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浮於愛_搶先試讀
#人浮於愛第一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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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我最親愛的朋友，又到了寂寞星球的時間。我是高翔。大家今天過得好嗎？今天節目要開放call-in的題目是：「最後悔的事」。我們的一生，都曾經做過後悔的事。你都怎麼面對，處理的呢？緊接著這首歌之後，我要開放call-in 電話，和大家一起聊聊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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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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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你開放call-in，我是聽眾，打電話給你有什麼不對嗎？」儘管心彤這樣說，高翔還是悻悻地往前走。
心彤緊追在後，又說：「別生氣了嘛，我跟你道歉，是我太任性了。」
高翔停下來，轉過身來。「妳幹嘛在節目提什麼妳後悔當初我跟妳告白妳沒接受，還說什麼我們不應該只是好朋友……」
「是我最後悔的事，沒錯啊。」
「問題這是廣播啊，妳幹嘛在媒體上大談私事……」
「call-in的人，哪個不是談私事？我找了你好幾天你不回電。我不call-in，怎麼找你？」心彤說：「你欠我的歌，到底還唱不唱？」
「潘心彤小姐，我欠妳的歌，已經從一百多首歌唱到只剩下八首了，好不好？我很忙啊。妳先敲時間嘛，不要每次總是心血來潮，無緣無故就臨時起意好不好。」
「我哪有無緣無故？」
「妳最好是沒有無緣無故。」
「我的男朋友結婚了，新娘是我的好朋友。我去參加婚禮被轟出來了。哪有無緣無故？」
高翔不接腔。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永遠會是我最好的朋友，永遠支持我。這話是誰說的？」心彤又激動地說：「我哪有無緣無故？」
「奇怪了，明明是我被欺負了，結果妳比我還兇？」
心彤又說了一次：「我──哪──有──無──緣──無──故？」
高翔嘆口氣，轉身攔了一部計程車。
「去哪裡？」
「妳不是想唱歌嗎？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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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不到，心彤已經坐在KTV的包廂裡，聽著高翔唱著那首快被唱爛的老歌了。隨著歌聲，心彤一臉陶醉表情。她高舉雙臂，隨著歌曲左右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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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有多久，再沒聽到你對我說，你最愛的故事……
（〈童話〉 詞：光良／曲：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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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流行的時候距離現在至少有十年了。
大學校園三年，心彤追求者眾。歷任男友幾乎沒有一個沒被心彤點名唱這首歌。相形之下，高翔既不出色更沒姿色，儘管一直就在周圍，但心彤連列入男朋友候選名單也沒考慮過。一點也沒料到，為她唱過最多遍『童話』的人到頭來竟會是高翔。
心彤和高翔高中、大學都同班。兩個人真正熟悉起來是大學之後的事。當時KTV非常流行，常常一群人相約去唱歌。有時這群人，有時那群人，不知為什麼，總有心彤也有高翔。唱著唱著，最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高翔對自己的夢想認真執著，勤奮地參加各種甄選、比賽、錄製各種demo帶寄給唱片公司，希望成為創作歌手。心彤真心覺得他的夢想應該實現的。可惜天不從人願。
至於一天到晚熱戀、失戀的心彤，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K歌的場合，很容易就變成了喝酒發洩情緒的數落大會。被高翔批鬥的，不外乎偏心的裁判、沒眼光的製作人、或僥倖成名的競爭者。至於心彤，清一色地，除了男人以外，還是男人，以及男人。
罵久了，兩個人逐漸產生了一種『相濡以沫』的情誼。
追求心彤的男孩高翔沒一個看得上眼。他批評起心彤的這些男友簡直刻薄寡情。有一次，酒過三巡，高翔又開始批評，心彤說：
「你誰都看不順眼，那你說誰才夠格？」
高翔安靜了一下，對心彤說：「妳這麼麻煩的女人，我看乾脆嫁給我算了。」
心彤意外地看著高翔。「你現在是在跟我告白嗎？」
沉默幾秒鐘之後，高翔說：「哈，別那麼正經好不好，我鬧妳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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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心彤還是開心的。那天他們喝了很多酒。兩個人搖搖晃晃走出了KTV，搭了計程車到水岸去看夜景。
重重烏雲布滿夜空，稀稀落落的燈火在城市閃爍。心彤被風吹得發抖，要高翔摟住她。
「高翔，你可以答應我，我們永遠是互相支援、鼓勵，永遠是彼此最知心的好朋友嗎？」
「我答應妳。」
心彤忽然非常感動。「高翔，三十歲之後，如果你還沒有女朋友，我也找不到對象的話，我們就去結婚，好嗎？」
「好。」高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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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不會懂，從你說愛我以後，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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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高翔正拉長脖子，陶醉地引吭高歌。接下來心彤最愛的副歌到了。高翔拋過來了一個「come on，baby。」的眼神，一副耍帥的姿勢指著心彤。
心彤笑了笑，拿起麥克風加入二部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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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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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中，心彤想起曾經和她一起唱過這首歌的許多臉龐。
那個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自己的天使到底在哪裡呢？
曾經，她相信就是自己的父母親。那時候，她是他們最愛的掌上明珠。只要擁有他們的愛，她就擁有一個無所不能的世界，但她錯了。
小學五年級他們鬧離婚，父親收拾了行李要離開，心彤跑去門口抱著他，宣布：
「如果你們愛我，就不要離婚。」
她以為，他們會為她回心轉意。結果父親還是離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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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候起，她內心深處有些最安穩牢固的一些說不上來的什麼，開始動搖了。她努力地試圖抓住那些看似能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自己，讓自己走向幸福快樂的天使。只是，曾與她在這首歌裡面分享激情，承諾未來的天使，到最後，都變成一張一張陌生的臉孔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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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的天使存在嗎？
心彤真的不知道。
一首歌，就這樣浮沉著各式各樣的思緒。唱著唱著，唱成了滄桑，唱成了荒涼。
現在，副歌的旋律又重複了一遍。心彤和高翔一起引吭高歌：
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幸福和快樂是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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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曲唱完，心彤已經淚流滿面了。沒有掌聲、沒有敬酒、更沒有嬉鬧，包廂裡面變得安靜異常。
「怎麼了？」高翔問心彤。
心彤搖頭。「對不起，可以抱我一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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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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