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韓式「勿謂言之不預」
李明／政治大學外交系教授
（金正恩胞妹金與正。美聯社）
昨日下午北韓開城工業區驚傳巨大爆炸，南北韓雙方稍晚證實是北韓炸毀了兩韓聯絡辦公室。這座象徵南北韓關係好轉、在二○一八年九月揭牌的兩韓聯絡機制，雙方曾互派工作人員辦公，成為常駐的代表性建築，就此灰飛煙滅。北韓下了如此重手，說明了近期兩韓關係緊張氣氛極度升溫，已到無比嚴重的地步。
二○一八年二月南韓平昌召開的冬季奧運，北韓派出金正恩胞妹金與正為首的代表團參加開幕式，揭開了南北韓和解的序幕。二○一八年四月開始，文在寅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歷經三次峰會，外加二○一九年六月底和川普總統的三方峰會，努力引導北韓朝向半島無核化、致力雙方和解合作，並做為美國與北韓協商仲介等，可謂不遺餘力，獲得北韓的信任和國際的推崇；但北韓無核化目標迄未達成，文在寅因此遭到國內持保守立場人士不滿。
即使文在寅和金正恩之間存在著互信，北韓對南韓政情相當注意，更在意維護國家利益，最近兩韓嚴重摩擦居然和南韓境內反北韓勢力有關。導火線是南韓反北韓團體「北韓自由鬥士」等，經常以空飄氣球發送反對北韓或金正恩的傳單，且夾雜影帶和糧食，另以海飄管道輸送至北韓境內。金與正在六月四日聲稱，倘若南韓當局不阻止那些反北韓文宣，將廢除兩韓之間簽訂的軍事協議，並關閉兩韓聯絡辦公室。
金與正且威脅將退出兩韓間的合作計畫，包括開城工業區和金剛山觀光活動，為表示說到做到，六月九日中午起，北韓切斷了熱線電話和停止聯絡辦事處的作業。為此南韓政府做出了回應，十日南韓表示將起訴兩個反北韓的激進團體，認為他們威脅國家安全。不過，此舉也引來反北韓團體反制，他們指控文在寅政府屈從北韓，且違反言論自由。
正在僵持當中，金與正十三日再度放話，揚言將可能祭出軍事報復性舉動，雙方關係立刻趨於緊張，南韓統一部一面呼籲北韓莫要衝動，一面緊急召開國安會因應變局。金與正在十三日的放話已經露出端倪，她說不久南韓將會看到那毫無用處的兩韓聯絡辦公室坍塌成一片廢墟，並將下一輪敵對行動行使權交給總參謀部，警告意味十足。
六月十五日正是金大中到訪平壤和金正日發表「南北共同宣言」廿周年，此時南北韓久違的和緩關係再度出現變化，看在文在寅眼裡，應是五味雜陳。為此他還在板門店「統一展望台」舉行紀念儀式發表賀詞，表示「不能讓反目與誤解阻礙我們為和平共存付出的努力」，並呼籲北韓不要關閉對話窗口。
言猶在耳，金與正傳達了「訣別」的態度，表明是和文在寅針鋒相對，藉以表達對南韓處理對北韓文宣的憤慨。北韓先是炸毀了兩韓聯絡辦公室。對南韓而言，一棟耗費一七○億韓元（折合四億元新台幣）的宏偉辦公室就此泡湯，文在寅已飽受南韓反北韓人士圍攻，他的北韓政策將面臨嚴肅挑戰。
北韓模式的「勿謂言之不預」至於如此，有助於世人領教金與正的言行和北韓對外行為的特質。至於北韓是否將發動後續的軍事挑釁，還要看南韓的回應，此時也挑動著半島和周邊國家的神經。區域大國如中共和美國等，可望在適當時機介入，以免危機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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