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的夢想驛站》撰述委員呂怡青、攝影記者彭智宏
【中印衝突中的不丹系列採訪之二:GNH入憲十年 探訪喜馬拉雅山的快樂王國 1999年電視解禁 寺廟與電視同步併存 不丹社會轉型分水嶺 】
位於喜馬拉雅山東麓的不丹,自七零年代推出以「國民幸福總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取代「國民生產總值(Gross National Product)」的發展願景,並於2008年將此理念正式寫入憲法後,全面啟動打造幸福國度的工程。在GNH的四大施政支柱中,在環境維護和傳統文化之外,另外兩個支柱分別是良善治理和社會平等運作。但這兩個支柱,隨著全球化和資本主義的浪潮,變得愈來愈難實現。西方國家花了兩百年的現代化進程,在不丹被濃縮成二十年,期間也無可避免出現許多過去完全意想不到的社會問題和挑戰。
此外,最近中國和印度邊界發生的衝突,也讓我們再度注意到了不丹。這幾年隨著全球化,相當多的觀光客來到這裡,它正在改變當中。
皇家植物園這天湧入不少遊客,為的是慶祝杜鵑花節。自兩年前以歡慶第四世國王六十歲誕辰,首度舉辦慶典活動後,就變成年度盛事。參與表演,是青春期的中學生最期待的事。
歌詞:別吸菸、別喝酒。吸菸傷害你的身體,酒精讓你迷失。
不管旋律怎麼變換,歌詞內容都差不多。輕盈舞姿配上警世語句,只能說,大人們對容易讓青少年上癮的東西,真的很在意,畢竟透過媒體而來的誘惑實在太多了。不丹在追求幸福的過程中,除了環境和傳統文化,還提倡良善治理,以及透過免費教育和醫療,維持穩固平等的社會運作。這個理念十分接近社會福利國家,人民像溫室裡的花朵般被呵護著。但在全球化浪潮的叩關下,難度愈來愈高。嘗試討論這個問題前,我們驅車前往數十公里外的角落,尋訪另一個平行的世界。
普納卡宗佛學院副校長:寺院裡除一般家庭送來的孩子,也收容孤兒,很多來自單親家庭的孩子,在父母離異後被拋棄,親戚認為把孩子送到寺院是最好辦法。另外也有父母因為太窮,養不起孩子,把他們送來給寺院照顧。
在一九七零年代全面推動西方世俗教育系統之前,寺院是傳授知識的唯一管道,僧侶享有崇高的社會地位。直至今日,寺院作息仍然嚴謹,清晨五點天一亮起床,一個半小時早課後開始整天密集學習,一日兩餐,直到九點半晚課過後就寢。除了一般學科,還得熟練各種法器的使用。
副校長:我們這裡目前有一百五十名僧侶。最多的時候曾有三百名學生。寺院的成立讓整個社區都受益,原因是只要有人往生,隨時就可請到僧侶幫他們誦經,辦法事超度。
不丹小沙彌向來小有名氣,並非因為特別會誦經,而是來自於得獎電影「高山上的足球盃」。不丹直到1999年才正式解禁,是世界上最後一個開放電視和網路的國家。電影描述神奇黑箱子,如何穿透寺院高牆,攪亂原本的單純和清幽,比喻不丹社會和外界接軌時經歷的震撼。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總經理Tshering Wangchuk:當電視在1999年首次引進不丹時,家家戶戶都有了兩個光源,一個是電視機,另一個是神壇上的酥油燈。這說明了開放電視後,不丹經歷的社會轉變。電視對不丹社會的影響,有正面也有負面。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Bhutan Broadcasting Service)是唯一的電視台,見證西方兩世紀現代化努力,如何在不丹被濃縮成二十年進程。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總經理Tshering Wangchuk:我還是小孩的時候,看的是印度電影,寶萊塢電影在這裡放映,我們的偶像在印度。可是到了今天,就在突然之間,寶萊塢在不丹年輕人之間退流行了,他們現在更愛看韓劇,接觸更多韓國電影,模仿韓星穿著打扮。我舉個例子。有天我去訪問一間學校。校長也在。他跟學生宣布說,我剛聽說某個韓星結婚了,結果現場所有女同學的心都碎了。這就叫全球化,有人在韓國結婚,結果一堆人在不丹心碎。
物質主義的效應,不丹無能倖免,巨大的文明落差,讓一堆「指教」也跟著出現。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總經理Tshering Wangchuk:民眾看CNN、BBC,看了以後說,為什麼 BBS(不丹國家廣播公司)不能像BBC一樣,做個脫口秀呢?回想起我自己小時候踢足球,當時沒有電視,整個國家體育場是爆滿的,擠得水泄不通,但自從有電視後,民眾開始問,為什麼我們的選手不能像羅納多、像梅西那樣踢球呢?這就是民眾接觸到更高水準演出的結果。
境外文化的威力,也讓不丹自豪的全民醫療體系備受挑戰。過去四十年來,人民健康條件大幅改善,平均壽命從七零年代的44.5歲,進步到68.5歲,新生嬰兒死亡率也顯著降低。經濟成功脫貧,但仍遠落後其他開發中國家。電視宣導固然讓衛教工作變得容易,但連續劇看多了,許多不安定的靈魂也跟著出竅了。
衛服部官員:隨著不丹在1999年開放網路和電視,不丹就此開始有了許多新挑戰。民眾對政府醫療衛生政策的期待突然增加,甚至還要求能在五星級飯店般的醫院接受治療,但這在公共醫療照護體系裡,根本是不可能的。
令人啼笑皆非的例子接連出現,最後連不受俗世影響的化外之地,也難擋西方文明的衝撞。
Lopen基金會執行長Karma Phuntsho:其中一個例子是,很多留學的海外人士,回國接掌了行政體系和公務系統,整個教育體系被以英語為主的西方世俗教育體系取代,對這些人而言,教育等於英語。說英語就等於教育程度好,不會說英語就被認為是教育程度差,結果很多受過非常嚴謹訓練的傳統學者和德高望重的耆老,其中很多甚至是已接近證悟的,反而被看不起。
如今寺院也與時俱進,教授英語和電腦等謀生技能。副校長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因緣,走上僧侶之路,許多人在不久的將來,會選擇回到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
夜幕低垂,又到了夜店霓虹燈高掛的時刻。明明是來找樂子,但被整排佛像和國王照片緊盯著,造次的膽子頓時煙消雲散。2008年全球歷經金融海嘯後,人們對心靈性和精神面的渴望增加。同年讓 GNH入憲,不丹因距離產生美觀,成了令人神往的烏托邦。然而過去數十年來,不丹從王權轉型到民主制度,從村落轉型到城市社會,從農業轉型到資本主義經濟,新舊龐雜,絡繹不絕前來尋找答案的人赫然發現,原來全球化和資本主義的業風,早已吹向了這片人間淨土。
Lopen基金會執行長Karma Phuntsho:不丹並非地球上最快樂的國家。這是世人為自己創造出來的,因為世界上如果有了這樣一個地方,就代表烏托邦確實存在。很多不丹以外的人希望看到不丹是一個烏托邦,把不丹「香格里拉化」,我個人不認同這種看法,因為這為不丹創造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樣貌,有時候甚至引發更多期待,結果就是,我們被認為應該要以別人想像中的形式活著,而非以我們真正需要的方式。
不丹的基礎建設還要積極追趕,基本經濟水平也亟待提升。聯合國年年公佈快樂國家排名,冠亞軍年年由北歐國家包辦,提倡幸福指數的先行者不丹,反而落在後段班。慢活數百年,不丹一邊要在瞬息萬變的時代中求生存,一邊要忙著踩剎車,防止社會暴衝甚至瓦解。講求安貧樂道、少慾踏實的不丹,能堅持理想嗎?
不丹反對黨領袖Pema Gyamtsho:不丹下一世代是否還會願意扛起重責大任,去保護環境,保存文化遺產嗎?五十年後,很多我們這輩都不在了,我們常常這樣問自己,五十年後的不丹,還會跟現在一樣嗎?夾在印度和中國大陸這兩個人口巨國,很多人擔心,總有一天我們會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樣,失去了自我認同,失去了這份獨特。
所幸不丹並未有太多困惑徬徨,多數人仍堅信世上有些價值永遠無法被量化。
Lopen基金會執行長Karma Phuntsho:不丹正經歷很多劇烈變化,此時我們更需要一個方向。不丹正走在十字路口,我們真的需要一個指路明燈,引導我們去應該前進的方向。我認為GNH就是這樣一個明燈,給我們可以遵循的方向,一個可追尋的目標,讓我們在物質舒適和精神安康,傳統和現代之間求得平衡,尋得一個有意義且永續的未來。
「我們必須明白,GNH是一趟旅程,而非終點,所以你必須把它當作是一種途徑,是一套能讓幸福最大化的架構。」
一路上有不同年齡層的學生,他們禮貌謙和,沒有人沉迷手機,也沒有人心浮氣躁,多半對生活滿意自在。這讓我們不禁對五十年後的不丹產生期待,好奇他們是否經得起考驗,完成人類社會的重大實驗。站在海拔四千公尺的山麓上,山頂的風呼嘯著,似乎在大聲朗誦著風馬旗上的祈禱文。虔敬的佛教風範,讓不丹的一切顯得安詳真誠不造作。
杜鵑 花 壽命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八卦
《當你離去之後》/薇薇夫人—摘錄自新作《給比我年輕的女朋友》
三月,櫻花樹下一片落紅,路邊山腳下的杜鵑花也四處飄零, 汽車過處顏色尚未褪去的花瓣隨著灰塵捲起,吹來一陣淒涼。加上天氣陰沉,心也跟著黯淡了。走了一段山坡,在靠椅上坐下,看著腳邊的落花,忽然想起林黛玉:「肩上擔著花鋤,花鋤上掛著紗囊, 手內拿著花帚……怕園裡的水流出去糟踏了花,不願丟在水溝…… 用絹袋裝了埋進土裡。」
葬了花還哭花「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曹雪芹不是多愁善感,寫的是真實人生。寫的是生命中的死亡,寫的是死亡的不可預測。特別是青春年華,或少壯盛年的人生,除非是不治之症,誰能預卜身亡之日!
孩子們寒暑假回來,在溫暖喜悅的聚首中,連著幾年讓人傷痛的是他們的同學有幾位竟在五十多歲去世了!這幾個孩子我都認識,有的還叫我乾媽。有個孩子的母親患了癌症,兒子過世後放棄治療,不久也去了。
這孩子成熟而幽默,在他的專業上做得很成功,是我兒子的死黨。有天無意中翻相簿,發現有一張是他和我的大兒子凱兩人,穿著運動衫,青春飽滿。一人拿一個桌球拍站在桌球台邊,笑嘻嘻地準備殺幾盤。
就是這兩人在同一張照片上,就是這兩人都逝去了! 這像一把利刃把我深深沉了三十二年的大慟一刀刀挖出來!
多年我不願談,事故發生後,那時有些同樣遭遇的讀者問我怎樣才能活過來。有位先生說他妻子已經無法活下去了,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辦,見我經過了大概半年又回到工作崗位上,問我是怎麼走出來的?
陸續有人問,因為正像一位朋友對我說的:「有個絕望的母親求佛陀救她瀕死的孩子,佛陀說妳去找一個沒死過人的家庭,要一根稻草來給我。」
當然她要不到,誰家都有過和親人死別的遭遇。
可是我在悲慟的深淵中,沒把朋友的話放在心裡,我也不理那些讀者,天地之間我的痛苦才是最重要的。
這天我對著那張兩個孩子拿著桌球拍的照片想,不管挖掘當年是如何的傷慟,也許我的經過對同樣遭遇的父母會有一點點安撫,我願意撕開那些記憶。
意外是突然的,毫無預兆,所以我沒有驚慌失措地趕到醫院。見凱躺在病床上,我細細檢查他的頭、四肢、身體可以說是毫髮無損,心放下來了。送進醫院時醫師已做過檢查,他只說要觀察幾天,神色有點沉重。
我坐在床邊,撫摸他濃密黑亮微捲的頭髮。二十六歲的他有不少女孩喜歡,他學習並且熱愛舞台設計工作。雖曾有一次和他父親爭執,父親認為這不是有出息的職業,他站在比一百八十公分還高半個頭的父親面前說:「我要獻身舞台!」
天哪!真的是一語成讖嗎?
當時我很讚許他有目標,他已經得到國外一所大學的入學許可,準備去更進一步研讀他喜歡的科目。
醫師說多跟他講話,放他喜歡的音樂。兒子成年以後,雖然我們很親熱,有時摟摟抱抱,但像這樣靠近他,看著他的時候卻不多。他是一個好看的年輕人,還有廣告商找他拍過廣告,而且很有人緣,熱情風趣卻又有點害羞,自我要求很嚴。和他在一起的朋友說, 那天在舞台上調那燈光本來不該是他的事,可是他不放心,自己爬上兩層樓高的梯子,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就從梯上摔下,頭碰到舞台邊緣。
我用毛巾輕輕擦他的臉,想起他在成長過程中是很倔,都要朋友來家裡逗他;跟他說叫叔叔(或阿姨)就給糖吃,他寧可不吃也不叫。吃肉要痩的切成方塊,吃餃子不吃餡只吃皮。
一挨打完了還跟我說:妳剛才不是用棍子這頭打的……因為彆扭,所以挨打比較多。
我陪著他一邊講話,一邊回憶他成長的種種。
但是到第三天,仍然一點變化也沒有,我開始心裡發慌。主治醫師特別約請他院的醫師來會診,結果還是繼續觀察。不知為什麼, 病床邊陸續來了一些陌生人。有人來禱告,要我信耶穌一起禱告可得救。有人來念經並說凱前世是小和尚,今世來續緣,緣滿就回去了,妳應該感謝佛祖讓你們有這段緣。有人送來祕方,有人說他可以救凱,但以後會變成植物人。有人要我哪天晚上幾點鐘向什麼方向,拿香拜多少次……
我恨他們!別講那麼多,有大能力的現在就把凱叫醒,要不然就走開!我暈頭轉向,決定只聽醫師的。每天替他擦頭臉身體,他體溫和呼吸都正常,就是沉睡不醒。
到了第五天,醫師說需要插管,那時我已沒有自己的意願,醫師是我要沉入深淵的救生圈,我都聽他的。插管以後,除了喉頭一條膠布固定一根管子以外,仍然是一個沉睡的、全身完整的,我的兒子。
每天家人都會來,女兒和小兒子好像突然長大了,沉著應付各種事,他父親始終沉默面露焦慮。朋友也不斷來,握住我的手,摟摟我,看有什麼要幫忙的,但我感到大家都無能為力。
到第八天,一早趕到醫院,開始每天幫他擦拭的工作。一觸碰到他的額頭,驚嚇得差點甩掉毛巾。為什麼他變得這麼冷!
這時主治醫師來撫著我的肩說:「他走了,節哀。」
這天是他二十六歲生日,二十六年前他在這間醫院來到人世,二十六年後他從這間醫院離開人世!二十六年前的欣,二十六年後的悲,是何等殘酷的交集!
不知道是哪些人扶著我走出病房,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家。一碰到床我倒下就睡著了。
等我回魂過來,家人說我昏睡了兩個多星期,沒有哭、沒有流一滴淚。
上班第一天開車下山,要開向平時的路忽然想嘔吐,轉過方向盤到另一條路上,只覺得心肺腸都要湧出來。我停在路邊嚎啕哭叫,心肺腸都像撕裂了一般。沒有任何文字語言可以形容這種絕慟,因此也沒有任何文字語言可以安慰絕慟中的人。
終於倒空了,我緩緩地開向上班的路。
在絕慟中,人會失去理性,對來慰問的同事忽然覺得很厭煩甚至氣憤:為什麼只有我遭遇這種慘事?還有人在這時替我抱不平說: 聽到某某在批評我一定做了什麼才有這種報應。我倒是淡然,還有什麼事大過於凱兒的離去?!有人勸說妳還有一個兒子嘛,不要太傷心啦。我很想罵他,有十個兒子也不能失掉一個,你懂嗎?蠢東西!
多年後我對他們是感激的,我保留那些慰問信很久,他們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慰我。
孩子們要回到學校恢復正常生活,他們說好幾位叔叔阿姨和凱的朋友一起幫忙把凱的後事辦好,讓他們沒有張惶失措。已經沒有能力應付這傷慟的他們的父親,陷入無盡的沉默。在兩個孩子面前我不能悲傷、不能崩潰,我是凱兒的媽媽也是他們的媽媽。和先生也不能談凱,這時任何語言都變得很愚笨,你不知說什麼。
好朋友到家裡來,很安靜地陪伴著,讓我感受溫暖。
很長一段時間,上班前、下班後,我開車緊閉車窗繞著山路放縱地哭喊。
我也儘量找時間獨處整理思緒。
也許是我沒有參與所有凱的身後事,我一直覺得他去雲遊四方了。他參加青年訪問團,到國外遊了很多地方。他有很多朋友,常常告訴我:媽,我們要去××了。他們玩登山、潛水、音樂、打球。我只說要當心,注意安全啊!
這一次的離去只是時間更長吧。
但是好幾次我做著陰陰冷冷的夢,醒來心空空的。我從愛看各種演出,到憎恨害怕進演奏廳,怕看到舞台。我想找人來恨「就因為去做才發生這事」,但理智告訴我:有人第一次搭飛機就不幸遇到空難,有人飛一輩子也平安終老。
我的恨無從發洩,只有一個人獨自悲喊稍稍平復心情。我儘量引導自己往大處去想,往世界上別人的苦難處去想。
二十六年在人的一生很短,可是他的人生應該是快樂的吧。那一張張照片中都是神采飛揚的,一群孩子們嘻笑打鬧,歡樂的氣氛都溢出照片了。
再說人的壽命再長,比起宇宙的只不過是一粒微塵吧,我應該放開。
但他銘刻在我心上。
一年多後搭機去美國,回程時在機場看見一個年輕人背著一個大包從我眼前走過。怎麼回事?他太像凱!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直到登機口,他,和我不同班機,再細看當然不是。我望著他走進海關。依稀像第一次送凱出國。
飛機中途遇到亂流,相當嚴重,上拋下墮,機上有人嚇得尖叫。在一次下墮中我抬頭看到眼前的大銀幕上,一個年輕演員的特寫極像凱!我默念: 凱!你是來接我嗎?當下心平靜下來。
我不相信什麼靈異,那只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極度思念虛擬的幻像吧!可是我每想到他,就用他正在雲遊安慰自己。
時間是治傷慟最有特效力的藥。一年年過去,傷慟被生活一層層地覆蓋沉下去了,但永遠不會消失。
多年後讀到王邦雄教授寫的《莊子》中〈大宗師篇〉,子桑哭歌問父母為何生下我讓我受苦。王教授解釋「然而至止極者,命也」,說:「命是沒有理由的理由,是沒有原因的原因,是沒有答案的答案,這就是最後的答案,不能再問下去了,不可能有合理的解釋而不合理就活不下去了。說句還不是『命』嗎?當下就得到釋放。……故『命』是文化根土終極救命的妙方,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不用苦苦背負『至此極者』的理由,放下就得救了。」
前些時在一個聚會上大家不知怎麼談到命,一位大學生命科學系教授很認真地說我相信命,但不是算命的命。
馬奎斯在《預知死亡紀事》中,兇手不斷預告,幾乎全村人都知道他會被殺的那天,按理應該躲過死亡,但他就是被殺了,這是命嗎?
相信人有命,也許可以像莊子說的「然而至此極者,命也夫!」
而放下吧!
人活著有很多事絕對無能為力。
但離去的人永遠不會離開親人心中,愛也不會因為他離開而消失。生命有終結的一天,在這天未到前,該怎麼活就怎麼活吧。
為了其他還活著的親人,不能消沉,這才是愛吧。
杜鵑 花 壽命 在 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 Facebook 八卦
《中天的夢想驛站》撰述委員呂怡青、攝影記者彭智宏不丹採訪系列
【中印衝突中的不丹系列採訪:GNH入憲十年 探訪喜馬拉雅山的快樂王國 1999年電視解禁 寺廟與電視同步併存 不丹社會轉型分水嶺 】
位於喜馬拉雅山東麓的不丹,自七零年代推出以「國民幸福總值(Gross National Happiness)」取代「國民生產總值(Gross National Product)」的發展願景,並於2008年將此理念正式寫入憲法後,全面啟動打造幸福國度的工程。在GNH的四大施政支柱中,在環境維護和傳統文化之外,另外兩個支柱分別是良善治理和社會平等運作。但這兩個支柱,隨著全球化和資本主義的浪潮,變得愈來愈難實現。西方國家花了兩百年的現代化進程,在不丹被濃縮成二十年,期間也無可避免出現許多過去完全意想不到的社會問題和挑戰。
此外,最近中國和印度邊界發生的衝突,也讓我們再度注意到了不丹。這幾年隨著全球化,相當多的觀光客來到這裡,它正在改變當中。
皇家植物園這天湧入不少遊客,為的是慶祝杜鵑花節。自兩年前以歡慶第四世國王六十歲誕辰,首度舉辦慶典活動後,就變成年度盛事。參與表演,是青春期的中學生最期待的事。
歌詞:別吸菸、別喝酒。吸菸傷害你的身體,酒精讓你迷失。
不管旋律怎麼變換,歌詞內容都差不多。輕盈舞姿配上警世語句,只能說,大人們對容易讓青少年上癮的東西,真的很在意,畢竟透過媒體而來的誘惑實在太多了。不丹在追求幸福的過程中,除了環境和傳統文化,還提倡良善治理,以及透過免費教育和醫療,維持穩固平等的社會運作。這個理念十分接近社會福利國家,人民像溫室裡的花朵般被呵護著。但在全球化浪潮的叩關下,難度愈來愈高。嘗試討論這個問題前,我們驅車前往數十公里外的角落,尋訪另一個平行的世界。
普納卡宗佛學院副校長:寺院裡除一般家庭送來的孩子,也收容孤兒,很多來自單親家庭的孩子,在父母離異後被拋棄,親戚認為把孩子送到寺院是最好辦法。另外也有父母因為太窮,養不起孩子,把他們送來給寺院照顧。
在一九七零年代全面推動西方世俗教育系統之前,寺院是傳授知識的唯一管道,僧侶享有崇高的社會地位。直至今日,寺院作息仍然嚴謹,清晨五點天一亮起床,一個半小時早課後開始整天密集學習,一日兩餐,直到九點半晚課過後就寢。除了一般學科,還得熟練各種法器的使用。
副校長:我們這裡目前有一百五十名僧侶。最多的時候曾有三百名學生。
寺院的成立讓整個社區都受益,原因是只要有人往生,隨時就可請到僧侶幫他們誦經,辦法事超渡。
不丹小沙彌向來小有名氣,並非因為特別會誦經,而是來自於得獎電影「高山上的世界盃」。不丹直到1999年才正式解禁,是世界上最後一個開放電視和網路的國家。電影描述神奇黑箱子,如何穿透寺院高牆,攪亂原本的單純和清幽,比喻不丹社會和外界接軌時經歷的震撼。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總經理Tshering Wangchuk:當電視在1999年首次引進不丹時,家家戶戶都有了兩個光源,一個是電視機,另一個是神壇上的酥油燈。這說明了開放電視後,不丹經歷的社會轉變。電視對不丹社會的影響,有正面也有負面。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Bhutan Broadcasting Service)是唯一的電視台,見證西方兩世紀現代化努力,如何在不丹被濃縮成二十年進程。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總經理Tshering Wangchuk:我還是小孩的時候,看的是印度電影,寶萊塢電影在這裡放映,我們的偶像在印度。可是到了今天,就在突然之間,寶萊塢在不丹年輕人之間退流行了,他們現在更愛看韓劇,接觸更多韓國電影,模仿韓星穿著打扮。我舉個例子。有天我去訪問一間學校。校長也在。他跟學生宣布說,我剛聽說某個韓星結婚了,結果現場所有女同學的心都碎了。這就叫全球化,有人在韓國結婚,結果一堆人在不丹心碎。
物質主義的效應,不丹無能倖免,巨大的文明落差,讓一堆「指教」也跟著出現。
不丹國家廣播公司總經理Tshering Wangchuk:民眾看CNN、BBC,看了以後說,為什麼 BBS(不丹國家廣播公司)不能像BBC一樣,做個脫口秀呢?回想起我自己小時候踢足球,當時沒有電視,整個國家體育場是爆滿的,擠得水泄不通,但自從有電視後,民眾開始問,為什麼我們的選手不能像羅納多、像梅西那樣踢球呢?這就是民眾接觸到更高水準演出的結果。
境外文化的威力,也讓不丹自豪的全民醫療體系備受挑戰。過去四十年來,人民健康條件大幅改善,平均壽命從七零年代的44.5歲,進步到68.5歲,新生嬰兒死亡率也顯著降低。經濟成功脫貧,但仍遠落後其他開發中國家。電視宣導固然讓衛教工作變得容易,但連續劇看多了,許多不安定的靈魂也跟著出竅了。
衛服部官員:隨著不丹在1999年開放網路和電視,不丹就此開始有了許多新挑戰。民眾對政府醫療衛生政策的期待突然增加,甚至還要求能在五星級飯店般的醫院接受治療,但這在公共醫療照護體系裡,根本是不可能的。
令人啼笑皆非的例子接連出現,最後連不受俗世影響的化外之地,也難擋西方文明的衝撞。
Lopen基金會執行長Karma Phuntsho:其中一個例子是,很多留學的海外人士,回國接掌了行政體系和公務系統,整個教育體系被以英語為主的西方世俗教育體系取代,對這些人而言,教育等於英語。說英語就等於教育程度好,不會說英語就被認為是教育程度差,結果很多受過非常嚴謹訓練的傳統學者和德高望重的耆老,其中很多甚至是已接近證悟的,反而被看不起。
如今寺院也與時俱進,教授英語和電腦等謀生技能。副校長說,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因緣,走上僧侶之路,許多人在不久的將來,會選擇回到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
夜幕低垂,又到了夜店霓虹燈高掛的時刻。明明是來找樂子,但被整排佛像和國王照片緊盯著,造次的膽子頓時煙消雲散。2008年全球歷經金融海嘯後,人們對心靈性和精神面的渴望增加。同年讓 GNH入憲,不丹因距離產生美觀,成了令人神往的烏托邦。然而過去數十年來,不丹從王權轉型到民主制度,從村落轉型到城市社會,從農業轉型到資本主義經濟,新舊龐雜,絡繹不絕前來尋找答案的人赫然發現,原來全球化和資本主義的業風,早已吹向了這片人間淨土。
Lopen基金會執行長Karma Phuntsho:不丹並非地球上最快樂的國家。這是世人為自己創造出來的,因為世界上如果有了這樣一個地方,就代表烏托邦確實存在。很多不丹以外的人希望看到不丹是一個烏托邦,把不丹「香格里拉化」,我個人不認同這種看法,因為這為不丹創造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樣貌,有時候甚至引發更多期待,結果就是,我們被認為應該要以別人想像中的形式活著,而非以我們真正需要的方式。
不丹的基礎建設還要積極追趕,基本經濟水平也亟待提升。聯合國年年公佈快樂國家排名,冠亞軍年年由北歐國家包辦,提倡幸福指數的先行者不丹,反而落在後段班。慢活數百年,不丹一邊要在瞬息萬變的時代中求生存,一邊要忙著踩剎車,防止社會暴衝甚至瓦解。講求安貧樂道、少慾踏實的不丹,能堅持理想嗎?
不丹反對黨領袖Pema Gyamtsho:不丹下一世代是否還會願意扛起重責大任,去保護環境,保存文化遺產嗎?五十年後,很多我們這輩都不在了,我們常常這樣問自己,五十年後的不丹,還會跟現在一樣嗎?夾在印度和中國大陸這兩個人口巨國,很多人擔心,總有一天我們會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樣,失去了自我認同,失去了這份獨特。
所幸不丹並未有太多困惑徬徨,多數人仍堅信世上有些價值永遠無法被量化。
Lopen基金會執行長Karma Phuntsho:不丹正經歷很多劇烈變化,此時我們更需要一個方向。不丹正走在十字路口,我們真的需要一個指路明燈,引導我們去應該前進的方向。我認為GNH就是這樣一個明燈,給我們可以遵循的方向,一個可追尋的目標,讓我們在物質舒適和精神安康,傳統和現代之間求得平衡,尋得一個有意義且永續的未來。
「我們必須明白,GNH是一趟旅程,而非終點,所以你必須把它當作是一種途徑,是一套能讓幸福最大化的架構。」
一路上有不同年齡層的學生,他們禮貌謙和,沒有人沉迷手機,也沒有人心浮氣躁,多半對生活滿意自在。這讓我們不禁對五十年後的不丹產生期待,好奇他們是否經得起考驗,完成人類社會的重大實驗。站在海拔四千公尺的山麓上,山頂的風呼嘯著,似乎在大聲朗誦著風馬旗上的祈禱文。虔敬的佛教風範,讓不丹的一切顯得安詳真誠不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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