郎﹐隨尚書綿森公赴湖北勘獄﹐京察一等。未及引見﹐以丁卯夏四月□卒於京邸﹐年三十有九。初訓導娶於李﹐予高叔祖孝廉府君之孫也。故予與君為中表兄弟。君之補渚生也﹐予祖父行皆喜曰﹕訓導有後矣。君天性伉爽無城府﹐見人無親疏﹐皆率胸□□與語﹐人亦樂近之。事親孝。嘗自塾歸﹐黃恭人持稻糗及肉食之。君問曰﹕母食乎﹖曰﹕食矣。及夜﹐黃恭人詣廚下暗中食﹐君持火燭之﹐則冷菜羹半甌淘麥屑也。君持甌泣﹐黃恭人亦泣。及歲甲子二月﹐黃恭人年七十﹐君稱觴於京師﹐予與平君步青謝君鉞往祝﹐夜同宿君家﹐君言之﹐淚猶涔涔下也。君文章警敏﹐不由師授﹐尤喜為詩詞﹐情藻艷發。既年少入翰林﹐篇什流播﹐人爭傳誦﹐而竟不得留館職。既改官﹐勤習曹事﹐援律比例﹐鉤抉爬梳。日步行人署治獄﹐夜閱爰書﹐輒至漏盡。嘗召試軍機章京列高等﹐竟不用。既迎家至京益困﹐敝衣垢面﹐跋涉泥淖﹐而吏事益精。曹中疑獄悉委之。又自授其三子經﹐以其暇事吟詠治小學。故甫三十發盡白﹐竟以積瘁死。君娶於劉﹐生子三﹐長者娶婦有子矣。君既卒數年﹐而黃恭人猶在堂。
王星誠﹐本名子邁﹐又名章字平子﹐更字孟調﹐亦山陰人。父學厚﹐道光甲午舉人﹐慈湖書院山長。君幼穎異﹐目多白﹐眉有奇采。甫成童﹐為文即刻意自異﹐不蹈故常。為詩歌鏤心金術腎﹐見者斂手。山長故予族父青田先生高第弟子也﹐以文章名一時﹐少許可﹐顧奇□君。嘗遍攜其文以夸於客。甫冠受知於知府徐君榮學使吳公鐘駿﹐試皆第一﹐補縣學生﹐名大噪。君早失恃﹐比長而繼母又□卒。山長恐君試失時﹐遂以君出後其從祖父﹐君不敢違﹐及為弟子員﹐釋菜於郡﹐時宣宗崩已逾百日﹐守令諸官皆吉服蒞事﹐君獨衣青衣。徐君以其為國恤也﹐詰之﹐君不對。未幾而山長□卒。家素貧﹐時山長三娶妻﹐甫數月﹐君姊妹未嫁者二人﹐一弟眇而甚弱﹐君已娶婦有子﹐食錶鬻不能繼﹐於是始客遊。初為余姚令采賓王掌書記者數年﹐繼客於蕭山。
予自丁未冬﹐與君角藝於塾﹐務爭勝以能相高﹐而相得甚。君為《希有鳥賦》以贈﹐予賦《大鵬行》以答之。皋同補弟子員﹐益相親﹐閒日輒過從﹐以所業相質証。或上下議論﹐窮極幽眇﹐盡晝夜不止﹐意氣凌厲﹐蔑視一世﹐以為兩人外無可與言者。或出詣人﹐必兩人俱抵掌高論﹐歌噱互作﹐坐客輒縮□肉避去。時御史宗先生稷辰方裡居﹐創四賢講社﹐招致英俊﹐予與君皆箸錄。一日予與宗先生論學不合﹐宗先生嗤點予文﹐君聞之怒甚以告予。予遂不復至宗先生門﹐君亦不往。宗先生屢好言相謝﹐兩人始復稱弟子﹐然終不以所作示宗先生矣。君既客遊﹐間數月必歸﹐歸則必過予信宿﹐或至十日始去﹐而郵筒詩文往來曹江上者相望也。及丙辰春﹐君始遠遊﹐由京師至河南﹐依其叔父故副都御史履謙於河防。副都以憂歸﹐君遂歷客豫中諸牧令。嘗寓書予曰﹕自客大樑﹐始知鄉裡之多才﹐而貧賤之可樂。蓋數年中無旬日不夢至越縵堂也。越縵堂者﹐予讀書處也。已未夏予入都﹐君亦來應京兆試﹐則已病脾泄﹐精神頹隕。予方被橫逆之禍大困﹐相見唯佗傺抑鬱﹐無復向時意矣。未幾同入試﹐試畢君寓邑邸﹐病益甚。榜發中副車﹐越日遂□卒﹐年二十有七。時君戚誼數人發其篋﹐得金數鎰﹐買棺以斂。今猶□聿城南擴誼園也。予方與同人謀之﹐將以明年歸喪。君娶於施﹐生二子一女。
孫廷璋﹐後更名淳溥﹐同治元年復故名﹐字仲嘉﹐一字蓮士﹐會稽人。孫氏自明正德中﹐江西巡撫忠烈公燧為名臣﹐其後益大﹐閥閱為江以南冠。忠烈本籍余姚﹐其孫吏部尚書清簡公金龍始居郡城。入國朝稍衰。君曾祖楠為縣諸生﹐祖晟益貧矣。父慶琛以善刑名章奏﹐客督撫者二十年﹐家始裕。君幼精悍□斥弛﹐喜為刻雕藻繪之文﹐不治小節﹐好諧侮人﹐人多疾之。甫冠﹐應童子試﹐時學政吳公鐘駿﹐經學大師也﹐以維黍二字題試會稽﹐君獨本《周禮》《爾雅》故訓為說﹐吳公大奇之﹐擢第一﹐補諸生。道光己酉充拔貢生﹐旋舉於鄉。明年試國子監學正學錄第一﹐授學錄﹐升助教。癸醜告歸﹐改教職﹐選遂安教諭﹐未上﹐丁父憂﹐□存丁母憂。入貲以知府候選﹐謁故督師勝保於皖﹐不得當﹐歸。而浙江巡撫王壯愍有齡檄治文案。時軍事急﹐餉不繼﹐浙西嘉湖諸郡已盡陷﹐餉獨恃寧紹﹐壯愍先與將軍瑞昌公劾罷團練大臣邵文靖燦。以王副都履謙柔願易制﹐特薦之佐團練﹐專司越餉以濟軍。而越人已疲甚﹐副都不能為﹐越紳之為副都郊奔走者﹐類貪污多飽私橐﹐壯愍婁檄餉不如額﹐遂積與副都哄。副都劾壯愍侵官擅威福。君既為壯愍所委任﹐又與副都故交﹐銳意解紛﹐以為餉可籌而民不病﹐乃返越以巡撫檄行事。越諸紳大怒﹐激副都出疏劾君及浙吏三人﹐以為巡撫爪牙。壯愍亦疏劾越紳四人為副都黨相持。朝廷下其事於學政張文貞公錫庚﹐而桐廬知縣倪某﹐復訐君索賄冒功事於副都﹐副都露移巡撫。壯愍遂並疏劾君﹐請褫職按治﹐復下其事於學政及將軍。讞未定﹐而紹興陷﹐杭州亦破﹐巡撫學政將軍皆死節﹐副都竟逸去。論者謂浙事之壞﹐由紳撫之交訌﹐餉事其樞紐也。而君之疏節闊目﹐授人抵□﹐志用不遂﹐卒至對簿﹐亦可悲矣﹗君自賊中間關至越﹐迎其孥至寧波﹐至上海﹐遂入廣東。客肇慶知府龍川知縣幕者各一年﹐所至Θ金吾﹐乃挈家浮海歸。前事得白﹐復原官﹐君遂入於潛﹐賃田數十頃﹐大治佃於山中﹐而病作﹐歸﹐遂劇﹐以丙寅十月□卒﹐年四十有二。
君素無鄉裡名﹐見俗士輒瞠不言。或示君以所作﹐君笑而仰視屋﹐故為謬語﹐以故益無知君者。比入京師﹐名乃大起。歸而與予交﹐益治經史﹐務為本原之學。歲丙辰予館君家﹐傅節子以禮者﹐居亦相近。三人皆嗜書﹐日出閱市﹐以所得奇秘相角勝。或互讎戡﹐有所創獲﹐相告則喜躍大叫。賓客僕隸﹐見者無不□□眙以為狂。間與君為詩詞﹐分題刻燭﹐君務饞鏤隱僻﹐幾至腐穎﹐每一篇出﹐千鍛百煉﹐必於奇麗﹐蓋其天性也。君素喜經疏小學﹐為楷書精絕﹐而結體必依說文。娶於高﹐生子一﹐星華﹐予門下士也﹐未冠補諸生﹐好經學﹐詩文有父風。
三子者﹐陳子最和厚﹐無忤於人﹐雖甚不肖者﹐未嘗有惡言加之。孫子動與俗違﹐仇怨日積。王子稍溫默﹐而不可一世之概﹐則較孫子尤甚焉。孫子長予四歲﹐予長王子二歲﹐而與陳子同歲生﹐皆積瘁早衰﹐有憂生之嗟。每相聚宴語﹐日薄西崦﹐攬浮雲﹐數落葉﹐輒慨然念歲月之易盡﹐懼修名之不立。王子之殤於京師也﹐予與陳子同視殮﹐泫然流涕﹐以為既痛逝者﹐行自念也。乙醜﹐予歸至杭﹐孫子亦自粵還﹐須毿毿矣﹐語予曰﹕著書未成﹐而老已至﹐奈何﹖陳子抵予書曰﹕君歸我留﹐南北乖異﹐欲如往時宣武街中同居二年﹐歌哭相答﹐此生可再得乎﹖孰知歲未再□其﹐二子繼逝。今又四年矣。予以孤露羸病之身﹐塊然獨立﹐寄家遠役﹐浮湛冗員﹐且執筆以傳三子﹐而撰定其遺集﹐悲夫﹗陳子箸有《纂喜堂詩集》四卷﹐《青□□閣詞》二卷﹐《越語古音証》二卷。王子箸有《西鳧山居詩詞》若幹卷。孫子著有《亢藝堂文集》﹐《勉喜堂詩集》﹐共若幹卷﹐《玉井詞》一卷。王子詩大半林□佚﹐孫子詩詞﹐經亂亦多毀﹐侍郎為陳子房考師﹐與孫子故交契﹐王子則知之於身後者。令次弟刊布其集以集於世。三子之不亡﹐侍郎力也。
○王母鮑太夫人墓志銘
慈銘自同治壬申﹐與今國子祭酒王君先謙相識﹐甚疏也。甲戌會試卷在祭酒房﹐力薦之﹐□危得而以文字違格﹐卒被擯。心感祭酒﹐然□從跡益以逖。庚辰成進士﹐祭酒為鄰房同考官﹐揭榜時見慈銘名﹐以其老也﹐感唏之甚。既慈銘呈牒翰林院﹐乞守故官﹐祭酒力阻不能得﹐嘆惜累日﹐慈銘始益感祭酒﹐交日密﹐於是始知祭酒之有賢母。而祭酒門祚之單隻﹐太夫人身世之劬勞﹐始一一聞之。祭酒事親孝﹐太夫人年高多病﹐自昔歲後疾屢作﹐祭酒朝夕左右若孺子﹐每為慈銘言之﹐慘戚不自勝。慈銘亦心憂之﹐相見必亟問起居。今年三月七日﹐祭酒有事東陵﹐越日而太夫人病作﹐遂以不起。嗚呼﹗鮮民之痛﹐天下無慈銘之酷者。交遊中有親在者﹐羨之極而感泣﹐惟恐其樂之不長﹐懼其老而憂其病﹐不啻其在身也。肅肅鴇羽﹐哀鳴相聞。其相感之悲﹐有不能喻之它人者。既祭酒以所次太夫人年譜﹐屬為志墓之文﹐其曷敢辭﹗
按譜太夫人姓鮑氏﹐先由徽州遷湖南長沙府善化縣。父太學生﹐諱敦富﹐母氏熊﹐幼失恃﹐終鮮兄弟﹐事父孝﹐年十九﹐歸贈通議大夫長沙王公載之。逮事王舅姑及舅姑﹐皆得其歡心。贈公祖父皆諸生﹐家貧﹐世以教讀自給。太夫人仰事俯育盡其力﹐養生送死盡其誠。和娣姒﹐恤姻黨﹐嘗竟銕犑諢慾漡贖麥﹛Q蚍故蓖泄什皇場Q蝦□碇□牟賈幸攏□澂僮饕媲塚□碧蒙銜慮宥□謬敝□F湫止□洌□□□ν□櫻□E又□╛鰨□迥晡蘧□□□乓閱諼蹺躒繅病I□煞蜃鈾模□怨□允謔椋□□□□尉□魘謔夷□模□尉□願哺納□斥荊□□群筘查洌□鬮拮印T□□醞醋右嘧洹J奔讕埔巡怪釕□□浼舊猩□□量芊匠悖□□脖楹□媳薄<讕拼泳□跬鈧□唬□□蛉巳趟酪勻□始遙□淅痛岫□納耍□怯脅蝗萄哉摺<燃讕屏□蘅頻塚□牒擦鄭□釷乖頗希□俟槭E櫻□揪□嘁災釕□霉□□醇吧希□蚋駒妒牛□轡拮印S謔羌讕樸□□蛉思版祖9焉□□闃輛┤Α7彩□輳□□□醣浮6□讕屏□渥優□O仁竊□□辛叫紙暈蘚螅□□蛉四羆沂樂□□澹□有罩□揮□□F□薟燴□S□笠蝗蘸□屢□錚□暈磕耗輳□澂豢傻謾4思讕剖鮒□□賠□病4讓□暈╢□蛉酥□□Γ□媳幹□酥□□瑁□淥□興湟喙朊胖□溝隆H灰願還蟾救舜χ□□脅豢梢災杖照摺<雌□笄準□思遙□寤□□闢□□湔壑□遙□匏晡拗□36斂□杳綬蛉酥□荊□□剿曄焙15□湫β□罷擼□敢暈□娓2豢尚抑亂病H灰允硬恍□□讓□擼□甘俠塗啵□□摶蝗罩□闢□值茉商媯□糜□沿志闢□澂壞靡鄖□□□潑□□□字□媯□蚣讕浦□□允綠□蛉蘇擼□癲揮淘諤□樵眨E且囁梢暈蘚兌印?
太夫人生於嘉慶戊辰六月十九日﹐卒於光緒壬午三月十六日﹐享年七十有五。距贈公之殤﹐二十有二年。子四﹐長先和﹐次先惠﹐廩膳生﹐三即祭酒﹐同治乙醜翰林﹐至今官﹐四先恭﹐縣學生﹐分省補用知府。女四﹐次適候選知縣善化龔運□﹐其三皆殤。以祭酒貴﹐封由太安人晉宜人恭人至太夫人﹐以某年月日葬某鄉某原。銘曰﹕先儒蕺山劉子有言﹐平生未嘗言及二親者﹐傷心之甚﹐不忍言也。母也天隻﹐孰酬恩也﹖維太夫人﹐生備百屯﹐而終享鼎茵也。象賢有子﹐為名臣也﹐胡天靳之﹐未諲堋晼慼潟h玻課□櫛□荊□猿韶始遙□沾篤涿乓病8咼髁鈧眨□橘秤讜□病R蚣讕浦□□啵□遭□崆祝□□礁抻闃□嵊阢窀災□湟病?
☆王□運○御夷論(一)
蓋自黃帝畫野分九州﹐而常有夷狄之患。中國之於夷﹐常不敵者勢也﹐必爭者情也﹐代興者數也﹐絕之者理也﹐御之者術也。王道陵遲﹐四夷交侵﹐獸蹄鳥跡﹐交於中國。人皆知敵之強盛﹐而不咎我之衰弱。聞敵之術略﹐而不思已之暗蔽。強者憤懟而不知救禍之道。弱者輸服而不知坐亡之慘。故自衰周以來﹐三千余年﹐三策相乘﹐二道並用﹐曰戰與和而已。二者互相訾排﹐迭為其柄。當其盛則皆可以善﹐魏絳衛青是也。當其衰則同歸於亡﹐衛懿晉末是也。和戰者政教之末跡﹐諍議者謀國之下道。故必先明其致此之由﹐而後智術乃可言之。
何以明其勢之常不敵也﹖曰夷狄之患﹐起於我弱。我弱之故﹐生於失政。夫含生之倫﹐各安其分﹐以習為性﹐以勢為用。內不強不足以謀外﹐人無舋不可以構隙﹐其尊中國也如天﹐其覬覦也如鬼。其羨我土地物產禮樂制作之繁富﹐其欲襲我政事官爵文章之華貴﹐其聞聖人首出諸侯效命﹐則蒲伏稽顙﹐求通屬國。其有自負強大﹐侵軼邊界﹐則驅之而已奔亡矣。是故中國強﹐夷狄弱﹐則秦人置百越之郡。中國強﹐夷狄強﹐則漢又為渭橋之師。中國弱﹐夷狄弱﹐則元成受匈奴之朝。至於中國弱﹐夷狄強﹐邊患滋多矣。且夫弱非無兵也﹐非將怯也﹐非餉食軍匱也﹐非城之不高池之不深也。主忘其民﹐夷始俘之﹐主棄其地﹐夷始侵之﹐主忘武備﹐將帥敗之﹐主忘求賢﹐謀虹亂之。無幸敵弱﹐彼必有余﹐無問寇淺﹐內必盡虛。無患犬羊之難馴﹐無狃敵欲之不奢﹐無皋戰陣之失機﹐無憂憑陵之肆威。人主聞變﹐赫然奮發於朝{□一}之上﹐蹙然自責於宮寢之內﹐滌盪叢弊﹐胥與更始。主德朝明﹐而夷類宵遁﹐朝政夕清﹐而兵氣旦申矣。
何以明其然也﹖昔者厲王昏暴﹐天下盪盪﹐小疋盡廢。中國乃微﹐則北有□嚴狁﹐西有昆夷﹐東有淮戎﹐南有荊蠻。當是之時﹐四方蹙蹙﹐岌岌乎殆﹐文武之地﹐不戰而削。宣王嗣之﹐未遑用兵﹐憂旱側席﹐求賢自輔﹐得方叔召虎皇父仲山之臣﹐然後出師﹐未至涇陽而匈奴北歸﹐始臨長江而徐驛傳騷。故其《詩》曰﹕薄伐□嚴狁﹐至於太原。言無所用戰﹐直驅而去之也。其大雅曰﹕舖敦淮□﹐仍執醜虜。言就而系累之也。其南征曰﹕薄伐□嚴狁﹐蠻荊來威。言先聲而後實也。如謀其次﹐則天子衰廢﹐委任侯伯﹐發戍守邊﹐亦足暫弭。其在詩曰﹕王命南仲﹐往城於方。此言紂用文王﹐命將遣戍﹐守衛中國﹐築城而居之也。其四章曰﹕豈不懷歸﹐畏此簡書。言戍卒之勞也。其遣戍曰﹕豈敢定居﹐一月三捷。言方略也。夫以文王之聖﹐南仲賢將﹐兵卒有禮﹐王道之洽﹐比之宣王﹐其詞劣焉﹐其功勤勞﹐倍於吉甫﹐豈非以君臣勢殊﹐功固不齊乎﹖
自此而降﹐則秦始漢武﹐挾全盛而謀敵﹐中國雖暫敝﹐後世受利﹐此以強而制弱也。漢文以強備強者也。夷狄積強﹐中國積弱﹐然後來犯﹐故常不敵之勢也。已不能戰﹐雖降無益﹐而妄曰與和﹐此自欺之說也。然而強敵壓境﹐亦終取盟者﹐彼知我之可取而度彼不能故也。非愛我也﹐非忘我也。夫夷之入中國恆易﹐我之取夷也恆逆。賈生閎議於珠崖﹐劉安憂費於越南。誠以為敝財力於無益之地﹐委吏士於毒瘴之域﹐勝不為功﹐而敗損國威也。
若夫開山海以招鱗蟲﹐假冠裳而飾犬蛇﹐趨利如騖﹐爭欲內徙﹐尺寸是競﹐貪慕而不去者﹐雖峻其防而猶患潰延﹐況引而近之乎﹖全力專心﹐累世而圖我﹐抵隙蹈瑕﹐一朝而疾發﹐彼固操全勝之算﹐而熟籌乎彼己之情者也。君相當此﹐尚不自警﹐乃憤疾於一戰﹐其為敗摧﹐何必智士而後知哉﹗今以必爭之情﹐加不敵之勢﹐當戰敗之後﹐為苟免之策﹐此又乞和之議﹐所由從容而徐進者也。無備而戰﹐戰已敗矣﹐敗而乞和﹐其情絀矣。中外交通﹐民夷習居﹐國本移矣。鑒亡國之失﹐論和戰之跡﹐則納幣者病﹐而議戰者又見賢矣。君臣當無事之日﹐觀前代之史﹐無賢不肖﹐未嘗不恨和夷之非策﹐稱臣納地之無恥也。及夫邊陲小警﹐廟算已盡﹐俘囚﹃辱相隨逐﹐而箝口束手﹐莫敢論一戰之利者﹐其志昏於敵前﹐而氣餒於自強也。其攘臂切齒﹐主辱臣死而不悔者﹐雖蹈鋒鏑﹐不知亡國之不可存也。其日夜憂敵﹐覘強弱﹐論守戰﹐求一去害而並心於外患者﹐其猶見蚊睫而不睹泰山者也。
夫治亂在一人﹐轉移在俄頃。古無必亡之國﹐國無不治之理。聖人得位﹐要荒以限之﹐朝貢以羈之﹐夷狄仰望﹐莫不惕栗﹐尚無所用戰﹐其術約也。五餌豢敝﹐效於蒙古﹐和之上者也。幕南犁庭﹐戰之威者也。若力不足和﹐而姑望罷兵﹐強敵壓境﹐乃後言戰。朝無正人﹐野多異議﹐弱而癒靡﹐適足自亡。故其咎不在夷狄﹐而其政不系和戰。是本論也。
○御夷論(二)
夫道術立百代之要﹐機智用一時之利。君無苟且之臣﹐政有補苴之策。然則內政未舉﹐而議欲攘外者﹐其亦必有方乎﹖均之治末﹐莫若力戰。夫鋒刃相接﹐僵伏相踵﹐而計勝負者﹐戰之末也。有死無二﹐折而不撓﹐明敷天之大義﹐指匈奴期俱滅者﹐此能戰之選也。夷狄之入中國也常遠﹐其畏敗也常切。其所欲在和者﹐利彼之完師﹐幸我無備故也。其先致死與我爭利﹐其詞不絀者﹐要和親之必成也。社稷之臣﹐懷忠貞之節﹐羞陪妾之名﹐因民所疾﹐金鼓而征之﹐敗不足畏﹐故無敗矣。
何以信其然也﹖敵國之勢也。敵之兵必出於一道﹐我之地不盡於受敵﹐則出沒之情異﹐我便一也。彼遠而攻﹐士卒有數﹐我近而征﹐精銳相接﹐便二也。遠攻者士懷歸心﹐守者亦各為其家﹐則彼疵嚍o潰□夷艸志茫□閎□病U皆蟣聳□淅□□馱蛭沂芷潯鄭□□□□鏊潰□□硬晃□玻□冶闥囊病=埠們朊耍□順L糶疲□廝牢鶉□□贍茉鷂搖F浣□瘓俁□∥液□吭蠆恢兩袢找印H縉洳荒埽□冶鬮逡病1□粵范□□□懇耘□□隆1寺攀□蚪荊□衣虐茉蚓澹□3□袢□□冶懍□病S姓蕉□潰□蘚投□□□蟣酥□庾瑁□抑□楸□□閆咭病C骰□鬧□蓿□裰□□牛□汗潭澂喚猓□慫淶貿且兀□荒苡檬兀□惆艘病A□□泄□□□□兄□□□□□廡模□饃□孿櫻□冶憔乓病3司瘧闃□疲□郵□□□悖□誑梢匝╔濟裰□擼□飪梢粵2斐V□擔□峽梢哉□□鋼□穎□驢梢源褂讕彌□常□然寄殼埃□焱計渲眨□噯順劑9χ□錚□呈糠□鈧□幣病?
然而強藩重鎮﹐變色而相戒﹐勇夫悍將﹐束甲而屏息者﹐不明於敵情﹐而猥曲於偷安也。向使帶甲之將﹐謀國之士﹐有分毫憂患救時之心﹐少留意於夷狄之事。知其示強為虛強之勢﹐議和為挑舋之本﹐攻其所短﹐而奪其所挾﹐明目張膽﹐而告之待戰﹐則宋襄明英﹐身虜而復歸﹐國土覆滅﹐且猶復立﹐何區區敗衄之患哉﹖今之論夷﹐不出二策。或以我為不能﹐或以彼非相吞﹐將優遊而俟之﹐隱忍而從之。曾不知不能之趨於亡﹐而相吞之不在用兵也。俄焉而復之﹐城破君亡﹐而人臣不知有鋒刃之禍。其守疆土者﹐幸敵不至﹐而以為無事﹐豈非古來之奇辱乎﹖
夫義士含情﹐則生心以求逞﹐愚民漸漬﹐則忘君而向外。誠欲棄其國﹐不可與危言也。然而鑒往古之失﹐立後世之法﹐萬一悔悟﹐而勢力已困者﹐猶莫若論戰﹐以延旦夕之命而已。夫論戰而求勝﹐怯者撓其說﹐連兵而相持﹐小人促其敗。今言戰而不必戰﹐戰亦不必勝﹐此策士之說也。策士之效﹐得情故也。世有知敵之情﹐而不能知我之情﹐能為存國之謀﹐而不能以喻亡國之人﹐獨且奈之何哉﹗
○論文
文有時代而無家數﹐今所以不及古者﹐習俗使之然也。韓退之遂雲﹕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如是僅得為擬古之文。及其應世﹐事跡人地﹐全非古所有﹐則失其故步﹐而反不如時手駕輕就熟也。明人號為復古﹐全無古色﹐即退之文﹐亦豈有一句似子長揚雄耶﹖故知學古漸漬於古﹐先作論事理短篇﹐務使成章﹐取古人成作處處臨摹。如仿書然﹐一字一句﹐必求其似。如此者家書賬記﹐皆可摹古。然後稍記事﹐先取今事與古事類者﹐比而作之﹐再取今事與古事遠者﹐比而附之﹐終取今事為古所絕無者﹐改而文之。如是非十余年之專功﹐不能到也。
人病在好名欲速﹐偷懶姑息﹐孰肯而刊楮七日﹐以削棘猴。故自唐以來﹐絕無一似古之文﹐唯八家為易似耳。今貶八家不得言文﹐及其作文﹐更不如八家﹐以八家亦自有二三年工力﹐乃可至也。詩則有家數﹐易模擬﹐其難亦在於變化。於全篇模擬中﹐能自運一兩句﹐久之可一兩聯﹐久之可一兩行﹐則自成家數矣。成家之後﹐亦防其泛溢。詩者持也﹐持其所得﹐而謹其易失﹐其功無可懈者。雖七十從心﹐仍如十五志學。故為治心之要。自齊樑以來鮮能知此。
其為詩不過欲得名耳。杜子美詩聖﹐乃其宗旨在以死驚人﹐豈詩義哉﹗要之聞道猶易﹐成文甚難。必道理充周﹐則詩文自古。此又似易而癒難﹐非人生易言之境也。孔子大聖﹐發憤忘食﹐其教人不憤不啟﹐請一言以蔽﹐曰憤而已。憤者非人言好﹐乃憤已之不好。憤則勤學﹐學則癒憤。終身□黽勉﹐惟日不足﹐而何道之不聞。
○老子注序
班固曰﹕道家者流﹐其原出於史官。其傳書莫著於老子。觀其詞意﹐務欲勝民久國﹐治人用道﹐故尚清靜﹐持三寶。名為無為而無不為。非世所雲出世之真人也。聖人不患無位﹐德充而應帝王﹐初無汲汲於世之心。老子何其勤勤憂世之深乎﹖蓋職在佐治﹐雖有庸主﹐猶欲其善政﹐非若孔袛痋潔h酪源□粒□□恍性蚪愉酪病W□勇哿兄羆遙□抉醪┐螅□□涫樵虼尤萱□歟□揮肜獻油□恰W院閡岳矗□3評獻□□櫻∪歡□□皇萊觶□辣賾兄鰲V髡唄手腥耍□舷攣拗□□□模□蚨嚶美獻友裕□Σ潯爸□薷唄邸﹔蠐植蛔闃□獻櫻□蛄魑□旰□R□□緣蔽恍姓□□幌居乩□□□□崛逕□6□逕□□湮襉腥□保□潛±穹a□鈣渫轎□□塩搖S終鷯隈趺□□□洳凰潰□蟣戎□頻郟□暈□襝杉搖W勻□□院螅□諼徽哂玫潰□尬徽□筧濉T諼徽哺恢□椋□□逭□砸娣薄i□唬豪獻遊蘩袢艘玻□豢梢災巍﹔蛟唬菏勞庀敵椋□鬩匝□□‵搗穎【崛逕兇圓恢□鬃櫻□斡芍□獻釉眨::潿療涫椋□□兄□湟庵□□病1飼也壞靡訊□塾帽闢□窀移□窈□坑嗌□榔瀆裕□囊善淝辰□=□□□□□橐煌a□誥潿遼雜懈□a□從們□辣拘Rω頸盡X舅□□擼□醪謊運□菀潰□湟嗤□□□桓純夾#□□諶逭咧□□□病5美獻又□猓□躍饒┤樂□遙□緩籩□鬃又□芷埽□漵懈卸□弧H歡□□酪□印?
○莊子注序
敘曰﹕莊子之書﹐古今以為道家之言。雜篇天下篇﹐敘論諸家﹐別於關尹老聃﹐而自為道術﹐非欲繼乎老也。寓言者﹐周之自敘也。其所稱孔子、老子、曾子、楊子又多稱顏回。其篇首言春秋經世﹐則學孔子﹐受春秋﹐具有淵原。或曰﹕莊子受學於田子方﹐子方為子夏之門人﹐要其學過子夏並顏子矣。孔子問禮於老子﹐老之書先道後禮﹐而老為道宗。孔定六藝﹐儒者習焉﹐推孔為儒宗。孟荀傳儒﹐莊子同時﹐未數數然也。
禮之敝於周末甚矣﹐諸侯去其真﹐存其文﹐故孔子復定禮經。而老子則推其原﹐皆知其將亡雲﹐禮果大亡於秦。而漢興佐命將相﹐及孝文景皆用老治。老子之書五千言﹐孔子之書傳者《孝經》《論語》﹐皆空言。自是徒眾益務於論道矣。道與儒為二﹐而空虛沖靜﹐專道之名﹐幾二千年。其儒者號為迂緩繁重﹐多拘而少成﹐抱缺守殘﹐惟名物象數之是求﹐與莊子絕殊。故強附莊子道家﹐而以訓故先師為儒林﹐終漢世儒學大明矣。夫人心無所役﹐則不能發其材智﹐以自表於世。故晉尚玄虛﹐老莊又興。五胡為亂﹐南北剖判。南近道﹐北近儒。及其合於唐﹐而前代師說舛互﹐儒者方樂討其籍﹐則儒學又起。其間頗演西域浮屠之說﹐以莊子文之﹐恣肆□漾﹐作諸經論﹐莊佛為一﹐而老專丹訣﹐然俱與儒別也。及回紇契丹之亂﹐浸淫綿至五代﹐儒生死亡﹐師法久微。趙氏承波﹐上下懵然。華山道人{艸歸}然老師﹐而文人又習讀樑唐佛經﹐心醉其言﹐以為聖人皆宜有秘道心傳。不但推制度儀文訓詁淺近之雲﹐恥孔子之精﹐曾不及釋伽牟尼﹐則性理興焉。號為道學﹐名老而實儒﹐口孔而心佛。又為區別於有無之間﹐曰有者聖也﹐無者妄也。又曰無極者﹐道之本也。無而有者﹐儒也﹐無而無者﹐釋也。又或竊見耶蘇之書﹐而作《太和篇》。又說曰﹕父母君皆吾胞與也﹐吾之父天也。自是以來﹐儒生與僧道同﹐而先聖人之書﹐皆汨沒而亂真。政自政而學自學﹐學皆不可以行﹐而道術絕矣。
余嘗略聞師友之言﹐間見二氏之書﹐知佛經附會之由﹐道學紕繆之原﹐知論道之不可以為治﹐而知道之不足以為聖也。於《周官》見周公之行事﹐於《春秋》見孔子之行事﹐於《僧律》見釋伽之行事﹐於《齊物論》見莊子之行事﹐尚無尚有﹐皆無所行之。故凡聖人之行﹐取為愚賤正性命而已。若性與天道﹐不可得聞。莊子之合孔老道同也﹐趙宋之合孔佛論近也。以莊合老﹐漢略之誤也﹐以莊合佛﹐晉唐之過也。以佛誣孔﹐宋明之蔽也﹐以佛誣佛﹐文士之妄也。故必先明佛之不言性﹐而性理始絀矣。先明聖之不傳道﹐而道統自廢矣。先明莊子之不外出生﹐而佛經乃幻矣。佛經幻﹐性理絀。老莊判﹐孔老同。孔老同則為聖﹐莊老混則為[B103]﹐是學者所當察也。
注莊子者﹐隋唐所列三十有一家﹐鄭樵增十八家。今四庫著錄古注﹐僅郭象一家﹐釋文引文句崔撰最善。余考崔本注內篇七篇﹐外雜篇各一篇﹐以為之敘。凡注及略說將三萬言﹐大抵推明論道之所為﹐以明古聖之不空言﹐空言自老子始。孔子學於老子﹐諸子皆從而效之。惟莊子通焉﹐由其空言﹐知其實用。而儒家之流﹐誠不宜以佛經剿襲之文﹐談心性以尊聖人﹐使堯孔與達摩同功也。
○比竹余音敘
往昔鄧辛眉從孫月坡學詞。鄧父語余曰﹕詞能幽人﹐使志不申﹐非壯夫之事﹐盛世之音也。余竊笑焉﹐以為才人固甘於寂寞傳世﹐無怨於涼獨﹐使我登台鼎﹐不如一清吟遠矣。特病不工詞﹐不恨窮而工也。未三五年﹐天下大亂﹐曩之公卿多福壽者﹐相繼傾覆﹐而詞客楚士﹐流轉兵間﹐悴憔行歌﹐不妨其樂。余亦漸收攝壯志﹐時一曼聲。既患學者粗率﹐頗教以詞律。東南底定﹐海氛未起﹐於天津行轅﹐得見叔問中書。叔問貴公子﹐不樂仕進﹐乞食吳門﹐與一時名士遊。文章爾雅﹐藝事多能﹐而尤工倚聲。吳門﹐孫君故國也﹐前五十年﹐孫君與如冠九﹐以詞唱和於潯陽廬山間﹐佳句猶在人口。冠九則叔問鄉前輩。再前則成容若湛淪盛時﹐而詞冠本朝。鄧丈所言﹐吁其驗矣﹗余交叔問又將廿年﹐而時事癒變﹐吳越海疆﹐不能有歌舞湖山之樂。余居三閭之徂土﹐無公子之離憂﹐樵唱田歌﹐一銷綺思﹐穹則至矣﹐詞於何有﹖鄧丈之言﹐其猶衰世之盛耶﹗叔問遠來征文﹐輒述師友身世之感以告之。時壬寅夏四月五日王□運選於長沙城中湘綺樓。
○與曾侍郎言兵事書
六年春正月甲子﹐王□運謹寓書滌生侍郎節下﹕愚聞局一隅者﹐不可以究玄黃之宅﹔守目前者﹐不可與論古今之變。長平敗而衛議顯﹐良造貴而趙說廢。非議之不明﹐言之不切也。事方得意﹐而兆舋未著﹐故貌言易進﹐而深計不察。愚嘗伏居隱惟當世之事﹐觀大臣之成敗﹐列省強弱﹐民之疾苦﹐日夜念此熟矣。狂夫之言﹐聖人擇焉。幸接顧眄﹐奉明教﹐虛意垂咨﹐以啟百一之所得。相知者厚矣﹐雖亡生平之歡﹐同心切磋﹐忠告之分﹐獨遇非常﹐又非有畏罪避網而不敢發也。然而遲回旁皇﹐進退而不沒﹐將言卷舌﹐臨文滯疑者﹐何也﹖慮一不中﹐為智者笑。夫明月之珠﹐夜光之壁﹐非獨暗投按劍之患也。投之其人﹐知貴重之為珍﹐而藏於緹櫝﹐不得充大廷﹐登上服﹐則贈焉者其惠不過千金﹐而受之者其功不出於尺篋。愚竊痛之。
伏歸以來﹐承荷嘉問﹐不絕慰勞﹐揚之眾坐﹐誠不自意得之如此其深也﹗古之人有感激一言﹐而效命白刃。信陵虛左而侯嬴刎﹐買漿一遊而公子歸。當今之時﹐海內沸然﹐□黎逃死﹐區區之身﹐村野之朽壤耳。不恤一出以酬明知﹐而愚又以為無益。何也﹖今之患不在盜賊﹐所乏者非運籌軍旅冒刃赴堅陣之士也。誠使□運一出而備麾下﹐充什伍﹐猶江湖之乘雁﹐飛鵠之一毛。是以拒弓招而不疑﹐自引退而無歉。所獨自念竭知盡言﹐少裨當時﹐以佐高名﹐附大計﹐惟節下察焉。知言者不虛讓﹐臨事者無多諱。若自貶其說﹐不如緘口之癒也。誠自知其無當﹐必不以嘗於明賢之前也。凡所欲建議﹐皆私以為切要而無過。賈生有言﹐無以易此。願長涉遠慮﹐端志壹意而聽之。
徐樂之說曰﹕天下之患﹐在於土崩﹐不在於瓦解。為國者誠審其患之所在﹐而後勛業乃得而言也。盜賊綿蔓﹐割據郡縣﹐大者亙數千裡﹐近者橫一鄉﹐當此之時﹐賢能親臣﹐奉天子詔﹐討伐群盜﹐名正氣壯﹐鼓行而前。算或有不當﹐勢或有不敵﹐百敗而不挫﹐屢屈而不撓。雖以暴秦之余﹐章邯庸材﹐陳吳之眾﹐掠地之廣﹐發驪山刑徒﹐以擊山東﹐六國宿將﹐望風而靡。由此之言﹐棄金陵而不為弱﹐空安徽而不為乏﹐衄江漢而不為僨。天下之大﹐全力之所爭﹐固非此數千裡之可削而盡也。此猶夫瓦解之勢也。
兵革不息﹐於今六年矣。聖恩湛□﹐浹於窮閭。賦不益入﹐征發不行。百姓無廢業﹐而民困不死□者﹐財匱於轉徙﹐勢窮於捐輸。一邑之富﹐供十郡之求﹐一道之財﹐濟數道之急。席業者對畎畝而戚額﹐服賈者稅厘金而變色。人人不安其生﹐悉空家財﹐而無救寇至。故武昌南康之師﹐未移寸步﹐而江西湖南帑又竭矣。勸捐之局﹐踵賊去來﹐來不能拯﹐去又繩之。裡語曰﹕官官相為﹐官高者賢。但聞蠻官﹐不聞蠻民。每議一事﹐先問權貴。五品以上﹐氣陵郡守﹐七品以下﹐側行縣門。苟被章服﹐必與官事﹐國人囂然﹐莫敢言非。又或商賈之豪﹐駔儈之才﹐結識道府﹐即掌局務。不問能否﹐不恤民怨﹐寇勢癒張﹐官力癒弘。公局癒興﹐民困癒崇。掊克者能﹐捷足者登。雖至破敗﹐又不加責。此其尤倒置是非﹐黑白不明者也。夫是故民不信上﹐而財不弭患。谷盡而軍食不足﹐賊過而休復無所。夫盜賊者﹐貧民之變計也。洪逆之事﹐有明征矣。今不鑒其所以然﹐其未發者窮苦無告﹐怨謗興矣。則是已然者不可追﹐而將然者不可摧也。平賊之要領未得﹐計絀方匱﹐又必有變。縱不橫決﹐凋喪可立而待也。有若曰﹕百姓不足﹐君孰與足﹖無三年之蓄者﹐國非其國也。老弱瘠立﹐丁壯剽奮﹐富民塞心﹐商賈裹足﹐農谷絡廢﹐此所謂土崩之勢也。
民困而長不恤﹐下怨而上不知﹐俗已亂而政不修﹐刻日息兵﹐國本固已殫矣。若猶未也﹐則是豈可不為之寒心哉﹗且即以戰論﹐故未可戰也。兵法曰﹕千裡饋糧﹐士有饑色﹐搏利於外﹐必遺其內。言根本之宜固﹐進退之得自制也。古者以民為兵﹐空竟而發之。後世不能﹐析別其號﹐養之以重糈。虛食而不調者﹐或終其身。尺籍伍符﹐案召而責之死。彼自知危道﹐而貪利不去者﹐我先有以告致之也。兵制廢而國勢弱﹐法不行而權術生。召羨鄉人﹐呼集亡賴﹐湊成一軍﹐號目為勇﹐崛起市井﹐跳身行伍﹐素不識法令步伐金鼓陳列之事﹐無恩信相結﹐生死顧惜之道﹐得錢數百﹐受顧數日﹐隨東隨西﹐時去時來。勇者蒙好義之獎﹐逃者非叛亡之例﹐朝飲餼而夕受死﹐非仁者之所求也。欲聽其逃﹐則法不立﹐欲遏其去﹐則情不順。譬猶父母之猶驕子﹐主人之挾悍僕﹐利盡則散﹐勢敗則去。幸羈縻耳﹐慮非帖而服也。若是則何以成勁旅勸死士哉﹖行百裡者宿舂糧﹐行千裡者三月聚糧。今勇日有贏﹐餉日有縮﹐擁兵境外﹐仰食督撫﹐一日不給﹐怨禍總至。無半月之資﹐必無長久之算矣﹐無萬食之羨﹐必不縣百金之選矣。士氣靡矣﹐援又不繼。夫自古今行軍之地﹐用兵之善﹐蓋未有謀勝而不謀敗﹐可進而不可退﹐如今日者也。數萬之眾﹐雖甚精勁﹐一戰而銳衰﹐再則氣竭﹐三則鋒挫。矧況挾孤縣之勢﹐臨不測之地﹐奔命數千裡﹐寄食他人。損一卒﹐卒不再活﹐失一將﹐將無可更﹐相持數年﹐力盡能索﹐孤忠三嘆﹐中夜不寐﹐身危師搖﹐可翹足而俟﹐尚何枝柱之有﹖
誠知其危懼﹐忍而安之﹐非謀國之忠也。任無他移﹐權無二假﹐不以自命系重而全圖之﹐上負明詔﹐中畔理學﹐非鄉人之所望也。及今不為﹐後無及已。春秋之義﹐責在賢者。今君御十萬之寇﹐揚旌湘潭﹐鳴笳岳陽﹐拓地二千裡﹐肅武漢﹐恢蘄黃﹐大捷田鎮﹐斬虜數萬﹐功亦盛矣﹗斂兵南康﹐分援江湖﹐克廣饒﹐勝湖口﹐洗兵義寧﹐再復崇通羅山﹐以偏師旋旆﹐數十大捷﹐能亦章矣﹗東南喁喁﹐非君何望﹖今君乃以不可恃之事﹐僥幸萬一﹐非所以為慎也。一移師而棄功﹐持寇九江﹐再失大都﹐非所以為威也。分兵擾攘﹐水陸不顧﹐{□裴}回彭蠡﹐戈船不出者﹐一年於此矣。今又必待楚軍之凱還﹐堅城之自下﹐是河清之期也。整旅而出﹐江面遼廓﹐豫章之積﹐連舟而就軍﹐江漢之師﹐忍饑而待食。安慶江寧﹐陳列天塹﹐今年不復﹐明歲不下﹐節下欲舍此安之乎﹖士卒日疲﹐轉輸日空﹐前不自決﹐退無可立﹐鞠躬盡瘁﹐無救大事。論史傷悼﹐當時矜惜。上下不諒﹐勞神焦思﹐不足以杜義者。《詩》曰﹕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以詩觀之﹐非所以為伸也。民畏於寇﹐無所歸死﹐委積之具﹐盜之外府﹐不務拊恤保障其所自存。今君又左勸明劫﹐非所以得人也。君又倡鄉人之氣﹐日撓州縣之柄﹐□紳之士﹐濟濟翼翼﹐各威其鄉﹐陵富挾貴。仲尼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此數子者﹐非均安之政也。內視民則□顏而疾首。外以待寇﹐□□無處。君之軍若猶贅而匏系﹐泛江海而無維楫﹐尚將欲戡亂息民乎﹖非常者非常人之所能為也。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孔子以為失人。君何不為非常之功﹐使言者無失人之過﹗
睹利害﹐料大計﹐必厚集其陣﹐而重固其本。今之軍本務於籌餉﹐取於官而不給﹐仰於民而損下﹐因循需時﹐供張不周﹐則萬事不立。愚以為今之財有三可惜﹐而戰士之餉不與焉。一曰官吏。二曰團練。三曰防堵。官吏之弊﹐易知而可言者也。今自倡行鄉團之說﹐民無盜賊之累﹐而先有團費之擾。一甲出谷數十石﹐一邑一歲率斂谷數千石﹐人置竿木﹐家縣市旆﹐號為一團﹐強而後入籍﹐未聚而求散。此微論賊至。一夫妄號﹐而千團瓦裂矣。故團之效可昭昭而睹。然而日費唇舌﹐坐銷錢谷﹐歲一斂聚﹐民不堪命﹐一縣之費﹐大者數萬﹐小必數千﹐徒足以供酒食耳。本已朽也﹐又斧斤而伐之﹐財已乏也﹐又多門而出之﹐川已竭也﹐又四注而泄之。下以團練耗鄉裡﹐上以防堵便州縣。縣必數局﹐局必數十人﹐器械火藥鉛黃之制﹐薪水鹽米之額。采買者割腴而讎窳﹐坐食者日領而月支。一聞寇至﹐各鳥獸散﹐一聞寇去﹐則蟻慕而蜂聚矣。□民而飽姦﹐積貲而齎賊。財用坐窮﹐曾不之核。但無請餉﹐即足以報最而顯能矣。粉飾之弊﹐釀如今日﹐事窮勢迫﹐猶固結而不之悔﹐委過盜賊﹐歸於天數﹐不遏其源而欲抑其流﹐豈不哀哉﹗
今請一切罷捐輸厘金鈔票官錢之法﹐而專務田賦﹐兼行官商﹐則弊輕而可久。何以知其然也﹖夫有國者積弱不足以行苛政﹐欺民不足以取小利。故今日言利之術﹐惟有理其常稅而已。丁漕常賦﹐本給國用﹐分應不足﹐專顧有余。試合一省﹐計其要隘﹐多者十余﹐少乃四五﹐地廣不百裡﹐而屏帶數州﹐守險而重扼之﹐險內可無事﹐帶甲而安枕也。兵廢不用﹐而虛支浮領﹐此其尤耗費之尤者也。今誠壹意練勇﹐要在選兵﹐擇壯汰老﹐皆為可用。明賞設罰﹐士新耳目﹐然後合計守戰﹐分屯四境﹐重餉厚犒﹐軍無留賞。江西一省﹐收貲自供﹐歲可賞五萬人。湖南收資自供﹐約歲養三萬人。戍邊保堅﹐互相成軍﹐多或七八千﹐少亦三四千人。人不憂食﹐餉不外取。彼束於法制﹐故可箝而統也。嗜於利﹐覬於賞﹐故效死而勿去。用力專﹐故守嚴。守嚴故備不分﹐備不分故他不擾。虛名之團不必練﹐奉行之局不必設﹐懋貨不易市﹐農女不輟素﹐彼各有所恃也。夫如是﹐督民納稅﹐不為急利﹐除吏之蠹﹐取其正供﹐催科易為力﹐名減而實增矣。省轉運之勞﹐無請餉之奏。主上無外顧﹐司農無仰屋﹐事便而權重矣。各守其疆﹐專任牧令﹐足兵足食﹐嚴罰從其後﹐而人自為守矣。聲勢絡繹﹐互為其援﹐軍氣百倍﹐內變不訌﹐以其暇修飭器備﹐訓練卒徒﹐日增新兵﹐以休戰士﹐師日益力﹐而軍法行矣。進可以縱橫趣利﹐退足固守。賊無所掠﹐扼要而制其命。計長久﹐待可進﹐安民志而不致於人矣。
江漢既清﹐九江復歸﹐兩湖之粟﹐方船而下﹐三楚之銳﹐超距而赴﹐章貢之□﹐循期而屆﹐三江之地﹐寸步而守。斯要握而形便﹐本立而幹強。招徠鄰封﹐開通道路﹐權貨而行﹐官商以有易無﹐以私濟公。萬民熙熙﹐不知苦難。起上遊而全東南﹐勢無便於此者。然而茲事體大﹐非刀筆之所謀也。難端鉅而格例甚﹐雖勇者固不肩之。方今潯陽溯江殆千裡﹐蘄黃各縣眥安徽﹐截補殆二千裡。袁瑞橫延﹐界及寧崇﹐亦不下一千裡。茶陵迤西﹐巴陵迤北﹐又各數百裡。今辰沅又見告矣。兩湖江西﹐中間不合如礪﹐數千裡中﹐χ鼓日夜相戒﹐而君以二萬人縣其一角。君又不急收創夷﹐改弦而更張之﹐重樹其本﹐日繼其力﹐即下九江﹐君當何從出師﹖若分水陸趣安慶﹐取驛道﹐持輜糧﹐入重地﹐賊斂壁而守﹐坐食一月﹐挑戰不得﹐轉運無出﹐士卒自潰。取食江西﹐則江西謝責﹐取食安徽﹐而安徽陷破。猶將回翔厲兵﹐孤注決勝﹐明示必死﹐如項羽巨鹿之戰乎﹖君必不能也。若越長江﹐悉樓船專力水戰﹐駕航沖波﹐陵濤馳驅﹐以合江南之軍﹐登陸不能戰﹐舍舟則死﹐是百湖口之危也﹐君又不敢。若任賊突犯﹐獨守己軍﹐就糧而食﹐規利而進﹐武昌魚爛﹐南昌戰栗﹐桑梓呼救﹐告急之書移﹐日夜相望﹐廷寄督責﹐執而無屈﹐士卒皆鄉人﹐悲歌思歸﹐進即俱敗﹐不進不可。猶能制命專主﹐如亞夫之委樑﹐上抗天子﹐下扦物議﹐孤守其見﹐以必奇功﹐君又不能也。君若棄水軍﹐為奇兵﹐改道饒州﹐冀通池寧婺源﹐奇險坎坷﹐塗間軍無裹糧之便﹐將有輿轎之費﹐睥睨虛道﹐以試奇策﹐此慮勝而諱敗﹐瞻前而忘後也﹐君必不設也。然則湖北不清﹐江西不平﹐即君之軍一日不可得出。今不資三省以為本﹐即將何歸﹖君徒欲博後世之名﹐以一身嘗天下事耶﹗夫事有必至﹐理有固然﹐猶諱而不言坐待時變﹐避難直言。群疑眾難﹐交戰而不決﹐外示鎮靜﹐謂有別計﹐此愚之所不敢擬也。
今之計必詳奏隱細﹐極言利害﹐陳民疾苦﹐與寇之所以盛。乃請聖慮擇親賢大臣﹐各專一省﹐悉破往例﹐不由部議。獨戒堅守﹐慶讓以地﹐保境自給﹐上不責解﹐一切牧令﹐皆得奏用。省無益之官﹐練有實之兵。嚴刑信賞﹐失誤者死。但責大綱﹐不苛細故。賊所未犯﹐以時整飭。理財治兵﹐上應京師。當賊沖者﹐先審已力﹐乃後合謀出師﹐搗虛而擊。又於淮北特設重鎮﹐選常勝之師﹐佐京營之兵﹐日夜練習﹐使知戰事。堅壁積谷﹐以衛中原。蘇杭之財﹐以充軍實。向張勝袁﹐以彌空虛。楚師虎踞﹐以臨江皖。規畫一定﹐賊必歸死。即逸而出﹐如釜魚遊沸羹之中﹐何足慮哉﹗且夫亡羊而補牢﹐孰與謹牧而蕃育。閉戶而拒敵﹐孰與課戎而疆索。損虛名而收實利﹐至便也。撥難豎幹﹐慮至遠也。民無逃亡﹐□任溝而宅壑﹐至仁也。連帥控跨﹐帶甲虎視﹐至威也。罷賦榷﹐停助餉﹐棄錐刀﹐以示國體﹐至廉也。因寇而詰兵﹐申命而彰罰﹐至武也。料於未然﹐先發而制之﹐恩自上出﹐功自下奮﹐至達也。兼七策而不失﹐拓萬世之長利﹐康復之望速﹐功名之士起。
語曰﹕蝮蛇螫手﹐壯士斷腕。其所重在心腹﹐所輕在枝體也。故曰﹕失今不治﹐必為痼疾。今痛未甚於斷腕﹐而治先除於□炙□﹐又何苦而不為此﹖且舍此則亂﹐為此亦亂﹐然而前之亂無可制﹐後之為猶可不亂。斯誠志士之所審﹐而明識之所宜先也。若夫抱不測之禍﹐以要毋望之事﹐持不可必之說﹐以緩主上之憂﹐愚竊過之。雖然﹐今之言論﹐節下所得言而已﹐固非節下所得為也。夫政本在樞臣﹐權在督撫。不得其位﹐不得其志。幸可陳達﹐冀萬一之悟﹐而拘牽文義﹐引嫌畏譏﹐蓋亦非節下所自許也。抑又聞之﹐言外者其意淺﹐內言者其思深。今□運所得告節下﹐節下所得告天子﹐亦言其外而已。術疏識粗﹐得毋為深思者笑乎﹖詩曰﹕先民有言﹐詢於芻蕘。惟裁省萬一。
○到廣州與婦書
吾自度揭嶺﹐日遠故國。下灘乘瀧﹐並值冬涸。川石露列﹐溪流清弱。瀧船柔脆﹐篙師獰袟汃撊陬情撈蓬荂慼憫箕m塩吞櫧□□樂□亍7燦辛□瘢□□澇□□窖鹵詬煽眨□豢祿蘧罷咭病c裨□紗杖脬嚦錚□汗鷓秈□□蓽濬□柙渚奘□□紀ㄖ坶□>捎徐綮□濬□裎┼艫緩□□□贗募□□□縑瘟堇鰨□樂劬□□□救秈燁怠H還燮淥□疲□誠潦饃□□郊□瀾χ□矗□滴蘚菩謚□妗N嶂巰裸袷保□□評呆常□瓢肚a□□撕戀眉謾7怯薪□□□□□□□縑魏粑□□R病6□諶筍嫦□倫埃□逵阱γ唬□卦厙岱Ⅲ□勻::櫧啤G逅□資□□焓芏衩□□□肯啻□□暈□﹔蟆V率掛麓□□□□□懶浩胂眨□磺筅爻跡□□咕□響搿R雜□□保□灘蛔約茫□□湮□#□灰嗄押□?
由樂昌下大舟﹐東至曲江﹐五嶺之口也。縣以曲紅岡而名。江紅聲同﹐因改字矣。設府建關﹐控引吳楚﹐浮橋橫江﹐以榷舟稅﹐大□巨艦﹐駢闐於此。韶石在其北﹐酈生所記二仙分憩之處也。自唐以前﹐傳虞舜奏樂於此。及英德亦有堯山﹐道元引耆舊之言﹐雲堯行宮。王韶之記﹐亦謂堯故亭。又曰﹕父老相傳南巡登此。然則禹跡以前﹐斯為內地。且金銀輪王治四天下﹐唐虞二聖﹐豈局步於五嶺乎﹖
從英德至清遠﹐經歷三峽﹐即湞陽大廟中宿也。大廟介二峽之間﹐趙佗築萬人城﹐楊僕伐破尋a﹐亦此岸地。然是陸地之要區也。江行之奇﹐則在湞陽。道元雲﹕兩岸傑秀﹐壁立虧天。張子壽亦言﹕睛晝山陰﹐先秋水冷。後人始開棧道﹐建峽山寺於上。懸崖長肅□﹐江帆蕭瑟。雖詞客尋玩﹐淹流忘俗﹐而旁山剝落﹐翠秀靡依﹐以吾臥觀﹐未為佳勝也。且南州炎德﹐草木恆青﹐藻麗山川﹐宜增幽映。而石壁竦仄﹐勢若火燎﹐丹皮赭骨﹐寸莖不附。孰如蒸湘巖樹蔥蘢﹐鬆竹枯柏﹐陵冬鮮碧。故過嶺以南﹐無可瞻悅。但此峽擅名既久﹐未躋絕壁﹐江山嘉會﹐步步異形﹐若登臨俯觀﹐或當有異。故周夔雲﹕碧爛之下﹐寸寸秋色﹐乳枝磬落﹐鬆風瑟縮﹐得此石室ㄐ慼慼撕敉犰L﹗段舛幾場芬悅鮐□□Γ□壩□□紜=窶狹□遊韉卻□□滴□纜□V坌聞硨啵□□執質瑁□肯賂□瘢□□艚刑闆W閎秈□郟□派□憶#□宓╚蘋瑁□耪吆□隆<娼俚了臉觶□巳俗暈﹗O輪寥□□□鬆隕鄖蹇酢?
三水今縣﹐漢地志所謂□匡水南至﹐四會之地也。□匡水自清遠來曰湞江﹐□□水源流萬裡。自肇慶來曰西江。晉康水自廣寧來曰綏江﹐均會昆都。故為縣號綏江。至縣復分二派﹐同為一川。故昔言四會矣。冬水盡涸﹐舟楫無利﹐始以季冬六日至於廣州。
此州實四宅之南交﹐荊州之下徼﹐自漢迄今﹐繁富有名。往在他方﹐聞彼土人﹐說其物產﹐矜炫殊絕﹐雲甲天下。及躬覽風物﹐考之圖志﹐要其土俗﹐可得而言焉。州為秦南海郡地﹐《山海經》所謂賁禺。郭景純雲﹕今番禺也。姚文式言城東南偏有水坑陵﹐此縣人名之為番﹐城倚其上﹐在番山之隅也。城始築自越人公孫隅﹐號曰南武。楚威王時﹐有五羊銜谷穗之瑞﹐乃增築楚亭。城周十裡﹐號五羊城。及任囂趙佗始成都會。吳步騭又廓番山之北。及宋築子城甕城﹐又增兩翅﹐以衛居民。明永嘉侯朱亮祖始連三城為一﹐即今省城制也。市廛逼笮﹐第宅堅狹﹐街衢垢穢﹐無潔清之容。民言侏□離﹐貪利好奢﹐自外中國﹐別為風氣。地性蒸暖﹐易生疾疫。蚊蠅乘其昏運﹐蛇鼠充其毒食。瘴厲風淫﹐尤多盲女。昔人言之詳矣。島夷雜糅﹐詭服殊形﹐刀劍火槍﹐縱橫於路。民無正業﹐習為博盜﹐白晝攫金﹐露刃連隊﹐不知其非法也。俗取周興嗣千字文﹐列字八十﹐分為一章。四分取一﹐任人射覆。凡出三錢﹐許射一條﹐由一、至百千萬﹐不限字數。全中其利千倍﹐一錢之資﹐償以十金。國人若狂﹐夢想顛倒﹐號曰白鴿標。此斂財之巧術也。意錢擲骰﹐割肉懸壺﹐藏鉤ㄓ牌﹐皆供賭輸。愚者傾家﹐智者疲神。古博徒所未聞也。凡倡女野容﹐多樂隱蔽ㄐ憎茧|鈧惺油□碳幀﹔蛄□勘任藎□韁釕□□嶂□疲□蛄□鄄Ⅳ常□濾□π杏□□a>矸8呶玻□鬃闋佩□Q嘀□考眨□狹□□肌5泵拋□Γ□慰馱袷印<乙鄖□疲□艘醞蚴□O頁□檣□□》XI煲簟T隊沃□耍□厚恢□裕□胗諂浼洌□舯□16恰K故的信□□畫『□?
異物恆產﹐來自番舶。土人所甘﹐良亦奇詭。菜必生辛﹐羹必調甜。若夫檳榔酸澀﹐蕉子甘爛﹐薯重十斤﹐芥高七尺。君遷小柿﹐新會大橙﹐不含霜雪﹐多復皺腐。腌橄欖以鹽豉﹐取蟻糞為奇南﹐榕樹不可舋﹐木綿不可絮。奇器巧制﹐則故賤其直﹐水火菽粟﹐則盡昂其價。陸生所記南越之境﹐五谷無味﹐百花不香者﹐信非他方之所取也。冬至初過﹐桃榮梅落﹐余花生紅﹐多不辨名。但有其質﹐了無其姿﹐亦何取於長春乎﹖邦人市海鮮﹐別為廚館﹐則有鯊魚之翅﹐海蛇之皮﹐章舉、馬甲、□逐□夷、天蠔、咸蟹、龍蝦、雄鴨、臘鶉﹐腥穢於市井﹐紛錯於樓館者﹐不可勝計。又俗好燒炙﹐物喜生割。操刀持叉﹐千百其徒。乞人待肉食而餐﹐賓筵以多殺為豪。婚禮燒豬﹐輒列數百。俗無羞恥﹐取婦以得女為奇﹐床第之私﹐守宮之驗﹐明告六親﹐夸以為榮。知禮之家﹐亦復隨俗﹐亦既覯止﹐我心則降。此尤可笑嘆者也。通商之夷﹐何止百種﹐蟠據城府﹐傲兀大官。屈心事之﹐惟恐不歡﹐況敢設備豫乎﹖外郡土客﹐讎殺未已﹐且不受官勸﹐誰能用武﹖鄉村族居﹐多建炮台﹐縣官催科﹐動必發兵。幸而戰勝﹐懼乃納稅。省中錄囚﹐日屠百人﹐皆無辜之窮老﹐受錢而代死。子賣其父﹐如犬羊然﹐輕命嗜貨﹐三綱絕矣。朝富則為大豪﹐夕貧則充盜魁。昔南漢劉金長奢僭自雄﹐樂裸逐之戲﹐制燒煮之列。今久漸皇風﹐猶為惡俗。若非猛厲廉正﹐貴士賤商﹐先教禮讓﹐後禁淫盜﹐則伊川之野﹐不百年而為戎乎﹗尉佗文理以止鬥﹐陳祖奮武而勤王﹐彼何人哉﹗彼何人哉﹗
吾鄉遊宦士大夫﹐多懷歸思﹐亦有強壯﹐無瘴而夭。柳生夏凋﹐翁君冬亡。雖會冥數﹐誠可悲懼也﹗容兄以卑官居韶﹐十口饑寒﹐其妻與妾居。比肩鈞敵﹐呼嫡子為兒﹐視所生如奴。山農新取南女以為繼妻﹐此女矜其華年。輕鄙老夫﹐動即叫罵﹐坐必偃蹇﹐同至南海﹐便蹇裳而去﹐獨坐夷船﹐還其母家。雖馮敬通之悍妻﹐賈公閭之妒婦﹐以今方古﹐未足雲奇。亦近世之新聞﹐女史之一鑒也。夫陰教不修﹐夫妻同過。但責女德﹐豈足雲平﹗想卿聞此﹐達斯誼也。吾好為遠遊﹐何必樂土﹖優遊自知﹐身心無患。比讀莊生之文﹐悟其元旨﹐知物論生於是非﹐生死累於形骸﹐頗欲逍遙﹐以化成虧﹐何覺哀樂之殊境﹐離合之異軌乎﹖惟恐淑子獨處幽憂﹐聊書所經﹐以為笑噱。冬寒日輕﹐春物方妍﹐起坐眠食﹐勉當自慎。時復手書﹐以慰勞勤。□運白。
☆吳汝綸○孔敘仲文集序
法王路易十四世﹐亦既逞志於范斯法尼之會。好大喜功﹐北伐荷蘭﹐南取蒲爾公地。適西班牙王加祿第二世薨﹐而無嗣﹐遺命傳位於盎穌公﹐名裴理勃者。裴理勃﹐路易王之孫也。諸侯王方慮法國之威權﹐日以浸大。今復王西班牙﹐是虎而翼之也。維時英國方強﹐普國浸盛。連合日爾曼、荷蘭、沙孚亞之眾﹐與法王轉戰十三載﹐至康熙五十一年而有迂特來之會。是會也﹐雖不足阻裴理勃之王有西班牙﹐而議定法西二國不得合並為一﹐實足弭遍重之患。其許英人踞基眺堛央慼撫穩j□瀉V□□□□16擠ㄍ跬嘶骨值兀□嘧鬩躁□ㄖ□坌摹6□分拗□□聘炊ㄒ印?
無何﹐而普國方張﹐俄疆大辟。至乾隆十三年﹐法國內亂十五年﹐廢其君﹐立為民主之國﹐那波倫以一裨將﹐進攻意大利﹐跨海而東﹐觀兵埃及﹐既襲大位﹐窮兵黷武﹐所向風靡。削其地、絕其爵﹐囊括歐洲﹐而均一之勢復壞。及其敗也﹐列國征盟﹐而有維也納之會。是會也﹐還侵地﹐正疆界﹐立日爾曼之盟屬﹐增荷蘭國之土宇﹐而法人不復東向矣。三分保蘭﹐而一俄、噢、普之勢﹐分四等使者﹐以明各行人之禮。其所以維系歐洲之均勢者﹐周且密矣。夫均勢之說﹐創於范斯法尼之會。然而與會者﹐不過法、噢、瑞典、西班牙暨日爾曼之屬。而普因北教而屏﹐英以異教而斥。故其相維之勢﹐足以聯絡數國﹐不足以統屬歐洲也。至迂特來之會﹐英、普與焉﹐而俄國不與﹐是均勢之盟未盡普也。且范斯法尼之會﹐諸國雖共訂條章﹐而西班牙與荷蘭另有孟斯德之約。日爾曼王率屬邦先與瑞典有奧斯納勃盧克之約。繼與法國復有孟斯德之約。法國與西班牙又有比來納山之約。前後紛紜﹐而統謂之范斯法尼之約。又迂特來之會﹐英人先與法王盟﹐繼與西班牙王盟﹐復與他國王分盟。然則﹐是二會者﹐隻屬數國之私盟而非﹐列邦之公約。夫會者所以結同盟之信﹐盟之者眾﹐則信益彰而守癒篤。今此二會散漫無紀﹐不能共相維持﹐宜其不久而各國弁髦之也。維也納之會則不然。俄國與約﹐而均勢之道公﹐友邦共盟﹐而要結之誼固。然而俗尚異趣也﹐民情異好也﹐分疆立界而建之國﹐其所與建者﹐不獨恃山河之險阻﹐亦俗尚之同趣﹐民情之同好﹐有以維結群倫﹐而君之民之也。維也納會﹐定各國之疆界﹐隻求土地之均平﹐不問民俗之向背。故自有會以來﹐比利斯分自荷蘭﹐噢大利喪其東境﹐意大利及德意志統一屬邦﹐希臘國及羅孟裡無葩芋撞t□煉□□蛭□滯庵□□□□肱分薏蕖?
是西土之均勢雖平﹐而東方之爭論又起矣。然則﹐交涉之道﹐始以並吞相尚而不明﹐繼以譎辯相欺而復失﹐終以均勢相維而信未孚。徒恃此載在盟府一二無足重輕之虛文﹐安足以修和於罔替﹗夫國與國既已犬牙相錯﹐自有唇齒之依。故一國之權利所在﹐即與國之強弱攸關。英人利在行商﹐埠頭遍天下矣。俄人利有南境﹐版土因以日展矣。普與法勢不兩立﹐而兵力癒精。意若噢思復故疆﹐而營求未已。故泰西之講公法者﹐發議盈廷﹐非說理之不明﹐實所利之各異。以致源同派別﹐分立門戶。上下數十家﹐莫衷一是。於是辦交涉者﹐不過藉口於公法以曲徇其私。須知交涉之源流既已因時而遞變﹐即交涉之才識﹐尤貴達變以應時。此交涉之道所以存乎其人也。方佛勞朗斯之盛﹐使於各國者﹐不過一介行人﹐權不重而位不高﹐要能以口舌之微權﹐而系朝廷之得失。及自范斯法尼以至維也納﹐則所遣使臣﹐儼然身代其君矣。其術以間伺為能﹐以奢靡相尚。隻求出身之貴賤﹐不問其人之賢愚。雖有專任之權﹐要無責成之職。故有以巾幗而使辦交涉者矣。為之國者﹐得一二能臣坐鎮於內﹐遣使他國以窺其情偽﹐而詳報之﹐即足以默定機宜﹐而為之因應。間有遣一使而從者數十﹐務與彼都士夫交接﹐善為鉤距﹐以得事情。遇有大征會﹐然後始遣一二能臣﹐相為反復論辯可否。今也開新報之禁﹐而清議癒多。重議院之權﹐而民情可達。輪舟火道之星羅棋布﹐往來便而俗尚則計日而更。水汽機力之雷動風行﹐工商裕而財源則與時遞長。所以辦交涉者﹐非若昔時惟窺探一二人之心思可以坐操勝算﹐又必洞悉他國民情之好惡﹐俗尚之從違﹐與夫地利之饒瘠﹐始足以立和議﹐設商約﹐定稅則﹐而不為人所愚弄。故視昔為倍難焉。
余嘗讀鬼谷子書﹐其馳說諸侯之國﹐必視其人之材性賢愚剛ハa杭保□□蚱□枚襝簿灝□侄□灃□□□艨□躒□□浠□耷睢9頌煜輪詈睿□薏蝗肫瀟爸姓摺F裼幸焓踉眨”獃ㄔ唬褐□酥□骸=簧嬤□潰□∮謔且印7蟣瞬灰字□病9試謀誦鹵ㄒ源□湟□跡□氡艘樵閡圓炱潯淝a□轄嶸瘃疲□□鄱□玻□鋁□碳鄭□□嗷□恕J且越□癜倌晏┤髦□□誚簧嬲擼□淄埔庵□漁詼□□罩□謁孤輳□ㄖ□笠飫桑□碇□憂腋吒□□18□湍┤徑□□輪□□□笨橢□□□呦冉躍糜瘟泄□□虺涔□怪□。□蛭□衛樂□欏R壞╡砣牖□□□□□□袂樗咨校□巳韁剛啤8吹貿鍪怪□跡□貝□□ⅠK淝□鍶繅皇乙印R巖嗖灰字□病V□抑□□□□紉酥□抑□□獺V□抑□□□□恃謚□源□倍獃ⅠV□抑□□蹋□收彌□梢蚍芏□□<紉閻□抑□艘櫻□紉訟榷ㄋ□頡K□蚣榷a□□笮奈夼雜□□ξ夼源□K□痹蚣茫□□僭虺傘H緙漁詼□醞騁晃□模□謁孤暌孕鄢□□荊□憂腋吒□岳□儻□常□戰鑰順□湓剛擼□□螄榷u室病H舴ㄍ蹌遣□椎諶□潰□加□蟪延諉瘢□蚋接6□□恚□逃□競糜詼恚□螄17蕉□櫨Ⅰ9□藪罄□怨煉饔諞餿耍□□□韝繅孕弈烙□薰□7狡杖酥□□□玻□跬計淅□<捌杖酥□氚囊玻□□迤渫□R壞├杖誦拊梗□ㄍ躡萑唬□匏□□皇χ□擼□□蠆歡u室病K□蚣榷a□□罌裳越簧嬤□酪印?
蓋天下事﹔眾擎則易舉﹐孤掌則難鳴﹐理之常也。夫同宅寰中﹐此疆彼界﹐而建為國﹐則必小事大﹐大字小﹐憂危與共﹐戰守相援﹐而勢乃不孤。故英得法助﹐奏績於黑海之濱﹐意與法連﹐逞志於綠氈之上。(西人講公事﹐以綠氈舖台為禮。范斯法尼之綠氈猶在也。嘗親見之。)比利斯交歡於英法﹐自成局外之邦。合眾國求助於法王﹐得行自主之政。此皆邦交之實有所援也。或恐鄰國之袒我仇﹐而因與之交者﹐亦有之。如普之攻噢也﹐結法人而餌之利﹐則噢獨而危。及其攻法也﹐善俄國而申之盟﹐娸慰隁S騲堋9首躍□浦□侄a□□泄□參K□擔□□笥詘□弧5誚徊豢晌蓿□□褚嘁鬆鰲S4酥□唬□├□峭肌@□讜蠐眩□□鱸蚩堋A泄□□嶧隊謨17擼□□治奘檔輪□賞跡□磺篤洳恢□□□□315□裰□簧平徽擼□□寥巳簟<□砉□□漲濬□矢街□6佽硪訝□髕淶匾印<□ㄈ酥□補Γ□是字□□獃ㄒ蚜蕉崞淙ㄒ印S旨□4酥□夯□玻□仕街□□□12赴敕制涔□印?
嗟夫﹗當回人之滅東羅馬也﹐辟疆展土﹐歐西為之重足而立。所來使臣﹐動加鞭笞﹐而莫敢誰何。今則時窮勢迫﹐國內之政教財賦﹐反為外人牽掣。民貧國蹙﹐僻守一隅﹐幾於國不其國者﹐何也﹖處遞變之時﹐不因時而與之俱變。內無定向﹐而知變之士窮﹐外無友邦﹐而應變之方少。徒守此千百年前瑪奧買所著《高朗》一書﹐欲以應夫千百年後世道之變﹐無惑乎日就削亡﹐徒為天下後世多一泥古不通今之龜鑒﹐可不惜哉﹗
今夫應時達變之才識系乎用﹐難責人以必有﹐而相時制變之實學關乎理﹐亦力學之可求。然專論夫理者﹐遇事每倉皇而失措﹐泛求其用者﹐臨時轉窒礙而鮮通。是必理用之兼備﹐庶可泛應而曲當。當夫事之來也或援文起例﹐或考古証今﹐或假公法以求全﹐事同而情異。則考其國制國律以別其微茫。事異而境同﹐則察其地理地宜以窮其竟委。每有交涉立約之事﹐所定不過數十款﹐而動涉歲年﹐方可蕆事。非此數十款難以遽訂﹐亦以未訂之先﹐援公法﹐証往事﹐合兩國之體制律例﹐即其險阻物宜﹐無不悉心參究﹐以求夫至當。此列國掄選使才所由以交涉實學﹐嚴加考核﹐庶幾使館無濫竽之輩﹐行人無辱命之虞。
按歐洲各國﹐辦理外務﹐用才之例不一。有內外隔絕者﹐外為使臣參讚等員﹐內為外部總辦各司互調﹐往往白首而專於一事。是以因熟生巧。此其益也。然內外生嫌﹐未免事多遲滯。則其弊也。有內外更調者。如英國郇猬h□渫獠看笮::臼攏□氤鍪怪□嬖奔岸□□炔臥蓿□捎閃焱獠看蟪跡□遄沒□鰲V亮泄□□疲□笤疾臥抻□嬖輩壞媚詰鰲H舫鍪勾蟪跡□形藜淠諭庹咭印F溲〔胖□a□嗖灰弧S兇雜茲牘僭海□塩緯鍪寡□摺C磕曖鋅跡□摶閱曄□□≡蚺賞□魘故鶚雜茫□窗嗲ㄗ□4肅拗□埔病S形薰傺□鶴塩未酥盅□擔□□詞北□□犢跡□摶勻□輪□茫□□纖□災□耍□薈琳擼□垂槭雜冒嗄謨昧□攏□庥檬□嗽隆﹖圩愣□輳□墑鉤汲隹加錚□□□18熱□炔臥蓿□萆□18榷□炔臥蓿□笊□□故鴆臥薜仍薄T蠐18浦□舐砸病K□鋅頰攏□敕u□露ㄕ嘰笸□∫□5□12蚨□﹔蠐鋅既÷煽貧□孕□擼□嚶脅豢悸煽貧□饔謎摺4爍□□□浦□煌□病N└□□加檬共牛□嘟栽衿淙絲梢運劣Α6□業攬□□□俺鏨砦12□擼□吮韃壞糜搿?
法國出使之才﹐自乾嘉而後﹐惟大意郎與基沙尤著而已﹐余皆碌碌無聞。其故有二。一因議院多植黨與﹐每與執政不相能。故執政既迭更﹐而執政之心腹如頭等公使﹐勢必屢易。新執政更事未久﹐遇有列國公會﹐率貿然親往。無怪其為屢經公會﹐熟悉公事之高且加弗、壁斯瑪、盎得喇西等人所玩弄矣。此一弊也。一以收用新進﹐隻取富豪子弟。而富豪子弟﹐性率浮躁﹐使往與國﹐不通語言﹐不習風土﹐心厭公事﹐而不考求﹐身擁厚貲﹐可供酬應。以此按班遷升﹐烏能勝任﹗間有精明領事﹐久居異國﹐交結士商﹐能洞悉情偽者﹐則又格於班次﹐不過轉調他處﹐此又一弊也。至光緒三年春﹐公爵對加斯領外部事﹐居職歲久﹐灼知利弊。因即同治八年所定出使章程﹐斟酌而損益之。今姑譯其大凡。
一、凡讀律後生﹐願出使及領事者﹐準在案卷房學習。一、凡已取律例格致詞章各一科並能通曉兩國文字者﹐準歸試用班差委。一、凡試用以二年為期。其一年外差扣足﹐方準部考。一、凡水陸兵弁暨監工礦師等員ㄐ慾鰿Y鍪辜傲焓掄擼□芡ㄏ□焦□淖鄭□醋疾靠跡□□朧雜枚□輳□允居乓□R弧7膊靠家訝∪嗽保□□□啻穩縵隆3跏詒靜克臼攏□□傲焓攏□肴□炔臥尥□晃弧=□□鞣孔芩荊□□傷駒保□□焓攏□□□炔臥尥□晃弧W□□靜堪鋨□W芰焓掠臚返炔臥尥□晃弧7餐□徽擼□拋嫉韃怪斂俊﹖繼跽攏□□旃□攏□舐旰□兇紗蟪跡□槎ㄈ繾螅閡徊靠肌W鑰汲鍪拐擼□鋅劑焓掄摺C克甓□荊□儺幸淮巍L扔諛昴誥儺校□胗賞獠肯榷□擄袷盡R環部忌□□尾宦跡□蔥懈錕跡□蛔莢僂丁R豢汲鍪梗□τ賞□褡馨旒嗔□□□煽脊偎娜恕﹖劑焓攏□τ繕濤褡馨旒嗔□□□煽脊偎娜恕F淇脊僭蠐閃焱獠渴麓蟪跡□詼□裙□辜氨靜堪鋨熳馨祠咦芰焓履諗沙觥R豢際哉魯獺C看蝸讓媸浴H縭劍□儺鋅嘉省R豢際蘊蹌濬□至□幀R輝還□疲□叟訪藍□拗□翁澹□肫潿□桑□新桑□羋芍□a28羋鄯u□韃刻趵□□□諭庋妹畔暝□錄□6□還□ㄔ戳鰨□酃□塩頤嘔□□鷸□懟H□還□ㄐ侶郟□勱蒼劑16甲莢際卦擠顯夾□賈□aT加瀉禿昧□彌□媯□星倉□鞅#□14泳滯庵□煌□S腥玫□□綰永□芭飪罟靨崆□益淞逵實縑□攔乜ㄉ灘巴□從□15E榧□□嫻仁隆8饕蛩□級□庹咭病B弁夤□嗣裰□桑□謝□□榧拗□跤型夤□嗣裼敕u□儷□蚍u□嗣裼臚夤□儷□舜絲馗嬤□健B哿泄□驕鄭□形袷鼐滯庥肱漚飭降兄□酢S舋諢□□峒吧貪斕然嶂□健B酆=□亂耍□脅隊憬縵蓿□猩檀□□謀澂叭u穡□約安椴輾方□□□S醒埠7飪塚□坊購2埃□噸鷙5粒□約敖□泛諗□□睢B鄢鍪褂肓焓攏□蟹釷怪□g□□惺乖敝□□攏□惺故鷯肓焓陸簧嬤□親Ⅲ□惺故鷯肓焓率鵡謁□煬聿岊ㄏ□四苛熨褐□袷健S腫□□□攪焓攏□嬗猩蟀鋼□ㄖ□邸K腦喚簧婕吐浴I獻苑端狗□幔□輪療輾n徽劍□仁率舸牽□曷燮淶檬□N逶簧濤瘢□鄯u□陶□□蚋鎘牘厝噸□爸啤6□爸樸型ㄐ杏□╥賈□猓□□榻沖隹諢□□淥霸蠐泄蘭塾氚次□檎髦□穡□涔蘭塾泄偌塾朧奔壑□□7步□諢躋栽□跬庠蘇擼□絮淮□□恢□疲□災□善魑□庠蘇擼□寫嫠霸萁恢□稹B凵堂翊□唬□形□﹔□堂衿鵂□擼□蜃計渫□幢竟□笆艫夭和罰□□諭夤□檀□□蚣鈾捌燜罷恢□饕鑰嘀□S形□嗅廡猩唐鵂□擼□虼罌□詘叮□穩順鋈耄□徽□趵□6佽婀□卸坦統□橢□噸擔□□樸瀉□骰礱庵□□住7泊蘇囈粵□傘A□揮咄嘉鋝□□鄹□□□□紓□e又□次□□焦戎□問疲□□□塚□楸佽睿□嬲蚴贗ㄉ討□海□急澂吧檀□□□B墼嗽□□□□刑□潰□新種郟□寫□□謐□唬□員愫﹕劍揮械縵哂蝕□□醞ㄏ□ⅠT俑□□蝕□□咎□攔□荊□泄侔鎪繳柚□狻B鄹□□廖□夭□□諢□□□嚎蟪□鵲奔右狻B矍□矣懈□□□ㄖ□灰唬□肜□辭笠恢□□邸25新鄹□□戎□□從桑□榪鈧□澇藎□骯□□□繃饜兄□ㄈ□7泊酥種鄭□厙□├醞a□寄苡□肌K□矯媸哉擼□秩□ 5諞懷E雜2瘴淖幀7踩□狻R灰虢□庇2罩□□梗□躁杵渫ㄏ□瘛R灰胗2找樵褐□郟□醜櫧涿□猓□怨燮淠芑嵬u瘛R恍從2瘴模□孕鶚輪□□跡□允雲浯譴鋟瘛5詼□E越簧嬤□□7踩□狻R還□ㄐ侶郟□喚簧婕吐裕□換蠐咄跡□蟶濤瘢□饕惶酢4說誑計淥□閻□□□湊髦釷滌謾9實諶□E謚□簧姘婦恚□釔涮醭掠Π歟□災□淅磧眉驪嚳瘛﹖嘉收叻至匠 5諞懷∥視2瘴淖幀7踩□攏閡渙罾仕杏2展□梗□隕篤瀋□品瘛<塘罘□耄□圓炱淙諢岱瘛R豢脊□仕杏2展□梗□媼羈忌□□裕□□萇□胄耐u瘛R揮胗鎘2輾窖裕□媼畛甓裕□雲涔□芩劣ξ薹椒瘛5詼□E越簧嬤□□□魘□酢G篤漵Χ圓凰□□躁杵涔□芾磧霉嵬u瘛?
此即法國部考之新章也。執是以求才﹐庶無遺憾。然而論者猶曰﹕此治末舍本之法也。謂夫與考者﹐必試用二年﹐考取方授職﹐而廩餼之。試用之時﹐無微祿之沾。而外差一年﹐更須多備資斧。隻足以杜寒微之土﹐而開幸進之門。蓋廩餼甚微﹐三等參讚之歲俸﹐尚不及所費者四之一。夫使身為使員﹐而費用務省﹐將廚傳不豐﹐交遊不廣﹐則似危邦之陋風﹐尤非治國之盛觀。凋弊寒嗇﹐為外人觀笑。此又執政者所不願。若欲稍從豐厚﹐則俸不足用﹐勢必取給於家。於是有志之士﹐窘於財力﹐而求進者少。則所取不敷﹐所使勢必濫取。況乎使員在外多年﹐津貼而升庸﹐不過二等公使。其外部秉政公會大員﹐與頭等公使﹐率用議院新進之臣。於出使之事素非練達。而久任使員者﹐反受其節制。於是出使人員﹐不過藉此名目以資遊覽。相時而退﹐鮮有老於其職者。故曰﹕治其末而舍其本也。然則﹐必如何而後可﹖曰﹕重祿俸以養其志﹐嚴考校以求其才﹐然後即以所取之人﹐專辦交涉。無問內外﹐悉資熟手。庶幾遇大事有知變應變之才﹐足以折服眾人之意氣﹐而捍衛吾國之利權矣。夫處今之世﹐輪舟鐵道﹐梭織寰中﹐而欲自囿一隅﹐禁絕外人往來﹐勢必不能。不若因其利而利之﹐以廣我之利源。推行盡善﹐國富民殷。立約修和﹐而內平外睦。四境無雞犬之警﹐萬國消鋒鏑之憂。誰謂交涉之學小補也哉﹗
○擬設翻譯書院議
竊謂今日之中國﹐其見欺於外人也甚矣。道光季年以來﹐彼與我所立約款稅則﹐則以向欺東方諸國者﹐轉而欺我。於是其公使傲暱於京師以陵我政府﹐其領事強樑於口岸以抗我官長。其大小商賈盤踞於租界以剝我工商﹐其諸色教士散布於腹地以惑我子民。夫彼之所以悍然不顧﹐敢於為此者﹐欺我不知其情偽﹐不知其虛實也。然而其情偽虛實﹐非不予我以可知也。外洋各國﹐其政令之張弛﹐國勢之強弱﹐民情之順逆﹐與其上下一心﹐相維相系﹐有以成風俗而御外侮者﹐率皆以本國語言文字﹐不憚繁瑣而筆之於書。彼國人人得而知之﹐並無一毫隱匿於其間。中國士大夫﹐其泥古守舊者無論已。而一二在位有志之士﹐又苦於語言不達﹐文字不通﹐不能遍覽其書﹐遂不能遍知其風尚。欲其不受欺也得乎﹖
雖然﹐前車之覆﹐後車之鑒也。然則﹐欲使吾士夫之在位者﹐盡知其情實﹐盡通其壅蔽﹐因而參觀互証﹐盡得其剛柔操縱之所以然﹐則譯書一事非當今之急務與﹖語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戰勝於疆場﹐則然﹐戰勝於廟堂﹐亦何獨不然﹗泰西各國﹐自有明通市以來﹐其教士已將中國之經傳綱鑒﹐譯以辣丁、法、英文字。康熙間﹐於巴黎斯設一漢文書館。近則各國都會﹐不惜重貲﹐皆設有漢文館。有能將漢文古今書籍﹐下至稗官小說﹐譯成其本國語言者﹐則厚廩之。其使臣至中國﹐署中皆以重金另聘漢文教習﹐學習漢文。不盡通其底蘊不止。各國之求知漢文也如此。而於譯書一事其重且久也又如此。近今上海制造局﹐福州船政局﹐與京師譯署﹐雖設有同文書館﹐羅致學生﹐以讀諸國語言文字。第始事之意﹐止求通好﹐不專譯書。即有譯成數種﹐或僅為一事一藝之用。未有將其政令治教之本原條貫﹐譯為成書﹐使人人得以觀其會通者。其律例公法之類﹐間有摘譯﹐或文辭艱澀﹐於原書之面目盡失本來﹐或掛一漏萬﹐割裂復重﹐未足資為考訂之助。
夫譯之為事難矣。譯之將奈何﹖其平日冥心鉤考﹐必先將所譯者﹐與所以譯者﹐兩國之文字﹐深嗜篤好﹐字櫛句比﹐以考彼此文字孳生之源﹐同異之故。所有相當之實義﹐委曲推究﹐務審其音聲之高下﹐析其字句之繁簡﹐盡其文體之變態﹐及其義理精深奧折之所由然。夫如是﹐則一書到手﹐經營反復﹐確知其意旨之所在﹐而又摹寫其神情﹐仿佛其語氣﹐然後心悟神解﹐振筆而書﹐譯成之文﹐適如其所譯而止﹐而曾無毫發出入於其間。夫而後能使閱者所得之益﹐與觀原文無異。是則為善譯也已。今之譯者﹐大抵於外國之語言﹐或稍涉其藩籬﹐而其文字之微辭奧旨﹐與夫各國之所謂古文詞者﹐率茫然而未識其名稱。或僅通外國文字言語﹐而漢文則粗陋鄙俚﹐未窺門徑。使之從事譯書﹐閱者展卷未終﹐俗惡之氣﹐觸人欲嘔。又或轉請西人之稍通華語者﹐為之口述﹐而旁聽者乃為仿佛摹寫其詞中所欲達之意。其未能達者﹐則又參以己意而武斷其間。蓋通洋文者﹐不達漢文﹐通漢文者﹐又不達洋文。亦何怪夫所譯之書﹐皆駁雜迂訛﹐為天下識者所鄙夷而訕笑也。夫中國於應譯之書既未全譯﹐所譯一二種又皆駁雜迂訛。而欲求一精通洋語洋文﹐兼善華文﹐而造其堂奧﹐足當譯書之任者﹐橫覽中西﹐同心蓋寡。則譯書之不容少緩﹐而譯書之才之不得不及時造就也﹐不待言矣。
余生也晚﹐外患方興﹐內訌□存至。東南淪陷﹐考試無由。於漢文之外﹐乃肆意於辣丁文字﹐上及希臘﹐並英法語言。蓋辣丁乃歐洲語言文字之祖。不知辣丁文字﹐猶漢文之昧於小學﹐而字義未能盡通。故英法通儒﹐日課辣丁古文詞﹐轉譯為本國之文者﹐此也。少長﹐又復旁涉萬國史事﹐輿圖政教﹐歷算度數﹐與夫水光聲電﹐以及昆蟲草木金石之學。如是者五六年。進讀彼所謂性理格致之書。又一二年﹐而後於彼國一切書籍﹐庶幾貫穿融洽﹐怡然理順﹐渙然冰釋。遂與漢文無異。前者郭侍郎出使﹐隨往英法。暇時因舉曩所習者﹐在法國考院﹐與考其文字格致兩科﹐而幸獲焉。又進與考律師之選﹐政治之選﹐出使之選﹐亦皆獲焉。曾擬將諸國政教之源流﹐律例之同異﹐以及教養之道﹐制用之經﹐古今沿革之凡﹐貨財斂散之故﹐譯為一書。而為事拘牽﹐志未得遂。近復為世詬忌﹐擯斥家居。幸有暇日﹐得以重理舊業。今也倭氛不靖﹐而外御無策。蓋無人不追悔於海禁初開之後﹐士大夫中能有一二人深知外洋之情實﹐而早為之變計者﹐當不至有今日也。余也蒿目時艱﹐竊謂中國急宜創設翻譯書院。爰不惜筆墨﹐既縷陳譯書之難易得失於左﹐復將書院條目﹐與書院課程﹐臚陳於右。倘士大夫有志世道者﹐見而心許﹐采擇而行之﹐則中國幸甚﹗
一、翻譯書院之設﹐專以造就譯才為主。諸生之入院者﹐擬選分兩班。一選已曉英文或法文﹐年近二十﹐而姿質在中人以上者十余名入院校﹐其所造英法文之淺深﹐酌量補讀﹐而日譯新事數篇﹐以為工課。加讀漢文﹐如唐宋諸家之文﹐而上及周秦漢諸子﹐日課論說﹐務求其辭之達﹐而理之舉。如是者一年﹐即可從事翻譯。而行文可免壅滯艱澀之弊。
一、選長於漢文﹐年近二十﹐而天姿絕人者﹐亦十余名。每日限時課讀英法文字﹐上及辣丁希臘語言。果能工課不輟﹐用志不紛﹐而又得循循善誘者為之指示。不過二年﹐洋文即可通曉。然後肆力於翻譯﹐收效必速。蓋先通漢文﹐後讀洋文﹐事半功倍。為其文理無間﹐中外所異者﹐事物之稱名耳。
一、擬請一兼通漢文洋文之人﹐為書院監理﹐並充洋文教習。凡諸生應讀洋文書籍﹐與每日譯書課程﹐皆其派定。應譯之書﹐亦其擇選。而考校諸生之勤惰進退﹐及學有成效與否﹐胥責成焉。
一、擬請長於古文詞者四五人﹐專為潤色已譯之書﹐並充漢文教習﹐改削論說﹐暇時商定所譯名目﹐必取雅馴﹐不戾於今﹐而有征於古者﹐一一編錄。即可為同文字典底本。又擬雇用書手五六名﹐以備抄錄。
一院中有執事者﹐必須常川住院。諸生則旬日休沐一次﹐準假﹐歲無過一月。歲終﹐諸生勤惰﹐由監理稟報﹐批飭榜示。
一、應譯之事﹐擬分三類。其一為各國之時政。外洋諸國內治之政﹐如上下議院之立言﹐各國交涉之件﹐如各國外部往來信札﹐新議條款﹐信使公會之議﹐其原文皆有專報。此須隨到隨譯﹐按旬印報。書院初設﹐即應舉辦者也。其二為居官者考訂之書。如行政治軍﹐生財交鄰諸大端﹐所必需者也。為書甚繁。今姑舉其尤。當譯者數種。如羅馬律﹐要為諸國定律之祖﹐諸國律例異同﹐諸國商律考異﹐民主與君主經國之經﹐山林漁澤之政﹐郵電鐵軌之政﹐公法例案﹐備載一切交涉事件原委﹐條約集成﹐自古迄今﹐宇下各國﹐凡有條約﹐無不具載﹐其為卷甚富。譯成約可三四百卷。東方領事便覽﹐生財經權之學﹐國債消長﹐銀行體用﹐萬輿集成﹐凡五洲險要﹐皆有詳圖。為圖三千余幅。乃輿圖中最為詳備之書。羅馬總王責撒爾行軍日記﹐法王那波倫第一行軍日記。此兩王者﹐西人稱為古今絕無僅有之將材。所載攻守之法﹐至為詳備。他書應譯者﹐不可勝記。而諸書類皆英法文字。擇其善者譯之。開院後一年﹐其已通洋文諸生﹐即可將前書分課翻譯。二年後﹐新讀洋文諸生﹐亦可助譯。則出書自易。其三為外洋學館應讀之書﹐應次第譯成。於彼國之事﹐方有根柢。如萬國史乘﹐歷代興廢﹐政教相涉之源﹐又算法幾何﹐八線重學﹐熱光聲電﹐與夫飛潛動植﹐金石之學﹐性理格致之書﹐皆擇其尤要而可資討論者﹐列為逐日課程。一二年後﹐即派諸生更譯﹐附旬報印送﹐以資觀覽焉。
一、書院中擬設書樓。除初設時已購中外書籍外﹐新出者應隨時添購。其書籍必派人專司﹐日時啟閉。每月按簿查點。其初應購之書值約數千。每歲添費數百金﹐可以補其未備。
一、一二年後﹐擬於院中自備活字板一副﹐雇刻工之精於刻圖者數名。其初譯件不多﹐可倩書坊代印。
一、書院房屋﹐總宜寬敞整潔。其居地宜附近通商口岸。取其傳遞便捷﹐消息靈通。而外洋各報紙﹐公司船隨到隨送﹐則可分譯﹐不致稽留。
一、書院費用﹐皆有定額。擬派一支應者﹐專司出入﹐按月呈報。至書院內各項額外開支﹐皆宜預籌經費﹐按年撥給﹐以為書院立不拔之基焉。
☆王韜○補闆起廢藥痼議
今天下有三大病﹐而上下皆晏然而莫知。此亂之所以日亟也。迄今不治﹐其病日深﹐將至於不可救。昔扁鵲見齊桓公﹐始而請治﹐繼而駭﹐終而卻走遠去。何則﹖以求治不早﹐後雖欲治之無術也。天下事至今日幾於潰敗決裂﹐而在位者方且相與因循怠玩﹐粉飾舖張﹐以求掩天下耳目。嗚呼﹐是亦難矣﹗此賈生之所為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也。夫諱病而不延醫﹐此危道也。由其外觀之﹐若甚無事﹐而其內已岌岌不可終日。今日之病﹐何以異是。然則﹐治其可緩乎﹖
何謂三大病﹖脂膏日削﹐厥病曰闆。治國如治身﹐去盜如去邪。盜亂天下﹐則以甲兵威之。邪客營衛﹐則以藥石攻之﹐大盜除而國脈傷﹐客邪驅而元氣匱﹐同一理也。國家自軍興以來﹔括天下之財賦以填巨壑﹐民生益蹙﹐國計益敝。今賊雖少衰﹐天下已瘠矣。夫今日所以取諸民者﹐皆非正額。所謂苟且不終日之計也。顧賊一日不滅﹐則此諸弊政一日不能去。此猶飲鴆湯以療渴﹐進豬苓以養生﹐暫猶不可行者也。邪熾髓竭﹐變而為闆。及今不治﹐其証將殆。則所以補闆者宜急也。
手足不仁﹐厥病曰廢。江浙者﹐天下之四肢也。四肢受害﹐一身將無用。善治之者﹐當使之斷而重續。然則﹐創巨痛深﹐不能驟癒。乃今欲以受害之手足﹐遽令其為心腹所使﹐其能之乎﹖矧腹心亦均病﹐勢不及顧﹐則治之為尤難。賊陷浙江已一年有半。所恃者僅滬邑彈丸地。以一隅當全局﹐或恐難以久持。況乎賊勢□□四出搜掠。近賊之地﹐蹂躪已極。即使一旦克復﹐戶版衰減﹐殷富散亡﹐已萬不如前。而所以鎮撫善後一切之事﹐其費必且什伯倍蓰。欲征之於民﹐民力不堪。不取於民﹐費將安措﹖而克復之期﹐尚未有時日也。夫治天下當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今一臂之指﹐巨幾如股﹐再有寒疾中之﹐外邪乘之﹐以掣我肘﹐必至不縝癒慼慰瘈慼撰喬挫I咭思幣病?
拘牽義例﹐厥病曰痼。今天下內事動持於部議﹐外事一由於吏手。即有新法美意﹐可以施諸實用者﹐偶不合於成例﹐輒為部議所格。老成持重者為精能﹐□冗畏事者為歷練。而英敏不羈畸異不群之士﹐概無由進。外而郡邑民事﹐其權不操諸官而操諸吏。上下其手﹐顛倒是非﹐官一切不能問﹐以為非是且遭部駁矣。其用人也﹐一循以資格﹐不問才否。持身自固﹐蒙蔽日深。則所以藥痼者宜急也。
至今日而欲補闆起廢藥痼﹐則將何術以處﹖夫亦急思變計而已矣。為生命辟生財之源﹐為地方籌滅賊之效﹐為朝廷廣儲材之路﹐而天下自無不治矣。天施地生﹐山蘊川懷﹐此自然之利也。制造操作﹐佐以機器﹐此人工之利也。舟車致遠﹐販有易無﹐此商賈之利也。是在上之人教導而鼓舞之耳。上行而下自效﹐行之十年﹐當有可觀。此非與泰西諸國爭其利也﹐亦欲使我固有之利﹐仍歸於民耳。民生既足﹐國勢自張。而後一切乃可有為。遠賊議堵﹐近賊議剿﹐降賊議撫﹐此盡人所知者也。今賊踞江浙﹐堵剿俱窮。議者乃不得已而欲用撫。知此時撫未易言也。江浙之賊﹐視上遊以為緩急。法當專攻金陵﹐而分兵以牽制江浙﹐使賊首尾不能相顧。金陵既拔﹐則此輩立當渙散耳。然後可以議撫也。庚申以前﹐賊習於勞苦﹐其氣銳。庚申以後﹐賊安於逸樂﹐其志惰。苟得勁旅以躪之﹐可殲之以一鼓。故破今日金陵之賊不難。先才建壘掘濠﹐長圍深阻﹐然後廣購火器﹐多用地雷﹐勢必旦夕奏功。發賊肅清﹐而後可徐議其他。
天下之患﹐不患在賊而患在無人才。朝廷之上﹐一切設施﹐不患在持法而患在行法之無人。有人而後法以立。於是蠲免之及﹐條教之頒﹐守御之方﹐折沖之略﹐皆能持之以實心實力﹐而一切非具文。然此其人不能於尋常科第中求之也。在儲之於平日而已。始以空言收天下之才﹐繼以實事試天下之才﹐而後真才乃出。即其權宜時勢﹐斟酌損益﹐以變通之者﹐亦非盡越乎法之外﹐乃能不拘乎法之中耳。人才者﹐國家之元氣﹐群生賴以立命。誠能朝無幸位﹐野無遺賢﹐又何有於區區之盜哉﹗三病既除﹐然後天下事可得而措其手足矣。至於恢宏王道﹐敷施善政﹐整頓軍威﹐肅嚴邊事﹐俾強鄰悍國﹐咸就我范圍﹐是所望於一變之君子。
○變法(上)
泰西人士﹐嘗閱中國史籍﹐以為五千年來未之或變也。夫中國亦何嘗不變哉﹗巢燧羲軒﹐開辟草昧﹐則為創制之天下。唐虞繼統﹐號曰中天﹐則為文明之天下。三代以來﹐至秦而一變。漢唐以來﹐至今日而又一變。西人動譏儒者﹐墨守孔子之道而不變。不知孔子而處於今日﹐亦不得不一變。蓋孔子固聖之時者也。觀其答顏子之問為邦﹐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於三代之典章制度﹐斟酌得中。惟求不悖於古﹐以宜乎今而已矣。於答子張之問﹐則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此孔子蓋言其常也。而非言其變也。言其常則一王繼治﹐有革有因﹐勢不能盡廢前代之制而不用。言其變﹐則未及數百年而祖龍崛起﹐封建廢而為郡縣﹐焚詩書﹐坑儒士﹐樂壞禮崩﹐法律盪然。亦孔子之所未及料者也。
漢承秦弊﹐不能盡改。自是以後﹐去三代漸遠。三代之法﹐不能行於今日。如其泥古以為治﹐此孔子所謂生今之世﹐而反古之道者也。由此觀之﹐中國何嘗不變哉﹗即歐洲諸國之為治﹐亦由漸而變﹐初何嘗一蹴而幾﹐自矜速化歟﹖銅龍沙漏﹐□璣玉衡﹐中國已有之於唐虞之世。鐘表之法﹐亦由中國往。算法借根方﹐得自印度。火器之制﹐宋時已有。如金人之守汴﹐元人之攻襄陽﹐何嘗不恃炮火。其由中國傳入可知也。其他如火輪舟車﹐其興不過數十年間而已。而即欲因是笑我中國之不能善變﹐毋乃未嘗自行揆度也歟﹖吾知中國不及百年﹐必且盡用泰西之法﹐而駕乎其上。蓋同一舟也﹐帆船與輪舶﹐遲速異焉矣。同一車也﹐駕馬與鼓輪﹐遠近殊焉矣。同一軍械也﹐弓矢刀矛之與火器﹐勝敗分焉矣。同一火器也﹐舊法與新制﹐收效各別焉矣。同一工作也﹐人工與機器﹐難易各判焉矣。無其法則不思變通﹐有其器則必能仿效﹐西人即不從而指導之﹐華人亦自必竭其心思材力﹐以專注乎此。雖然﹐此皆器也﹐而非道也。不得謂治國平天下之本也。
夫孔子之道﹐人道也。人類不盡﹐其道不變。三綱五倫﹐生人之初已具﹐能盡乎人之分所當為﹐乃可無憾。聖賢之學﹐胥自此基。舍是而言﹐死後誰得而知之﹐亦誰得而見之﹖況西國所謂死後獲福者﹐其修亦必裕於生前。然則﹐仍是儒者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之說耳。故吾向者曾謂數百年之後﹐道必大同。蓋天既合地球之南朔東西而歸於一天﹐亦必化天下諸教之異同﹐而歸於一源。我中國既盡用泰西之所長﹐以至取士授官﹐亦必不泥成法。蓋至此時不得不變古以通今者勢也。而今則猶未也。
今如有人必欲廢古來之制作﹐以遂其一時之紛更﹐言之於大廷廣眾之中﹐當必以其人非喪心病狂﹐決不至是。嗚呼﹐世人皆明於既往而昧於將來。惟深思遠慮之士﹐乃能默揣而得之。天心變於上﹐則人事變於下。天開泰西諸國之人心﹐而畀之以聰明智慧﹐器藝技巧﹐百出不窮﹐航海東來﹐聚之於一中國之中。此固古今之創事﹐天地之變局。諸國既恃其長﹐自遠而至﹐挾其所有﹐以傲我之所無﹐日從而張其炫耀﹐肆其欺陵﹐相軋以相傾﹐則我又烏能不思變計哉﹖
是則導我以不容不變者天心也。迫我以不得不變者人事也。如石之轉圜於崇岡﹐未及墜地﹐猶謂其難﹐而不知其一落千仞也。況今者我國已自設局廠﹐制造槍炮﹐建置舟舶﹐一切悉以西法從事。招商局既建﹐輪船遍及各處﹐而洋務人員﹐輒加優擢。台灣福州已小試電氣通標之法。北方擬開煤鐵諸礦。所未行者輪車鐵路耳。則或尚有所待也。此皆一變之機也。惟所惜者僅襲皮毛﹐而即囂然自以為足。又皆因循苟且﹐粉飾雍容﹐終不能一旦驟臻於自強。不知天時有寒暑而不能驟更﹐冰炭有冷暖而不能立異。則變亦非一時之所能也。要之﹐在人而已矣。盡人事以聽天心﹐則請決之以百年。
○變法(中)
《易》曰﹕窮則變﹐變則通。知天下事﹐未有久而不變者也。上古之天下﹐一變而為中古。中古之天下﹐一變而為三代。自祖龍崛起﹐兼並字內﹐廢封建而為郡縣﹐焚書坑儒﹐三代之禮樂典章制度﹐盪焉泯焉﹐無一存焉。三代之天下﹐至此而又一變。自漢以來﹐各代遞嬗﹐征誅禪讓﹐各有其局。雖疆域漸廣﹐而登王會列屏藩者﹐不過東南洋諸島國而已。此外無聞焉。
自明季利瑪竇入中國﹐始知有東西兩半球。而海外諸國﹐有若棋布星羅。至今日而泰西大小各國﹐無不通和立約﹐叩關而求互市。舉海外數十國﹐悉聚於一中國之中。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幾於六合為一國﹐四海為一家。秦漢以來之天下﹐至此而又一變。嗚呼﹐至今日而欲辨天下事﹐必自歐洲始﹗以歐洲諸大國﹐為富強之綱領﹐制作之樞紐﹐舍此無以師其長而成一變之道。中西同有舟﹐而彼則以輪船。中西同有車﹐而彼則以火車。中西同有驛遞﹐而彼則以電音。中西同有火器﹐而彼之槍炮獨精。中西同有備御﹐而彼之炮台水雷獨擅其勝。中西同有陸兵水師﹐而彼之兵法獨長。其他則彼之所考察﹐為我之所未知﹐彼之所講求﹐為我之所不及。如是者直不可以僂指數。設我中國至此時而不一變﹐安能埒於歐洲諸大國﹐而與之比權量力也哉﹖
然而一變之道難矣。以今日西國之所有﹐彼悍然不顧者﹐皆視以為不屑者也。其言曰﹕我用峖產ㄗa翁煜攏□雜惺□酥□澇淞2恢□攔蠛躋蚴敝埔碩□選<詞箍鬃傭□□踅袢眨□潿喜瘓心喙盼舳澂晃□渫a□鋅芍□病=窆壑泄□□□□呶匏□T唬閡蜓□玻□肚乙玻□殺我玻□□我玻□柏枰玻□榻靡病O補壁畝佽裰毖裕□沒醪貧剷舜私徽骼□F漵猩釧莢堵牽□萌懷鮒謖擼□蟣乇韃患□謾9兌砸槐渲□到闢□洳換┤恢鷸□嘸趕﹗8牆□哉弒孛榔浯試唬褐泄□瞬胖□諞玻□戀□□鬩玻□妝□□懇玻□屏χ□灰玻□u戎□酪玻□俏□□□□芡□湎畋騁病N睾簦□牆勻灰印L乇酥□瞬胖□塚□澂恢□□匝□淙瞬乓暈□矣謾V□戀□□悖□澂恢□□災紋渫戀匾暈□乙妗V□妝□□濬□澂恢□菲浼妝□暈□彝□V□屏χ□唬□澂恢□□栽F洳屏Γ□□唇諏鰨□猿鮒釵耷睿□□彌□回選V□u戎□潰□澂恢□罟□胤ㄐ兄□□Γ□恢潦幼□呶摹7泊私雲潯我病9手兩袢斬□災危□且槐洳晃□Α?
變之之道奈何﹖其一曰﹕取士之法宜變也。帖括一道﹐至今日而所趨益下﹐庸腐惡劣﹐不可向邇。乃猶以之取士曰制科。歲取數千百貿然無知之人﹐而號之曰士。將來委之以治民﹐民其治乎﹖我故曰﹕取士之法不變﹐則人才終不出。其一曰﹕練兵之法宜變也。今之陸營水師﹐其著於籍者﹐有名而無實。當事者以兵不足恃﹐又從而募勇﹐能聚而不能散。今天津駐防之兵至十萬﹐雖足以拱衛神京﹐翼保畿輔﹐以壯聲威而遏覬覦。而他處海防均須整頓。綠旗滿營﹐水師戰艦﹐皆當易器械﹐更船舶﹐使之壁壘一新﹐而不得仍以戈矛弓矢從事。苟仍其舊而不早為之計﹐是謂以不教民戰﹐無殊驅之就死地也。我故曰﹕兵法不變﹐則兵不能強。其一曰﹕學校之虛文宜變也。今所設教諭訓導﹐小邑一人﹐大邑兩人﹐虛糜廩粟﹐並無所事。且其人類皆□冗無能﹐龍鐘寡恥﹐不足為士之表率。書院山長﹐隻取聲譽﹐以所薦之榮辱為去留﹐而每月所課﹐不飽撕Z泄適露□選J淺□15醒□恐□□□□捫□恐□狄病J欠床蝗艉菏彼□9□蛹啵□煜率孔櫻□痰枚潦橛諂渲幸病F湟輝唬郝衫□□蔽囊吮湟病N□咦嬡牘兀□漵朊裨跡□還□環ㄈ□露□=□樂□簦□舷縷涫鄭□衫□□芏□□傘2還□├湮櫛吶□ㄒ訊□>星N囊澹□時茲兆獺6□懷衫□鹽□□煞u筆亍6□磺兄□攏□嘉□淥□□砍壑枰印J淺□15行蟹ㄖ□□□□薹罘ㄖ□狄病J遣蝗緙跆踅蹋□『帕睿□□喜脊□□□朊襝嗉□蘊煲病?
凡是四者﹐皆宜亟變者也。四者既變﹐然後以西法參用乎其間。而其最要者﹐移風易俗之權﹐操之自上。而與民漸漬於無形﹐轉移於不覺。蓋其變也﹐由本以及末﹐由內以及外﹐由大以及小﹐而非徒恃乎西法也。
○變法(下)
治天下者當立其本﹐而不徒整頓乎末。當根乎內﹐而不徒恢張於外。當規於大﹐而不徒馳騖乎小。蓋天下氣運之開﹐以時而變﹐而天下情事之繁﹐亦以時而異。試以西法一端言之﹐今與昔異。而中外之情﹐亦以閱時而不同。昔者惟在崇尚西法﹐立富強之本﹐以為收效。即在目前﹐即泰西人士﹐亦並以為西學振興﹐正在今日。以中國之大而師西國之長﹐集思廣益﹐其後當未可限量。泰西各國﹐固誰得而頡頏之﹗
今沿海各直省皆設有專局﹐制槍炮﹐造舟艦﹐遴選幼童﹐出洋肄業。自其外觀之﹐非不龐洪彪炳。然惜其尚襲皮毛﹐有其名而鮮其實也。福州前時所制輪舶﹐悉西國古法耳﹐不值識者之一噱。他處所造﹐機捩轉動之妙﹐不能不賴乎西人之指授。而窺其意則已囂然自足﹐輒以為心思智慧﹐足與西人匹﹐或且過之而有余矣。夫槍炮則在施放之巧﹐舟艦則在駕駛之能﹐行陣之器﹐固不可不利﹐而所以用利器者則在人也。今公使簡矣﹐領事設矣﹐皇華之選﹐絡繹於道。或恐有儀秦其人﹐逞遊說以恣簧鼓﹐而徒以口舌得官者﹐更恐有夤緣攀附﹐奔競鑽營﹐而得附於其間者。所謂才者未必才﹐所謂能者未必能。徒碌碌因人成事而已。
故今日我國之急務﹐其先在治民﹐其次在治兵﹐而總其綱領則在儲材。誠以有形之仿效﹐固不如無形之鼓舞也。局廠之爐錘﹐固不如人心之機器也。朝廷設官西土﹐要宜鄭重其始﹐一切當以正途人員。苟流品太雜﹐恐褻國體。其無掣肘之處﹐則先以西人副之﹐為之披榛辟莽。至若通商口岸﹐所有中外交涉案牘﹐往來文移﹐宜匯輯成書﹐頒示遐邇。其後更譯以西文。一旦有事﹐當局者可援別案以為折辯之地。而此中亦有所主持。此亦講求洋務之一道也。總之﹐凡事必當實事求是﹐開誠布公﹐可者立行﹐不可行者始終毅然不搖。夫天下事從未有尚虛文而收實效者。翻然一變﹐宜在今日。
若夫治民必由牧令始﹐治兵必由團練始。牧令之賢否﹐則先在慎簡督撫﹐甄別才能﹐考察勤惰﹐才者不次遷擢﹐不才者立予罷黜。此固督撫之事也。至於治兵﹐則難言之矣。宜先改營規﹐易軍制﹐汰兵額﹐異器械﹐必如李光弼之臨陣﹐壁壘一新而後可。然論者必議其更張。蒙則謂今日練兵﹐若不以西法從事﹐則火艦火器﹐亦徒虛設耳。不獨水師當變﹐即陸軍亦當變也。不獨綠營當變﹐即旗丁滿兵亦當變也。且也長江水師﹐與洋海水師不同。我國須於長江水師之外﹐專設海軍﹐然後內可以防姦﹐外可以御侮。
儲材之道﹐宜於制科之外﹐別設專科﹐以達政體者為先﹐曉暢機務者為次。即以制科言之﹐二場之經題﹐宜以實學。三場之策題﹐宜以時務﹐與首場並重。庶幾明體達用﹐本末兼賅。此寓變通於轉移之中。實以漸挽其風氣﹐而裁成鼓勵之。四五科之後﹐乃並時文而變之。則論者不議其驟革矣。肄習水師武備﹐國家宜另設學校﹐教之以司炮駕舟布陣制器﹐俾各有專長。習之於平日﹐用之於臨時。其遣發至泰西者﹐尤不可專在一國﹐以示兼收而並效。以上宜力求整頓﹐勿作具文。
民心既固﹐兵力既強﹐而後所有西法﹐乃可次第舉行。今日簡公使﹐設領事﹐歲糜朝廷數十萬金﹐議者或論其太驟﹐或惜其徒費。不知中外隔閡﹐非此不能消息相通﹐未始無裨於大局。特不在其事而在其人也。此則由乎上善為之用耳。□耀敦盤﹐折沖樽俎﹐必有郭隗毛遂其人者出焉。銜命中朝﹐宣威異域﹐必有班定遠、傅介子其人者出焉。或者以為西法不足恃﹐何以西人用之﹐足以雄長歐洲﹐爭衡天下﹖不知泰西諸邦﹐國小而民聚﹐其民心齊而志固﹐同仇敵愾﹐素蓄於中。在其國內﹐各事其事﹐各業其業﹐雍雍然其氣靜謐而專壹。故國易以治。夫豈徒恃乎器藝技巧﹐繁術小慧﹐遂足以收效也哉﹗
○變法自強(上)
嗚呼﹐余今者觀於中外交涉之故﹐而不禁重有感焉﹗泰西諸國通商於中土﹐亦既三十余年矣。而內外諸當事者﹐多未能洞明其故﹐若燭照數計而龜卜。其於利害之所系﹐昏然如隔十重簾□莫。其有規恢情勢﹐斟酌時宜﹐能據理法以折之者﹐雖未嘗無人。而不知彼之所謂萬國公法者﹐必先兵強國富﹐勢盛力敵﹐而後可入乎此。否則束縛馳驟﹐亦惟其所欲為而已。故知乎此﹐則惟先盡其在我者而後徐及其他。如講求武備﹐整頓海防﹐慎固守御﹐改易營制﹐習練兵士﹐精制器械﹐此六者﹐實為當務之急。而文武科兩途﹐皆當變通﹐悉更舊制。否則﹐人才不生。其次在裕財用。如開礦、鑄銀﹐尚機器﹐行紡織﹐通商於遠﹐許貿易於國中者﹐皆得以輪舶。而火輪鐵路﹐電氣通標﹐亦無不自我而為之。凡泰西諸國之所眈眈注視﹐躍躍欲試者﹐一旦我盡舉而次第行之﹐俾彼無所覬覦艷羨其間。此即強中以馭外之法也。
上之所好﹐下必甚焉。雷厲風行﹐安見其有不可者﹗設或不然﹐動遵故例﹐拘守成法﹐因循苟且﹐不知變遷﹐則我中國當自承其弊。何則﹗泰弇麈芊慼憚C□□匪盼藝擼□幸黃戎□圓壞貌蝗恢□埔病G掖酥□□湔擼□仄浼Q啥□選V喂□□潰□濤奕菀祆鍛□粽咭病H縭俏街□絞□誄□Ⅰ﹖齪醯苯裰□保□□裰□疲□譚潛展刈源笫幣病L┤髦罟□□刖又型粒□泄□梗□辛焓攏□興□Γ□新獎闢□澆Ⅳ眶荊□瘓□詰饋6□夜□□廖髡擼□瀆淙緋啃恰F漵姓鄢搴躕蹤蓿□曰陀詼嘏陶擼□次龐腥艘病F浯銼舜飼橐猓□ㄖ型庵□□17擼□蠐腥氈aJ被蟣媛燮涫欠牽□壑雲淝□薄S惺北斯□□Ⅲ□扇∮唄郟□較□呵椋□嗉闖鱟勻氈ㄖ小G砸暈□思淇紗傭獃灤□咭病?
中外交涉之事﹐時時可刊之日報中。俾泰西之人﹐秉公持論其間。是豈無所裨益者與﹖歐洲近日情形﹐其強弱大小﹐亦已了然於指上螺紋。普俄英法﹐此四國者﹐於中土關系至重者也。三十年前﹐所患者在英法。而在今日所患者﹐尤在普俄。俄之於北方﹐如黑龍江﹐如新疆﹐固已形見者也。普則猶未著其端倪。邇者以晏拿帆船遇害被劫一事﹐普國立意索償。識者以為交鄰之道﹐玉帛幹戈﹐二者實相倚伏。蓋和則以玉帛相將﹐戰則以兵戎相見﹐理無兩立﹐事不並行。然則﹐圖治其間者將奈何﹖則將應之曰﹕開誠布公﹐相見以天。必謹必速﹐毋詐毋虞。又何患之有﹗至於英法東來﹐皆於東南洋設立埔頭以為外府。而普俄則無之。今俄方注意於北方﹐籌度經營﹐未遑兼顧。普則欲圖之久矣。特無間可乘耳。
諸國通商之局﹐英為最巨。設一旦兵事或起﹐豈獨無所礙歟﹖不知英固早計及乎此也。普俄之□□馳騁於中土﹐豈英法之所喜。特恐一旦事勢所會﹐即英法亦有不得不退聽者。浸假普法釋嫌﹐英俄結好﹐此固歐洲之福﹐而天下之深憂。總之﹐歐洲升平之局﹐識者以為恐未能持久。而亞洲變故之生﹐亦豈人事之所能逆億﹗惟先盡其在我﹐以聽之於天而已。盡其在我﹐則莫先乎變法自強。今日當變者有四﹕瓟鷜壕蚗遄慼撐A繁闢□□謊□#□腦宦衫□?
○變法自強(中)
然則取士當若何﹖曰﹕欲得真才﹐必先自廢時文始。夫人幼而學﹐壯而行﹐出其家修﹐即為廷獻。今乃以無用之時文﹐為進身之階﹐及問其何以察吏﹐何以治民﹐則茫然莫對也。所習非所用﹐所用非所長﹐則何不以有用之時﹐講有用之學。大抵必如前代科目法﹐區為數門。首曰﹕孝弟賢良﹐次曰﹕孝廉方正﹐三曰﹕德著行修﹐四曰﹕茂才異等。此四者﹐皆由鄉舉裡選。國家不必試其文章﹐但當優其獎勵﹐以厚風俗﹐以端教化。至所以考試者﹐曰經學﹐曰史學﹐曰掌故之學﹐曰詞章之學﹐曰輿圖﹐曰格致﹐曰天算﹐曰律例﹐曰辨論時事﹐曰直言極諫。凡區十科。不論何途以進﹐皆得取之為士﹐試之以官。至武科亦宜廢弓刀石﹐而改為槍炮。其上者則曰有智略﹐能諳習韜鈐﹐深明地理﹐應敵之機﹐制敵之命。其次曰勇略﹐能折沖御侮﹐斬將搴旗。其次曰制器﹐造防守之具﹐明堵御之宜﹐其建築炮台﹐制造機器﹐悉統諸此﹐務以盡其所長。凡此文武兩途﹐兼收並進﹐務使野無遺賢朝無幸位。而天下之人才﹐自然日見其盛矣。
然則﹐練兵當若何﹖曰﹕陸營必廢弓矛﹐水師必廢艇舶﹐而一以槍炮為先﹐輪船為尚。然後兵可強也。其為兵曰步兵騎兵﹐其為隊曰槍隊炮隊。平日練之﹐自無不精。臨時用之﹐自無不準。而後命中及遠﹐足以攻堅而蹈瑕。水師則首在乎駕駛﹐必其能沖涉波濤﹐稔悉台颶﹐測量風雲沙線﹐足寄以眾人之命﹐乃可充其任也。其船之小者﹐用於內河。船之大者﹐用於沿海。至鐵甲戰艦﹐用以守御﹐無不資水火二氣之力﹐而專恃雙輪之迅駛。惟其駕之已稔﹐自必操之在握。而後渡海入洋﹐足以御風而破浪。陸營水師之練兵﹐一以西法為南針。必使心志定﹐步法齊﹐隊伍肅﹐常若臨大敵而可用也。此外汰冗兵﹐減軍額﹐厚餉糈﹐俾足以養贍其身家﹐駐防之兵﹐居於營屋﹐一仿西國之制度。然後營泛各兵﹐方非虛設。兵勇之外﹐益以團練。依古守望相助之法﹐平日按期練兵﹐無得間斷。而近地團練民兵﹐亦可入而習學。如是則兵皆可用之兵﹐民皆可用之民。一旦有事﹐不至於倉皇無措。而民與兵和﹐兵與民習﹐亦不至兵民相陵﹐致生事端。能如是而兵不強者﹐吾弗信也。
然則﹐設立學校﹐以收教士之實效﹐當若何﹖曰學校書院之設﹐當令士子日夜肄習其中﹐必學立藝成而後可出也。其一曰文學﹐即經史掌故詞章之學也。經學俾知古聖緒言﹐先儒訓詁﹐以立其基。史學俾明於百代之存亡得失﹐以充其識。掌故則知古今之繁變﹐政事之紛更﹐制度之沿革。詞章以紀事華國而已。此四者﹐總不外乎文也。其二曰藝學﹐即輿圖﹐格致﹐天算﹐律例也。輿圖能識地理之險易﹐山川之厄塞﹐格致能知造物制器之微奧﹐光學化學﹐悉所包涵﹐天算為機器之權輿﹐律例為服官出使之必需﹐小之定案決獄﹐大之應對四方﹐折沖樽俎。此四者﹐總不外乎藝也。文藝兩端﹐皆選專門名家者﹐以為之導師﹐務歸實用﹐不尚虛文﹐辨論時事﹐直言極諫。此二者以覘其作吏之斷裁﹐立朝之風節而已。於是士有以教﹐亦有以養﹐自無不奮矣。此外則有武備院﹐藝術院﹐用之教武科營弁﹐使之各成其材。
然則﹐廢律例之繁文﹐而用律例之精意﹐當若何﹖曰﹕今天下之所謂吏者﹐必盡行裁撤而後可。內自京師外至直省﹐大自六部﹐小至州縣﹐舉二百余年來﹐牢不可破之積習﹐悉一掃而空之。而以為士之明習律例者﹐以充其任。甄別其勤惰﹐考校其優劣。三年無過﹐授以一官以鼓勵之。凡昔日拘文牽義﹐以一字為重輕﹐以片言為軒輊﹐得以上下其手者﹐悉付之於一炬而後大快。州縣監獄﹐必大加整頓﹐罪囚拘系﹐無得虐待﹐夏冬之間﹐所以體恤罪囚者﹐毋作具文。州縣胥役﹐限以定數﹐毋得逾百人。凡此者﹐皆所以擴清積弊也。
○變法自強(下)
居今日而論中州大勢﹐固四千年來未有之創局也。我中朝素嚴海禁﹐閉關自守﹐不勤遠略。海外諸國﹐至中華而貢獻者﹐來斯受之而已。未嘗遠至其地也。以故天下有事﹐其危常系西北﹐而不重東南。自與泰西諸國通商立約以來﹐盡舟航之利﹐歷環瀛之遠﹐視萬裡有如咫尺﹐經滄波有同衽席。國無遠近﹐皆得與我為鄰。如英、如俄、如普、如法﹐皆歐洲強大之國也。今以中國地圖按之﹐則俄處西北﹐最為逼近。西南有英屬之印度﹐毗接雲南。而法兵業駐越南﹐則南界又復連屬諸國。並以大海為門戶。輪船所指﹐百日可遍於地球。於是縱橫出入﹐鑣鑣乎幾有與中國鼎立之勢﹐而有似乎春秋時之列國。惟是中國方當發捻回苗之擾﹐前後用兵﹐幾二十余年﹐甫經平定。然則﹐以艱難拮據之際﹐而與方盛之諸強國相鄰﹐設非熟思審處﹐奮發有為﹐亟致富強以圖自立﹐將何以善其後乎﹖
夫風會既有不同﹐即時事貴知所變。日本﹐海東之一小國耳。一旦勃然有志振興﹐頓革平昔因循之弊﹐其國中一切制度﹐概法乎泰西﹐仿效取則﹐惟恐其入之不深。數年之間﹐竟能自造船舶﹐自制槍炮﹐練兵訓士﹐開礦鑄錢﹐並其冠裳文字屋宇之制﹐無不改而從之。民間如有不願從者亦聽焉。彼以為此非獨厚於泰西也﹐師其所長而掩其所短﹐亦欲求立乎泰西諸大國之間﹐而與之較長□短﹐而無所餒也。否則﹐行舟於海﹐彼則用輪﹐而我則用帆﹐遲速不同矣。行兵於行陣﹐彼則用槍炮﹐而我則用刀矛﹐命中制勝﹐又不同矣。彼以訓練節制之師﹐我以跳盪拍張﹐漫無紀律之士當之﹐烏有不敗者哉﹗此強弱之不同也。彼則出地寶﹐擴財源﹐而我任聽自然不知搜取﹐徒知征之於民而已。此貧富之不同也。故日本乃亟思變計也。然則﹐我中國曷不反其道間憧S□眨?
我中國地大物博﹐幅員之廣﹐財賦之裕﹐才智之眾﹐簿海內外﹐皆莫與京。溯乎立國規模﹐根深蒂固。但時異勢殊﹐今昔不同﹐則因地制宜﹐固不可不思變通之道焉。其道奈何﹖曰﹕毋因循也﹐毋苟且也﹐毋玩□也﹐毋輕忽也﹐毋粉飾也﹐毋夸張也﹐毋蒙蔽也﹐毋安於無事也﹐毋溺於晏安也﹐毋狃於積習也﹐毋徒襲其皮毛也﹐毋有初而鮮終也﹐毋始勤而終怠也。必有人焉﹐深明制治之道﹐周知通變之宜而後可。否則﹐機器固有局矣﹐方言固有館矣﹐遣發子弟﹐固往美洲攻西學矣﹐行陣用兵﹐固熟練洋槍矣﹐而何以委靡不振者仍如故也﹖洞明時變﹐大有幹謀者﹐仍未能見其人也。徒令論者以為西法不足效而已。或以為糜費也﹐或以為多事也﹐或以為無益於上而徒損於下也。嗚呼﹐是非西法之不善﹐效之者未至也﹗所謂變之之道未得焉。彼言者直坐井窺天﹐以蠡測海耳。西法必不受過也。
且夫西法者﹐治之具﹐而非即以為治者也。使徒恃西人之舟堅炮利﹐器巧算精﹐而不師其上下一心﹐嚴尚簡便之處﹐則猶未可與權。蓋我所謂師法者﹐固更有進焉者矣。彼迂腐之儒﹐何又足以知之哉﹗說者又謂中朝制度﹐迥越尋常。前代謨猷﹐姑勿具論﹐即如我國家康雍乾三朝﹐聖德兵威﹐□惕殊俗﹐式廓版圖﹐訖乎化外。而一時簡賢任能﹐張弛互用﹐三代以下不逮焉。復何論乎漢唐﹗今誠一意講求﹐勵精圖治﹐先有以明天下兵民之志。而後規復河運﹐酌禁鴉片﹐則閉關謝客﹐亦何不可自固我圉。而奚必鰓鰓焉學習西法也哉﹗子之所雲﹐適足以貽笑於豪傑之士而自玷耳。不知時之所尚﹐勢之所趨﹐終貴田事制宜﹐以權達變。天時人事﹐皆由西北以至東南。故水必以輪舟﹐陸必以火車﹐捷必以電線﹐然後全地球可合為一家。中國一變之道﹐蓋有不得不然者焉。不信吾言﹐請驗諸百年之後。
○答強弱論
前者《香港日報》中﹐嘗論國家盛衰強弱之故﹐倚伏無端﹐而其能明致弱之由﹐振積衰之勢﹐操自強之道﹐立常盛之地者﹐則未有也。夫四海大矣﹐人才眾矣﹐豈無深識遠慮之士﹐炳燭於幾先﹐斡旋於事後﹐坐而言可以起而行者。日報秉筆主人﹐嘗以是篇附於郵筒﹐遠致之七萬裡之外﹐來問甫裡逸民。逸民讀未終篇﹐作而嘆曰﹕憂深哉其人也﹗此恤緯之嫠﹐倚柱之女﹐所以致無可如何之思也。因聊據所見以答之。
嗚呼﹐世變至此極矣﹗中國三千年以來﹐所守之典章法度﹐至此而幾將播盪澌滅﹐可不懼哉﹗夫古今無異治﹐強弱無異民﹐非古之強遠勝今﹐亦非今之強遠遜古。善用之則強﹐不善用之則弱。然而強弱之勢已見者﹐何哉﹖則時為之也。有心人曠觀往古﹐靜驗來今﹐而知天道與時消息﹐人事與時變通。居東南者﹐每由東南而之西北。居西北者﹐每由西北而之東南。而西北恆強﹐東南恆弱。東南柔而靜﹐西北剛而動。靜則善守﹐剛能制人。故西北每足為東南患﹐而東南不足為西北病。顧守有時足以待變﹐柔有時足以制剛。而遲速久暫之間﹐審幾者每不能決之於操券。則以守必承其弊﹐柔必化以漸。未弊則彼將先乘以困我﹐未漸則彼將先發以難我。由是觀之﹐方張之機不可遏﹐始厲之鋒不可攖。明者智者知其然矣。
然則﹐何以待之﹖曰﹕莫如師其所長。蓋天道變於上﹐人事不得不變於下。《易》曰﹕窮則變﹐變則通。此君子所以自強不息也。或曰﹕必變而後可以為國﹐則將驅東南之政事聲明﹐風俗文物﹐而盡西北之乎﹖非也。吾所謂變者﹐變其外不變其內﹐變其所當變者﹐非變其不可變者。所謂變者在我而已。非我不變﹐而彼強我必變也。彼使我變﹐利為彼得。我自欲變﹐權為我操。或曰﹕否。弱即強之機﹐強即弱之漸。守可長而變難恃﹐柔不敝而剛易壞。不觀夫商之鬼方﹐周之□嚴狁﹐漢之匈奴﹐晉之拓拔五胡﹐唐之吐蕃回紇﹐宋之契丹女真﹐明之也先﹐其種類或存或亡。又如羅馬盛於漢﹐西域回部盛於唐﹐西班牙盛於宋﹐葡萄牙、荷蘭盛於明﹐而今皆無聞。自古仁義為國﹐其敝也衰。甲兵為國﹐其亡也蹶。元太祖之興﹐其兵力無敵於天下。而自入中國﹐漸至委靡不振。是以至弱馭至強﹐至柔服至剛者﹐道之至也。何必用彼以變我﹖嗚呼﹐未明天道之所當然﹐人事之所以然也。吾不必遠征諸三代以上。春秋之際﹐幅員狹隘﹐楚越並為蠻邦﹐遼遠視同絕域。自是而降﹐唐漢聲教﹐漸訖遠方。元明版圖﹐回逾朔漠。逮我聖朝﹐青山雪海﹐近在肘腋﹐珠崖台島﹐咸奉冠裳。是境土之由漸廣斥也如此。而歐洲諸邦﹐亦漸由印度而南洋而東粵﹐百十年間﹐洪波無阻﹐風氣大開﹐海舶估艘﹐羽集鱗萃。凡前史之所未載﹐亙古之所未通﹐無不款關而求互市。我朝亦盡牢籠禮貌之﹐概與之通和立約。
合地球東西南朔九萬裡之遙﹐胥聚之於一中國之中。此古今之創事﹐天地之變局。此豈出於人意計所及料哉﹗天心為之也。蓋善變者天心也。天之聚數十西國於一中國﹐非欲弱中國﹐正欲強中國﹔非欲禍中國﹐正欲福中國。故善用者可以轉禍而為福﹐變弱而為強。不患彼西人之日來﹐而但患我中國之自域。無他﹐在一變而已矣。三十余年來﹐西人之至此者﹐群效其智力才能﹐悉出其奇技良法﹐以媚我中國。而我中國熟視焉若無睹﹐漫習焉弗加察。所謂握要制勝者安在﹖所謂先事預防者安在﹖或且以深閉固拒為良謀﹐或且以柔服羈縻為至計。在朝者不出於江統之徙﹐則出於魏絳之和。在野者不出於辛有之吁嗟﹐即出於郇模之憤激。即其稍有變通成法者﹐小變而非大變﹐貌變而非真變也。粉飾蒙蔽﹐因循苟且。此賈長沙之所以痛苦流涕長太息者也。
夫用兵以刀矛﹐一變而為槍炮。航海以舟艦﹐一變而為輪舶。行陸以、車馬﹐一變而為火車。工作以器具﹐一變而為機捩。雖刀矛槍炮﹐同於用兵﹐舟艦輪舶﹐同以航海﹐車馬火車﹐同於行陸﹐器具機捩﹐同於工作。及其成功一也。然而緩速利鈍﹐難易勞逸﹐不可同日而語矣。凡此四者﹐皆彼所有而我無者一。使我無彼有﹐而彼與我渺不相涉﹐則我雖無不為病﹐彼雖有不足夸。吾但行吾素可耳。獨奈彼之咄咄逼人﹐相形見絀也。且彼方欲日出其技﹐以與我爭雄競勝﹐□長較短﹐以相角而相陵。則我豈可一日無之哉﹗
一變之道﹐在乎師其所能﹐奪其所恃。況彼之有是四者﹐亦不過百年數十年間耳。而被及於中國者如是之速。天其或者將大有造於中國也乎﹖準諸天道﹐揆諸人事﹐將見不及百年﹐四者必並有於中國。行之若固有﹐視之如常技。吾固不欲吾言之驗﹐而有不得不驗者勢也﹐亦時為之也。
天蓋欲合東西兩半球﹐聯而為一也。然後世變至此乃極。天道大明﹐人事大備。閒嘗笑邵康節元會軍數之說為誣誕。今而知地球之永﹐大抵不過一萬二千年而已。始辟之一千年﹐為天地人自無而有之天下﹐將壞之一千年﹐為天地人自有而無之天下。其所謂世界者﹐約略不過萬年。前五千年﹐為諸國分建之天下﹐後五千年﹐為諸國聯合之天下。蓋不如此﹐則世變不極﹐地球不毀﹐人類不亡。我故曰﹕善變者天心也。莊子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旨哉言乎﹗顧虛空界中﹐非止一地球也。若準以一行星一地球推之﹐則地球如恆河沙數。而以我所居之地球置其間﹐僅若一粒芥子。觸鬥蠻爭﹐由造物主觀之﹐不值一笑。則我之所論﹐亦猶地球中微塵也夫﹗嗚呼﹐此論出﹐知我罪我﹐聽之而已。
○附﹕強弱論(闕名)
或謂有國家者﹐弱即強之機﹐強即弱之漸。此乃循環之道然也。顧有弱可強而強反弱者﹐此其理則人未之知也。老莊之旨﹐柔可以克剛﹐退可以為進。惟能善用其弱﹐而弱即可為強矣。過剛則必折﹐躁進則必蹶。惟輕用其強﹐而強無不弱者矣。
歷觀古今來享國久長者﹐莫如周代。然自平王東遷以後﹐委靡不振﹐幾若贅旒。而天下猶復奉為共主﹐不敢妄有所覬覦。強侯圖霸﹐假其名號以攝眾。以楚莊之雄﹐勢陵中夏﹐亦不過傳問鼎一語而已。蓋諸侯中有一並兼周室者﹐眾必群起而逐之。如驢蒙虎皮而鳴於藪澤間﹐其遭猛獸之噬必也。趙宋於諸代中為最弱。然能歷與遼金元三朝相抗﹐延至三百年。則以弱而能存也。苟其彬彬守禮﹐不昧於舉措弛張之義﹐雖以遼金元三朝之強﹐亦不能亡宋。故北宋之亡也﹐亡於滅遼。南宋之亡也﹐亡於滅金。彼一時自以為能強﹐而不知弱即隨其後矣。
故善為國者﹐當以禮義為甲胄﹐忠信為幹櫓﹐仁德為墉濠﹐謙遜為玉帛。天下自不敢動﹐而固於金湯﹐安於磐石。苟詡詡然自矜其練兵制器﹐築堡建砦﹐以為可求一逞。恐強未可知﹐而弱形立見。或曰﹕然則﹐由斯言之﹐有國家者﹐不必講富強之術乎﹖曰﹕非也﹐亦視乎其時其地而已。自強之道﹐有為守御計者﹐有為征伐計者﹐有為侵並計者﹐非一端也。當先審力之足以勝人﹐萬全而無害﹐然後可以發難。否則﹐寧先為自固計。故與其本弱而示之以強﹐不如內強而示之以弱。此善於謀國者也。處今之勢﹐值今之時﹐明者當不河漢斯言。
○上當路論時務書
當今天下紛然競尚洋務矣。豈不以洋務即時務哉。言兵事者﹐則曰槍炮之精也﹐船艦之堅也﹐軍法之嚴肅也﹐營制之整齊也﹐邊備之周也﹐海防之固也﹐無一非推西人巨擘。一若自西人外﹐無可與談兵者矣。言藝術者﹐則曰輿圖之精核也﹐象緯之深明也﹐造器制物之奇巧也﹐機器之妙﹐可以水火二氣之力以代人工也﹐一切織□冶造﹐無不胥賴乎是。一若事半功倍﹐舍此無能駕乎其上。而此外更不足與言制器者矣。
其談富國之效者﹐則曰開礦也﹐鑄幣也﹐因土之宜﹐盡地之利。一若裕民而足國﹐非此不可。至於學問一端﹐亦以西人為尚。化學﹐光學﹐重學﹐醫學﹐植物之學﹐皆有專門名家﹐辨析毫芒﹐幾若非此不足以言學。而凡一切文字詞章﹐無不悉廢。
夫自東西通商以來﹐留心時務者﹐固宜師其所長﹐而攻其所短﹐明其情偽﹐攬其形勢﹐悉其民風俗尚﹐知其山川物產。而於其古今來之盛衰強弱﹐沿革升降﹐探其源而溯其流﹐然後我可以蹈瑕伺隙以制之。此之謂長於時務者﹐駕馭之道不外是。而修睦之要﹐亦在於斯。顧未有舍己以從人者也。
今日時務之急﹐首在乎收拾人心。蓋民可順而不可逆﹐民可足而不可匱﹐民可靜而不可動。其外龐然囂然﹐而實則無所有者﹐能為民禍而不能為民福﹐能為民害而不能為民利。
治民之本﹐當知盡其在我者而已。西學西法﹐非不可用。但當與我相輔而行之可已。《書》有之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故治民本也﹐仿效西法﹐其末也。西國之所以講強兵富國者﹐率以尚器為先。惟是用器者人也。有器而無人﹐器亦虛設耳。
孟子言以仁政治民之效曰﹕可使制挺。此非迂談也。蓋民忠義激發之氣﹐實有百折而不回者。人心之機器﹐速於影響﹐一國之爐錘﹐捷於桴鼓。是在為上者善用之耳。
治民之要﹐在乎因民之利而導之﹐順民之志而通之。即如泰西諸國﹐亦非徒馳域外之觀者也。其善於治民者莫如英。入其國中﹐無不優遊暇豫﹐自樂其天﹐而不尚操切之政﹐束縛馳驟以為能者。夫如是﹐然後能行之久遠。抑又聞之﹐治國之道﹐先在養其元氣。如西國之法﹐斫削之尤甚者也。必也擇其善而去其不善﹐不必強我以就人。而在以彼之所學﹐就我之范圍。神明變化焉﹐而民不知。略陳時務所在﹐幸少垂察而采擇焉。
○日本雜事詩序
海外諸邦﹐與我國通問最早者﹐莫如ィ硅汃涴撉C浞絞亢鬮膠I嫌腥□襠劍□賞□澂豢杉礎6□旄>溝孟戎療渚場R撕鹺罄唇吁啵□□咧諞印H蛔洳灰患湟病K逄浦□剩□斯□聳濬□□粗型琳擼□恃□梢站□□筧□F吒嘁爨□□幌□□酃呵蟆N抑□□蓿□□□□酥□□小C鞔□ㄉ桃岳矗□□囈約秩俗櫻□鍛□□鰨□遊匆恢痢1酥惺榧□□肝夜□□練縊咨校□鋝□袂椋□醬ㄖ□鉅歟□□輪□馗錚□腥韁蛘障□弧6□抑泄□氖克□□觶□現琳□罰□輪漣薰□□□□□啥澂幌輳□□□卸錚□粗災釷怠G蘊競檬掄咧□啞淙艘病?
咸豐年間﹐日本定與美利堅國通商。泰西諸邦﹐先後麇至。不數年而日人崇尚西學﹐仿效西法﹐丕然一變其積習。我中朝素為同文之國﹐且相距非遙。商賈之操貿遷術前往者﹐實繁有徒。衛商睦鄰﹐宜簡重臣。用以熱識外情﹐宣揚國威。於是何子峨侍講﹐張魯生太守﹐實膺是任。而黃君公度﹐參讚帷幄焉。公度﹐嶺南名下土也。今豐順丁公尤器重之。亟欲延致幕府。而君時公車北上﹐以此相左。既副皇華之選﹐日本人士耳其名﹐仰之如泰山北鬥。執贄求見者﹐戶外屨滿。而君為之提倡風雅﹐於所呈詩文﹐率悉心指其疵謬所在。每一篇出﹐群奉為金科玉律。此日本開國以來所未有也。日本文教之開﹐已千有余年。而文章學問之盛﹐於今為烈。又得公度以振興之﹐此千載一時也。雖然﹐此特公度之余事耳。
方今外交日廣﹐時變日亟﹐幾於玉帛兵戎﹐介乎兩境。使臣持節萬裡之外﹐便宜行事﹐宜乎高下從心。而剛則失鄰歡﹐柔則褻國體。斯謂折沖於樽俎之間﹐戰勝於壇坫之上者。豈易言哉﹗今公度出其嘉猷碩畫﹐以佐兩星使於遺大投艱之際﹐而有雍容揖讓之休﹐其風度端凝﹐洵乎不可及也。又以政事之暇﹐問俗采風﹐著《日本雜事詩》二卷﹐都一百五十四首。敘述風土﹐紀載方言﹐錯綜事跡﹐慨感古今。或一詩但紀一事﹐或數事合為一詩﹐皆足以資考証。大抵意主紀事﹐不在修詞。其間寓勸懲﹐明美刺﹐具存微旨﹐而采據浩博﹐搜輯詳明﹐方諸古人﹐實未多讓。如阮閱之知彬州﹐曾極之宦金陵﹐許尚之居華亭﹐信孺之官南海﹐皆以一方事實﹐托諸詠吟。顧體例雖同﹐而意趣則異。此則揚子雲之所未詳﹐周孝侯之所未紀﹐奇搜山海以外﹐事系秦漢而還﹐仙島神洲﹐多編日記﹐殊方異俗﹐咸人風謠。舉凡勝跡之顯湮﹐人事之變易﹐物類之美惡﹐歲時之送迎﹐亦並纖悉靡遺焉。洵足為巨觀矣。
余自歲閏三月﹐以養痾余間﹐旅居江戶﹐遂得識君於節署。嗣後聯詩別墅﹐畫壁旗亭。停車探忍岡之花﹐泛舟捉墨川之月﹐遊屐追陪﹐殆無虛日。君與余相交雖新﹐而相知有素。三日不見﹐則折簡來招。每酒酣耳熱﹐談天下事。長沙太息﹐無此精詳﹔同甫激昂﹐遜茲沉痛。洵當今不易才也。余每參一議﹐君亦為首肯。逮余將行﹐出示此書。讀未終篇﹐擊節者再。此必傳之作也。亟宜早付手民﹐俾斯世得以先睹為快。因請於公度﹐即以余處活字板排印。公度許之。遂攜以歸。旋聞是書已刻於京師譯館。洵乎有用之書者﹐眾識所共睹也。排印既竟﹐即書其端。若作弁言﹐則我豈敢﹗
○跋岡鹿門送西吉甫遊俄文後
余遊東瀛﹐藉養宿痾﹐僑居江戶﹐逭暑消憂。所交多名人勝流。如成齋誠卿﹐官一等編修﹐為史官長﹐職居禁近﹐望重詞壇。鹿門省軒前皆有位於朝﹐近則隱居不仕﹐泉石優遊。叔謀櫻泉年少而才美﹐時譽翕然。每見輒以文字相質証。杯酒從容﹐止談風月。此數君子者﹐文章節行﹐照耀東國﹐而猶不自滿﹐皆願納交恐後﹐而得一言以為榮。臨行﹐鹿門出文五十篇﹐屬余刪定﹐將壽諸梓。顧東歸後﹐或於役道途﹐或偃息床第﹐絕無暇晷。藥爐經卷﹐長夜無聊﹐鼠須側理﹐不復思御﹐近始出諸行篋而觀之。則中多憂國經世之言﹐誠世之有心人也。
其友西吉甫遊於俄﹐鹿門作文以送之。其言薩摩西吉甫將遊俄國﹐余與諸友設祖宴﹐且與論宇內形勢。曰﹕方今俄與英法普奧﹐爭雄歐土﹐猶戰國七雄﹐以合從連衡為事也。俄國為極北﹐據形勝之地﹐窺各國之舋﹐猶秦阻□函以臨六國也。英法普奧﹐富國修政﹐練兵養銳而環視﹐俄逡巡不敢犯之者﹐猶趙楚稱雄六國﹐而不西向窺秦也。英法講交四方﹐通互市﹐要盟約者﹐六國之合從也。俄之開疆土﹐張國威﹐坐令鄰近折服者﹐則秦之所連衡也。而秦之所以能並六國者﹐則在取巴蜀而據其資也。巴蜀未並﹐則國力不張﹐秦未可東兵也。今俄之蠶食亞細亞東北﹐亦殆秦之取巴蜀而據其資老矣。俄往年攻土耳其﹐幾為英法所扼﹐無功而止。於是其意謂與其爭歐﹐不如爭亞。蓋爭歐難而爭亞易。俄既東向﹐並亞細亞諸國﹐而後拊背□益吭以薄英法﹐則其志可逞也。其經略亞細亞東北﹐遣使論日本北疆﹐略堪察加﹐佐甲廉﹐其成算可知也。近聞自佐甲廉至彼得堡七千裡間﹐通車馬道。又以美洲所轄之地﹐鬻於合眾﹐而所得數百萬金﹐充開拓東北之費。乘此勢鑣鑣以南﹐則安知異日不以東北全力薄英法﹐濟其所大欲﹐如秦統一六國乎﹖日本國於東海﹐為東洋之門戶﹐然北為俄所凌轢﹐西為英法所恫喝﹐此猶韓魏西北逼秦趙﹐東南介於齊楚﹐天下有事﹐一敗一勝﹐無得失於秦﹐而韓魏常受其弊。日之多事﹐將至此始﹗言未終﹐吉甫太息曰﹕此余之所以有此遊也。嗚呼﹐余常好論宇內形勢﹐竊慨世風日下﹐士之識力﹐不足與談方今之計。今吉甫所志甚壯﹐所任甚大。是行在得彼國之情﹐不可無一言以壯其行。因即書所言以贈別。
鹿門此文於日俄形勢﹐了如指掌矣。鹿門之志﹐常欲中日相睦﹐聯英以拒俄。夫就亞洲地勢以觀﹐中之與日﹐固所謂唇齒相聯﹐而輔車相依者也。鹿門往時酒酣耳熱﹐輒縱談天下大計﹐灑灑成議﹐幾欲擊碎唾壺。而蒿目時艱﹐愴懷近事﹐每憤其志之不得伸。嗚呼﹐欲維持亞洲之大局者﹐其盍於中日輯和加之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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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細細的一道﹐恰似柳葉刀劃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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